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应弦觉得穿着不舒服,于是自上位以后他一次也没穿过,每日照样穿着他那件衣带都不肯好好系的灰炮子招摇过市,有时闲来无事到周围边陲小城遛遛的时候,还会坐在路边和小贩闲聊,聊得兴起称兄道弟,不分彼此,对方甚至还会热情邀请他入伙。
当然,结局通常是要么被他两个侍女以死相逼拖着带走,要么是被花焰胡搅蛮缠拉走,再不然就是齐护法从天而降,把其他人吓走。
花焰有时候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是很想做这个魔教教主。
就像她也不是很想做这个魔教圣女一样。
每每想到这里,花焰都有种「啊,正义教要完蛋」的感觉。
唉。
「叹什么气啊,我又没打算死,我们教也没这么容易完蛋……」谢应弦又丢了一颗油酥糖进嘴里,龇牙咧嘴一番,神情依旧显得懒洋洋,他突然问道,「你现在住哪?」
花焰卡壳了一下,道:「客栈。」
「哪间?」
他问得猝不及防,花焰来不及思考,下一刻她便听见谢应弦笃定道:「东风不夜楼是吧,来,说说看,你是欺骗了哪个纯情少侠的感情?」
「……」
花焰情不自禁辩解:「我才没有!」
「嗯?」谢应弦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唇角勾了勾,一刻不停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内力是被封了还是被散了?一个人不安全,找个人为你送死也叫人放心点。说说吧,到底五大门派哪家的弟子?你总不至于连水瑟也比不过吧,那燃姨要气醒过来了。」
谢应弦从小敏锐,又极会套话,导致花焰在他面前说谎屡屡暴露,以致面对他时下意识不太会编。
「你不说那就我来猜,停剑山庄?」
花焰一惊。
谢应弦也愣了一下:「我一猜就中?难不成是陆家人……陆承杀?」
花焰矢口否认:「不是!」
谢应弦:「……居然真的是。」
花焰:「都跟你说了不是!」
谢应弦毫不留情道:「在我面前说谎有意义吗?」
花焰气馁,她耷拉下脑袋:「好吧……」
谢应弦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般的欣慰,语调也愉悦了起来:「不错、不错,我们大小姐出息了,我走之前你还不认得陆承杀是谁吧,现在人都被你骗到手了。」见花焰满脸写着欲言又止,谢应弦敛了几分调侃,笑笑道,「他人如何?」
花焰实话实说:「……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就……正派大侠啊,很能打,很正直,脾气也很好。」
谢应弦满脸狐疑:「你确定你说的是陆承杀?」
花焰刚想开口争辩,突然间谢应弦眸光一闪,神色微变。
他直起身,将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个「嘘」,轻声道:「有人来。」
花焰立时一凛。
不多时,牢狱的尽头便听见了脚步声。
花焰服了一颗止息丸,敛去气息,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借着地牢微弱的光线,看见来得正是当山派的掌门凌天啸。
他那副黑脸白发脸上沟壑纵横的模样,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凶恶可怖。
花焰忍不住想,要是光看长相,这才是传说中魔教教主的样貌吧!
凌天啸走进谢应弦的牢里,方才开口,声音威严中透着肃杀:「谢魔头,你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谢应弦装作一副刚刚见光的样子,抬手挡着眼睛,嘴角勾笑,吊儿郎当道:「我招什么?对了,凌掌门,要是再没有酒没有肉,说不定我这个魔教教主明天就饿死在你们牢里了。」
凌天啸却似听不懂他的调笑,揪起谢应弦的领子,将他提起,道:「谢魔头,你若从实招来,问剑大会后处决你时,老夫还能给你个痛快。」
谢应弦被这么一提起,身形越发单薄,手垂在身侧,锁链仍是摇晃作响。
只是,他的吊儿郎当丝毫未少。
谢应弦奇道:「你说的我一概不知,要我怎么招。比如那谜音龙窟惨案发生时,我才不过几岁,这也要算是我做的?」
凌天啸将他一丢,重重掷在了墙上,又是一阵锒铛乱响。
「父债子偿。谢长云与烈炎妖女造下的这桩杀业,总要有人偿还一份公道。」
谢应弦从墙上滑坐下来,咳了一声,就地瘫倒,懒懒笑道:「我爹又不喜欢我,我辛苦替他收拾这个烂摊子,还要替他去死,那谁来还我公道。要不,凌掌门,我们打个商量,我愿用那半本天残剑法和两只我教秘宝续命蛊来换我的命,如何?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再谈……」
凌天啸迟疑了片刻,随即道:「谢魔头,你花言巧语也无用,就算不提这一桩,你们魔教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也都记录在案,多少普通人命丧魔教弟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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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涩杀神 卷一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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