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双生 第44章

  他和程楚桓大学同班四年,之后缘分未了一起读研究所,算一算认识六年了,这六年来两人臭味相投,许多事情英雄所见略同,建立了革命情感和深刻的友谊。
  但唯一令他诟病的地方,就是程楚桓更换女友的速度,简直频繁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虽然以他俊俏的容貌,多元化选择也不是太大的罪过,不过以他交往的模式来看,其实也算是某种病态,因为他根本无心付出,也不想为感情负责,只想单纯地接受爱与被爱。
  印象中大概是大三那一年,发生了让程楚桓人生骤变的大事后,他便开始和不同的女生交往。第一任女朋友是乔娜,之后简直是变本加厉,换人无数,或许在他不以为意的外表下,内心比寂寞还寂寞吧……
  「真亏你记得住,我看连楚桓自己都搞不清楚哪一任是哪一个了。」郝神忍不住凑上一脚,斜眼睨着程楚桓。没办法,能戏谑程楚桓的事情少得可怜,这算是少数一两个比较有话题性的了。
  「说得好,我是连长相都记不住了。」程楚桓没否认地笑着。
  郝神与高倚天皆以「你这个畜牲」的眼神盯着说得云淡风轻的程楚桓。
  「那何不说说看,怎样的女人才能令你有印象呢?」高倚天挑高眉,洗耳恭听。真想知道能影响程楚桓情绪的人是否存在。如果他真实的面对情感,还能这么游刃有余吗?
  「大概……得戴牙套才行。」程楚桓不禁哼笑了一声。
  他的脑中,总会无意间闪过席千凉的面容。在他最痛苦的时刻,他怀念她带给人平静祥和的感觉,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她温婉的态度,善良体贴的言行举止,也足以抚平他浮躁激动的心。
  大三那年与她重逢,同一个月他的父母亲因为车祸意外去世,母亲当场死亡,父亲则是送医后不治。父亲断气前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父亲希望他能找到妹妹,替他完成最后的遗愿。
  父母亲走得匆忙,处理后事与遗产问题搞得他筋疲力尽,亲戚朋友爱莫能助,也只能请他节哀顺变。每当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寂寞犹如暗夜里的猛兽向他席卷而来。
  当清楚明白亲人已经不存在这世界上,那种失去双亲的悲痛,与内心空洞孤独的可怕,让一向坚强成熟的他也难以承受。他很快就和乔娜分手了,那一阵子,他觉得人生一片晦暗,每当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时,便会拨电话给她……
  两人其实聊得不多,可是他往往会感受到心灵平和沉静,大概是她嗓音柔柔淡淡的缘故,彷佛什么困难事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一直以为只是需要人陪伴,不管谁都好,只要占据他所有时间空间,就可以使他不再那么空茫;可是,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一直无法填补心里的缺口。
  好几次,在深夜里,他趴在阳台上,仰望满天星星,忍不住打电话给她,享受与她相处的片刻宁静,才能放下烦心的事情,直到有睡意为止。
  大三下学期,他以交换学生的身分前往欧洲学习设计,出发前他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她,可惜当他下定决心拨出电话时她没有接听,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刻,电话接通了,却传来低沉的男性声音:「抱歉,小凉不小心把手机掉在我这……」
  他挂断电话,闭上双眼自嘲发笑。在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只可惜……错过,就只能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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