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锁南厢 第一章

    若要论起啸南堡的传奇,就得由数十年前说起。
  话说当时啸南堡仍是雍世翰当家,此人拥有满腹才能,大刀阔斧地推展啸南堡的营运格局,带起了南方商机。
  而原本尚能与啸南堡相提并论的祈家庄,也在这经济生态的自然汰换与牵制下,逐渐的没落了。
  三十年前,雍世翰的才情,教当时人称江南第一美人的秦慧娘倾心下嫁,传泻一时佳话。之后,啸南堡的所有产业移交到独子雍莫离手中。正所谓虎父无犬子,雍莫离的才干比起雍世翰更是青出于蓝,他将啸南堡发展到极致,俨然已经成为南方第一大堡。
  若要说起雍莫离,年方二十七的他,比起其父亲,故事更是精采难书。
  他三岁时便名草有主,对象是父亲生死至交的女儿,才一岁,仍嗷嗷待哺。
  十七岁时,他奉父命与未婚妻子拜堂完婚,实践今生鸳盟。
  十八岁他识得情滋味,夫妻恩爱逾常。
  十九岁他喜获爱女,当了年轻爹爹,并正式接掌啸南堡。
  又一年后丧妻,年方二十的他成了鳏夫。
  感情专一的他从此不涉男女情事,将心思投注在啸南堡的发展,并全心全意教养独生女儿。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他意外见着了形貌酷似亡妻的女子单秋娘,在单秋娘的私心恋慕下,也就顺水推舟地纳为妾室,以便照料渴望母爱的幼女。
  如此一来,大伙儿免不了要疑惑,既然他前妻亡殁,正室之位虚悬,为何只是纳妾,而非娶妻呢?
  啸南堡中的下人,就曾不经意听雍莫离随口说过:「雍某之妻,今生唯一人而已,再无其它。」
  原来呀!这深情男子,不只留着属于亡妻的名分,就连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曾让谁取代过,即便是面貌相仿如单秋娘亦然。
  或许是受不了夫君的冷情,空闺凄冷的单秋娘,在嫁为雍家妇两年多的一个夜里投井自尽。  在那之后,隐约有流言传出,说单秋娘在投井之时已怀有身孕,是一尸两命呢!
  一妻一妾,在嫁予雍莫离之后,全都没有活过三年,于是愈来愈多的谣言纷纷出笼。有人说是雍莫离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妻妾;也有人说,这一妻一妾其实是雍莫离痛下毒手所杀害,凡嫁予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更有人说,这两名女子其实都没死,只是遭雍莫离所厌弃,才会拿死亡迷雾来蒙骗众人的眼……
  流言啊流言,怎说得尽呢?
  这成了南方最美丽的传奇,加上神话一般迷诡的男人,更是人人所津津乐道的。
  ◇  ◇  ◇
  又一个清寂幽冷的夜。
  一道疾影如流光般迅速掠窗而过,空气中泛开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
  老仆人揉了揉眼﹐定睛再看。
  哪有什么黑影呢?八成是人老,眼也花了。
  可这香味……嗯!今年的桂花比往年开早了些呢!
  老仆人摇摇头,带着微笑关上了窗。
  那道疾影跃上了屋顶,足不沾尘地飞过片片屋瓦,停驻在某个幽静苑落前。
  「奶娘,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孩子的声音?
  黑衣女子蹙了下细致柳眉。她对啸南堡的地理形势没有一丁点概念,才会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失了方向。
  本该转身就走的,但不知为何,那轻细稚嫩的童音止住了她的步伐,她不由自主地倾耳细听。
  「夫人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女人,心地好,人又长得美。」
  「那我长大以后也会和娘一样美吗?」
  「当然会。」奶娘怜惜地抚了抚女孩的头。
  「那我要怎么样才看得见她?」女孩眨着清水般的眸子,小小脸蛋上写满了渴望。
  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能看得见?望着小姐期待的神情,奶娘回答不出来。
  这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愿望,一个期待见母亲芳容的孩子,却永远也无法实现。奶娘心头一阵酸楚,拥住了女孩的小小身躯。
  「如果娘在,她也会这样抱着我吗?」女孩偏头又问。
  「会的,一定会的。小姐,安歇了好不好?说不定睡着了,夫人就会入梦来看妳,抱着妳……」
  「好,那我要睡了。」女孩乖巧的躺上床褥,让奶娘将被子拉上。「奶娘晚安。」
  「小姐晚安。」奶娘轻声道。
  好好睡,希望妳今晚能如愿梦着夫人。叹息着在柔嫩的额际印上一记浅吻,奶娘起身吹熄了油灯,走出房将门关上。
  是该走了。屋梁上的黑衣女子看着奶娘走远,却迟迟无法动作,在屋顶待了许久,直到身子不受控制,自有意识的翻身跃下,轻巧地推开了房门,见着黑暗中柔嫩清甜的小脸,她这才恍惚自问:她究竟在做什么?
  她是被这女孩渴爱的酸楚心情给感动了吧?
  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寂寞,她懂的。
  她是没人要的孤儿,蒙义父收养,才有今日的南湘翊,所以,她只能以肝脑涂地来回报义父的教养之恩,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第二句话。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她有父母,那么,被人呵怜地护在怀中,又是什么滋味呢?
  她弯低身子,俯近女孩小巧的脸蛋。看来也不过才七、八岁,却记不得母亲的脸孔,记不得慈母的拥抱,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没了娘的?
  黑衣女子想起这几日听来的街坊传言。是真的吗?她出生后没多久,还来不及记忆那股被娘亲深深呵怜的滋味,就被迫失去?这是多么的残忍!
  她与这女孩,也算同病相怜了。
  不同的是,她失怙失恃,而这女孩起码还拥有父亲的疼宠。
  思及她这仅有的权利也将被剥夺,她的心底泛起一丝不忍。
  可她没有选择,这是义父交予她的任务,她势必得杀了雍莫离。
  「对不起。」柔柔地抚上清恬脸儿,她低喃出歉意,「今生,是我欠了妳,来生我愿加倍偿还。」
  「娘……」
  模糊呓语自粉嫩唇儿逸出,南湘翊一惊,本能地闪身退开。
  「娘……别走,恋儿想您……」
  小手在空气中着慌的摸索、挥舞着,她这才发现女孩并未醒来,只是在说梦话。
  恋儿……她名唤恋儿是吗?
  盯视着被那双小手捉握住的右掌,她竟无一丝挣开的念头。她试探地﹐宛如学语孩童般缓声念了一次,「恋儿......」
  「娘,抱抱恋儿,恋儿要娘......」
  孩提时的自己,是否也曾在睡梦中一声声地唤着娘呢?
  她记不得了,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追索不出片段记忆,但是透过恋儿,她彷佛见着了从前的自己。
  她知道这样是错的,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俯身轻环住恋儿,颊鬓柔缓厮磨。「不怕、不怕,恋儿不怕喔!」
  她不知道别人的娘都是怎么哄孩子的,她只是本能地、有些生涩的以柔嗓安抚着。
  或许是真的如愿梦着了美丽娘亲,恋儿唇畔泛起甜笑,安稳入眠。
  松了手后,黑衣女子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意。
  今晚,她给了恋儿一夜好梦,然而也在今晚,她不得不给她一生的噩魇……
  珍重,恋儿。她喃喃地在心中说道。
  今夜是个意外,往后,她们不可能再有相见的一天。
  对不起,恋儿,妳要坚强。
  再看了女孩一眼,南湘翊翩然旋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  ◇  ◇
  离开恋儿的房间,黑衣女子凭着直觉,在悄寂的苑落中梭巡。
  她心想,既然女儿住这里,雍莫离想必也不会离此太远。
  平日不甚灵敏的直觉,此刻突然犀锐起来,她在一处熄了灯的寝房前站定。整个宽广的苑落就只有这么两间房有人住,不难猜想,能住进这苑落的人是什么身分。
  手腕一翻,她抽出藏身的匕首,无声地潜入房内。
  偌大寝房内暗得无一丝光亮,就连微弱的月光都透不进来,她步伐顿了顿,微适应了阒暗的环境后,才轻缓谨慎地移向床畔。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规律,显然已经入睡,她持刀的手紧了紧,正欲狠狠刺下时,适应了黑暗的瞳眸在这一刻看清了他的面容。
  动作一顿,她怔愣地望着他。
  好俊的男人!刚毅的眉,看来过于冷情;直挺的鼻梁,看似高傲;薄冷的唇,优雅而冷锐......这些看似寻常的五官,搭在他脸上,却是不可思议的出众绝伦。
  很难用言语形容他的出色,他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狂魅丰采,不只是俊,还俊得很有味道,一眼便教人烙入心坎,尽管此刻他只是静静的沉睡着。
  这么俊尔不凡的男子竟是鳏夫?
  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瞥向他身侧空寂的床位,她的眼中浮起一丝悲悯。
  他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俊美绝伦,应是有数不清的佳丽倾心狂恋,若他的妻子还在世,必然也是恋他极深吧?
  想这些做什么呢?再多的女人爱慕他,也都不关她的事,她该想的是两人的敌对关系。
  轻细绵长的吐息,足以昭示他武学修为之沉敛与深不可测,这才是她需要担心的。
  她忽然能够理解祈灏的忧虑了,这样的对手,不能与之交锋,否则,手下败将无疑是她。
  重新握紧匕首,她不再迟疑地深深刺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本以为已经熟睡的男子突然翻身一跃而起,那致命的一刀牢牢地砍进床褥之中。
  她心下一惊,抽出匕首,反应迅速地向他挥刀而去。
  雍莫离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先是侧身一避,然后与她过起招来。
  匕首的银光闪烁中,他身形宛如游龙,招招致命杀机,皆被他巧妙化解。他反掌一擒,箝住持刀而来的手腕,那纤细的骨架令他短暂一愕,然而另一记逼来的掌风令他无暇多想,立刻回手承接。
  内劲丰沛的掌力,令她一时招架不住,掌心一麻。
  雍莫离趁隙扬掌探去,本欲制伏她,但是突如其来的发现,教他震惊不已。
  「妳是女的!」
  顺着他满是错愕的黑眸望去,她发现他的大掌不偏不倚覆在她胸前的柔软处。
  「你该死!」南湘翊羞愤交织,挥开他的手,招招致命地攻去。
  雍莫离很快的恢复过来,从容迎战。
  一个女人?这可有趣了!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胆量恁地过人,有勇气在夜里只身入啸南堡,当起催魂女阎罗。
  避过她一招,雍莫离作势探向她的胸口。  
  想故技重施?无耻!南湘翊忿忿地闪避,岂知她料错了,他只是虚晃一招,然后俐落地扯下她蒙脸的黑巾。
  这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可惜她领悟得太晚了。
  她暗恼地瞪向狡诈的男人,他却像失了魂般愣愣地望着她。
  怎么了吗?南湘翊不解地回视他怔忡的神态。
  她相当清楚自己有一副极美的容貌,但雍莫离并非等闲之辈,应是不至于为此而失常,莫非这当中另有隐情?
  但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她不敢再有迟疑,再一次执起匕首飞快地逼向他。
  「妳这个女人!」雍莫离险险避过,愠恼地低语,「要过招是吗?好,我奉陪!」白痴才会任人宰割。他不再留情地欺向她。
  相较于她不留余地的袭击,雍莫离的招式虽然凌厉,却仅止于制伏她,并无伤人之意。
  但人家可未必会感激,瞧!这不就攻向他咽喉来了,真狠!他若是反应慢一点,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他决定自己受够了,他还有女儿要养,可没打算和她玩命!
  雍莫离扣住袭来的夺命玉手,指掌自穴位点巧妙施力,一握一旋中,南湘翊只觉手臂一麻,再也使不上力。
  「你──」她咬牙,不死心地用尽最后一丝内力,背水一战。
  啧!不受教。雍莫离摇头为她感到叹息,他任她捉握住,另一手不轻不重地反掌往她肩胛处一拍,她顿觉胸腹一阵气血翻涌,踉跄一跌。
  来不及松手,雍莫离就这样被她扯下,双双跌至床褥上。
  「妳这是在邀请我吗?」他邪魅地挑眉,瞥视身下叠合的柔软身躯,这才是她的目的吗?啧!早说嘛!他又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她何必来这一招?玩出人命可就糗大了。
  「你──」南湘翊恼恨不已,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嗯!妳知道的,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要以身相许,也得先让我鉴定、鉴定妳的条件,」说完,他的指腹随着凝雪玉肤游走,滑过雪肌玉颈,大有往下一探春光的势态。
  这人真是对亡妻眷念执着的痴心男子吗?
  不像,根本不像!要她说,她只会觉得他是一刻没女人就会死的下流色胚!
  先前对他的好印象一扫而空,南湘翊现在金后悔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果断俐落地杀了他。
  指尖顿了一顿,雍莫离好为难地仰首道:「可是,脱女人的衣服会不会很没道德啊?」
  她冷冷一哼。知道是很没道德的事还不放开她!
  「所以我决定……」话语一顿,他冷不防地道:「用撕的!」
  还来不及错愕,南湘翊便感到胸前一凉。
  他、他──这个该杀一万次的男人,真的撕了她的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全身被他制住,她一定将他千刀万刚!
  大掌游移在一片雪嫩肌肤上,望着身下玲珑细致的曲线,雍莫离的眸光蓦地转为阒暗。
  「雍莫离,你放开我!」她深觉受辱,含恨瞪住他,「说什么对亡妻深情不渝,你这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调查得很清楚嘛!看来妳对我是真的很有兴趣喔!」他不以为意,笑笑地挑弄她可爱的耳垂,她的耳畔、颈际很快的红热一片,于是他发现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多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啊!
  「谁对你有兴趣!滚开!」
  「吃醋啦?」他讪讪的道:「火气别这么大,和一个死人计较,未免有失厚道。」
  这张贱嘴!她要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雍、莫、离──」忍无可忍的,她使尽全身仅余的力量挣扎,无法忍受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他蹙眉。「妳最好别乱动,否则挑起男人的兽性,连我都爱莫能助了。」他半调戏半警告地说。
  她僵直了身躯,不敢再妄动。
  一个敢撕了她衣服的男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也许她还应该感激他手下留情,没连兜衣也一并揭去,让她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这么怕我碰妳啊?伤人的小东西。」他俯低头,轻缓的舔弄她的粉唇。
  她羞愤地偏开头,他却不允,单手扳回她,烙下火焚般的狂吻。
  「唔──」她死命挣扎,不愿接受这样的羞辱,但他技高一筹,很有先见之明地及时点了她的穴,然后以长指捏住下颚,强迫她启唇,接受这炙人心魂的烈吻。
  是悲辱还是其它?南湘翊分辨不出来,似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灼疼了她的心,烧乱了她的神志,让她的意识一片混沌昏乱……
  有一抹甜味在口中泛开,透过他的舌尖,一颗不知名的丹丸顶入了她口中。
  她瞪大眼,惊恐的抗拒,但他不容拒绝,强迫她将药丸吞入腹内,这才撤手。
  「雍莫离,你好卑鄙!」一夺回发言的自由,她旋即破口大骂。
  他很受教的点点头。「我卑鄙。」
  哟!她竟然骂人骂得这么理直气壮,原来夜半潜入人家房中,趁人没有防备时偷袭,并不是一种卑鄙行为啊!好奇怪的标准,他实在难以理解耶!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春情药……」她正欲张口,他又悠闲地道:「这东西我没有。很可惜对不对?不然,我也好想喂妳吃。」
  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她很忍耐地吸上一口气,没好气的说:「不然呢?」
  「穿肠药。这个我真的有喔!不要怀疑。」
  是吗?早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南湘翊闭上眼,很认命的等待死亡的到来,至少死得干脆,不必受他凌辱。
  「有是有,可是我忘了放在哪里了,很抱歉妳没有机会品尝它的滋味。」他一脸的遗憾,彷佛很内疚辜负了她誓死如归的情操。
  真笨呀!被骗过一次还学不会乖,他渐渐对她的资质绝望了。
  她倏地睁开眼。「你耍我!」
  耍就耍,还犯法吗?总比大半夜拎着刀拿人当豆腐砍的家伙上道多了。
  「好吧!告诉妳,是化功丹。」
  南湘翊连眉也没挑。「然后呢?」她已经懒得情绪激昂了,反正一定还有下文。
  「没有然后了啊!」他眨眨眼。那真的是化功丹耶!
  「你是说……」她当然知道化功丹的作用。
  对于一般练功时气血逆冲,因子道真气冲击血脉而痛苦无比的人,化功丹能暂时化去体内功力,然后再慢慢调节,将真气导回正轨。只不过化功丹的炼制,需要数种难得的珍贵药材,寻常人是一药难求。
  他居然将化功丹用在她身上,那不就表示,她如今功力尽失!
  「还以为我在骗妳?」该信时不信,不该信时倒认真得紧。唉!果然不该对她的资质怀抱期望,她的确是没救了。他摇头叹息道:「妳真是有够笨了。」笨到让他觉得是奇葩。
  南湘翊的手紧握成拳,分不清是恼怒他的嘲弄,还是恼怒功力尽失的事实。她由衷希望此刻上天能打下巨雷,活活劈死这个混蛋男人!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和妳好好谈谈而已,不必这么凶,气坏身子多划不来。」修长大手看似好意地拍抚她的胸口,很不小心的又吃尽豆腐。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她努力想忽视他毛手毛脚的事实,可是……这不要脸的家伙都快摸进她兜衣里去了!「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她咬牙切齿地吼道。
  「啊?」被发现啦?他惋惜地抽回手,聊胜于无的继续隔着肚兜抚弄酥胸。
  她不断的吸气,再吸气,忍耐度已经到达顶点。「你究竟想说什么?」
  「嗯……」他沉吟了一下,很认真地仰起头思索道:「我还没说吗?」
  够了!南湘翊几乎气爆了肺腑。「你何不干脆一刀杀了我?」再怎样都好过被他耍弄着玩。
  「好了、好了,看妳的表情,我想我大概可以肯定,我是真的还没说。」没想到她资质差,连脾气也差,唉!「妳想杀我,对吗?」
  她抿唇不语。只要不是白痴,都看得出来这一点,何必她说呢!
  雍莫离挑了下眉。反正他也只是问好玩的,没打算要她回答。
  「很遗憾,我必须告诉妳,依妳的身手,再来个一百次,妳都取不了我的命。」
  南湘翊默默地承受他的嘲弄。都生死由人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生气啦?真不好玩。放弃逗弄她,雍莫离正色道:「所以,我给妳一个机会。化功丹的效用只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当中,不论妳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非杀我不可,先暂且放下一切,当个平凡人,一切全依我。」
  「作梦!」她想也没想便冷声啐道。
  一切全依他?他当她是妓女吗?无耻至极!就算功力尽失,要杀他方法也多的是,她绝对不会出卖身体!
  雍莫离玩味地扬唇道:「妳又想到哪里去了?」
  「你心知肚明!」
  「妳该不会以为我会占妳便宜吧!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不是他要说她,女儿家怎么思想如此不纯洁。
  「那得看你的手现在在做什么!」要她信他?在他双手直往下探抚的时候?
  好象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缺乏说服力耶!雍莫离耸耸肩,很干脆的收手,安安分分地支肘在她两侧。「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然后呢?」
  「我可以保证,没有妳的同意,我不会侵犯妳的身子。只要妳在这一个月之内信守诺言,一个月后,换我允妳一事,就算妳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还手。如何?这样的条件交换划不划算?」
  南湘翊不解地拧起眉。「为什么?」
  谁知他竟回了她一句很让人吐血的答案,「好玩。」
  再好玩也不必拿命来玩吧?「我真的会杀了你!」她强调。
  他挖了挖耳朵,说道:「听到了,不需要说这么大声,我又不会反悔。」
  他真的不在乎?她眼露迷惑,低喃道:「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疑是死路一条的承诺?
  「不懂吗?」他从容而自信地微笑。「我只是在赌,妳下不了手。」
  这男人疯了!这是南湘翊脑中唯一的念头。
  「我会下不了手?」他该不会忘了,她刚才有多努力的想宰了他吧!
  「因为妳爱我。」他低低柔柔地说,像是预言。
  他不只是疯了,还病得不轻!她嗤之以鼻的说:「如果不呢?」
  他的神情突然无比哀怨。「那我只好认命的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妳那把刀的光临了。」唉!他没死过呢!不晓得会不会太痛?
  南湘翊想了一下,没考虑太久,便毅然允诺,「好!」他想找死,她奉陪,赌注既是由自己所掌控的心,她是稳操胜算,还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达成共识,雍莫离翻身而起,松开对她的箝制。
  一得到自由,南湘翊坐起身,翻转手腕活络血路,并不急着遮掩衣不蔽体的娇躯。反正摸都被他摸遍了,她还矫情什么。
  「刚才为什么不下手?」雍莫离靠坐床沿,深思的眸光瞅住她。
  闻言,南湘翊动作一顿,愕然仰首。「你打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眼含戏谑。「妳指的是某个蹩脚刺客,脚步声大得可以把死人由坟墓中吵醒的事吗?刺客姑娘,我还没死,想不发觉挺难的。」
  胡扯!她哪有发出什么声音,是他警觉性高得恐怖。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口不言,任他奚落。
  雍莫离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说呀!什么原因呢?」
  「不关你的事!」她别开眼,拒绝回答。她总不能说,是被他的「美色」所惑吧?
  「像妳这样,一辈子都杀不了我。」他冷酷且毫不留情的批评。
  她抿紧唇,由着他嘲讽。
  「教妳一点,如果妳真的打定主意要一个人死,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果断俐落的取他性命,绝不能有任何恻隐之心,否则死的人会是妳。」沉沉地说完,他站起身。
  她错愣得回不了神。他只是在教她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嘲弄她?  
  雍莫离从柜子中翻出一套女装给她。「换上,我讨厌黑色。」穿得黑漆漆的,活似在守丧,难看死了!
  他少爷该不会忘了她是来杀人的吧?不穿夜行衣,难不成还把五颜六色披挂在身上,活似逛庙会?
  何况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房内随时放着女人的衣裳,还敢说他不随便,她想来就不爽!
  叛逆心一起,她不驯地回道:「未必合身。」
  只见他深黝黑眸闪过一抹魅光,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句蠢话。
  果然!
  「这妳就不必担心了,刚才我亲自『量』过了,绝对合身。」他边说,还不忘上下打量她秾纤合度的曼妙娇躯。
  南湘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发誓,如果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就冲动的杀了他,那绝对不是她的错!
  「我就是不要穿这种不晓得有几个女人穿过的衣服,怎样?」
  险险接住被掷回的衣物,他似笑非笑地扬眉道:「怎么?这回当真吃醋了呀?」
  这──这死男人!她握紧了拳头,头一回发现,原来世上真有这么讨打的男人!
  「别气、别气!这是我爱妻的衣裳,可不是外头的野女人留下的。」
  爱妻?她可看不出这从头到尾只会占她便宜的男人哪里爱他老婆了,亏他还说得这么顺口,一点都不知「心虚」两字怎么写。
  再说,一想到这是「遗物」,她就一阵毛骨悚然,说什么她也不穿。
  「妳怕?」他要笑不笑地说,脸上写着露骨的嘲笑。「别怕,我『亡妻』是很温柔的好女人,不会跟妳计较的。」
  「穿就穿!谁怕了!」她冲动地脱口而出,但见到他的诡笑后,她简直懊悔毙了。
  是谁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的?由他手中接过衣裳后,南湘翊更是恨死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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