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帝师起身告退,小皇帝尚有些不明白,却也依言退去。
殷子逸轻咳几声:「媛媛聪明。过来。」
便又将媛媛揽入怀中,他已是疲惫不堪,不多时便睡着了。
姜媛替他盖好锦被,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又去与江大夫合计解药一时。
江大夫日日待在药房,试过了各种法子,可没有测试的人,便是有了方子,他也要斟酌万分,才敢给殷子逸试上一试。
那蛊毒却是束手无策。
姜媛与江大夫看了一会儿方子,想了想又问:「江大夫,长公主府的藏书楼那样大,想必宫内也该有吧?」
江大夫眼睛一亮:「你说得不错,宣帝喜读书,宫内藏书楼的书极多。可是我们若大张旗鼓去寻医书,恐殿下的病况会被人知晓。」
千瞒万瞒,难道要瞒到殷子逸死了,才爆出来他曾经有病?
姜媛心下烦扰之时,便见有内侍过来:「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接摄政王妃往寿康宫一叙。」
江大夫下意识回应:「王爷处理政务无空,不如稍后等王爷忙完了,自会带王妃……」
内侍打断他的话:「太皇太后只请王妃,并不敢打扰王爷。」
这会儿侍人众多,倒是有人想要去书房寻殷子逸,不过很快就被太皇太后的人拦住了。
「王妃入宫三日,还未曾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心系王爷,这才寻着时机,让奴请王妃一叙。」
姜媛用眼神安抚江大夫,微笑着点头:「是臣妇无礼,原该主动请安。只因臣妇粗陋,王爷怕臣妇污了太皇太后娘娘的耳目,便留在身边调教,想要选个合适的日子再带我去请安。既然太皇太后不弃,臣妇这便随公公去便是。」
她一路跟着内侍往前走。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她是名声不好的弃妇,进了宫就得任由太皇太后揉搓,如今她是摄政王妃,太皇太后想要对她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因此她也想过,这一次大概是太皇太后恼怒,想要敲打她罢了。她忍让些,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殷子逸添麻烦。
待到了寿康宫,却只让她一人跪在厅内等候,良久都未曾见着太皇太后的人。
姜媛心想,这便是下马威了。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皇太后才姗姗来迟。姜媛毕竟不是这里的贵女,从前便是要跪,也没跪这样久,只觉得膝下甚是疼痛,便是站起来,恐也要不稳当了。
太皇太后年岁不轻,看起来倒是个慈和模样,进来便做讶异状:「缘何让王妃跪着?还不快快扶起来?」
内侍一唱一和:「是王妃说未能在太皇太后跟前尽孝,进门便执意要跪的。」
姜媛被宫女扶起来,虽则艰难,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悦之态,反而恭敬的行礼道:「臣妇请太皇太后金安,祝太皇太后百事康泰。」
太皇太后眼神眯了眯,微笑着点点头:「王妃孝心可鉴。」
姜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饮茶,太皇太后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
太皇太后打量她许久,便道:「王妃这番打扮,着实有些太素净了,往前在外头如何,哀家管不了,如今在宫里若还是这般,岂不是要惹人笑话?王爷大意,怎的王爷身边的人也这般大意?莫不是下人不得力,连这样的小事情,都不知道操持?」
姜媛云淡清风:「太皇太后有所不知,臣妇不喜奢靡,刚好今日替皇上王爷烹茶,听到皇上王爷说什么……国库空虚,竟还需贺国公带头募捐,方能解一时之困,又观贺国公外穿朝服,袖口处里衣竟有磨损之态,可见朝臣们为国尽忠,这般勤俭。臣妇身为摄政王妃,便也决定以身作则,华服锦衣不过是添花之物,不必日日穿着,平日臣妇也是住在章台宫,并不出宫行走。」
她这一番话,把太皇太后的后话都堵得死死的,太皇太后有些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撇过脸做饮茶状。
复又说:「王妃此言,可是觉得哀家这寿康宫太过奢靡?」
姜媛立刻又跪在地上,做惊惧状:「太皇太后何出此言?臣妇惶恐。王爷日常教导臣妇,说太皇太后乃嫡母,又是从前的国母,让臣妇早日学得礼数,跟随她来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乃万民之首,岂能与臣妇一般粗鄙?」
太皇太后心内冷笑,又道:「说起来,逸儿也当真不懂事,之前悄没声就把你接出府,如今又悄没声把你接入宫。你到底不是宫中之人,长久居于宫中不太合适。」
姜媛连做羞涩之态,仿佛是依恋丈夫的普通妇人。
太皇太后又道:「不过,哀家知道你与王爷感情甚笃,这样吧,往后夜间你回章台宫居住,白日里便在寿康宫陪陪哀家吧。」
若她以孝道相逼,要姜媛白日来这里尽孝,姜媛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什么话语反驳。不过太皇太后做事情,又生怕旁人觉得她不慈,偏要大帽子架过来,要说是姜媛来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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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闺秀 卷二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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