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想像的那么介意。」他仰起下颔，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你老板真有架式，送个邀请卡也差你走一趟，你倒是没意见。怎么？你不管玫瑰小姐的想法了？还是她彻底死心了？」
　　她呆了一秒。请她进来面见就是要探听这个八卦？她如实答覆：「玫瑰暂时出国了，没有交代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确定我干涉不了人家男欢女爱，又能有什么意见？汪经理条件好，老板特别殷勤也无可厚非。」
　　「你想通啦？」他扬起一道浓眉，似笑非笑。「不过就算想通了，老板的要求也不一定要照单全收，自己不出马算什么诚意？」
　　「咦？你觉得……老板这样传信很碍眼吗？」她神色古怪地扫了他好几眼，开起玩笑道：「不会是你也想追求汪小姐吧？如果是的话，看在我和你有交情的份上，我回去建议他以后别这么招摇，让快递员送好了。」
　　他嗤笑道：「我真有意要追求，你老板全天候坐镇这里也不会是对手。」
　　「哦？这么有自信？」她摸摸鼻子。「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他想怎么做我管不着，别让下属为难就是了。」他愀然不乐道。
　　这话她听懂了，他是在为她抱屈，她立刻安慰道：「别担心，我习惯了。」
　　「你真是个……」他找不出精确的形容词，另启话题：「下午还有哪些行程？」
　　「陪老板签个约，回头誊打几件重要的合约书，大概就这样。」她回想一下行事历的内容。
　　他盘算片刻。「那好，六点半我去接你，我们一道吃个饭吧。」
　　「呃？」
　　「吃惊什么？今天是你生日不是吗？」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中，他介意的是她的答案。
　　她黑眸游移，十足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想太多，算是感谢你前阵子的费心照顾，可以吗？」对于必须加以解释一番才能获得她的信赖，他颇不习惯。
　　「倒也不是。其实，我今晚必须回家一趟的，他们为我准备了生日晚餐……」没有说明「他们」是何义，她的为难尽写脸上。
　　「喔……没关系，那就改天吧。」认识她之后，什么经验都是难得的，包括主动邀约女性首尝败绩。
　　他语调刻意显得轻松，杜明叶却在他眼底捕捉到一抹稍纵即逝的失望。短暂犹豫后，她紧接着问：「不吃饭，有生日礼物吗？」
　　「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竟索讨礼物？「你想要什么礼物？」以他们现在难以归类的关系，他尚想不出让她甘心接受的礼物，他不过是想借此名目亲近她。
　　「……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要求，一面忖度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
　　他困惑了。这要求是不是太跳跃了？他以为她会坚持彼此有了承诺后才到达登门拜访这个阶段，不过她敢对他提出邀约，可见别有考量；或者，她也没别的男性友人可以嘱托了。奇怪的是，在他的记忆里，她亦从不曾提出这项要求过，是他的问题还是她刻意回避？
　　他转身紧拧眉心。这几天不知何故，他感到和她的共同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甚至慢慢想不起他们共处的细节，或某些事件的源头。这不该发生。他自小博闻强记，童年的一些有趣小事都还能娓娓道来，为何越近的事反倒越不够鲜明？他还年轻啊，上次偶发的急症也已痊癒，不致干扰他的脑力，他的工作能力正常无误，况且，他对她的爱意持续上升中，并未受到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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