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吟楚本性不坏,就是平日里一直被文武郎给压制着有些憋屈。加上身边都是些处处奉承他的人,就越发觉得看文武郎不爽。
而文武郎因着家里的变化,加上本身性子也沉闷,这两年越发沉稳。若不是旁人太过分,他一般都不会理人,可今天有姐姐一道出门,他不愿意让姐姐看到他被人欺负。
「赵吟楚,你别欺人太甚。我究竟有没有完成先生的丹青作业,自有先生评判。」文武郎咬着牙,第一次正面和赵吟楚杠上。
「哟,这还在画呢。是在赶吗?要不要哥哥我教你两手。」可惜赵吟楚这人的狗性子,文武郎避开他锋芒他就得意地走了也就算了;文武郎居然敢反驳他,那他兴致就上来了。强行挤进了歇脚亭。
铺开的画纸上,文武郎只是起了个开头,并看不出想画什么。赵吟楚夺过笔,顺着文武郎的笔迹,居然三两下就画出了一丛竹影,足见笔力不凡。
赵吟楚也很得意,「瞧见没有,竹子是这样画的。」
「构图尚可,笔法呆板,不过尔尔。」早在赵吟楚提笔的时候文丝娘便已经收回思绪。
见他虽然嘲讽武郎,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恶毒之色,倒像是少年人的妒忌居多。所以,文丝娘便也没插话,只是在赵吟楚打算给画作配色的时候,学着他之前的口气嘲讽了两句。
赵吟楚的画作在书院里虽说比不上上学的那些秀才、举人,可在蒙学里头绝对是个中翘楚,放在生学里也能排得上名号。可是现在,被一个女子这么鄙视,赵吟楚顿时就跳了起来,「你懂丹青吗?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姐姐才不是胡说八道!」文武郎脸都气红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赵吟楚哼哼着也回了一句,意思文丝娘和文武郎占齐了二者。
文丝娘微微一笑,「哦,一听赵公子便知是博学多才的,不知赵公子可知孔圣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下一句为何啊?」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赵吟楚也算是熟读《论语》的,接出来下句便知道文丝娘的真正意思。
文丝娘却接着他的话点点头,「这两句便说赵公子你啦。」
说完,也不管赵吟楚是什么反应,只管拿了笔墨顾自在他添了一些的画卷上继续涂抹,一边涂抹一边道:「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竹节劲且直,竹叶乐悠然……」
随着她一字一句出,下笔却好似有神,每给画作添一笔,便能见画生动一分。说完,那画上一丛翠竹已是傲然而立,仿佛置身竹下嗅得清香,听得风过竹林沙沙之声;又好似能见那翠竹亭亭,气质高然,观者胸中燥然愤懑之气远去,自渐形秽。
这下子,不用一句话,赵吟楚就羞愧得说不出话来。嗫嚅了好半天,才丢下一句「对不住,是我太狭隘了。」
「武郎,姐姐就送你到这里吧,你和你同窗一起上山吧。赵公子,虽然只看了你寥寥几笔,便知你在丹青一道上功底不凡,武郎丹青基础差,日后还请你多多指点。」因为行路有些发热,又想看景,文丝娘取下了帷帽。
她生得并非绝色,难得的是身上温柔恬淡的气质,白净如玉的肌肤染上薄红,杏眼水润不闪不避。赵吟楚还从未和家人之外的女子如此对视,那一霎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胸口,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我……你……他,我知道了。」赵吟楚都快不会说话了,伸手卷了安上墨迹都还未干透的宣纸扔到随从怀中,「给爷拿好了。」
拉了文武郎到身边,「他,以后就是我兄弟了,你们都不准欺负他。」
其余人本就是围在他身边讨好的,见状无不连连点头,有的还主动拿了文武郎书袋,但被文武郎给拒绝了。
文武郎的脸也红红的。赵吟楚从半年前便常常和他针锋相对,连带的学里很多学子也都要么站在赵吟楚那边孤立他,要么中立。虽然赵吟楚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他小小的心里还是孤独失落的。
他也尝试过要和赵吟楚交好,可是赵吟楚根本就不买账。没想到姐姐一出马就能让赵吟楚心服口服,文武郎也是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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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宠小绣娘 卷三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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