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看了一眼可怖的朱逢,低喃:「若他是遇刺身亡——无论仰面落地,或是后脊猛烈撞地,前胸以及脊背都该有人血坠积,会形成大片尸斑。偏偏朱逢没有……」
沈寒山懂了:「也就是说,他死时,很可能就是躺倒的姿态,故而没有外伤。若凶手是陌生人,朱逢怎可能毫无防备,任人进出宅院,还摆出一副闲适的仪态。要么,凶手是有备而来的熟人,要么就是被妖鬼魅惑了心志,不知抵抗。」
苏芷想到了那个诡谲的画面——满头朱钗的漂亮女子,拖着曳地的鳞尾,缓缓朝朱逢走来。一个素了多年的鳏夫怎可能敌得过美色诱惑。他落网了,心甘情愿成为赤鱬妖女的裙下之臣。随后,女子朝榻上的郎子轻吐毒烟,魅惑凡人。
她咧唇,露出尖锐獠牙,狰狞地笑。
朱逢再想逃,也来不及了。
他受困于赤鱬的妖术之下,中了凡尘的毒。
他也摆动身子骨,在床榻上扭动,学着赤鱬女的诡笑,眸光渐渐淡去……死于非命。
是这样吗?
苏芷不动声色摸了摸臂膀,头一回感到毛骨悚然。
苏芷拿细竹签挑了挑朱逢的指缝,剔出一些皮屑与勾丝的粉白衣线。
苏芷了然,道:「刺杀朱逢的人,应当是女子。」
沈寒山捧场发问:「哦?苏司使可是寻到了罪证?」
苏芷拿木镊子捻清那几根衣线,同沈寒山道:「你看朱逢生前的衣裳是白底招财进宝纹襦裤,而他指尖掐下的皮肉却是带着粉白丝线的。没有官身的平民郎子日常惯着黑白两色或浅色衣裤,若非年节,不会穿他色。而娘子们却不受官阶衣色管束,蓝黄粉绿等布色均可上身,而坊间近日时兴的女子成衣大多是粉罗绸缎。由此可见,来寻朱逢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女子。」
闻言,老钱满意地点头:「苏司使推断得不错,朱逢死时衣裤大敞开,仰倒至榻上,观其能断定此人乃行房事中途遇害。」
说到这里,苏芷同几人再次踏入朱逢遇刺的寝房,核对案发细节。
苏芷扫了一眼屋内人血溅射的范畴,成滩的血迹濡满榻上罗绸,人血自被褥飞溅上床架帷幔,地上只余星点血花。
可见,朱逢死时确实是在榻上行不轨之事。
苏芷道:「起先我疑惑朱逢为何背部没有撞伤后血液坠积的尸斑,如今一看是床榻上遇害,也就能解释这一疑处了。朱逢本就是俯身行房事,遇害后往旁侧一翻身,跌在柔软的被褥之上,故而不会碰撞受伤,也就不会形成大片淤血尸斑。」
她又扫了一眼门闩,红木干净,没有染上任何一丁点人血。再看一眼盆架上的铜盆,蓄满了淡粉色的水。
苏芷明白一二,对沈寒山说:「凶手杀了人后,还在室内清理了血迹。故而水盆里有淡淡血色,而门闩上没有人血残留。」
沈寒山莫名勾起唇角,道:「何等坚毅心志的小娘子,才会杀人后气定神闲梳妆、整理襦裙,再堂而皇之离开朱家?若她是遭受朱逢欺辱,这才不得已杀人,不该神色慌乱,匆忙逃窜吗?」
「就凭她事先准备了毒器伤人,而后又留下鱼鳞扮作赤鱬,就能判断此女是有意谋害,并非临时起意。」苏芷看了一眼室内陈设,「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或许是朱逢的老熟人。」
这就能说明女人如何能顺理成章亲近朱逢,将其刺杀了。
是谁呢?会是朱逢的老情人吗?
苏芷发下令去:「张押司何在?」
「苏司使,下官在这儿!」追随苏芷来的皇城押司官张进忙踏入屋内,垂眉敛目应答。
「你将案情进展记录于案牍之上,呈于大殿下审阅,再请大殿下任命林押队,批许他领三十名长行逻卒深入外城,查探朱逢身边的亲近人。重点搜罗同他有私交的女子,包括妓栏!」
「是,下官领命。」张进并没有即刻启程离去,而是很有眼力见儿的端来温水铜盆,递到苏芷跟前,请她净手与面。
苏芷触过血迹与死者尸身,应当清洗手与脸,以免尸气侵体。
他这般谄媚,看得大理评事赵楚之连连蹙眉,心道皇城司果然是个腌臜去处,胥役没个胥役样子,只知一昧阿谀奉承。
而张进也是伶俐人,怎么不知旁人如何瞧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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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带刀查案去 卷一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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