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闭上眼：「你自幼顽皮，孤觉得你可爱，从不加以责备，日日纵着你，倒纵出如今的过错来了。旁的孤也不想再说了，你自去吧。」
　　她站起来要走，汪霁芸膝行上前，抱住她的腿。
　　「殿下，您怎能如此狠心啊殿下，芸儿是您的女儿，是您疼爱了十年的女儿呀。」
　　长公主低头看她：「疼爱？芸儿，若非这十年情谊，光是你妄图伤媛媛那一条，孤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汪霁芸身子剧烈一颤，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一松，用力将公主往前推，一壁喊著：「为了那个胡媛？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她，说什么爱书如命，分明是……分明是为了她！」
　　长公主来不及防备，险些跌倒，幸而周围的丫鬟机灵，将她扶稳了。
　　汪霁芸咆哮起来：「我对你来说，不过与那只猫一样，是个玩意儿，是不是？」
　　长公主眼睛微眯，语气带着一丝失望：「是啊，你与孤来说，就是一只猫。孤不能养猫，只能养个孩儿，活泼可爱，伶俐又乖巧的孩儿。可惜了……」
　　她没再看她，转身走了。
　　汪霁芸嚎啕大哭，还想上前，却被丫鬟们格挡开来。她抽抽涕涕，狂吼著：「殿下，你不能抛下我，即便我是那只猫，你也……我是您养大的，是您最喜欢的孩子，胡媛她算什么？凭什么取代我讨你的欢喜？凭什么啊！」
　　一直走到院子门口，长公主方顿住脚回头：「芸这个字，她不配，替她把这个字去掉吧。」
　　汪霁芸的哭声戛然而止，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云嬷嬷只是太过操劳，今日又中了暑热，才会激动之下犯晕，沐大夫给她为了糖水，不一会儿，她便恢复过来。
　　待到长公主身边时，长公主步履已经不复之前的健态。
　　云嬷嬷于心不忍：「殿下……」
　　长公主长叹一口气：「是不是孤错了？当日看她，总觉得心动不已，就像是……几十年前，孤腹中消失的那个孩儿一般。」
　　云嬷嬷低声说：「殿下对小姐……汪霁已经很好了，是她不知足。」
　　长公主摇摇头：「如若孤再严苛些，将她真的当自己的孩儿教养，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人心不足，自古如此。」云嬷嬷继续劝说，「她与殿下注定无缘，怪不得殿下。」
　　长公主慢慢往前走：「当日孤问她是琴还是书，她都不选，执意要去采花。孤一念之差，叫她生了妄念，叫她落到如斯之地。云嬷嬷，若当真是孤的女儿，孤又怎会如此？」
　　云嬷嬷笑起来：「殿下说笑了，若是殿下的女儿，又怎会有妄念一说？殿下的女儿，必不会如此心思狭隘。」
　　长公主继续往前走，过了会儿才说：「孤的女儿，怎可能活到如今？」
　　云嬷嬷静默下来，并不做声。
　　到了晚上，长公主睡着了，梦里面一个刚满月的婴孩，躺在她的怀里。
　　大大的眼睛像她，鼻子很塌，不似她的高挺，嘴巴也不够秀气。寻常女孩儿都漂漂亮亮的，她的女儿不够好看。
　　可她还是喜欢，那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儿。
　　「芸儿乖，快快长，阿娘陪着芸儿……」
　　唱着歌，芸儿睁开眼咯咯笑起来，她跟着笑，这是她的芸儿。
　　只是笑着笑着，芸儿嘴里眼里，流出鲜红的血，耳朵里也是鲜红的血。
　　长公主尖叫着大喊一声：「芸儿！」
　　她坐起来，恍恍惚惚，不远处的桌子上放著烛台，烛火明明灭灭，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芸儿……
　　门外的丫鬟趿拉着鞋子跑进来：「殿下？是要唤小姐吗？小姐……已经去庄子上了。」
　　长公主愣神许久，才摆摆手：「孤不是唤她。」
　　丫鬟倒了热水服侍她饮下去，又劝说著：」殿下若是放心不下，可命人将小姐迎回来。」
　　长公主摇摇头：「她不是芸儿。」
　　第二日一早，是外面孩童欢愉的笑声将长公主吵醒的，她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瞧见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旁边的丫鬟逗弄着她们。
　　长公主怔了怔，问一旁的丫鬟：「她们是何人？」
　　丫鬟解释：「云嬷嬷听闻殿下昨夜魇住了，让奴婢等将这两个丫鬟送过来。」
　　一个女孩子绊倒了并不哭，立刻就爬起来，接过丫鬟手中的绣球花，继续去追另一个女孩儿。
　　幼小的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这般大的孩子，大抵也调教好了。却不知她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将来的命运。
　　长公主微叹一口气，摆摆手：「孤这里丫鬟够了，送走吧。」
　　院子里恢复往常的平静，长公主靠在贵妃榻上，她太老了，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旁的事情了。

　　【注】
　　豆豆网VIP作品，所有作品均已完结。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刪除）。
　　需完整完结请点这里咨询客服>>>
中国平安股票走势预测和K线图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