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是看着封朔长大的,当年先帝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子的,他再清楚不过,封朔如今这样一幅性子,很大程度上源于先帝和太皇太妃。
封朔刚出生那会儿,先皇觉得自己对不住先皇后,是打算活活掐死他的。
太皇太妃知道先帝在自己身上找先皇后的影子,她死了,天底下就再也没有跟先皇后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了。太皇太妃以死相逼,才让先皇留了封朔一命。
福喜是打心底里希望封朔和太皇太妃都能从那段过往里走出来,这对母子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想起往事,他不禁红了眼眶:「太皇太妃后来虽不认得您了,可但凡见着个三五岁的孩童,太皇太妃都会愣上许久,问身边人的她的衍奴哪去了……」
衍奴是封朔的乳名。
封朔听到此处,脸上的冷漠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抬手盖住了眼。
福喜颤声道:「老奴想着,若是您有个孩子了,太皇太妃见着孩子,或许会好起来的。」
封朔问他:「我若为了要个孩子就随便纳个妾,将来王妃过门又如何自处?」
「您若无意,待生下孩子将那妾室打发便是了,将来王妃过门,自是把孩子交与王妃抚养。」
封朔冷冷看向福喜:「你觉得,她们这般境遇,同我母妃又有何异?」
福喜哑然。
已至四更天,是去西州大营的时辰了。
封朔没再同福喜说什么,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裳就欲出门。
他从前一贯是去军营用饭的,府上的厨子自然也乐得不用早起备饭。如今虽多了一个太皇太妃,可太皇太妃这个时辰也没起,所以厨房现在还是一片冷锅冷灶。
他本是准备往大门那边去的,途径西跨院时,瞧见那一堵高墙,突然就改了方向朝那边走了去。
那堵墙后面便是姜言意租下的院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边。
但是抱臂贴着墙根站了一阵,浮躁的心绪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幼年时在皇宫的记忆浮上心头。
宫里的人都说他母妃得宠,但他知道母妃身上总是伤痕不断,数不清的日夜里,母妃都是抱着他在哭。
她说:「衍奴,你快些长大,长大了把母妃从这囚笼里接出去。」
她还说:「衍奴,你将来一定只对一个姑娘好,别负了人家。」
封朔打住回忆,抬头望了望尚还在一片暮色中的天,他不喜欢回想这些。
母妃那双流着泪的眼和伏跪在先皇脚下祈求的身影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脚下。
封朔垂眸一看,是一个熟透了掉下来的石榴。
挨着高墙种了一颗石榴树,颇有些年头了,约莫是这宅子从前的主人子嗣不旺,种下求子的,如今树已高过墙头,探出一片华盖般的浓阴到了墙那头。
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上面挂满了熟透的果子。
封朔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一跃翻上墙头,刚摘了个石榴,却不小心碰掉一个,石榴「啪嗒」一声掉进了姜言意那边的院子里。
他微微一怔。
要不要下去捡起来?
翌日,姜言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自打穿过来,她还没这么舒舒服服睡过一个好觉。
她穿戴整齐刚踏出房门,就见秋葵蹲在院墙那边,不知在干嘛。
已经升高的太阳微微有些刺眼,姜言意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秋葵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秋葵听到话音回过头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花花,天上掉石榴了!」
姜言意听得一愣,走过去一瞧,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掉进了三个石榴,其中一个砸坏了,另外两个又大又红的许是落到了花圃土壤上的缘故,连果皮都没擦伤。
砸坏的那个果蒂发褐,约莫是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的,另外两个果蒂却是新绿的,不像是会自己掉下来的样子。
姜言意抬头看了看院墙那头露出的半颗石榴树,疑惑道:「莫不是昨夜刮风,把这两个石榴给刮下来了?」
不然解释不通啊。
秋葵眼巴巴看着姜言意:「花花,可以吃吗?」
她虽然馋,但也知道这东西不是她们院子里的,怕吃了被主人家骂。
姜言意盯着两颗石榴有些发愁,从理论上讲,自是应该给人送回去,但从操作上来讲,会显得很做作。
若是寻常邻居也就罢了,你院中的东西落我这里来了,我给你送回来,邻里之间还能借此拉近关系。
但隔壁高门大户的,别说府上的主子,便是下人们也不会在意树上被风刮跑了两个石榴,若为此专门跑一趟还石榴,只怕门房还以为她是想借机打秋风。
姜言意颇为纠结了一会儿道:「你吃吧,我一会儿做些糕点给附近的邻居们送去,到时候顺便给都护府的门房说一声石榴的事就行了。」
这样也算是礼尚往来。
开店前给周边邻居都送个礼,攒个好人缘,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是和睦些才好。
毕竟有句老话叫「远亲不如近邻」,她跟秋葵两个弱女子在这里,真要遇上个什么事,还得靠街坊邻居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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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御食 卷一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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