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总觉得他这个话有哪里不太对,但她不是很能听得出来。
她呼吸也慢慢缓下来,除了肺腑还有点灼烧似的感觉,并没有太多其他不适,贺兰瓷定了定神道:「我也不是真的想弄伤你,我就是……有点上头。」
「没事,我也经常上头。」陆无忧毫不过脑地安慰道,「你真不咬了?我估计你想弄伤我还得费点劲,平时说话牙尖嘴利,这时候嘴巴就只剩软了……不过,真要弄伤也无所谓……」
贺兰瓷从和他紧贴的姿势上下来,无语了一会,道:「除了手臂,还有哪里受伤了没有?」
陆无忧挑起那双醉意澜澜的桃花眼看她,明明刚才喝了那么多酒,都不见他眼里有这么多水色,现在却像又补了千百杯似的,他道:「我也不知道,那点伤不痛不痒的……你想知道,可以回去自己看。」
贺兰瓷犹豫了一下道:「……那也行。」
陆无忧:「……?」居然行?
贺兰瓷些微心疼道:「还有你这官服好像也……破破烂烂的。」
官服若是穿坏了,朝廷也不会补你一件,还得自己花钱重做,一般价格不菲。
陆无忧下意识道:「那你回去帮我补。」
贺兰瓷:「……?」你居然觉得我行?
两人在暗巷里狼狈不堪,回去时倒是风风光光。
巡按御史带了人马,把之前那位管事和助纣为虐的县令一并抓了个正着,几位户部官员虽然担惊受怕了好一会,但其他地方却是没受什么伤。
反而是英勇无畏拉着夫人冲出阵外,宁死不屈的陆无忧成了唯一挂彩的。
——那身上是着实狼狈,官服上一道道割裂,还衣衫不整,隐约可见血迹斑斑,垂下的发丝散乱,就连和他一起出逃的夫人都衣裙凌乱,沾了尘埃。
实在让人不得不钦佩!
「霁安,方才确实是吓到老夫了,你也当真是敢于直言,回去老夫定要……」
「想不到陆大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魄……」
「回头本官一定上书向圣上力陈此事!」
贺兰瓷则理着裙角,有些微尴尬,英勇无畏的陆大人方才还是没忍住,按着她在暗巷里又激烈地亲了好一会,亲到彼此都感觉不太妙,才把两人都搞得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攀着陆无忧的手臂,还不小心触碰到伤口,溢出血来。
手指缝间滑腻,血腥味丝丝缕缕,而暗巷里也未必就足够隐秘,还伴随着淡淡陈腐的潮湿气息,可似隐约可闻的脚步声。
场面一时非常难以形容。
但现在他十分坦荡地与众人寒暄,恍若什么也未曾发生。
倒是那位巡按御史大人见了贺兰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她才想起对方还是她爹的下属,接下来审问查案的环节便不归属陆无忧了,两人总算能回去休息。
在陆无忧把那件伤痕累累的官袍脱下来时,贺兰瓷趁机从包袱里翻出随身带的药瓶走过去,就见他微微愣了愣,道:「你还真打算帮我上药啊?不用了……这会血都止住了。」
她仍然有些不放心:「你再让我看看。」
陆无忧眉梢轻提,笑道:「你该看的不都早看过了?」
贺兰瓷根本已经不管他在说什么了,抬手去解他的衣裳。
陆无忧原本约莫是想挣扎,但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任由贺兰瓷剥开他的衣衫,只低道了一句:「你好主动,可惜不是为了……」
贺兰瓷看着他手臂上那道看起来有几分骇人的伤口,心颤了一下,道:「陆大人,你要是少说两句,会讨人喜欢许多。」
陆无忧微妙地噤声。
贺兰瓷指尖沾了药膏,低头帮他仔仔细细涂上了,神情专注认真。
陆无忧反倒有几分不自在,他忍了一会道:「但不开口我会憋得很难受,能有个想说什么说什么的对象,不容易。」
贺兰瓷想起他上次的话:「……就这么快乐?」
陆无忧笑道:「真的很快乐,人活着不快乐还有什么意思。」
雪白的里衣很好辨认伤处,贺兰瓷又检查了一下,发觉真正伤到陆无忧的地方不多,才放下心来,随口道:「怎样才算快乐?」
「于我,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情,就是快乐。」他语气带一丝劝哄般道,「跟我一道出来的这趟,你不觉得快乐吗?」
不用一直闷在府里,不用出入都戴帷帽,想走就走,想看就看,想问就问,确实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体验,甚至被陆无忧拽着跑的那一刻,纵使紧张担忧,但恐惧感也与当初她一个人时的惊慌无助,截然不同。
贺兰瓷怔了怔,仿佛也感受到了几分他说的快乐。
她刚想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有些古怪地觑了一眼陆无忧。
陆无忧在她古怪的眼神里品出了什么,些微靠近,道:「又不是我想忍,但我多少还算个有节行操守的人,人生在世,有可为有不可为,我要是真无法无天、任意妄为,你看到的可能就不是我了……或许是个被朝廷通缉的大魔头,所以你最好还是庆幸遇到现在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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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成亲了 卷二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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