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琢光低声道:「扇扇,我能进来么?」
——其实这是他的寝宫,她坐着的,也是他的卧榻,他本无需询问。
人影意识到这一点,似乎微微动了动,半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嗯。」
文琢光方才绕过屏风,走到她跟前。他在床榻边坐下,神情是少有的柔和,望着沐浴在秋日阳光之中的柔止。
因着医官要查看她的伤口,加上她方才跌倒的缘故,她早已换下了今日穿的裙子,身上如今仅着单衣,外头披着的还是文琢光的披风。
少女坐在榻上,愈发显得身材娇小,如今身披秋光,眉目温润皎皎,秋水般的眸子中,荡漾着委屈的情绪。她睁眼望着文琢光,只是一声不吭。
文琢光抬手想像她幼年时那般揉一揉她的脑袋,可是她却罕见的有了脾气,偏头躲过了他的手。
太子殿下修长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仰着头与自己对视的小姑娘,忽地便俯身下去,隔着薄薄的一层被褥,握住了她的脚踝。
柔止一惊,下意识便想收腿,可他动作轻缓却坚定,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文琢光便道:「你脚上有伤,我为你上*。」
柔止这才察觉自己脚上有许多疼痒之处。她迎着文琢光的视线,到底没有反抗,由着他将底部的被褥卷上去,露出她脚踝以下的伤口。
文琢光握住她脚踝,取了纱布来,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拭伤口,又小心翼翼地撒上*粉,为她包扎。
她其实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可到他怀里,就是小小一团,如今脚掌被他托着,脚趾玉白,十分可爱。
柔止垂眼看着他,见他低垂着眼睫专注地为自己上*,神情温和耐心,仿佛在对待什么至宝一般。他同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不过是这些年过去,当年还有些秀丽的眉目愈发生得清贵英俊,身上多了些说不出来的疏离之感。
她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怅然之感,先前梦中那般一日日重现的少年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反倒有些不敢再认。
文琢光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还以为她犹在后怕,便温声道:「那条狗的事情,我会处理,今日你出事之时无人得见你面容,你也不必担心。晚些时候,东宫守卫会将你从侧门送出,你回家安心养伤便是了。」
他不是眼前这不谙世事的少女,外头关于太子亲手抱了个女子回东宫的传闻如今想来已是喧嚣尘上,他将柔止呵护如至宝,自然不能叫她名声上有半分污点。
柔止的脑袋似乎动了动,却是闷闷地问:「太子殿下没有旁的要解释么?」
文琢光见她终于说话,眼神中便染上点点笑意。
他道:「是我不该不辞而别。」
柔止听他将这句话说出口,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忽地便冒出来,她蓦地抬头,声音又快又急,「你不仅不辞而别,我到京城这么久,你也不来找我!倘或不是今日我冒险往密林跑,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弄不清楚我的阿征哥哥去了哪?——哦,对了,你连姓名都是骗我的!」
她越说越激动,倘或不是碍于如今脚上受伤,估计已经站起来打他一顿了。
说到最后,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把挥开他的手,自己把脸转向角落,泪水再一次扑簌掉落。
文琢光看见她哭,为她上*的手微微一顿,先前的那些从容仿佛都泯灭不见。他叹了一口气,不顾少女的反抗,小心翼翼避开她伤口,又将她的身子拽过来,像她幼时那般,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柔止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轻声道:「我一样一样与你解释,你莫要再哭了,好不好?」
她只是哭,也不理他。
她这些年其实都很少哭,便是受了长辈的委屈,也都是咬一咬牙忍过去,可唯独在他这里,眼泪说来就来,就好像自己还是个七岁的孩子。
文琢光对着她总是有说不出来的耐心,见状,便一面为她拍着哭嗝,一面缓声解释。
当年孝懿皇后离世后,没过多久,许国公便被皇帝借了个由头夺了手中兵权,与此同时,孙家蒸蒸日上,俨然有盖过许氏一族的趋势。
文琢光当年十二岁,一个失了母亲的少年在后宫之中很难生存,许国公便想了个办法,借着兵部尚书平叛的由头,把少年文琢光送出去历练。外头的日子自然是极苦的,可少年似乎生来便有将帅之才,在他的带领下,叛军节节败退,再无还手之力。
他本以为那样他的日子便会好过一些,可回京不久,便有人蓄意诬陷,说太子与晋元府叛军有染。金吾卫冲进东宫,果然找到了太子与叛军勾结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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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包的滋润小日子 卷一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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