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正中上头挂着他亲书的「咏晴阁」木匾,原是歌咏晴日的美好,也是拥有情爱的欢喜,同样蒙了灰,字迹模糊了。
他打开窗子,再走进小厅、卧房,一一打开所有的窗子,让屋内吹进新鲜的凉风,如同他已然重新流动的心情。
梳妆台前,犹见粉妆玉琢,笑语盈盈;他缅怀片刻,顺手拉开了抽屉,如雪的首饰都在,如今女儿即将回来,得请工匠洗净磨亮,将来长大打扮起来,就跟她娘一样是个大美人了。
他露出微笑,环顾卧房,长长噫吁了一口气,再在床边坐下来。
当初什么也没拿出去,就连被褥枕头都还舖着,他无意地拍拍棉被,扬起了灰尘,却也摸着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他狐疑地翻起棉被,伸手探进被单的开口,往里头棉花摸出了一块小石头。
他走到窗前,就着天光看仔细,原来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石,绿白相间,彷佛有个童稚的嗓音告诉他,白白的是脸,绿绿的是柳枝……
这不是琇琇的玉观音吗?她尚年幼时,他又看过几次她掏给如雪及其他人看,这独特的色泽他是不会认错的;可她不是系在脖子贴身收在衣裳里吗?怎会跑到他床上的棉被里去了?莫不是整理床舖时掉了进去?
虽有疑问,却也没放在心上,他收起了玉观音,走出屋子。
沿着长廊徐行,他发现虽然锁起这间屋子,但外头的走廊和窗子十分干净,可见时时有人打扫,院子里的菊花到处盛开,颜色缤纷,令他目不暇给。
「阿福,怎种了这么多菊花?」他问了蹲在地上整理花盆的花匠。
阿福抬头,背光看不清楚,以为是早起来不及整装的家仆。
「就给王妃赏花啊。」
「王妃?」
「对啊,石姑娘说,王妃很喜欢菊花,吩咐我多种些。」阿福站起来。「你哪儿干活的……啊!王爷!我我我……小的……」
「免礼了。你继续忙,我也要赏花。」朱见淮笑着扶住阿福。
「王爷,您在这里啊!」琇琇跑了过来,十分惊讶他出现在咏晴阁。
「我打开屋子了。」
「啊!」琇琇更惊讶了,张大了嘴,望向屋子,又转回来看他。
「我在这里吃早饭吧。」朱见淮指向院子里的石桌。
「我这就去准备。」
一会儿,李嫂端了早饭过来,琇琇却是提着扫帚,直接冲进屋子。
「琇琇!」朱见淮喊住她。「不急着打扫,晚点再叫人慢慢整理。」
「屋子刚打开灰尘多,我先扫一扫。」琇琇还是冲进去了。
朱见淮失笑。琇琇每餐一定要盯着他吃饭,现在倒是扫屋子更重要了?
说也奇怪,没琇琇在旁边帮他盛粥布菜,似乎变得粥不香、菜不甜,连茶也变淡了。他很快吃完,再度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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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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