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高昂处见她拧起眉、紧抿着嘴盯着他，他迅速绕回正题，「总之，太漂亮不见得就是美事。像你这样心无旁骛工作不是很好？自然有志同道合的男人欣赏你，也许以后姊妹当中就你子孙满堂，光耀门楣喔。」
　　「谢了。」他一表正经地给了故事光明的收尾，不知何故，她一点也没有被激励的感觉。她纳闷地看着他，提出疑问：「我记得钟小姐也很漂亮。」
　　他直了眼，眉毛竖张，「我和你姊夫可不一样，懂吧？我不欺骗女人的，也不搞劈腿，不能一概而论。」
　　「我没这个意思。」她不禁往后一退。他一认真立现凶相，颇有震慑作用。
　　「喂，离题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垂眼，这一次缄默较久，白净的面容看不出情绪波动，难言之隐仅微微浮现于轻蹙的眉间。纪远志耐心等候，不时从吧台接过老板传递的一碟碟烤物，整齐排列在小桌上，好整以暇吃着。他的胃口简直像个无底洞，夏洛特这么觉得。
　　站在吧台后的老板和两个伙计不时挂着看热闹的表情窥看这个角落的动静，夏洛特感觉到了。她表现得不符合期待，恐怕又给了这些人调侃纪远志的机会了。
　　她主动捻起一串烤青椒，放进嘴里秀气地啃嚼好一会，终于启口：「纪先生，不如我们当作交换秘密吧，好吗？」
　　「……」他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
　　「纪先生老是问我问题，有点奇怪，不如您说一个，我也说一个，公平吧？」
　　「我有什么秘密是你想知道的？」他露齿一笑。
　　「现在有了——您刚才不怕惹上麻烦，在那种地方给了我姊夫狠狠一拳，到底是为什么？」她眼瞳清亮地看着他。「您没有必要这么做啊。」
　　「如果说我不过是看了碍眼呢？」
　　「每天碍眼的事这么多，每件事都这么管，岂不三不五时出入警察局？那您的尊容出现在社会版的次数一定多过财经版吧？公司不会有意见吗？」
　　两人皆停止手边动作，安静直视对方。
　　纪远志可以轻易想出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搪塞她那几乎有一半容纳了化学式的脑袋；他也可以戏谑的方式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青涩的她彻底发窘而浑忘问题；他甚至只要直鲁地自嘲：「本人有潜在的暴力倾向，刚好你姊夫是个不请自来的好靶子。」就可以轻快地打发了她。
　　他直视她的眼睛，他相信那里面存在着的并非一个曲折的小宇宙，而是一面清澈映照日月的浅塘，他随意投掷一颗石子，就可以混乱这面浅塘；但近身一窥，那双目不转睛有如孩子般的注视，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有巧言粉饰的欲望。
　　就让这颗小脑袋保持它原有的清简，一切顺其自然吧。
　　「夏洛特，我做事不一定要有理由，也没兴趣胡扯一个，就当我没问你任何问题，你也不用勉强回答我了，我送你回家吧。」他拉起她，在她讶异的目光中，结束了无以名之的夜晚。
　　☆☆☆
　　作贼心虚应该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吧？
　　夏洛特从穿衣镜里瞥见自己不安的神色，往旁挪了几寸位置，眼不见为净。
　　夏于聪试穿过的新鞋已堆叠成一座小山，女店员好脾气地在一旁收拾。她反覆摆姿观镜，眉一皱，不满意，坐下，再试一双，不忘对身旁的妹妹絮叨：「这阵子姊夫躲得不见人影，和律师约好的时间好几次都没出现，大姊气坏了，认定他避不见面，一定是在想法子出新招。结果她打听了一下，好像真受了点伤，对外说是小车祸，也不知是真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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