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对这个四弟一直没有痛下杀手，总希望他看在同是皇家人的情分上，不要再像愚蠢的皇兄那样自取灭亡。
　　但高傲的湘王是个不领情的。
　　根据杜敬之私下查访到的消息，湘王暗中接触了六弟，也就是如今的璩王，想借璩王背后的雄厚实力起兵造反。
　　「景州是璩王的封地，他表面默不作声，看似毫无反意，可事实上……」莫秀魁等人扮成一般商人的模样，围坐在酒楼二楼的边间里，悄声商议着。
　　眼神飞快地瞟了楼下一眼，他放轻音调继续道：「我查到璩王近来囤积了不少米粮银钱。」
　　虽说朝政不稳，但各地治安还算好，近年毫无天灾人祸，紧急赈济用的官仓都是满的，璩王这般私下囤积的举动可就怪异了。
　　「养私兵要花不少银子的。」对座的是杜敬之，他今儿个一身寻常打扮，天青色深衣加上滚毛边披风御寒，腰间系着一枚镶了玉石的香囊，跟头上的簪子正是同个材质。
　　「景州近来马匹交易得相当热络。」极为低沉的沙哑嗓音出自与两人同坐的冷冽男子口中。
　　「蠢蠢欲动啊……」莫秀魁眯着眼望向身旁的冷酷男子，「还有什么没有？谈辉？」
　　「跟你查到一样的人。」与莫秀魁同为杜敬之幕僚的于谈辉微一点头，仰首将酒盏里仅余的半盏酒一口气喝空。
　　「都是杨家？」莫秀魁撇撇嘴，替自己拈了块糕饼入口，「那可是璩王心腹。」
　　「就是刚进门的那个？」杜敬之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热茶，他眼角瞄着的人已下了马车，正跟另一名男子悄声交谈着，脸上净是得意谈笑。
　　「对，头顶已有几分光秃那位。」莫秀魁微笑着描述。
　　「跟他一块的，是湘王心腹，虽然认得他的人很少。」于谈辉出声。
　　「心腹对心腹，要说没鬼我不信。」莫秀魁仰脸看向主子，「大人怎么看？」
　　「都安排好了？」杜敬之没回应，倒是丢出问句。
　　那姓杨的平日素爱这间酒楼的酱煎鹅跟三味羊，每隔五日就上门一回，又听说他今儿个招待贵客，他们今日才特地前来盯人，倒没想到是湘王心腹。
　　「是，我暗中让人占了二楼的位置，只余咱们旁边这间，如此一来他们必然入坐隔壁的位置。」要耍小手段还要做得让人毫无知觉，莫秀魁自认在行。
　　几人还在低声交谈，忽有个黑影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杜春。」杜敬之勾勾指尖，「说。」
　　「杨悦进门，江修同行。」杜春恭敬地应声。
　　「可还有旁人？」
　　「车内尚有一人。」
　　杜春这话引得众人皆往他瞧去。
　　「虽不确定，但那身形……」杜春蹙着眉，似觉得此言不妥。
　　「说。」杜敬之沉声道。
　　「像是兵部符侍郎。」
　　听着，莫秀魁倒抽了口冷气。
　　「继续查。」
　　杜春领命后又飞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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