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点情 第三章

  翌日清晨——
  「李老仙疯了,李老仙疯啦!」葫芦张的叫喊声划破中村的宁静,他沿着胡汉街一路喊去。
  讶异的村民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地窜至街头,大伙议论纷纷。
  只见李老仙头戴红花,身绑大红彩球,手持羽扇正往梨园客栈迈去。
  纹蝉急忙拉住他,「爹,你别闹,快随女儿回去。」
  「我不要!」他任性地抱着羽扇正视她。「妳是……啊!我知道了,妳一定是我的媒婆。」他拉住她的手。「媒婆,妳来得正好,今日是我娶亲的大好日子,来,快随我去客栈迎娶柳妹!」
  「爹,」她拨开他的手。「我是你女儿啊!」她眼眶一红,莫非爹真的疯了?
  「女儿?」他打量着纹蝉。「哈!媒婆真爱说笑快跟我定,别让柳妹等太久!」语毕,他拉着她的手就往梨园客栈踱去,任她再怎么喊叫他也不肯停下脚步。
  她内心着实难过,感叹爹只记得杨阿姨却不认得自个女儿,于是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
  众人也随着他们全去看热闹。
  正当李老仙要踏进梨园客栈时,平空落下一根银针,咻的一声刺进他的颈处,只见李老仙登时似石像般地定立在梨园客栈门口。
  众人停住脚步,又开始议论纷纷。
  此时,在二楼秘密出手的薛谭从二楼走下来。「纹蝉!」
  「谭兄!」纹蝉一见到他,如遇救星般,「我爹他……他……」
  「妳先别哭,慢慢说。」他温柔地扶着她的手臂。
  「今日一早爹起床后,就嚷着要来迎娶杨阿姨,任我如何劝阻爹就是不听。」
  「没想到令尊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下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将爹关起来,而且爹力大无穷,村子里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他要是闹起脾气,我真怕会发生什么事!」她边说边流着泪水。
  「妳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妳爹不会发生什么事。」他浅浅地扬起嘴角。
  「妳看看妳,哭成这样,会让人担心的应该是妳。」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无限柔情的安慰她。
  「我说你们今天演的是哪出戏啊?」胡艳眼红地站在人群中说着,「妳爹究竟是不是真疯了?」不要脸的李纹蝉,敢情是向薛谭施计博取同情?
  薛谭抬起头。「胡姑娘,妳怎么这么说?」
  胡艳纤腰款摆的来到薛谭身边,「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百戏门自知抢不到龙珠,所以就使了这招苦肉计,为的就是博得谭兄的同情,好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哼!这点小伎俩可瞒不过我的双眼,你千万别上他们的当!」她酸溜溜的说。
  「李老仙的病是我诊断的!」薛谭扬眉一脸不悦。
  「是这样啊!那也不知道李老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得此怪病。」她幸灾乐祸,心想他们胡旋府赢定了。
  「胡艳,妳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爹?」纹蝉皱起眉头。
  「嘴长在我脸上,我要怎么说,妳管得着吗?」她斜睨着纹蝉。
  纹蝉不让眼泪落下,因她不愿在胡艳面前表现懦弱。
  胡艳口无遮拦的话令薛谭皱眉,看纹蝉担心的哭红了眼,他急忙抽出李老仙颈上的银针欲诊断病况,但猝然间,获得自由的李老仙拔腿就跑,冲出人群直往胡旋府飞奔而去。
  「爹,爹!」纹蝉紧追在后。
  「纹蝉!」薛谭担心她也忙追过丢。
  胡艳瞪足骂道:「要死啦!我胡旋府他都敢闯!」
  众人赶至胡旋府,见院子里家丁横的、竖的已经躺了五六个。
  突然从府内传出连串的求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那不是胡老爷的声音吗?」薛谭与纹蝉赶紧冲进胡旋府。
  方进府内,映入他们眼帘的画面居然是——
  李老仙紧紧抱着胡老爷直喊,「你嫁给我!你嫁给我啊!」任五名家丁怎么拉扯,还是无法将他俩分开。
  众人为这一幕掩嘴窃笑。
  薛谭也抿紧唇强忍笑意直说:「胡老爷,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谭兄,你别笑了,快想办法阻止我爹!」纹蝉都快急死了。
  薛谭点头,赶紧冲向前点了李老仙的穴道,只见李老仙全身僵硬地从胡老爷身上掉下来。
  「爹,你怎么样了?!」纹蝉赶紧过去帮他扯去头上的红花。
  胡老爷拚命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乖女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谭无奈叹道:「李老伯恐怕暂时疯了。」
  「什么?!这死老头疯啦?哈哈哈!」胡老爷笑得相当开心。「看来你是注定要当我胡家的女婿。」而柳妹……嘻嘻嘻!
  「谭兄,爹他好象有话要说!」
  「是吗?」薛谭只解开他的哑穴。
  「柳妹,柳妹!」李老仙目不转睛地盯着胡老爷直喊。
  「你叫我柳妹?」胡老爷疑惑地指着自己。「哈!看来你真的疯了,嗯,疯得好!」
  「疯你的大头啦!」杨枝柳正好窜门进来,马上给他后脑勺一记掌,「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同情心?人家都疯了,你还幸灾乐祸?」
  「上次艳儿生病,他还不是一样!」胡老爷理直气壮反驳。
  这时的胡艳依着门板笑得灿烂,「杨阿姨,我看李大伯八成是怕和我们比赛而急疯了,当初若让薛谭娶我不就没事了?偏偏李大伯要来摀蛋,现在搞成这么狼狈!」
  娶了妳才惨!杨枝柳指着胡艳,「妳说话这么恶毒,当心遭报应的又得怪病。」
  胡艳一楞后,随即反应过来,「没办法,我们胡人就是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某人装得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可心底却虚荣极了,别人中意的她也抢着要,又爱装无辜,动不动就掉掉眼泪博取同情。」
  「爹,我们走,别留在这里!」纹蝉气闷的扶起李老仙。
  「我帮妳!」薛谭趋前帮忙。
  「谭兄,你何必理他们呢!」胡艳勾住他的手臂。「你留下来陪我谈心好不好?」
  薛谭忽然犀利的凝视她,毫不给她面子的朗声道:「说真的,这一切根本是个闹剧,我对妳没感觉。」
  「你说什么?!」胡艳瞪着他,怒火烧上心头。
  「如果大夫治好了病,病人就要以身相许,那么我早成亲千百次了,你们的要求简直莫名其妙!」
  旁人听了不禁纷纷掩嘴偷笑。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也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和纹蝉立即离去。
  胡艳气得浑身颤抖,她几时受过这种侮辱?这会她看所有人都在偷笑她,更令她觉得丢脸,他竟护着李纹蝉!
  「爹!」她气得跺脚,「你看薛谭是怎样羞辱女儿的!」
  胡老爷亦是同等震惊,「我去帮妳骂那个小子!」
  「骂他做什么?让他更讨厌我吗?」胡艳气呼呼地往内堂走,大声的咆了一句,「全怪那个李纹蝉!」
  没一会,里头便传来杯盘碎裂声和丫鬟的尖叫。
  外头看热闹的村民们登时哄堂笑开来。
  胡老爷气呼呼地挥手赶人,「走走走!小李,把人都轰走,把门关起来!」
  一旁的杨枝柳瞄着胡老爷教训道:「妳这丫头这样泼辣,怪不得人家薛大夫怕得不敢娶她。妳是怎么教女儿的?她要是我女儿,」她比一个手势,「我会捏死她!」
  「柳妹……」胡老爷低声下气的拉她到桧椅坐下,又帮她搥背,「妳别这样说,艳儿其实心地不坏,只是性子烈了些,薛大夫越是不甩她,她就硬是越在意越想要他,这孩子就死爱面子,她受不了被人拒绝,咽不下这口气嘛!」
  「她这种倔性子早晚会出事,你又管不住她,让她真以为自己是女皇。我才不敢和你在一起,那丫头真恐怖!」
  胡老爷这下慌了,「柳妹,别这样说,我对妳的一片心意难道妳不明白吗?」
  他搂住杨枝柳诉说滔滔的情意。
  ***
  应付完胡老爷的杨枝柳赶到百戏门。
  「这可怎么办?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医治吗?」她着急地来回踱步。
  薛谭摇头,「难。」
  纹蝉担心地问:「这么说来,我爹医不好了吗?」
  「也并非全无机会,要是……」
  「要是什么?」杨枝柳停下脚步。
  「要是有人破得了八卦阵,除去他的压力,那么他人便有可能清醒过来,不然……」他摇头,接着转向纹蝉。「你们最好多派些人手看着他,以免他到处惹是生非。」他坐回床沿,「现在我先为令尊运气疗伤,尔后每日医疗一次不可间断,以免他心魔扩散暴毙而亡。」
  「往后有劳谭兄了!」
  「纹蝉不必多礼。」薛谭闭目聚神准备帮李老仙疗伤。
  杨枝柳拉纹蝉出房,「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她摇头叹息。「蝉儿,日后妳可要多花点心思照顾妳爹,妳爹他年纪都一大把了,可别让他在生病期间还发生什么意外。」
  「谢谢杨阿姨关心,纹蝉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要是我叫胡老头放水,打输你们百戏门,这么一来,妳爹的病不就有希望痊愈?」
  「可是胡老爷会答应吗?而且这件事要是让爹知道,他老人家肯定更生气。」纹蝉到底还是李老仙的女儿,她知道以李老仙的脾气是绝对不会靠胡旋府放水抢到龙珠。
  「我也不是不知道妳爹的脾气,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先医好他的病要紧,等他好了,其他的事都好说嘛,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胡艳这么喜欢谭兄,我怕这件事恐怕不容易谈成。」如果如此,那么胡老爷和爹爹的赌注……
  「这妳就甭担心了,这件事包在杨阿姨身上,我就不信胡旋府的人敢不买我的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我就去找胡老头。」
  「谢谢杨阿姨!」
  「不用谢了,其实,」她把纹蝉拉到一旁。「我左看右看,就觉得妳比那泼辣的胡艳适合薛谭。」
  纹蝉没答话,杨阿姨这么一说叫她心头忐忑极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英俊潇洒的薛谭情不自禁的心仪起来,彷佛只要在他身旁她什么都不必担心害怕,只要有他在,什么问题都能迎刀而解,他的沉稳让她不自觉的想依靠。
  然而这只是她单方面的仰慕,至于薛谭,她完全不知他怎么看待胡艳和她。
  「但是……」
  知道她的担忧,杨枝柳一笑,「妳甭担心了,那小子的心意我早瞧出来,要不他干么对妳的事这样热心?我说他喜欢妳,而且喜欢得不得了。」她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
  「杨阿姨……」纹蝉不敢如此肯定,但听闻后心头是暖的脸是热的,如果真是这样……她竟莫名的觉得欣喜。
  「妳别害臊,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杨阿姨作主凑合你们俩的婚事,只要胡老放水输掉比赛,薛谭大可不理胡艳反对娶妳过门,到时妳爹的病也可以好,真是喜上加喜!」
  「杨阿姨,怎好这样麻烦妳?而且至少也得尊重谭兄的意思。」
  「我就是尊重他的意思才帮他要妳,难道妳认为他真会中意胡艳吗?我这样帮他他不知有多高兴呢!好了,妳也别顾虑了,就这么说定,等会妳转告我干儿子,就说我负责搞定胡老,让他娶妳做妻子。今日客栈很忙,我怕小三、小四忙不过来,我这就不与妳多聊了。」说着也不理纹蝉径自走了。
  和薛谭说?这、这叫她怎么开口?她难为情的回房看见薛谭已回桌前正啜着茶。
  李老仙则是平静的卧睡在床。
  「咳。」纹蝉紧张的清清喉咙。
  薛谭闻声抬起头来定睛望住她,「妳忙了一早,过来一起喝杯茶歇歇吧!」为什么面对他时,她总是如此紧张?彷佛自己会吃了她似的。
  纹蝉过去坐下,然后期期艾艾小声道:「杨阿姨方才说要劝胡老爷比赛时故意放水……」
  「糟糕!」
  糟糕?她仰脸看着他。
  「这样我不就不能娶胡艳了?」他一脸失望。
  她的表情瞬间凝结,为什么听见他如此说她的心会整个荡下来?她低下脸,原来……原来他喜欢胡艳,她压抑心中的难过,开口说:「既然如此,我去同杨阿姨谈,你放心吧!」
  「放心什么?」
  「放心娶胡艳。」她小声道,为什么她会对他动了心?为什么会难过成这样?不过才认识没多久,竟然……竟然会有这样的情绪……莫非她爱上他了?这想法叫她震惊。
  薛谭沉稳地问:「我娶胡艳,那么妳爹的事怎么处理?」他知道杨枝柳的想法。
  「我自己会想办法。」她咬唇道。心痛的感觉和喉咙酸苦的感觉……
  「真是……这样倔强。」他笑了。
  她听见笑声抬起脸来,困惑的望着他。
  「为什么妳的眼眶红了?」薛谭伸手欲拭去她眼睫的泪珠,但她却闪过。
  「别碰我,我不是胡姑娘。」他怎么可以喜欢胡艳又对她这样?就是这种态度害她产生错觉,这种好实在太残忍。
  他倾身露出一抹笑容打量她,「妳吃醋?」
  「没有。」
  「没有?」他不信地扬起眉头,「妳不嫉妒?妳觉得胡艳适合我?」
  他干么在意她的意见?她怒道:「你高兴就好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妳的事,纹蝉,我中意的人是妳,刚才我是骗妳的,不过看妳这样难过,看来妳对我也有感情是不?」
  纹蝉听了霍地站起怒不可遏,「这样戏弄我你觉得很有趣吗?你这人未免太过份了!」她掉头就走。
  他在房门口拦住她,将她挡在自己和墙的中间。
  「你干么?」她气哭了,他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说的哪句话是真是假,她只知道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哪知他会这样狡猾!
  「对不起!」她的眼泪叫他心慌,他伸手帮她拭去泪水,「不要哭了,我会心疼。」
  纹蝉泪眼迷蒙的望着他,她看得出他是真的紧张自己。
  薛谭忽然沉默下来,炙热的眼盯住她的脸,气氛诡异起来,房间里寂静无声,突然,他将手搁在她腰后往他坚实的身子一揽。
  「你干么?」她心跳如鼓,一只手虚弱的抵在他的胸膛上,「你……」他又想做什么惊人的事了?
  他扣住抵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将之反揽到她身后,然后身子贴近她,缓慢低下脸吻住她娇嫩的唇,她慌得屏住呼吸,感觉到他窍开她的唇让温热的舌探入,没有轻浅的试探,一开头就是不容拒绝的深吻。
  他忘神的以他雄伟坚实的身型将她压在墙上,对她的柔软、她身上的淡香心荡神驰,他的舌热情的撩拨她的,带领生涩的她同他纠缠……
  纹蝉不知自己怎么会如此大胆的让他逾越礼教如此吻她,更不知自己怎会虚弱的靠在墙上任他压住身子,她变得不像自己,当薛谭将手探进她衣襟内爱抚她的身体时,她竟发不出声音来制止他,他的嘴炙热的不肯放过她的唇,而他厚实的大掌隔着内衫抚摸她的胸,甚至欲探进衣内……
  「柳妹!」突然间,李老仙大喝一句。
  惊得两人回神慌乱的分开彼此紧密的身子。薛谭转身见李老仙茫然的坐起对着空中乱抓一番。
  「柳妹柳妹,我心爱的柳妹啊……」李老仙嚷了几句又倒回床上昏睡过去。
  「爹爹……」纹蝉慌乱的整整衣衫,又看了看紧张的挡住她的薛谭,下一刻两人齐笑出声。
  「爹爹真是的!」稍后,纹蝉帮薛谭重新沏了一壶茶,她又担心又觉得好笑,摇头叹气地坐下来。
  「只要比赛结束他的心结打开,自然就会慢慢正常,妳不要太担心。」
  「如果真如杨阿姨所说的,胡老爷同意放水,那么爹和胡老爷的约定……」
  「那就依约定娶妳。」他正色道。
  纹蝉听了心底漾起一阵喜悦,「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果真喜欢她。而方才,她竟大胆的将自己的初吻给了他,此刻她的唇上彷佛还留有他的温度,这令她感觉到奇异的甜蜜和温暖。
  「多相处不就什么都了解了吗?」他又在逗她了。
  她立即脸红,「怎么你说话都是这样吗?」这样口无遮拦又放肆。
  「怎么妳都是这样正经八百又严肃的吗?」他反问她。
  「我爹爹说,女孩子家本来就应该举止得体、言语守礼,怎么可以轻浮随便?」
  「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不必这样拘谨。」
  「你嫌我太严肃?」是,她是没像胡艳那样放得开又大胆。
  看她绷着脸,他知道她把他的话想偏了,他也不急着安抚她,只是撑着下巴,一只手亲密的把玩她云丝般光滑的发。
  他轻描淡写道:「我父亲是镇守雁门关的薛子龙大将军,」这响亮的名字惊得她抬头看他,他又说:「我爹开口闭口就是军纪教条、武术战略,我厌倦打打杀杀的生活,于是偷偷离家行医济世,现在见到妳,突然有想落脚的念头。」他表情认真而诚恳,这是他第一次吐露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为什么他偶尔会想戏弄她的原因吗?军中的纪律教条想必令他成长得比他人还苦闷吧!
  望着他眼底的沧桑和忧愁,纹蝉深情的握住他的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你的身份,你安心住下来吧!」
  「然后呢?妳要嫁给我吗?」他噙住笑,问她。
  他原来是大将军的儿子,她有些惶恐,「我们的身份会不会……会不会……」
  「妳别管我的身份,纹蝉,我想知道妳的心意。」
  那还用得着说吗?她绯红的双颊已经告诉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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