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泓嘴一瘪,看了眼元赐娴,小声道:「师母,您刚才没跟我讲这句啊。」
「……」这个罪,元赐娴不背……可能吗?
讨好郑泓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毫不犹豫认下,跟陆时卿道:「是我忘记跟殿下讲了,你换一问。」
陆时卿瞥瞥她:「就这一问,他答不出,你俩一起受罚。」
「那我替他答行不行啊!」她苦着脸道。
她还好意思答这么简单的问题?
陆时卿嘴角一抽:「元赐娴,你几岁了?」
她恨恨瞪他一眼,又瞧郑泓:「殿下,您真的答不出吗?他不敢对您怎么样,却敢对我怎么样。您是没关系,但您好看的师母很危险啊……」
郑泓犹豫一晌,说:「那看在师母教我玩投琼的份上,我还是要努力答一答的。这里的‘中’……」他瞅了眼陆时卿,「可能是指‘心中’,讲的是刑法就在我的心中,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刑法就是什么样的。」
元赐娴一噎。
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她这边噎住的时候,陆时卿也已皱起了眉头:「殿下,是谁教您,刑法在您心中的?」
郑泓支支吾吾道:「我不记得了……」
「殿下要记住,刑法不是随心之物,它不在您心中,也不在任何人心中。」陆时卿解释道。
他眨眨眼:「那这里的‘中’是什么意思?」
元赐娴抢着表现道:「这里的‘中’是指中庸,讲的是执行刑罚须严格照刑法来,准确而不偏不倚,无过也无不及。」她说完,朝陆时卿笑笑,「我说的对不对啊,陆侍郎?」
陆时卿觑她一眼,不答,反问郑泓:「您记住了吗?」
郑泓点点胸脯:「记住了,这个我放心里了。」
元赐娴觉得孺子可教,一高兴也忘了欠了陆时卿一个罚,跟郑泓道:「殿下,您方才答应我要给我写字的呢,记心里没?」
郑泓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叹口气道:「好吧好吧,愿赌服输,给你写就是了。」
元赐娴忍不住激动得搓了下手:「您别写错字了,还有,记得落款。」
陆时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俩人,就见郑泓铺了一张宣纸,提笔挥墨写了几个大字:元,师,母,是,全,大,周,最,美,的,人。然后落款:郑泓。
「……」
元赐娴把郑泓的亲笔题字叠巴叠巴塞进了袖子里,决定回家以后装裱一下,好好收藏。毕竟这东西等他登基以后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到时一定要挂在元府,哦不,是陆府的大门前,叫全天下的人都来瞻仰。
陆时卿看到她这仿佛贪到便宜的举止,心情很是复杂,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该叫她远离郑泓,免得把这孩子带进沟里去,于是赶紧告辞,带她出宫了。
元赐娴的兴奋之情却始终溢于言表,一边盘算着下回再弄点什么具有纪念价值的物件来,到了马车里还在跟陆时卿讲:「你什么时候再去教十三殿下念书?以后我都跟你一起来。」
他瞥瞥她:「你是想来一次被我罚一次?」
她一噎,怨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套我的啊。」
当然是了。那一个篇章,陆时卿压根就没叫郑泓看过。
但他面上却淡淡道:「我看起来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她嫌弃地看他一眼,心道的确不像,他分明就是。她问道:「那你要罚什么?」
陆时卿想了想,云淡风轻地答:「跟上回的五木一起记在账上,来日再算吧。」说完朝外头赵述吩咐,「去安兴坊六皇子府。」
马车朝安兴坊缓缓驶去了。元赐娴便临时抱佛脚,打听打听:「我离京多年,都不记得流觞宴的玩法了。今年怎么是六皇子主持宴会?」
她记得长安有个传统习俗,便是每年花朝节前夕,也就是二月十四,由京城青年才俊轮流主持流觞宴会,邀请各路好雅之人前往参加,一则贺百花盛开,春朝冶艳,二则也就是有才气的年轻人一道聚一聚,比一比。
陆时卿解释道:「这些年改了规矩,上一年在流觞宴上搏得头彩之人便有资格主持明年的宴会。」
元赐娴恍然大悟,又突然觉得不对劲:「不是吧,你去年没参加流觞宴吗?」
他下意识实话道:「参加了。」
「那怎么是六皇子搏得头彩,你这探花郎也太丢人了吧!」
陆时卿的脸一下阴沉起来。
去年的事是这样的,当日流觞宴上来了九皇子郑沛的远房表哥。
二月正是科举取士放榜的时候,这位自视甚高的远房表哥刚刚名落孙山,心有怨怼,于是就到宴会上来撒泼,看在座谁都不爽,说话间不知怎么扯到了商人,便拿他那满腹的「经纶」一个劲地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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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请自重 卷二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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