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疾 上 第49章

  萧贞是惠文帝的胞妹,地位尊崇,顺风顺水地长大。
  但让姜夙蓁奇怪的是,萧贞没有驸马。
  并不是驸马死了,而是她从来就没有成亲,只在府里养了些面首。
  姜夙蓁身体好的时候,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见过青楼的女子,或妩媚妖艳,或清纯可怜,但不管怎么样,气质中的风流之色是藏不住的。
  可她观萧贞,风流只在皮囊。
  大红的寇丹涂在了她细长的指尖,却没有染在她的心上。
  姜夙蓁纤细的手指捏着茶杯,挡住了半张脸,悄悄地观察着萧贞。
  萧贞一身海棠红大袖宫装,抬手时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笑盈盈招呼一圈,看到末位一个男子时,脸色突然一变。
  姜夙蓁一直留意着萧贞,见状立刻看向那个男子。
  却是她不认识的。
  她来邺京之前,早就了解过京中众人,后宫叫的上名字的妃嫔、前朝七品以上的官员,她全都看过逢春送过去的画像。
  可眼前的男子她却不认识。
  若是个样貌普通的,她看过画像而忘记了也有可能,偏偏那男子三十多岁,生得俊俏异常,面若敷粉,唇红齿白。
  一看就是个小白脸,非常适合做面首。
  难道长公主看上他了?
  可他比长公主年龄还大。
  而且,虽然萧贞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姜夙蓁一直留意着她,很清楚地看到那短短的一霎那,萧贞脸上浮现的并不是渴慕和觊觎,而是遮掩不住的愤怒,几乎让她美艳的脸有了一瞬间的狰狞。
  也许是萧贞的仇人。
  姜夙蓁正想着,却见萧贞端起酒杯,竟然屈尊走到了那末位男子面前,盈盈笑着,「景川侯是何时回京的?」
  景川侯苏文逸受宠若惊,忙起身:「殿下竟认得小人?」
  长公主掩唇一笑,眼波如水,「谁不知道景川侯貌比潘安,本宫一直遗憾无缘相见,幸好得了一幅侯爷的画像,倒是聊解相思苦。」
  苏文逸怔了怔,随即眼睛亮了,压低了声线,透出几分暧昧,「能得长公主青睐,是小人的荣幸。」
  萧贞伸出手,大红寇丹在他心口轻轻点了一下,旋身离开。
  苏文逸似是呆了,怔怔望着她婀娜背影。
  姜夙蓁完全没看懂,这两人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过,她顾不上细想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因为大皇子已经起身离席了。
  姜夙蓁连忙追了上去。
  萧昶显然对长公主府的地形十分熟悉,他打发了引路的人,孤身一人穿行在园林间。
  这正合姜夙蓁的心意。
  她远远跟着萧昶,绕了几道弯,竟然绕进了内院,远远地似乎听到了女眷们娇娇的笑声。
  姜夙蓁:「……」他不会是偷偷来看女眷的吧?
  再往前走可能就遇到人了,姜夙蓁轻咳一声,唤道:「大皇子。」
  萧昶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身,看到眼前玉带锦衫的小太子,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顿了顿,缓声道:「三弟。」
  自从上次皇宫洗尘宴之后,这是两人头次见面。
  她逼迫萧昶的母妃夏贵妃搬离了象征着皇后地位的凤藻宫,又在净房门外跟萧昶闹得不愉快,姜夙蓁还以为傲慢轻狂的大皇子要不理会自己甩袖而去,没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她。
  悄悄按了按胸口,姜夙蓁深吸一口气。
  为了这次见面,她特意做了准备,外面看不出什么,但她身上的中衣和外袍都是特别缝制过,除非直接撕烂,否则是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人扯开的。
  挂上浅浅笑意,姜夙蓁缓步走到萧昶面前,也不问他绕来绕去是要做什么,眨了眨眼睛:「大皇子平时是有习武吗?你脚步好快,走路沉稳有力,不像我这么虚浮。」
  她确实没有萧昶体力好,追他的这一路颇为吃力,如雪肌肤染上了一层薄薄嫣色,鬓角微湿,喘气略促。
  身上有幽幽的香气袭来。
  这副模样倒有种无力承受的娇弱感。
  萧昶眸光渐深,身子略微前倾,脚下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一小步,突然笑道:「三弟身上竟有体香,清幽莲香何其动人,为何要用熏香遮掩,反而污了这人间至味。」
  姜夙蓁一愣。
  她坐了太子的位置,自然要处处小心,不会让人揣摩到自己的丝毫喜好。她用膳从不挑自己喜欢的,每个菜都是动一两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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