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倾国 卷一 第4章

  本以为那妇人会惶恐,哪晓得她竟然笑了起来,应道:「我是个寡妇,若怀上了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黄皮子很满意她识相。
  谁料那妇人继续道:「我谭三娘今儿愿意跟诸位好汉上山,反正以前嫁过四个男人,结果四个都是短命鬼被我克死了。
  「我老娘跟我说,得找个命硬的男人,诸位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想来都是命硬的汉子,我谭三娘就想来找个男人做丈夫。」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们集体哗然,纷纷离她远了些,生怕被她给克死了。
  接下来轮到梁萤,她忽地咳嗽起来。
  人们见她脸色蜡黄病态,无不嫌弃。
  这不,有人问:「黄哥,你这都是什么眼光,捞了这么个玩意儿来?」
  黄皮子也有点郁闷,指着梁萤问:「你身上是不是有毛病?」
  梁萤故意在他们跟前咳嗽了半晌,才喘气道:「不瞒诸位好汉,奴家、奴家有痨病在身,怕是活不久了。」
  那「痨病」二字犹如一道惊雷劈进人群里,把他们炸得老远。
  所有人都恐慌地捂住口鼻,嫌弃至极。
  众人皆知痨病会传染,方才黄皮子抓的她,现在他浑身都不对劲,手一个劲儿在衣裳上擦拭,仿若她是瘟疫一般。
  有人道:「这女人要不得。」
  另一人道:「反正都活不长了,不如杀了吧。」
  梁萤:「!!!」
  说好的同情心呢?!
  方才见老妇人这般破口大骂他们都不还口,又见其他妇人哭求也都心软放人,为什么落到她身上就变卦了?!
  她心下不由得着急,咳嗽道:「奴家病痛缠身,已经没有几天的好日子了,好汉们把奴家抓上山,也无甚用处,还求好汉们饶了奴家一命,放了奴家罢。」
  黄皮子听出她的口音,问道:「你是从京城来的?」
  梁萤回道:「京中生变故,奴家是避难出来的。」
  「去往何地?」
  「苏昌,奴家有表亲在那边的,前去投奔。」
  「可有路引?」
  梁萤心中一咯噔。
  她沿途从未被官府查过路引,结果竟然被土匪查,这都是什么鬼世道!
  见她一直未吭声,黄皮子生了疑,不耐烦问:「你的路引呢?」
  梁萤迟疑了许久,才忐忑地把包袱里的路引取了出来。
  本以为他们认不出来,哪晓得这群土匪人才济济,黄皮子接过手看都不看就扔给了一个穿藏青色衣裳的土匪。
  那土匪仔细辨认了一番,才道:「黄哥,是假的。」
  梁萤心想,完了。
  果不出所料,黄皮子道:「不老实,拖下去杀了。」
  这话把梁萤吓得腿软,连忙失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奴家没有病,奴家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什么活儿都能干!」
  黄皮子双手抱胸问:「你能干什么活儿?」
  梁萤的求生欲极强,忙狗腿道:「奴家虽然干不了重活儿,打杂总行,能伺候人!」
  听到她说能伺候人,黄皮子问:「你能伺候人?」
  梁萤连连点头,忽悠道:「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差!」
  一土匪说道:「这丫头片子瞧着年岁不大,却是个机灵的,把她送到秀秀屋里调教调教,保管得用。」
  梁萤还以为他口中的秀秀是个女人,又怕自己命丧当场,当即便应道:「奴家愿意!端茶递水洗衣做饭暖床都行!」
  黄皮子「啧啧」两声,下流道:「秀秀二十出头的小伙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是该给他弄个娘们儿去暖暖被窝了。」
  此话一出,梁萤的表情裂开了。
  一个大老爷们叫秀秀,是不是有大病?!
  在她如被雷劈之际,寡妇谭三娘不禁生出浓厚的兴致,自荐枕席道:「这女娃瞧着身板单薄,应受不住那血气方刚,不若就让我去,我去暖被窝。」
  话语一落,众人集体恐慌,七嘴八舌道:「这婆娘克死过四个男人,断不能送到大掌柜那里去!」
  「对对对,咱们大掌柜才二十出头,万一被她克死了咋办!」
  「是啊,大掌柜十里八乡一枝花,断不能被她给糟蹋了!」
  谭三娘:「……」
  梁萤:「……」
  众土匪七嘴八舌,坚决抵制谭三娘。
  于是老妇和处于哺乳期的妇人被土匪扔到了官道上,梁萤和谭三娘则被捆了手蒙了眼,嘴也被堵住。
  女人家娇弱,两名身强力壮的土匪各扛一人进山。
  蛮鸾山有好几座山头,山寨里有百来号土匪,他们无视律法,盘踞在此专门干抢劫过往富商和朝廷钱粮的勾当,是当地的一大毒瘤。
  鉴于此山位处沧州和苏昌的交界地,两边的官府都头疼不已。
  府衙也曾出兵围剿过,结果因为地理环境险峻,丛林又深,一旦进山几乎不见天日,数次未果,便也作罢。
  现今世道混乱,各地纷争四起,自顾不暇,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这群土匪,便一直搁置不管。
  原先山寨里只有几十号人,赵雉来了后壮大到百来号人,再加上土匪们的家眷,群体更是发展到三百来人!
  这么多人要养活,土匪们干业务的效率自然不低。
  言归正传,梁萤她们的双眼被蒙住,根本就窥探不清入山的路。扛着她们进山的土匪也不说话,个个都闷着头往深山里走。
  越往里走,山林里的树冠就愈发粗壮高大,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潮湿而多蛇虫。
  不仅如此,林中还布得有捕猎陷进,若是不知情的外人进来,一个不慎就会中招。
  先前二十几人骑的马匹已经被驯马者分散赶走,它们在山林深处饲养,而寨子则处于半山腰上。
  那土匪头子赵雉极其狡猾,蛮鸾山连绵起伏,有好几座山头,他到处都设了窝点,真真假假不易分辨。
  也正是因为这种真假虚实,才导致以前围攻的官兵们摸不着头脑,一时拿他不得法。
  一行人走了许久才抵达寨子的山脚处,上头怪石嶙峋,根本就没法爬上去,就算用云梯也不好使。
  黄皮子做了个手势,梁萤和谭三娘再次被砍晕过去。
  一土匪在底下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上头回应布谷鸟叫声,四长一短。
  双方交换暗号,确定是自己人了,才放一只用铁铸的笼子下来,一次能拉五百斤的重量,上面则用两头驴拖动滑轮铁链,把人和物资运输上山。
  用这样的方法,众人陆续悬空而起,被一一送上半山腰。
  若是往下看去,几十米的陡峭甚是骇人,遇到胆子小的,几乎要瘫软在地。
  众人安全上山后,梁萤和谭三娘被关在一间石屋里。他们检查过二人的包袱,里头除了衣物外,钱银皆被搜刮走了。
  待到下午很晚的时候,梁萤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迷迷糊糊打量石屋,地上只有一张草席和一只马桶。
  石屋里的窗户开得太高,够不着,窥不见外面的情形。
  梁萤心中恐慌,忙去拉锁住的门,弄得哐当响。
  角落里的谭三娘浑浑噩噩清醒,吃力地坐起身,揉了揉肩颈,啐道:「这群糙汉,下手着实不知轻重。」
  见她清醒,梁萤上前问道:「谭娘子,现下该怎么办?」
  谭三娘倒是比她镇定,说道:「来都来了,自然要想法子活下去。」
  梁萤闭嘴不语,她自然是想活的,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那鬼地方逃出来了,哪能折损在这里呢。
  不过目前这情形对她们来说委实不利。
  梁萤打开草席上的包袱,里头只有衣物,铜板和妆物都被收了去。铜板没了倒不打紧,可是妆物没了就要命了。
  一旁的谭三娘见自己的钱银被收刮走,恨恨地咒骂了几句狗日的。
  二人正发愁时,外头忽然传来声响,上头的窗口处投进来一只竹篮。
  谭三娘胆子大,伸手去接,里头盛着她们的晚饭,有一只陶制茶壶,壶里的水还是温的,余下便是四个粗粮馒头和一碟腐乳。
  梁萤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外头没有人回应。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谭三娘道:「莫要白费力气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梁萤擦了擦手,拿起馒头就开始啃食。
  谭三娘分了一半腐乳给她,两人就着馒头将就应付了一顿,若是渴了茶壶里也有饮水。
  吃饱后,她们就目前的形势细说起来。
  谭三娘是沧州人,对蛮鸾山的土匪也知晓些底细,同她说道:「这些悍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唯独不会干奸淫妇女之事,也算有点道义,故而你不用担心受辱。」
  听她这样说,梁萤稍稍放心了些。
  谭三娘细细打量她,问道:「看你这模样年岁不大,且又是京城口音,因何缘故来了这儿?」
  梁萤露出悲痛的表情,如实道:「前阵子京中出了岔子,楚王攻进城来,那些兵油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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