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白瀚却笑说：「侯爷倒也不必懊恼。早些年间，明华长公主第一美人的名号甚嚣尘上，到了她成婚，才渐渐落寞，许多人羡慕侯爷呢。」
　　戚摇光便道：「白大人似乎也未成家。」
　　白瀚笑了笑：「我未立业，并不急着成家。」说罢又打趣说：「侯爷方才是事业有成，佳人在怀，乃我辈楷模。」
　　他说话时眸光清正，并没有江清月所说的她梦中那般的疯魔模样。
　　戚摇光低头喝茶，客套地道：「白大人说笑了。」他倒是有些奇怪了，那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瀚才会变成那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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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江清月这头，她趁着戚摇光去官署的时候，也叫人查了查林眉茶的那桩婚事。
　　周家诗书传家，祖上出过好几位太子太傅，可到了这一辈，嫡出一脉却十分没落，大房的周四郎去年及冠，中了进士，倒是有些起色。
　　可京城之中，但凡对周四郎知根知底些的人家，是不愿意将女儿嫁过去的。盖因这位周四郎在勾栏瓦肆之中很有些风流名声，包养戏子，置办外室，件件桩桩，可比他读书一道上有出息得多。
　　话虽如此，众人也都还捧着他，盖因周家是孙家姻亲，孙太后的两个外甥，都娶了周家女。
　　若是只论出身，那林眉茶不过庶出，嫁给周四郎却是高攀了。可林侍郎此人极有野心，赌出一个庶女，便能拉拢周家，进一步进入孙太后的圈子，而他的女儿婚后是否幸福，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我却奇怪，」抱琴说，「林十三娘早些年间，在外交游，在女眷之中是很有名声的，都说她心思缜密，行为有度，乃是女中诸葛。听说林侍郎得以高升，便同他这女儿许多话有关……如今怎么要把她嫁到周家去？」
　　江清月轻啜了口手中花茶，淡道：「自然是觉得，她已然没了利用价值。」
　　她现在心中已然有了八成确定，林眉茶怕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
　　甚至，比她所知道的更多。
　　江清月垂下眼，盯着那茶杯盖，那是戚摇光带回来的茶具，通体汝窑白瓷，釉光温润如月色……同他这人像极了。
　　就是不知道，能问出来多少了。
　　抱琴见她沉默，忍不住道：「公主，我听青柑说，侯爷吩咐他为林娘子租赁了宅院，又为她置办了不少东西，不论那林娘子身份有多么特殊，侯爷此举都十分不妥，您便坐视不理么？」
　　江清月好笑道：「不过是花些银子的事情，我有什么好理的。」
　　「可公主不觉得委屈么，」抱琴替自家公主担忧，「那林娘子殷勤小意，一幅……」她虽是江清月的侍女，却也饱读诗书，有些说不出口那「小妇养的」这粗俗的话语，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忿忿：「一幅勾栏做派。她是什么人，也敢来肖想侯爷，也值得公主为她去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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