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华 卷一 第3章

  宋小鱼只是他生命之中的一个过客,再过几年,这个名字就会成为过去式,被永久遗忘。
  楚贤妃是个知情识趣的,看出元策不想多谈,便止了话题。
  璟圣帝登基三载,妃嫔无数,从来不留妃子在寝宫过夜,就连在近前伺候的也都是太监。
  就算楚贤妃想要破例,也不敢贸然打破这个规矩。
  她又在旁边伺候片刻,时候差不多,便提出告辞,跪安离去。
  栖梧宫的下人对楚贤妃恭敬又客气,此女出身相门,居四妃之首,在璟圣帝身边伴驾三年而未被腻烦,恐怕将来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冬至这天寒潮来袭,夜里的盛都异常寒冷。
  批了会儿奏折,又洗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元策便躺进温暖的被子里与周公会面。
  他并不知道,此时窗外出现一道紫光,天降异象,眨眼即逝,仿佛未曾存在……
  这一觉,宋小鱼睡得天昏地暗。
  睁开眼,未央宫萧条破败的景象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大床,柔软的丝被,华丽的珠帘,以及满室昂贵的摆设。
  意识仍处于混沌之中的宋小鱼打了个呵欠,又习惯性的抓了抓大腿根。
  这一把抓下去,脸色大变。
  双腿间仿佛多了一个奇怪的物件,试探地摸了一把,随即吓得低叫一声。
  声音破喉时,她再次怔愣。
  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男人?
  难道她此刻沉浸在梦中?
  狠狠掐了手臂一把,刺骨的疼痛如期而至。
  再看眼前这双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处残留着一层薄茧。
  这根本不是她的手。
  宋小鱼连滚带爬奔向铜镜,呈现出来的影像,与记忆中自己的容貌相差十万八千里。
  镜中这个俊美的男子,不是璟圣帝元策吗?
  同一时刻,四下透风的未央宫,睡梦中的元策被生生冻醒。
  入眼可及是一片残破,四周挂满蜘蛛网,寒风顺着并不紧实的窗口呼啸而至,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盖在身上的被子又脏又旧,时不时还能闻到刺鼻的霉味。
  满脸嫌弃地将唯一可以保暖的被子一把丢开,于是,他更冷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元策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原本修长的双腿和手臂为何变得这么短?
  胸前那两个隐藏在布料下的小鼓包又是怎么回事?
  「房文海……」
  元策习惯性地对门外召唤,房文海是内务总管,也是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心腹侍从。
  甫一开口,他再次震惊。
  曾经浑厚的嗓音被一道娇滴滴的女子声音所取代。
  忍着寒冷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一个落满灰尘的铜镜处。
  果不其然,镜中呈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孔,居然是昨日被他贬入冷宫的宋小鱼。
  到底是做过几年皇帝的男人,短暂的惊慌与诧异之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炎朝身份最尊贵的璟圣帝,与冷宫中的一个庶人,互换灵魂了。
  元策岂肯坐以待毙,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到栖梧宫一探究竟。
  出了门,才发现宫墙高耸,两道大门被人在外面紧紧锁住。
  万没想到,他堂堂帝王,竟也会沦落到被囚禁冷宫这步田地。
  对真正的宋小鱼来说,这几道宫墙或许是拦住她自由的屏障。
  对元策来说,爬高越墙不是难事。
  可想法很好,实践起来才发现自己在异想天开。
  他现在的身体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小鱼,别说爬高,就是搬张椅子出来都累得大喘。
  元策从小就是不肯服输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脱了这个牢笼。
  就在元策迫不及待地准备回栖梧宫一探究竟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斥,「给我站住!」
  回头一看,喝住他脚步的女子是赵良妃。
  身为后宫四妃之一,赵良妃身边簇拥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这排场阵势,的确是她平日所为。
  元策平日里在众妃面前威严惯了,并未将赵良妃的呵斥放在眼中,只冷声警告:「劝你切莫多管闲事。」
  赵良妃气极,「宋小鱼,你好大的胆子,可知私逃冷宫该当何罪?」
  元策这才想起外人眼中看到的自己不再是手握大权的当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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