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凝安迅速上前扶住外祖父,眼泪跟着滚落下来,带着哭腔喊了声:「外祖父,我是凝安啊。」
荣国公将施凝安搂在怀中,早已过了花甲之年的他,一生征战从来信奉流血不流泪,可今日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流。
周围的贵人连忙上前劝慰这对久不得见的祖孙俩,一旁的施永堂眼神里露出一丝不耐烦,旋即压了下去。
施凝安好好的痛哭一场,将前世今生的委屈与悔恨都要哭了个遍。荣戬原本也是悲从中来,想着年纪轻轻的女儿难产而亡,哪里忍得住?但见着外孙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就要哭过去了,他堪堪忍着心中的伤痛,慢慢的恢复过来。
「凝安,凝安莫哭了,外祖父在,外祖父一直都在呢。」
施凝安抬头看着他,前世到后来,外祖父的身体已经极差了,可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她。哪怕明知她是为了魏家虚与委蛇,外祖父也毫无原则的疼宠著,只为她一个笑脸。
她记得荣绥曾与她说过:祖父对你好,不止是怀念姑母,更是怕你没有荣家的庇佑,会被施魏两家生吞活剥。我不求你报答荣家的恩情,只希望你能看清魏宏邈的狼子野心。
那时候她不懂,她肆无忌惮挥霍著荣家对她的疼爱妥协。现在想来,心里还是生生的疼。
荣戬越劝,施凝安哭得越凶,哭得他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儿子儿媳求助。
荣家大夫人是庄亲王府的昭明郡主,自幼见多识广,又长袖善舞,见了这等场景,便上前将施凝安拉到跟前,像哄逗幼儿一般笑道:「哎呀,让舅母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花猫,把脸儿都哭花了?哎呀呀,这妆容都给弄脏了,可就不好看了,不是小美人了呢。」
施凝安已经回过神,但刚刚哭得太凶,抽泣著一时半会止不住,听得舅母这样的话,她才堪堪能刹住哭声,勉强做出小女儿情态,撒娇似的往舅母怀中拱了拱:「舅母笑话凝安。」
昭明郡主听了这话,略略放松下来,又亲自领着她去后面重新梳洗一番,再出来直接便去了一旁女眷待的偏厅。这样一看,施凝安似乎又变了容貌。先前头上不过几点妆饰,这会儿是珠翠满头,发髻也从先前孩童模样的双丫髻,改成了少女的发髻。
只这么妆扮下来,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眼前的少女竟出落得倾国倾城,比起旁边那几位京城有名的美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这么些功夫,该进来见礼的贵夫人并小姐们都已经请过安到了偏厅。先前在长廊上的那些个女儿家,也都跟着长辈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待见得荣家大夫人牵着施凝安进来的时候,她们更吃惊了,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有些好事的贵女去打听施凝安,打听来打听去,大部分还是不知道,施家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姑娘的,怎的这么多年见都不曾见过?
尤其是现在,荣施两家关系一直不睦,年轻的晚辈不清楚那些过往,还以为荣家高门瞧不上普通的施家。可如今,荣家大夫人待这位施家不知名的小姐,竟这般亲和?
昭明郡主身份高贵,身后的娘家婆家势力都不容小觑,也从来不必看旁人脸色,这会儿拉着施凝安走到前面坐了,又细细的问:「凝安今日缘何这般素净,平日在府内也是如此吗?」
这话有些诛心,许幼晴与施清梅皆是华贵模样,好似她们只顾著自己,是故意磋磨施凝安一般。
许幼晴讪笑一声,上前便要解释:「郡主,并非如此,只是……」
昭明郡主抬起头,淡淡扫了她一眼:「本夫人与自家外甥女闲话,你如何要插口?」
许幼晴生生忍住,只能咬著牙不做声。
那几个贵女纷纷侧目,心道施凝安是荣大夫人的外甥女?这是什么外甥女呢?
施凝安抬起头看着舅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前世大舅母对她并不好,不过是碍于外祖父,被迫的面上情。可大抵见到她之前,大舅母是打算对她好的吧。
她甜甜一笑,开口说道:「舅母,我自幼在姑祖母身边长大,姑祖母喜素净,时日久了,我便也不喜那般繁琐的妆饰。回了府之后,夫人也送了不少黄金头面,但我觉得太俗气,不乐意戴。」
施清梅打的主意她知道,前世她穿戴了许幼晴准备的那些东西,旁人并不知许幼晴背地里使绊子,还当是她自己好奢靡又没眼光,喜欢的东西都是俗物才那样打扮的。
昭明郡主抬眼看了看施清梅,轻笑一声:「听闻这施家表小姐从来都是个妙人,最是出尘脱俗了,可施夫人的眼光甚是不咋地。不知道的,还要疑惑施夫人与表小姐二人,如何做的亲母女呢。」
她不待许幼晴与施清梅反应,已经拉起施凝安又上下打量起来,皱眉问:「你身上的衣裳也不时兴了,是谁与你做的?」
施凝安做出小女儿姿态,撒著娇:「难道凝安穿着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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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宅第出福女 卷一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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