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夺娇 上 第22章

  这是真的贵客,说崔家是南京第一显赫的世家也不夸张,崔老太师在朝堂地位何等尊崇自不必多说,更不用说近来崔家还出了位太子妃。
  这就是前不久的事,由万岁爷钦点,定了崔家的小姐,也就是崔慧卿的侄女崔宣恣为太子妃的人选。
  方沁与崔宣恣有过几面之缘,她比方沁大两岁,辈分却小,二人便没什么话讲,往往都是崔家姐妹坐一桌,方沁和崔家大长辈一桌,玩不到一块儿去。
  崔慧卿见方沁姗姗来迟,拉过她往崔家的一桌走过去,「来,小姑姑,跟我见见我的大嫂,宣恣定了东宫,咱们去贺个喜。」
  方沁面露喜色,「这是崔家天大的喜事,也恭喜慧卿。」
  崔慧卿与有荣焉,「谢谢小姑姑,宣恣现在每日都要受禁中的教养嬷嬷管束,不能来你的生辰宴,你也请见谅。」
  「这有什么的。」
  二人行至崔家女眷桌前,前头正咿咿呀呀唱着,两位衣着华贵的太太陆续举目看向方沁。
  「崔家大太太万福。」她又转向桌上另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三太太万福。」
  那两位美妇人见了她,赏面儿地怔愣片刻,回神一人一句夸赞起她出落得愈发亭亭,就好像女子的蜕变只在一夕之间,挽上发髻就变得大不相同。
  「都叫我一时认不出了,上回碰面还是年初给老太师过寿,但也仅是匆匆一面,那会儿分明瞧着还是个小姑娘呢,转眼连亲都定了,既及了笄,往后也随慧卿与我们多多走动,年前上观里打醮,你也要一道来啊。」
  三太太诧异问大太太:「沁儿姑姑定亲了?定的谁家?」
  「安远侯家的小儿子,嗳,瞧。」
  大太太扬手朝月洞门外一指,「说什么来什么,那就是安远侯府的小公子,听说他十几岁就披甲上阵,我起先不信,今次一见,不信也难了。」
  「哎唷,好俊挺的哥儿。」
  几人看过去,适逢顾梦连应付完前头的长辈,正满院梭巡着方沁的身影,四目相接,喜溢眉梢。
  他今日穿一件貂鼠灰的圆领袍,头戴一条紫金抹额,长身玉立姿态翩然,是为见她好生打扮了来的。
  「快去呀,还不快去。」崔家几个太太轻轻推搡方沁几下,将她往顾梦连那儿送,「你们年轻的去说会儿话,我们年纪大的自己顾得好自己。」
  三太太嬉笑,「快去,别妨碍大嫂子听戏。」
  方沁被推来搡去像个小媳妇,赶忙见礼告辞,瞧了顾梦连一眼,踅身往小花园去,后者了然,与人斡旋片刻在前头脱了身。
  「沁儿。」老远见她站在一处嶙峋的假山石下,顾梦连疾步上前,拖住她柔软的两只手。
  怎知她多日不见,挣脱开去,背身觑他,「礼呢?」
  顾梦连费解,「礼?」
  方沁转脸嗔他,「我做生日,你就是空手来的。」
  顾梦连听后得逞一笑,重牵着她手,「送到你院里的礼有两箱,一箱好料子,里头有两件毛料,给你裁冬衣,一箱徽州墨和宣城纸,入冬了带你上山看雪,教我画梅花。」
  「好。」方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与她而言俨然已经够了,他却说:「还没完,那些别人买来也可以送,我给你准备了件独一无二的。」
  她喜形于色问:「是什么?」
  顾梦连探手取来烟灰色茄袋,撑开了口子从里头倒出一条红绳子在她掌心,缠金线穿玛瑙打着如意结,就是那结子打得有大有小,不是多精致。
  方沁飞快收拢了手掌抬眼瞧他,笑眯眯的,「你可别说这是你做的,我要笑话你呢。」
  「怎么?」顾梦连双手环胸,「嫌弃我的手艺?那也不行,这件礼和先头的衣服料子可不一样,这是我送了你就得收的,不可退回。」
  方沁摊开手掌向他,嘴角上翘好不欣喜,「那就替我戴上吧,编得还算好看,我勉为其难有点喜欢。」
  顾梦连心绪一动,只觉她眼里繁星点点,再将眼神挪到她盈润的嘴唇,终是遏制住亲吻她的冲动,一言不发替她将红绳子系上。
  她左右左舞动腕子打量,忽然瞧见他也抬起手腕,虬结的胳膊上竟也系着一条相同样式的红绳。
  方沁错愕看向他噙着温和笑意的眼,见他俯身向自己,忘了避开,让他在额头轻巧一吻,揽在怀里抱着。
  「下雪了,是好兆头。」
  两条系了红绳子的胳膊紧挨着接雪,初冬的喜悦是绵绵细雨化作的点点雪花,落在有情人肩头。
  外边待了会儿,脸上头发上沾了雪片子,方沁辞别顾梦连,在筵席开始前不得不就近找了间阁楼整理妆发。
  她知道今天事多匆忙,特意带了一小兜妆盒在身上。
  「妙笔先生」以为在脸上画画是件易事,身边没有丹筝帮忙,坐在阁中借晨昏暖橘色的光认认真真对镜梳妆。
  几番尝试都已失败告终,她将眉黛拍在桌上,少有的挫败。
  「啪嗒」一声惊醒了谁,花鸟扇形屏的后头坐起个人,方沁对着镜子瞧见一个影儿,吓得当即噤声不敢动弹。
  那黑影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却是抻着懒腰的曹煜。
  他今日不同于精心打扮的宾客,仍穿着他石青色的交领袍,腰上打着个素净的云纹腰带,坠一块系着豆绿绦带的玉牌。
  方沁见是他还有几分惊喜,也有多日未见了,「煜哥儿?你怎的在这?」她今日高兴,眼睛一转,和他打趣,「好啊,我过生辰你却跑来这里躲清静。」
  「就当是我专程候在这儿恭贺小祖宗芳辰。」
  「倒多谢你。」
  曹煜笑着踱步上前,盯着她的眉毛俯了俯身,「这是怎么了?谁画的,您得找她说理去。」
  方沁笑了声,不搭腔。
  桌上摆着这么些梳妆用的小盒子,他那么大个聪明人会看不明白?
  既然他在,也有个帮手,方沁支使他,「煜哥儿,你在就太好了,快去把丹筝找来替我画眉,否则我真要困在这儿不敢出去了。」
  曹煜却上前拾起桌上眉黛,一靠近,她嗅到他身上淡淡酒气,「何必那么麻烦。」
  方沁抬手扇扇风,「天还没黑你们这就喝上了?准是临哥儿的主意。」
  曹煜答得不经心,「嗯,我多陪了几杯,逃出来醒醒酒。」
  「他又为难你。」
  曹煜微微一愣,不想她能体谅自己。
  方沁看他擎着眉黛,轻笑道:「还挺像回事的。」
  曹煜垂眼看看,回忆起来,「以前也给我娘画过,画得不差。我还趁她不在偷尝过她盒子里的胭脂,记得是百莺堂的上等货,又红又透,我以为会是果子饴的味道,结果竟是苦的。」
  窗外薄薄的积雪压低了叶片,有似曹煜挂着愁绪的眼睫。
  谈及童年他眉宇透着几分黯然,想起袁碧莹口中他幼年种种,方沁心道他娘只怕早就不在了。
  原来也是个像她一样,至亲早亡,无爱相伴的孤单魂魄。
  方沁垂眼笑了笑,「胭脂又不是糖做的,怎会是甜的。」
  「您信得过我吗?」他忽然躬着身对镜笑问,离得近了,她才发觉他笑起来眼梢有两弯上翘的小钩,平添几分温润而泽的柔和。
  方沁想拒绝,碍着他提到他娘,眼里流露着几分心碎,天可怜见,「……你会吗?」
  「会。」倒是言简意赅。
  方沁迟疑颔首,「那试试吧,横竖也不会更差了。」
  见曹煜拿着眉黛隔空比划,她还笑得出来,等他食指微曲轻轻带起她的下巴……方沁仰脸眼神一震,惊觉这姿态不好,连忙拂开他手叫他打住,「罢,不画了!」
  他正与她的两条眉毛较真,十足的慎重,「您别动,画一半儿就快画好了。」
  他的手又快又稳,方沁来不及忐忑已大功告成,对镜照照,的确不输丹筝。
  方沁神色尴尬,觉着自己实在不该那样忖度他,讪讪背对着道了声谢,「有劳了,煜哥儿,你快去外头坐吧,迟到了大家眼睛都看着,怪难为情的。」
  铜镜小巧,只照得见她一张娇娜面庞和他半扇嶙峋有力的肩,见他迟迟未有动作,方沁心里无端恻恻发慌,赶忙收拾起桌上小盒敛眸不语。
  曹煜手指忽然按住一盒落单的胭脂膏子,抬眼向镜中的方沁,「小祖宗用的胭脂,也是百莺堂的吗?」
  「……我不知道是哪家的。」方沁稍稍板起脸,厉声问:「煜哥儿,你怎的还不出去?」
  仿佛喝酒的人身上都会带着这么一股热气,烫得方沁挺起腰杆,站起身想赶紧离开。
  肩头被滚烫的手掌按下,她跌回妆凳,心跳不快,反而凝滞,呆若木鸡地看向镜中他从容神情。
  曹煜垂首呵出口温热的酒气,无意铺洒在她颈窝,像纾解了胸中一股混浊,与她在镜中相视,笑得温煦。
  「这儿,涂出去了。」
  他点点镜子里她的嘴角,未等她睁圆的眼重新找回焦点,拇指已自作主张滑过她柔软变形的下唇,偷走了她的颜色。
  方沁浑身一颤,溺水初醒般猛吸进一口气进腹腔,「腾」的从他臂弯挣脱跑到门边,惊骇而又不可思议地盯住了他。
  曹煜偏头将指腹红痕卷上舌尖,仿佛那点红并非来自指肚,而是她后颈那处诱人已久的月牙胭脂记。
  他倏忽蹙眉,神情落寞极了,「瞧着是甜的,吃着,还是苦的。」
  一场风暴无声地席卷了方沁内心,又羞又恼脸上红得几近滴血,颤声问:「煜哥儿……?你怎么能……你,你怎么可以对我不敬,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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