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
　　见她哭得不能自已，云世斌再次无声地叹息，臂膀往下用力一抬，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往前走着。
　　她瑟缩在他怀里，将脸蛋埋进了最依恋的温暖胸膛。也许，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她就可以继续做一个自以为很幸福的妻子。
　　黄叶落尽，将是更寒冷的严冬；然而，春天总会到来的，不是吗？
　　第五章
　　董记布庄帐房里，董江山面色灰暗，拿巾子掩嘴，不住地咳嗽。他在旅途就已染上风寒，数月仍不癒。
　　「孙夫人将布匹全退回来……咳！钱，咳咳咳，当然就不付了。」
　　「爹。」馥兰忧心地看着父亲。「我十天前送过去时，孙夫人很喜欢，而且这是今秋新织出来的花色，正合她要最新、最独特的要求。」
　　「她说俗气。」
　　「那日她不是这么说的，还是我再去孙夫人那边走一趟？」
　　「不用了。有人看到吴文彩亲自送布进去，还带了两个年轻秀气的男裁缝，那孙家婆娘毕竟出身低下，靠她放高利贷的丈夫当上钱庄的老板娘，却还是改不了市井粗俗本性。」董江山不屑地道。
　　「我想可以再请馥兰走一趟。」云世斌建议道：「孙夫人是老客人，看是否能问出为我们布匹成色的问题……」
　　「我们布匹绝对没问题！」董江山打断他。「那个谁……小三子长得还挺俊俏的，你去教他讲几句好话，以后专门应付像孙家婆娘这样的客人。」
　　「岳父，我们卖的是布，不是俊美男裁缝，况且小三子才学了两年裁缝，还是学徒，怕是经验不足。」
　　「你就见吴文彩蚕食鲸吞我们的主顾？！他有的，我们当然也要有！」
　　「少了一个孙夫人，并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
　　「我们台面上的大户人家一个都不能让吴文彩夺去！」董江山越说越怒。「这是面子问题！他能抢走一个孙夫人，就能抢走更多的客人！」
　　房里还有李不二和两位管事，面对反应过度、大发雷霆的老爷，从头到尾噤不敢言。馥兰见状，又道：「爹，我知道孙夫人的喜好，你让我去……」
　　「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家去。」董江山想起了什么，质问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天天来翻帐册？」
　　「我想多学些事，帮爹分劳解忧。」馥兰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爹，你的身体欠安……」
　　「你女人家只管相夫教子，身子好到可以去拜访各家夫人了吗？」
　　「可以了。」
　　「再去画些花样给织厂，我们的花布品色绝不能输给吴文彩；最近京里来了一批新官，等我安排好了，你再去见他们的夫人小姐。」
　　「好。」
　　馥兰虽担心父亲的病情，但爹「赶」她回去，她只得听命；离开布庄前又去查看一遍孙夫人退回来的布匹，并剪下一块带回家去。
　　一整个下午，她就躲在房间，依着布匹的花色仔细裁剪，缝出一条裙子，务必要让喜爱穿新衣的孙夫人见了，打消退回布匹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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