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纾闭眼:「……」
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声,起身将胡乱侧躺的明仪摆放端正,动作轻缓地为她将寝衣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拉上。
做完这一切,谢纾重新躺了回去。
本以为能好好睡下,谁知明仪卷走了他身上全部的被子。
谢纾:「……」
谢纾有些无奈,轻轻扯了扯被她抱成一团的锦被,从她怀里扯回来了一点,顺带着把挂在锦被上的明仪也扯了过来。
她寝衣微敞,白皙的脸上是青丝压出的红印,长而密的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着,唇瓣微张似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梦话。
谢纾低下头,凑近去听。
她的呼吸轻打在他的侧脸,一下又一下。
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
「夫君。」
谢纾闭了闭眼极轻地闷哼了一声。
☆☆☆
明仪做了个梦。梦见了三年前的新婚夜。
那日她天未亮便开始梳妆,换上大婚礼制的刺绣翟衣和凤鸟花树,等着与谢纾行大婚之礼。
临拜堂前,月信忽至。
因着春寒天冻,她又在不久前受了凉,那次月信来的格外折磨人。
大婚行礼之时,明仪全程惨白着一张脸。
谢纾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想来也是,前阵子刚回绝过的女子,没过多久又因「意外」,迫不得已要与她成亲。他定然高兴不起来。
不过他涵养依旧,即使是迫不得已娶的妻子,也一直小心搀扶在侧。
婚宴上给足了她尊重和体面。
若没有那封从边关传来的急报,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婚宴。
谢纾丢下一句「抱歉」便离京出征西北。
婚宴草草收场,礼堂只剩下她和云莺两人孤零零对着新婚的喜烛。
云莺问她,行礼都收拾妥当了,要不要搬去宜园。
明仪摇了摇头。
去了也只剩她一人,她才不要去。
除非将来谢纾亲自接她回去。
……
明仪重复梦着那场婚宴,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的,婚宴的宫殿忽然变成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沙漠。
她被困在沙漠中,被烈日炙烤,炎热、口干。
荒漠的风沙侵袭着她的口鼻,让她透不过气来。
明明只是梦,明仪却憋得难受,努力张嘴想呼吸,可越是如此越透不过气来。
憋得明仪从睡梦中惊醒。
一睁眼,看见谢纾那张精致迷人的脸近在咫尺。
明仪:「……」
自头顶传来一阵桎梏感,明仪抬眼望去,却见自己的双手被谢纾紧紧扣着,动弹不得。
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他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听他声音低沉,在她耳边提起她写在小纸条上的缠绵「心意」。
「思君不见倍思君。」谢纾问,「思君,是思我?」
「你现下见到了。」他又问,「还满意吗?」
明仪脸涨得通红:「……」
又听他问:「要我继续吗?」
明仪脱口而出一声:「别。」
谢纾动作一顿:「嗯?」
明仪抿着唇,用她那双潋滟含水的眸子望着他,声音极轻地道:「你放开我,我、我自己来。」
「好。」谢纾忽而一笑,松开了明仪被钳制的手,「你来。」
窗外夜色深沉,冷寂的禅灯透过纸窗,映照出几束暗淡光晕。
明仪半垂着眼,缓缓凑近他,只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啄了口。
她低头羞怯,稍稍退开。
谢纾的目光锁在她莹白贝齿之上,似在暗示什么。
明仪触上他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引靠近,却在快要碰上他唇时,停下动作。
似是要故意磨他性子一般,久久没有动作。
谢纾耐心耗尽,笑问她:「什么意思?」
明仪慢悠悠地和他拉开距离,别过脸记仇道:「哦,就是你我‘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的意思。」
说完,她还高傲地轻「哼」了声。
明仪为自己出完这口闷气,撇下谢纾,管自己躺了回去,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
还未来得及闭上眼,整个人被重新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吻住。
明仪惊愕:「你……」
「来日方长?」谢纾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平静的眸底藏着翻涌的情绪,「今日偏不。」
寝衣自明仪肩上滑落,屋外禅灯的冷光洒满肩头。忽如其来的凉意,激得明仪打了个激灵。
谢纾的发垂落在她肩上。
明仪抬手推了推谢纾,断断续续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情?明日不要早朝吗?」
「要,又如何?」谢纾专注他的动作,根本不给明仪喘息的机会,义正言辞地告诉她。
「明仪,你是我的妻子。」
因为是妻子,所以想亲近。
明仪愣了一瞬,睁圆了眼看他,视线中他的眉眼近在咫尺,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似要望穿她心底。她望见他鬓角泛潮的碎发,触到唇畔热意,嗅到春意盎然的意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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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高冷夫 上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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