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是无意偷窥她的,谁叫她一开始就摔翻在地,弄出那么大动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三年前,沈奕白赐了她一块玉牌,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他当时继位不到一年,千头万绪,操碎了心,而华梓倾当时低头跪着,还遮着脸。
他后来听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成禧说,华梓倾从小舞刀弄棒,出入军营,有回伤了脸,先帝还遣了太医去瞧过,不知道是不是毁了容,她从此便戴着面巾。先帝也对这个华家孙女格外开恩,无论何处,哪怕出入皇宫,都准她素纱覆面。
沈奕白隔着屏风想:天天遮着脸,转眼又是三年,她不闷吗?
一个小太监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皇上请王爷和华主事,入内叙话。」
华梓倾跟在沈臻的后面,发现屏风遮挡的地方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皇帝坐在一张金丝楠木椅上,身前案上燃着香,摆着一摞文书。他身边站着身材略显臃肿的太监总管李成禧,远远的,还杵着个白净的小太监。侧面有门,另有出口和房间。
沈臻原本就是从这儿出去的,此刻见过礼,又坐回下首的椅子上。华梓倾不敢坐,惊了圣驾,自觉地跪下谢罪。
皇帝默了一会儿,并不叫起。她低着头抬眼,只能看见前方书案前,绣着浪涛云涌的袍角,像极了她内心难以平息的惊涛骇浪。
沉闷压抑的气氛让她后背绷直,脑门冒汗,她听见皇帝终于开了金口。
「你听说朕,面冷心黑,喜怒无常,心机深沉……」他轻飘飘地问,「倒是听何人所说?」
这事儿果然没这么容易翻篇,当皇帝的人,如此小肚鸡肠。
「回皇上,是冯光!」语气之诚恳,与内心的吐槽截然不同,华梓倾说得义愤填膺,「京兆尹冯大人家的小公子冯光竟敢背后说皇上坏话,阳奉阴违,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人,臣是坚决不能嫁他的,求皇上,为臣做主。」
沈臻低眉含笑,她既与冯光不对付,冯光又哪有机会在她面前说这些话?一听就是鬼扯,倒叫皇帝对她生不起气来。
皇帝果然审视她两眼,不甘心地放弃了这个话题。「朕赐的玉牌呢?」
「玉牌在的。」华梓倾默默地吐了口气,手捧着,举过头顶。
李成禧接过去,交给皇帝,他也不过是看了一眼,便随手搁在书案上,将目光重新投向华梓倾。
她刚好抬起脸,在偷看皇帝,一双眼睛分外黑亮,像宝石的华彩,直照进人心里。清澈明媚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发现皇帝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还是那张俊秀昳丽的脸,还是冷白如玉的肤色,可是,登基四年,他眉宇间多了沉稳内敛的气质,眸底深邃无边,倒让同样的容貌少了阴柔之气,多了些深不可测的感觉。
「好大的胆子。再这样盯着朕,就不怕朕惩治了你?」
华梓倾一个激灵,连忙又低下头。「皇上恕罪。」
「起来吧。」他总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说话怪吓人的,却并不曾同她计较。
他一只手放在案上,握着玉牌轻轻搓磨,缓缓地问道:「此事,皇叔怎么看?」
沈臻想了想,当着皇帝和华梓倾俩人的面,他的态度最是公允。
「皇上虽然说过要赐婚,然而,眼下华主事与冯光,确是男未婚女未嫁。冯家若是三书六礼,与华家说定了婚事,皇上师出无名,何以强行令冯家退婚?毕竟,这是冯华两家的家务事。」
既是明媒正娶,而非男娼女盗,皇帝手伸得再长,也不该阻止大臣家里娶媳妇。
沈臻说得含蓄,所谓师出无名,便是说要插手此事,需得有个把柄。
皇帝心领神会:「在朕看来,冯大人出任京兆尹多年,倒还算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沈臻点头:「冯家几个儿子都循规蹈矩,唯有这位小公子冯光,因是中年得子,自幼娇生惯养,十分纵容。」
华梓倾听出来了,冯大人身上是没什么把柄,纵然教子无方,也算不上大错。她忍不住插嘴:「冯光素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也便由着他么?」
皇帝看了眼沈臻:「就没人告吗?」
「谁敢告他?只要没闹出人命,冯家肯赔些银子,便没人愿意与当官的结下梁子。女子名声要紧,那些受了欺侮的女子也便忍气吞声,闭口不提。」沈臻叹气,「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若是没人告他,皇上却因这婚事,突然惩办了冯光,一来是把华家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二来,冯家的面子也挂不住。」
皇帝沉吟了一下,李成禧躬着身子,轻声提醒了一句:「冯家上辈出过一位乳母,曾在宫中伺候多年,太后也曾赞过她,是位忠仆。」
「知道了。」皇帝看向华梓倾,「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朕自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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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快来救驾 上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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