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送他,顺便问了句:「邢公子往后有何打算?」
邢高生回答:「见过京城,方知自己从前眼界之渺小。如今的大周尚不够平顺,便如小神医上次在书局说的一样,大周兴旺需得看吾辈,小生虽不才,但求能为国效力。今年的恩科已过,我必回乡苦读,三年后……小神医,三年后,希望还能受胡大夫教诲。」
邢高生走了之后,胡鹏飞还有些不习惯,感叹说那孩子虽然出身不低,但的确是个踏实的,一点都没有寻常公子哥的骄矜势力。奈何有缘无分,也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
此刻的殷子逸坐在勤政殿中,厚厚的奏折高高垒起,下首立著三位大人,正在激烈讨论著这次的战役。
「昌平一战延续数月,本就是曹家失职,为将者怎能以此邀功?」
「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坞云战火延年也不是第一回,曹家驻守昌平抵御外敌多年来劳苦功高,更何况……」
「王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当了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思保家卫国,只想着怎么邀功请赏?」
王大人白须翘起,他素来伶牙俐齿,竟被这厮挤兑得无招架之力。
殷子逸面无表情,轻轻拿起一方折子瞧看。
一旁的小皇帝咳了声,低声说:「皇叔……拿倒了。」
殷子逸一顿,将折子合上,过了会儿,方递给他:「皇上看看。」
小皇帝接过来,看着折子上的内容,眉心整个蹙起。下方的大人争吵,是如今炙热的昌平战役,缘何皇叔要递给他一方,关于陕北地域洪涝求援的折子?
恰逢下首那位一直不曾说话的老者开了口:「皇上对此,有何见解?」
小皇帝心内惊骇,觑了觑皇叔,皇叔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大抵……是觉得他长大了,需得如皇叔一般,遇事运筹帷幄,皆在掌握之中吧。
他咬咬牙,抬头时已面露不悦,将折子重重搁置在桌上:「大周内忧外患,昨日收得战报,北有大漠扶水联合进犯,南有炎赤虎视眈眈。在内陕北一带洪涝之灾死伤严重,近年来各地天灾不断,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你们在做什么?议论该不该论功行赏?」
底下的方大人心内一禀,这皇帝渐渐长成,竟也慢慢的颇有帝王气魄了。
他连忙拱手:「皇上所言极是,曹家此举,乃是功高震主……」
王大人气坏了:「曹家此举,分明是……」
「够了!」小皇帝以掌击在桌上,小心翼翼觑了一旁的皇叔一眼,见皇叔眉眼微闭,眉心蹙起,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东西。他禀了神色,继续道:「曹将军连连发战报回京,便可知战事之紧急,这是求援,如何是讨赏?方大人,你且与朕说说,如何是讨赏?」
方大人闭上嘴,再不敢说话。
小皇帝心内微松,皇叔喜怒不辨,但下方的帝师眉目间很显然是满意的。
王大人连忙道:「陛下,臣以为,战事在即,旁的可以靠边,需得赶紧遣韩、马两位将军调兵遣将,前往支援。」
方大人跟着道:「此举不妥,陛下,如若韩马两位将军调兵之后,汉洲与陇西一代,定然也要不稳妥才是。而且,既然提到陕北洪灾,势必也要调兵支援才是。」
王大人冷笑连连:「依方大人之意,是要如何解决?」
方大人继续说:「自当先抽调万人去往陕北救援,曹家世代为将,若这么点小事都不能支撑处理,何颜为大将军?」
殷子逸这时候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只他对小皇帝拱手:「皇上,臣告退。」
小皇帝一脸讶异,赶紧问:「皇叔以为此事当如何?」
殷子逸顿住脚,淡淡的看了眼小皇帝手中的折子,开了口:「此事迫在眉睫,如何能等?快马加鞭去信,韩将军调兵十万支援坞云,马将军拨一万去往陕北救援。」
他眼神凌厉:「汉洲陇西易守难攻,若当真有攻城略地,马将军守不住,可枉费他马家世代忠良了!」
方大人心下大吓,如何不知摄政王此举是敲打他的意思?
殷子逸言语冷淡,看了小皇帝一眼,蹙眉道:「处事不果决,处处依靠他人,何成大气?」
小皇帝惊惧不已,虽则皇叔严厉,但人前从不会如此苛责,这一次……定是求援折子太多,他处理得太慢,惹得皇叔不悦了,皇叔说得不错,处事方得果决,他既为君,如何能让百姓失望?
他站起身:「皇叔教训得是。」
殷子逸却没有理会他转身匆匆而去。
贺帝师拱手说道:「皇上处处独理政务,难免略有疏忽,摄政王近日事务繁重,心绪似有不佳。」
小皇帝未曾多话,让方王两位大人退去,方点头道:「朕观皇叔数日来茶饭不香,亦颇有些担忧,肃清高国公,已让诸多朝臣不满皇叔,朝中庶务太多,可惜朕无能,不能替皇叔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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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闺秀 卷二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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