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虽闹腾到挺晚的,但今日一早府内就恢复了应有的秩序,就好像柳家母子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吃完饭,贺语潇照常去店里。现在天气越发热了,也就早晚两头街上的人能多一些,等到中午路上几乎看不到人,随便动一动都一身汗。
摇着团扇,贺语潇慢慢翻着书看,手边放着一早冰在井里的西瓜,这会儿吃上几块消暑解渴。她这里小本经营,实在不能天天买冰来纳凉,所以每天早上冰一个西瓜是最划算的。等过一阵天气更热的时候,再订几天冰度日,这样才最划算。
「今天咱们早点关门,我去书斋逛一逛。就这几本书看得我都快背下来了,实在无趣。」贺语潇抱怨。她不算是个爱看书的,但大祁的娱乐实在有限,听曲看戏都得花钱,想来想去还是看书最实惠。
「好啊。姑娘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买些话本来看。您看的这些不是讲植物就是讲风土人情的,当然无趣啦。」露儿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跟贺语潇在一块的时候,她都很放松。
贺语潇想说话本上的故事都是哄人的,看多了容易轻信受骗。可考虑到对于不识字的姑娘来说,听人讲画本上的故事就是最简单有趣的消遣,她实在不想扫露儿的兴,便道:「若有什么畅销的话本,买来看看倒也可以。只不过我每次去,看到那些话本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实在没个新鲜的。」
「那要别家姑娘聊起来,姑娘没看过的话,不就没得聊了?」露儿有她的道理。
「那就聊别的,姑娘家的话题又不仅仅是话本。」贺语潇觉得如果她们想跟她聊化妆,她能讲一个时辰不重样的。
两个人正说着,柳翀来了。
看到他,贺语潇一愣,她以为柳翀但凡要点脸面,应该都不至于再来见她了。
「五妹妹,柳某冒昧过来,是想与五妹妹聊几句,请五妹妹给我些时间。」柳翀似乎没了之前的精气神,这会儿就连灿烂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贺语潇没有特地招待他,只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柳翀又看了一眼露儿,见她没有回避的意思,他也不能让她回避,只能直说道:「昨日我母亲莽撞,冲撞了傅公子,但她实在不是有心的。她常年生活在西边,见识有限,五妹妹应该是知道的,也应该能够体量。」
「我知道五妹妹并不讨厌我,我也的确觉得五妹妹很好,每次见到五妹妹我都很开心,所以闹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我母亲为着我的学业付出太多,把我养大实在不容易,如果只因为这点误会,让两家不走动了,我想五妹妹应该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我母亲说昨天她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得罪了傅公子,五妹妹当时应该帮她说几句话,化解了误会才是。当然了,也可能是五妹妹当时没反应过来,才没及时帮着消除误会。我与母亲初来乍道,没什么门路,还得让五妹妹帮着跟傅公子解释一二才好。我母亲说了,等这件事解决了,她就立刻找人去府上提亲,绝不耽搁。我母亲还说等你嫁到我们家,家中一定不怠慢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柳公子,」贺语潇打断了他的话,「你一直在说你母亲说了什么,那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贺语潇最烦一个男人天天把「我妈说」这种话挂在嘴上。
「我……」柳翀一时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我之前觉得你能体会女子生活的不易,是个不错的人,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片面了。你能体会的只是表面的东西,一旦涉及到你自己,那不容易的就是你,是你母亲,而不再去考虑姑娘家的不易。你心疼你母亲,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心疼你的,我没理由跟你一起心疼。」贺语潇声音不高,但语气疏离又冷淡。
「柳夫人从头到尾看上的都是三姐姐,你却与我说柳夫人同意了你与我的事。按这个说法,不是你们柳家想骗婚,就是想让我给你做妾吧?呵呵,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你也配?!」
柳翀没想到贺语潇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立刻涨红了脸:「名、名份哪有真心相爱来得重要呢?只要我真心喜欢你,那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贺语潇一下就被气笑了:「名份不重要,那你怎么不去给人做上门女婿?到别人那儿就是不重要,到你自己身上,你还不是不乐意?双标这一套是让你玩明白了。」
柳翀语塞,半天没说出话来。
贺语潇直言:「我与柳公子没有缘分,日后也不必来往了。若母亲愿意见你,那也是你与母亲的表姨侄关系,与我无关。」
柳翀皱起眉,急着道:「明明只是五妹妹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就不肯帮一下呢?只要让我与傅公子见一面,一定可以解除误会。而且 来日我若高中,对贺家不也有好处吗?」
贺语潇看柳翀的眼神已经如同看垃圾一般了:「柳公子在逗我?傅公子是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见上的?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柳翀越是这样,贺语潇就越烦躁,都怪自己看走了眼,原本以为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妈不在的时候,的确能说出几句人话,妈一来,就变成妈宝男了。真是晦气!呸!恶心!
柳翀这会儿似乎才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也不像他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贺语潇懒得再看到柳翀那张脸,对露儿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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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点好日子 卷一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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