竺兰羞于启齿,但还是将阿宣抱下了车,母子俩退到了一旁的垂丝海棠树下。
春红殂谢,炎夏的骄阳炽热而暴躁,焦烤着玉河两岸无数的海棠树影。水面舟楫轻泊,群鸟翩飞。四际溟蒙,天水一色。
阿宣等了一会儿,看见无数的同窗乘小船往书院而去,渐渐有些心焦,也不知娘亲要说什么,支支吾吾半日了也还不说,扁了扁小嘴。
竺兰矮身蹲了下来,双臂搭住了阿宣的肩膀,「儿子。」
她抿了抿唇,秀靥之上挂上了一丝艳丽的霞红,「如果,娘亲要离开江宁一段时日,你能不能好好地待在书院?等娘亲回来?」
阿宣吃了一惊,眼珠瞪得更大了,继而哇的一声:「娘亲,你是不是也不要阿宣了!我就知道!娘亲是个坏人!」
他今日因为魏赦受的委屈,全发泄了出来,一时哭得止也止不住,竺兰尴尬不已,抱住了他哄,又咬唇,难为情地道:「娘亲……正是要去找你的干爹。」
「呃?」
阿宣这泪便像六月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就不哭了,只剩一道一道忍不住的细细抽噎。
竺兰哭笑不得,望着儿子红红的眼眶和鼻尖,揉了把他的小耳朵,温柔地道:「娘亲有话要干爹说,说完了就会回了,用不了几日。可不可以?」
阿宣点了点头,茫然无比,一时想不通娘亲有什么话要对干爹说,但还是道:「你早点回来。还有,还有干爹。」
竺兰颔首,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将阿宣抱入怀中,双臂拥得更紧了许多。
一些更难为情的话,再阿宣无法与她面对面的时候,便更敢说了:「儿子,你想不想要……一个真正的爹爹?」
「想。」
但什么是真正的爹爹?
娘亲的脸颊红得像果子了,阿宣纳闷不已,搔了搔耳后。但娘亲却怎么也不肯再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便让他一个人跟着干爹身边的叔叔去书院了。她转身走了回去。
☆☆☆
「什么,你要弃赛?竺家妹子,我是不是听错了?」
苏绣衣这段时日目睹了竺兰对于厨艺一道的热忱,对于参与结海楼庖者赛事的执着,怎么也没想到,她已杀入了百人,这个当口,她会提出弃赛。
竺兰沉吟片刻,道:「有别的事冲突了,若我能及时地赶回来,就不必弃赛,若我赶不回,也只好如此了。」
苏绣衣纳闷:「什么事,比金字招牌还重要?」
竺兰手里揉着面团,温温微笑。
「有的事,错过了并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有的事,却是完全不想错过。」
如果他不多心,避起来不见她,不走得那么早的话,她也不至让一直努力,并为此付出了诸多心血的赛事最后化作泡影。竺兰幽幽地呼了口气。但她不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说开了也想开了以后,对那人的思念,变成了一份明目张胆的,敢放到日光底下,任由人反复打量的情。也再也不惧,流言捣毁长城了。
坦坦荡荡,无需矫饰。
苏绣衣狐疑地望着竺兰,「今早,是大公子离开江宁城。那日结海楼他来找你,我猜……」
正欲张口,你们何时私下里有了这般的情分?
竺兰点了下头,犹若石破天惊,令苏绣衣的口中仿佛可以塞入一枚鸡蛋了。
「你……你不是一直厌恶魏赦,看不起他么?又怎么会……竺家妹妹,前不久,你还跟我说,你能对你夫君的旧事记得清清楚楚一件不落啊。」苏绣衣一时最快,忙又歉然道,「不是,我绝不是说你不可以另找,只是你这移情别恋……好快,我一时没跟上……而且又是魏大公子,他那狎妓弄娼的名声,你就不怕?真是的,他是手腕高段,可你也不是青涩小姑了,怎能就着了他的道儿呢?」
「狎妓弄娼」这词令竺兰的额角微微跳了一下,她浅笑回应:「没,他名声不好,那是旁人的误解。」
顿了一瞬,又支起一朵暖如煦风般的笑,坚定、曜目。
「我不怕。」
结海楼百人突围之中,竺兰有一次凭借自己的淮扬菜功底拔得了小组头筹。
但赛后,竺兰却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名牌继续挂在结海楼门前,反而与掌柜私下里碰了面。
当他们进去之时,所有目睹的人都疑心,竺兰是攀上了魏家的公子这棵大树,有了别的「安排」,对她投机的行为十分不屑,纵然竺兰表现出色,但也依旧掩饰不住内心之中对她的鄙夷。个个不满地散去了。
但掌柜却吃惊不已,她不明白竺兰此时退赛的心思:「竺娘子,你可想清楚了?实不相瞒,这数场比试下来,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就拿今日的雪山飞雁来说,你的刀功雕花,直是令人叹为观止,我甚至私以为,你必是今年赛事的夺魁大热,你竟此时放弃。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不可推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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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户侯 卷二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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