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女人还在水池里拼命挣扎,发出划拉水声,池水不过一尺来深,她却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大声地咒骂着,声音含混不清,在这空荡荡的冷宫里回响,显得极为诡异可怖。
小梨忍不住朝林奴儿靠近一下,担忧地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林奴儿深吸一口气,走向顾梧进去的那一间宫殿,推开了门,那门年久失修,已经很破旧了,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推开,门轴转动时发出粗噶难听的声音,令人牙酸。
又是一阵灰尘飘落,林奴儿被呛得轻轻咳嗽起来,用手扇了扇,眯起眼睛打量四周,道:「王爷?」
没有人回应,她走了几步,就看见窗扇大开着,顾梧正坐在窗台上,曲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耷拉着头,俊美的侧脸看起来有些漠然,十足的冷淡。
林奴儿走过去望着他,顾梧转开脸,她便道:「王爷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顾梧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垂下来的腿小弧度地晃动着,他仍旧不说话,林奴儿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走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然后下一刻,她的袖子就被扯住了,顾梧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奴儿停下来,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难过。」
顾梧有些茫然,林奴儿望着他的眼睛,道:「王爷,我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梧一震,立即从窗扇上跳下来,紧张道:「当然不是!」
他紧紧拉住林奴儿的手,说:「奴儿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
林奴儿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有些事情,你从不肯与我明说?」
顾梧怔住,林奴儿挣脱了他的手,轻声道:「我本以为,我是你的妻子,如今看来,似乎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还不够。」
顾梧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林奴儿道:「臣妾平日里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王爷海涵,此处乃是禁庭,臣妾不该踏足,这就退下了。」
说完这话,她便转身离开了,夏桃担心地朝顾梧看了一眼,行了一礼,然后匆匆追着林奴儿而去,很快,破旧的大殿再次恢复寂静,外面传来那个半疯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听起来惊悚而可怖。
天光自破了的瓦缝隙中倾斜而下,光斑点点,轻尘漂浮,他低声道:「你若真的了解我了,还会喜欢我吗?」
四周静若死寂,无人应答。
☆☆☆
乾清宫。
景仁帝靠在榻边,微微合着眼,听梁春念折子,他近日来的精神不大好,连折子也没法自己看了,只能让梁春念,然后又叫他代写朱批,但即便如此,大部分折子还是只能交给内阁处理。
梁春把折子念完,景仁帝久久没说话,让人疑心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直到窗外传来一阵鸟鸣,他才睁开眼,正瞧见庭中的铜鹤上落了一只鸟雀,正在蹦跳着。
景仁帝道:「梧儿在禁庭没有闹吧?」
梁春恭敬答道:「皇上放心,秦王殿下没闹,王妃娘娘去看过他了。」
景仁帝唔了一声,他按了按眉心,慢慢道:「你说这事儿怎么整的,这孩子的脾气半点都不像朕,也不像他娘。」
梁春笑道:「民间有句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人哪,和人都不同,有些是小时候像,大了就不像了,有些是小时候不像,大了才像,王爷和太子殿下皆是如此。」
景仁帝闭了闭眼,眉头皱起,眉间拧成一个褶子,他叹了一口气道:「当初轻容就说过,梧儿虽然聪慧过人,但是性格欠妥,日后万不可授其权柄,否则会出事,朕初时不以为意,如今想来,她是对的啊。」
「朕记得她还说过,即便日后太子有个万一,也绝不能立梧儿为储君,登基为帝。」
说到这里,他睁开眼来,轻声道:「果然知子莫若母啊。」
梁春立在下方,只不言语,也不敢插话,宛如一个聋子哑巴,直到景仁帝道:「今天就念这些吧,你派人去盯着禁庭,别让他闹起来。」
「奴才遵旨。」
☆☆☆
林奴儿回了王府,半个字也没再提顾梧,该吃吃,该午睡午睡,只是躺在榻上之后,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一滩一滩的血,还有顾梧坐在窗台上时,那张冷漠的侧脸。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顾梧。
令林奴儿寒心的并不是他杀了人,而是他这般缄默的态度,以及试图粉饰太平的举动。
既然他无意让她接近,那么林奴儿也不至于那样犯贱,贴上去,说不得人家还嫌她麻烦。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顾梧这般模样,倒也没什么不好,林奴儿当初是为了活命,迫不得已才绑上了这一艘船,顾梧撞傻了脑子,浑浑噩噩,也稀里糊涂才娶了她。
这一桩婚事阴差阳错,让两个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人凑到了一起,如今顾梧脑子清醒了,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也都随之不复了。
谁叫当初他是个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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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下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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