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的心机美人 卷一 第23章

  谢折眉头不禁拧紧,打断她,「这么多东西,四千两,倒算便宜你了。」
  他在损她。
  贺兰香手掌一拍,终于觅得知音似的,两眼亮晶晶,「是吧!我也觉得,兴许是那工匠瞧我长得美,给我算少了呢?」
  谢折点头附和,然后抛出干脆二字:「没钱。」
  贺兰香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瞬间便垮了下去。
  不过也仅仅是那一瞬,她随即便又堆起笑容,不以为然道:「将军惯会说笑,您位高权重,又满身军功,怎会连区区四千两都拿不出来?」
  谢折不说话,定定盯着她,眼波四平八稳。
  贺兰香被他盯到笑不出来,阖眼又睁眼,不甘心不死心地道:「你真没钱?」
  谢折仍是不语。
  安静半晌,似是彻底死心,贺兰香白眼险些翻到天上,一甩袖子转身便走,「没钱跟你说个什么。」
  她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将谢折手中漆盒一把夺走,离开时头都不带回一下。
  夜色降临,天际暮色四合,金红色的余晖顺着云彩倾下最后一点光彩,沾染上美人的裙裾,轻纱披帛被微风吹扬,随霞光荡漾摇曳。
  贺兰香的背影逐渐隐在霞色尽头,她像一缕辛香旖旎的烟气,渐飘渐远,消失在谢折的眼底。
  谢折的手尚且维持端捧漆盒的动作,手指不由蜷起,指腹轻轻磨蹭了掌心一下。
  在回味什么,他也不知道。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回住处的路上,贺兰香嚼着榛子酥,看什么都不顺眼,迈过门槛也要踹两脚才走。
  「他一个大将军,今日还加封一品太保,他怎么会连四千两都拿不出来,我看他就是不想借给我!臭谢折!铁公鸡!」
  两个丫鬟劝她宽心,她却更加恼火,指着周遭,「我长这么大就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我该怎么宽心,我心都快堵死了。」
  她迫切的需要歇下缓一缓火气,便挑了条园中近路,不想却在树荫下遇见了个熟面孔。
  「张老?」贺兰香神情一怔,唇上扯出丝笑意,「这大晚上的,您不在住处好生歇着,怎么到这后园子里来了?」
  她的余光往后门方向瞥了下子,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张德满下意识想跑,后路却被两个丫鬟堵个严实,遂哆哆嗦嗦地转过身道:「小老儿饭后积食,便想着,出来走走。」
  贺兰香下巴往他怀中一扬,「带着包袱出来走走?您这走的可够远的,打算往哪儿走?」
  张德满噗通便跪了下去,涕泪横流道:「姨娘您发发善心,看在我岁数大,没几天活头的份上,让我回临安去吧,起码,起码让我亲眼看见我重孙儿出世啊!」
  贺兰香给细辛春燕使了记眼神,两个丫鬟立马会意,分散开守门望风。
  吓也吓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贺兰香动作温柔,将张德满好生扶起,叹息一声,「张老,您不是不知道我的苦衷,但凡我能有丁点退路,又何苦让您一把年纪同我深陷囹圄。您家里子孙满堂,自然想尽早回去享天伦之乐,可我又有什么呢?除了薄命一条,什么也没了,我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八岁,同您孙子一个年纪。张老,您想想您孙子,再想想我。」
  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张德满老脸苍白,明白贺兰香的意思,她是说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想跑就想想他自己的孙子。
  张德满老泪纵横,眼中满是不甘,「小老儿……谨记姨娘所言。」
  目送走张德满,贺兰香抹了泪继续往住处去,低声同丫鬟道:「这两日看结实了他,有一就有二,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次还好是咱们仨撞上他,若是别人,咱们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细辛春燕谨慎应下。
  残阳似血,贺兰香抬首看向天际那最后一点灿光,方才还烦躁恼火的一颗心,此时一点点凉了下去,漫无边际地走在府中,绕了几个大圈才回到住处。
  住处,灯火通明。
  众多工匠汇聚于此,热火朝天翻院拆墙,工匠头目见贺兰香归来,忙上前谄笑:「小的们是奉将军之命,特地来给夫人修建院子的,夫人放心,梅州三道鳞,闽南紫檀木,嘉兴蝴蝶瓦——东西都是最好的,保准教您满意。」
  贺兰香思绪早不在此,闻言也只淡淡应了一声,回到后房临时收拾出的香闺,沐浴歇息去了。
  另一边,后罩房里。
  谢折本在与崔懿等人商议对策,听完士卒回禀,浓墨般的眉梢略微扬起,嗓音淡漠,「她就只说了这个?」
  「对,夫人听闻人是将军派去的,便道了声知道了。」
  「没别的?」
  「没。」
  谢折鼻息发沉,烛火后,伟岸的影子投在墙上,连带他的人也暗了下去。
  「退下吧。」
  「是。」
  崔懿呷了口茶,咂摸着茶香道:「正常,漂亮女人都这样,心思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难讨好。」
  烛火一震,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变阴森,谢折语气冰冷:「我没有讨好她。」
  崔懿「哦」了声,未放在心上。
  谢折继续道:「贺兰香诡计多端,不达目的难罢休,我只想让她老实下来,安生将孩子生下。」
  崔懿还是哦了声,吹了下茶面浮沫,随意提起:「我发现一谈到贺兰氏,大郎的话便多了不少,这倒是好事。」
  气氛乍然僵硬,谢折再未开口。
  ☆☆☆
  天光将明,清风浮动,窗外一棵老山茶花树摇曳花枝,晨光自枝叶间隙穿窗而过,满室光斑漂浮,如水波氤氲,浮云暗涌。
  贺兰香睡正熟,一头乌发披散,绸缎似的搭在香肩,通体只着轻纱,雪白身躯于纱下若隐若现,全靠一条薄绫软被遮掩,左边手臂垂至榻下,腕上套了只轻巧的虾须金镯,更衬得手臂莹润娇嫩,吹弹可破。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精致的眉头蹙紧,朱唇轻启,黏黏糊糊地斥责:「我不喜欢,拿走。」
  门被轻轻推开,细辛手持一条雕花长方漆匣,动作轻款地走入房中,犹豫一二,终是上前柔声道:「主子?主子醒醒,有客到访。」
  贺兰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软绵的闷哼,不耐地转过身去,「什么客不客的,不见。」
  细辛为难:「可来的是康乐谢氏那边的人。」
  贺兰香这才懒懒睁开眼睛,烦躁地舒出一口长气,慢腾腾支起软绵的身子,不情不愿的朝细辛伸出只手。
  细辛打开拜匣,从里拿出一纸拜帖。
  贺兰香接过拜帖,缓慢拆开,看了眼来者姓名,狐疑道:「谢寒松的夫人?她不在谢家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细辛道:「主子若不想见,奴婢这去给您回拒。」
  贺兰香素手掩唇,打了个妖娆娆的哈欠,「见,怎么不见,既来了京城,早晚都要和这帮人打上交道,若不见,倒显得我多害怕他们似的。」
  她顺手将拜帖一丢,倦倦道:「去,将我那身寡妇装取来。」
  穿戴完整,贺兰香没胃口进食,只用了盏凉丝丝的紫苏饮,往口中填了块饴糖,嚼着便往花厅去了。
  谢氏祖宅共有五进大院,待客之堂位于二进仪门处,已破败的不成样子。贺兰香临时让人洒扫干净,换上一套她从临安带来的红木桌椅,正中挂上副吴道子的山水画,这才有点气派可言。
  她让春燕去将王氏母女引到厅中,等待间隙烹茶点香,一派安然从容。
  袅袅茶香中,贺兰香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向厅外。
  隔着轻烟,她望到一帮穿绮着罗的女眷,中间簇拥了名中年妇人,妇人保养得宜,容貌姣好,头顶高髻金簪,身着紫色点赤金缂丝裙,外罩雀金蓝大袖绸衫,绸衫未有明显花纹点缀,却暗纹流动,在光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贺兰香一眼便知妇人乃是谢寒松之妻王氏,遂收起打量起身迎去,面上含喜带悲,到门槛处时止步福身,柔款乖顺道:「侄媳贺兰氏,见过婶母。」
  王氏扶她起来,口吻亲和:「好孩子,这一路苦了你了,难为你年少戴孝,你放心,往后你在京城,自有我们这些自家人帮衬,权当在临安老家便是。」
  贺兰香眼中顷刻涌出泪来,掩面抽噎道:「婶母有所不知,侯爷他,他……」
  王氏忙攥紧了下她的手,压低声音,「什么侯爷,那是护国公,以后切莫再犯糊涂。」
  一句话落,贺兰香心里顿时有了底,对王氏的来意也大致清楚,匆忙止泪,引领王氏落座。
  她为王氏斟上茶水,面上满怀歉意,略有哽咽道:「原本昨日初到京城,便该去拜访婶母,可惜天色已晚,侄媳不敢打搅。腹中孩儿又作怪,害得昨日吐到丑时方歇,今早便又误了上门时辰。本心怀不安,今见婶母如此大度,侄媳当真无地自容。」
  说到后面,她又落了两滴泪,真真愧疚至极的模样。
  王氏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泪珠,心疼道:「这是什么话,都是过来人,婶母岂会不知你的难处,我早闻你体质柔弱,今朝过来,特地给你带了些养身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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