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焰走回风露院,院前小径四处种着的萧湘竹,被西风吹得枫枫作缪,翠绿的叶片如雪漫天飞舞,随风飘坠在石板上,积了一地的落叶。
纹焰在原地站了许久,站得连落叶都掩埋了她的绣鞋,她低首看了看一身的残叶,再抬首仰望前方的风露院,院里头灯火明亮,在这桂花香、醇酒暖的大好秋夜,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独守着天上催她婚期的肩,她不知道,这个人人赏心悦目的明月,她还能在这里看多久?她也不知那不久后的将来会如何。
她愈是想着,愈觉得多日前的梦境愈发清晰,甚至已将成真,而她人在风中,也觉得清醒。
缓缓踱进院里的客房,开启门靡,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她一身,又将她被风吹冷的心和身子都照暖了,令她不知不觉地想起步少提。
纹焰在发怔时,被步熙然催来的步少提门也不敲,一古脑地便冲进来。
“纹焰……”
纹焰看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眸里写满了自责,她笑了笑,走近他的身边为他拍落一身的落叶,漫不经心地说:“事情我都听说了。”
他赶紧将她搂在怀里解释,“我不知二哥他没去向大哥明说,而大哥派人去下聘也都是瞒着我进行,你别以为那天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哄你的。”步熙然急忙地来通知他,他才知道步关之没退婚,而他也是同时才知道,她已有了婚配。
“我当然知道你也被蒙在鼓里,你这么老实,根本就说不出谎言来,更是没有骗我的心,尤其紫冠府大小钱都要经过你的手,那么一大笔的聘礼怎可能不被你发觉?这当然是别人私下办的,我明白你那天对我说的都是句句衷心。”纹焰靠在他怀里,她拿着帕子为他拭着额上的汗,并为他说出更多的解释。
步少提的喘息方歇,便觉得她的话异常地有条不紊,字句清晰,虽然她平时说话便是有条有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她怎能这么平静?
“至于二爷没向步爷说,那便罢了,你别因生二爷的气又犯起那个毛病来,我没有在怪谁,我不怪谁也不想怪谁,”纹焰在为他拭完了汗后,手指轻巧地顺滑着他的面颊,徘徊在他的眼眉、他的唇。
“你为何这么冷静?”步少提握住她的手,眼眸直视着她的笑意。
“大概是着凉了吧,脑子恍恍惚惚的。”步少提不相信她的话,上回他大哥要他迎妻时,她激动得一日不见他也不对他说话,这回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没有反应、没有感觉,他只怕她是消极得把心沉到了谷底。
“我去找东郡王,请他上夏候府替你取消婚事。”他俯身环抱着她,将她若即若离的身子拥紧。
“夏候府决计是不会退婚的,姻缘之事乃父母之命,为人子女者无法抗命。”纹焰平静地说着,靠在他的肩头,顺着视线看明月将外头照得一地银白,她索性转身靠在他的怀里。
步少提无法像她这样沉静无波,“夏侯锦不是你父亲,他无权对你这么做,他更不能用这手法将你卖去公孙府!”
纹焰拉着他的手环住她的腰,两手搁在他的双颊上,她还记得,他赠三生石将她订下时,就是这个姿势。
“但我仍姓夏候。”她无声地落下泪来,“只要这姓踩着我一日,我一日就是夏候府的人,他要卖要嫁,东郡王都不能干涉。”
“你愿嫁别人?”步少提的双手更将她紧握,声音里显得压抑和酸涩。
“我不得不从命。”她拍拍他的手掌说明,音调里虽无一丝改变,泪却已满腮。
“我呢?”步少提忙着要将她转过身来问个仔细,她却不肯动,在一拉一扯下,他的手摸到她哭了大片的衣襟,一抚上她的脸。才知道她早就泪如雨下。
他绕至她的面前,缓缓地抬起她的脸庞,看她哭得伤心,安慰的笑容凄怆,一泪一珠都是她说不出口的痛。
纹焰含笑地抚着他的脸庞叮咛,“你有你的桃姑娘要迎娶,你大哥已经下聘了,不能不娶她,你要知道,一个姑娘家是万万禁不起退婚的,别让她日后难做人。”
“现在,我谁都不管谁都不顾,我也不能接受你嫁别人,不要以为我对你能说放就放,我不放你走!”她可以知命认命,她也可以为别人着想,但他不能。是他的诺言不够真诚,还是他说的话不够真心,所以她可以放开他?
纹焰一手按着他的心房对他摇首,“你别再剖心证明,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情势不由人,这些我都能体会。”
“事情还有转机的,我大哥不是个不明理的人,只要我去说,他会成全我。”他大哥也是痴情的人,只要他去说,他不信事情会弄到两人伤心的地步。
“但夏候锦不会成全我。”步关之是可以成全他,但无势无财的夏候锦可不会,尤其公孙府是个大府,想想嫁她能得到的聘礼便知道夏候锦嫁她的理由。
步少提抹着她的泪,“那我上门提亲。”倘若夏候锦要的是钱财,那么,他们紫冠府能给更多。
“夏候锦恨你入骨,他不会答应的。”别说是提亲了,夏候锦恨他毁了夏候府都来不及,这门亲事怎谈得起?就算谈妥了婚事,一女二嫁的臭名她也担不起。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步少提听了她的话后握紧了拳,才想连夜赶去夏候府时,纹焰便拉住了他。
“离中秋尚有五日,有多久我们就相依多久,不要再想了。”纹焰绽出笑容轻触他的唇,而后转身望月长唤,眼里看的是天上月,心底想的却是那些三生石。
“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步少提急切地向她保证,“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信你,你的话我句句都不会忘。”纹焰将他的话烙印在心头,当成今生最珍贵的礼物。
风露院的下人往门外敲了门两下,在外头着急地叫着步少提。
“四爷,荪饯楼没人主事,二爷和郡王们也都不在,管事们都等了你一天,等到入了夜还没走,尤其是他们听说出了事后,更是怎么劝也劝不走,你就去那没对那些管事们说说,叫他们别在楼外吹风了。”
“我不去。”步少提没去开门,此时也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你就去吧,总不好认他们因为我们都不回去休息,你先去宽宽他们的心,而我今天也有点累,想先睡一会儿。”纹焰反而劝着他,拉着他的手走至门口。
步少提不安地看着她又显得安详的表情,心中发慌地紧握住她的手,“好,我去,可是你要等我,我很快就会但来。”
纹焰朝他点点头推他出门,站在门口看他一路上频频回首的身影,在满湘竹林间的小径里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
“我等你……”发自心中的感伤,随着她的话化成串串泪珠,坠落在地时,被明月照得格外晶莹。
荪饯楼外一堆又一堆的人们,顶着秋月和枫枫的西风终于等到了步少提,随即便被步少提都赶回去,有些担心的管事们犹紧张得围着步少提,东一句西一句地探问现在的情形,使得步少提一时走不开,劝完了一个又叫另一个别担心,忙至月己升至天顶的夜半时分,他才又匆匆地赶回风露院。
末到风露院的客房前,步少提老远就看见纹焰的房门大开,客房的院子里聚集了一群风露院的小二,有的捧腹蹲在地上,有的则躺在客房前,令他的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一阵比一阵惊,阵阵的冷意朝他袭来,椎心刺骨。
“纹焰!”步少提扯心掏肺地大喊,纵身飞掠过门前的人群,在房里到处寻找着方才还在他怀中的纹焰。
门外的小二垂首向里头快疯了的步少提致歉,“纹焰姑娘方才被夏候容架回府去了,我们都不知夏候容是怎么进府里来的,他还带了许多人来助阵……四爷,我们对不起你。”
步少提听了连忙走出屋内,正要去追时又听见另一个人对他说:“夏候容要她多拿点东西带走,但她什么都没拿,独独拿了桌上的水钵,夏候容要她扔了,但她怎么也不肯,我们要拦,夏候锦带来的人就打,夏候容要我们传个话给你,若是你上夏候府去要人,他们便连夜将纹焰姑娘送去公孙府……”
步少提因此而冷静下来,但怎么也锁不住心中正燃烧的火,炙热的感觉遍布他全身,将他烧得无法喘息,也快维持不住清明的神智。
一张纸条递至他的面前,“四爷,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只来得及留张纸条给你。”纸条里熟悉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地映入他的眼里。
昨日三生石上情,明朝飞鸟各投林。
前世两茫茫,今世泪干行。
来世,但求勿忘。
步少提握紧了字条,眼神空洞地望着四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座因西风萧瑟而冷清的园子,而是一座失火的天堂,四处泛着熊熊的烈焰,一波波朝他扑面而来,将他的思绪纷纷翻挖,一寸一寸地将他燃烧成空壳。
“四爷,你去哪儿?”在发觉步少提不急不怒的表情后,一名小二担心的看着走向院外的步少提。
步少提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要去找我二哥。”
“一个字。”司空烈朝众人伸出一指,“抢。”
四个聚集往步熙然沁雪院里紧急密商的男人,在步少提来了之后,司空烈就将他搜思索肠所想好的计谋,告诉那个来了就没说过几句话的步少提。
步熙然和司徒震张大了嘴大叫,“抢?”
司马圣叹觉得这个主意坏透了,“你要少提抢人家的媳妇?”看了步少提那种怪模样,即使没兴趣去管他们要怎么收拾后把人要回来,也只好装装样子过去和他们一起关心一下少提。
“抢了后再还给他们一个。”司空烈扬高了下巴奸诈地笑着。
“还谁?”步熙然觉得这个主意不是不可行,只是他们上哪儿去找一个新娘还给被抢的公孙府?
司空烈两手一拍,“咱们可以把你大哥替他订的那门媳妇还给公孙府,这样一来,公孙府也就不缺新娘了。”
“有道理。”司徒震也跟着点头,并盘算着,“紫冠府与公孙府迎亲在同一日,咱们可在那一日迎亲的路上,在中途将两府的花轿互调过来。”
司马圣叹楞着问:“偷天换日?”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司空烈直笑着点头,心底为自己能想出这个救急的主意佩服得不得了。
步熙然也开始着手计划,“咱们在路中劫换花轿,换过花轿后,就照样迎亲、照样拜堂,反正新娘子遮着盖头,谁也不晓得暗地里被换了新娘。”
“若在末拜堂前就已东窗事发,而公孙府上门来要人怎么办?”司马圣叹开始找他们计划里的漏洞,丢出一个问题问这三个表情都很满意的朋友。
司空烈一手搭着司徒震的肩,洋洋得意的踢掉司马圣叹的问题,“东窗事发也无所谓,所谓先下手为强,只要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谁还能来与少提抢人?公孙府绝不会愿意吃亏央求换妻,假如公孙府真要换,我就说我事先做主将纹焰许了给少提,我还可以联合司徒一块来打压公孙府,你想一个平民百姓敢犯我们这两个郡王吗?别忘了,公孙府只有你这么一个郡王撑腰,一个抵两个,你说哪个权大势大?”
“唯一的问题是,我这小弟的性子是木头做的,他这种老实人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步熙然只担心这个,他们的计划再好,也还是有漏洞,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这个小弟,而且,他们还有步关之那一关没过。
“我做。”出乎意料的,坐在一旁抱着胸的步少提却一口答应下来。
“啊?”步熙然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已认错弟弟了。
“我要抢。”步少提复述自已的心愿,就照着司空烈的主意,要去把纹焰抢回来。
“少提,你有没有考虑到大哥知道这事后该怎么办?他绝不可能任你这般胡来,咱们紫冠府还要名声。”步熙然以为他是急得六神无主所以慌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又迸一步地问他步关之那边要怎么办。
步少提的唇边居然露出冷笑,“我不管什么名声,我只要纹焰。”
“熙然,关于你大哥那边,出了事就由你来担待!”司空烈一掌重重地拍在步熙然的肩头上,要他代替步少提去当替死鬼。
“我?”为什么他要去领教他大哥的拳头?要抢人家新娘的人又不是他。
“你跟他们三个拿我和纹焰来赌胜负,难道你不该吗?”步少提睁大了眼问他,打从他进来沁雪院就想了一大串,他早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步熙然见情势不妙,马上又把责任推给司马圣叹,“喂,谁你要棒打鸳鸯,这会儿打乱了一池春水,你则要得替少提收拾。”
“我?”司马圣叹指着自已怪叫,“他又不是我小弟?”干嘛扯上他?那一个怪怪的人即不是他小弟又不姓司马。
房内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木头着火的发音也不绝于耳,在浓烟阵阵冒出时,那一堆在内斗的朋友们全都停下了争吵,转头看着手拿烛灯一边倒着灯油、一边点火引燃更大火势的步少提。
“少提,你在烧什么?”司空烈楞楞地问,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有此一举。
“牌桌。”步少提微笑,顺手又拿了一旁的几本书放至桌上一一起烧,并转头看向那些都是儒生出身的文人,“还有,我一直很想试试焚书坑儒。”
“你在我的院里放火?你要烧也去烧他的郡王府,这是他搞的鬼。”
步熙然气急败坏地跟着三位郡王去拿水来救火,在扑灭火势之后,气炸地指着司马圣叹的鼻尖。
“烧完了这里,等会儿我就去放把火把北郡王府烧了。”步少提也很公平,笑着告诉他们他将要做的事。
司马圣唤摆出郡王的架子,“你敢烧我家?”
“我敢。”步少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底,脸上带着放肆的冷笑。
“少……少提,”步熙然的脸色立刻变得雪白,抖着嗓子小心翼翼地试着唤他。
“步熙然,我警告你,不准再叫那个名字,你以为我是谁?”步少提的眼神立刻射向步熙然,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完蛋……”步熙然的冷汗随即流了下来,恐俱的脚步开始往后退。
“熙然,这是怎么回事?”司徒震起初以为这是他们兄弟只是在吵嘴,但是看了步熙然诚惶诚恐的模样后,又觉得不太像。
步熙然直摇头不敢开口说话,使得在场的三位郡王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步少提悯意地挑着手中烛灯上的火苗,得意又愉快地继续说着,“抢不回纹焰,我会先杀了你们四个,再把紫冠府与三郡王府的生意全给砸了,没有紫冠府,三郡王府很快就会无米可食、无衣可穿,反正我一贯很想见见这种情景,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做,对了,我还会再将三座郡王府里的女人都拐去卖好赚一笔,我想郡王府里的女人,在黑市应该会很值钱是不?”
“他……他刚才说什么?”司马圣叹抹去额上沁出的冷汗,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边说边笑的步少提,愈看愈觉得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司徒震直摇着早就掩着脸的步熙然,“熙然,他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对不对?”“熙……熙然?”司空烈更是不明白步熙然为何会那么恐惧害怕。
步熙然努力地克服心中的恐惧,赶忙地拉着他们三个人,“他言出必行,你们再不快点让他把心上人抢回来,他会先烧了我家再去烧你们郡王府!”
“他不是在开玩笑?”司徒震怎么也不信好脾气的步少提做得出这种事来,还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步熙然捧着头大叫,“这小子学不会怎么开玩笑,他那毛病已经彻底的发作了,他是认真的!”
“我早看你们四个不顺眼了,但我也憎恶步关之和步千岁,先收拾了你们,再去收拾他们两个,我要将你们六个人的人头都挂在金陵城的城头上。”步少提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后,一脚把没烧成的牌桌踢开,拿着烛灯在寻找下一个要烧的目标。
“要命,为什么这次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步熙然头痛地想,明明在每次发作前他都会异常冷静而不说话,然后冷笑一番过后再发作,这次怎么都没有?刚才还跟他们说他要抢人,怎么下一刻就烧起火来了?
“这是什么毛病?”看着步少提口口声声说要杀人的司空烈,忍不住捏了把冷汗,从不知道怎有这种会变性子的毛病。
“他火上心头就会恶事做尽的毛病。”步熙然看着那个像白面刹那的小弟,吐了一口长气后跟这些不知情的人说明,“他现在是步四爷,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步少提,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他刚才说要杀我们六个是真的会杀。”
“快叫他冷静一点!”司空烈吓得赶快推着步熙然去让那个反常的步少提冷静下来。
“你不想活了?”
“就凭你一个人也想阻止他?紫冠府里的每个人都是这血淋淋教训下的受害者。”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有这种毛病?”司空烈害怕地与步熙然挤在一块,识相地寻找安全的地点避难。
“我哪知道他会因纹焰捉狂?”步熙然也不知道他怎么连着三次都为了纹焰而发来。
步熙然直摇头,“没用的,那小子很少捉狂,一旦发作起来,没有人能压得住他,而且谁去劝也没用,他现在是六亲不认。”
“我偏不信。”"司马圣叹倒想上前去领教领教。
“不要……”步熙然心跳差点被他吓停了,连忙把他拉回来。
一直在角落的司徒震,悄悄拿出上回步熙然迷昏步少提的迷香,趁着步少提五专心在烧一本书时,快速地自身后用沾了迷香的帕子蒙在他的口鼻上。
步少提一掌将司徒震打退得老远,拿着沾了迷香的帕子开怀地笑着,“司徒震,上回步熙然已经让我吸过一次了,你以为迷香对我还会对我有效?”
“熙然,他在拆你的房子了……”司空烈推推步熙然,直瞪着被司徒志惹毛的步少堤,证用结实有力的拳头一拳打碎一面墙。
“大家先逃命要紧!”步熙然顾不了自己的窝,只能拉着他们走为上策。。
他们四个人在末跑至门口前,就被轻功比平常快速了数十倍的步少提堵在门口,使得他们又一个个退回。
“司马圣叹。”步少提一手快捷地擒住司马圣叹,一手拿着烛灯逼近他的脸庞,“我的纹焰,你还不还?”
“我还!我保证在五日后就把她还给你?”因高烧的烛火搁在脖子下而不敢点头的司马圣叹,吓得连忙高举双手大声地向他保证。
“你的人头我就先搁着,五日之后我要是见不到纹焰,我会亲自把它摘下来,你放心,你不会寂寞的,你的这些朋友也都会跟着你一块去。”表情甚是满意的步少提扔开他,淡淡地对他说这句话后,又拿着烛灯步至屋外开始在沁雪院的四周放火烧屋。
“呀……”勉勉强强捞回一条命的司马圣叹,呐呐地问着其他几个也都说不出话的朋友,“我们是不是错把老虎当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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