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韩旨阳已经拿着酒杯在摇晃里面的酒液。殷景汐睇着他。
　　「大一的时候到现在。」明明根本不怎么喝酒。从他认识韩旨阳就是如此，韩旨阳似乎觉得酒后思绪变得模糊且无法掌握自己行为的感受很差，一直都不会喝多。
　　「那就是十六年。」韩旨阳道。跟着放下酒杯，并没有喝。
　　「是。」殷景汐应道。
　　韩旨阳双眼视线从酒杯移开，转而凝视着他。
　　「我可以给你两倍年薪。」
　　殷景汐闻言一愣。从他递出辞呈到今天，整整一个月，韩旨阳没有对他的离职发表过任何一句意见，也未曾表现过其它慰留举措，始终摆出的就只是知道了的态度，然后一如平常那般。
　　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不是钱的问题。」殷景汐道。
　　「那是什么？」韩旨阳问。「你知道特助的职位不是人人都坐得起的吗？」他道。
　　那种，是真的想知道的表情，令殷景汐又是一顿。
　　「我明白。」特助这个位置，等同于亲信。一般不是接班人，就是集团里的高层亲戚。又或者是像他这种，深得信赖的对象。「我的继任者是您的堂亲，相信和您情同兄弟的他，也可以做得很好。」在韩旨阳身边十年，他当然也是认识对方的，对方在国外求学的时候，他就已思考实现离开的计划，这一个月，他也都将职务相当完整地交接了。
　　「如果你是顾虑这个，集团里要什么职位都随便他选，他不会计较的。」韩旨阳言下之意，就是要殷景汐别认为自己是霸占了什么。
　　等那位学成归国后接任，之前确实是这么规划过，但是经过这几年，已非绝对如此了。
　　「不是这个问题。」殷景汐仍道。
　　「那到底是什么？」韩旨阳直视着他，目光灼热。
　　「我……就是不想再做下去了。」殷景汐淡淡地说。终究，他没有诚实回答。
　　「所以我就是在问为什么不想再做下去了？」韩旨阳想要得到答案。
　　因此，殷景汐道：
　　「不管是为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决定。」
　　韩旨阳依然用烧灼的眼神注视着他。
　　「三倍。」
　　殷景汐差点都想笑了。但终究，他笑不出来。
　　「餐点用完的话，就走了吧。」
　　韩旨阳不愉快，仅是瞪着他。
　　这大概是一个月来，殷景汐首次感觉到韩旨阳不希望他离开吧。
　　前面都装着不在意，非得憋到最后一刻才来和他谈论，这就是韩旨阳的性格。不过就算韩旨阳每天都想办法挽留他，他也不可能会动摇的了。
　　韩旨阳结清帐，殷景汐淡然地接受这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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