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想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看到真正的你!」
「不喜欢我的木偶外表了?」
「是呀!亲吻不太方便!」
「好!那我们——数到三就——」
「一、二——」
刹那间,原本披在他们外表的想像模样消失了。
她不再是爱丽儿,而是赵乙婵。
他不再是皮诺乔,而是古嘉琛。
他们相视微笑。
随著他们的变化,周遭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再见!」不知又从哪冒出的Mr.马,站在他们面前挥手道别。
「我们还会再来吗?」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如果你们的灵魂依旧孤寂又纯真,而且又找得到进来的路的话——欢迎!」
「嗯!再见!」
「拜拜!」
Mr.马那神秘又带著深意的笑容,是黑暗来临前最後记得的画面。
如果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後完全将这里所发生的事都忘了,怎么办?
放心!我们的心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回——你不可以再放开我的手了!
嗯!我保证!
好吵!一种像电流的声音不断嗡嗡作响,弄得她头好疼,连思考都不能思考。
得先找到噪音的来源,然後叫他们安静,不要吵她,不然她会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动了、动了!」
哇!谁在她耳边大喊,天!干么那么大声?是想让她聋掉吗?她想要用手捣住耳朵,但手却像绑了石头般,不听使唤。
「乙婵、乙婵,你快醒醒!」偏偏那人像是折磨她似的,仍在耳边大喊著,觉得自己快被杀死了,不过听著听著——这声音……好耳熟。
一番挣扎,终於将沈重的眼皮撑开了,人眼的是张熟悉不过的脸,几秒後才将名字跟人对上。「……昕……昕晨?」声音轻如蚊鸣。
才一叫好友的名字,就见好友嘴一扁,扑到她的身上大哭起来。「太好了!终於醒过来,你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呀?知不知道呀?」
一连串几个「知不知道」钻入此刻有如吸水棉花的脑袋,令她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嗨!乙婵!」同事陈铭非站在她旁边。
「……嗨!」
「总算醒过来了,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醒?!
这里是……原来的世界了吗?心念一动。「嘉、嘉琛呢?他、他人呢?他也醒了吗?」她虚弱地开口问道。
其他人听到她的话,顿时面露古怪神情的望著她。
心头立刻闪过不安。「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他……」
铭非率先恢复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喔!他没事,也只不过早了你两分钟醒过来,而且一醒来……就问你的状况。」边说边退开身子,让她看见了躺在左手边的古嘉琛,额头上包著纱布的他正睁大眼睛直盯著她瞧。
在那一刻,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如果——那一切都只是梦,如果一切都只是出自她的想像……
直到——嘉琛突然慢慢地把手伸向她,目眶一红,她也把手伸向他,两人的手在空中相遇,紧紧握住。
「……爱、爱……丽儿……」
「……皮……诺乔!」
两人视线紧紧相锁,脸上露出了微笑。
至於其他人,则目瞪口呆的看著这一幕。
胖头清清喉咙。「我们需要……把他们两个人的病床推得更近一点吗?」
一切再度恢复正常的生活步调——
不过那天赵乙婵和古嘉琛在楼梯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在伟柏公司始终是个谜。
「你说你想找古嘉琛算帐?」
「是!」
「结果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没错!」
「然後你一起把古嘉琛压跌在地?」
「好像是……」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正是如此!」
好!审问完毕,换另外一头。
「你说赵乙婵想找你算帐?」
「是!」
「结果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没错!」
「然後她把你压跌在地?」
「……是!我没有接住她。」
「你为什么要接住她?」这个问话赢得了一记白眼。
「废话!我怎么舍得她受伤!」
一场意外後,原本冷战半年的两人不仅和好了,更成为一对情侣,差点没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胖头心甘情愿的掏钱请陈铭非去吃王品牛排,席问,他依旧对这项转变感到闷闷不解。
「是不是他们私底下已经暗通款曲许久了?只是故意在公司装成死对头?」
耸耸肩。「谁知道——爱情或许就是这么回事,该来的还是跑不掉!」细细咀嚼口中肉,喔!多鲜甜的肉汁呀!
爱情魔力之大,他们完全可以做见证,可以说亲眼目睹这两个人的转变,古嘉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像个刺蝟,而赵乙蝉——
「我其实比较好奇,他们在昏迷的那段期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就是昏迷吗?还会有什么事?」
「你不觉得两人居然会同时醒过来,而且一醒来後,就有这么大的转变,很不可思议吗?」
「唉!你想太多了!不过说真的,乙婵愈来愈漂亮了,谈恋爱的女人果然变得不一样。」胖头若有所感的说道:「跟她同事三年,直到这时才发现。」
「动心了?」
「有点……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
「你该庆幸你没去追她!」
「怎么说?」
「母猩猩和猴子配,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同是灵长类,但母猩猩跟猪配,灵长类配偶蹄类……唉!不伦不类呀!」
绕了半天,他才理解自己被消遣了一顿。「喂!我哪里像猪了!你很过分喔……不准你吃了!给我吐出来!」
「别闹了!愿赌服输!」
「哇!你看!你看!那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这样手牵手?」
「为什么不会?」
「嗯……那女的好高喔!那个男的看起来小了一点,现在女高男矮好像很流行?」
「哎呀!你讲话小声点,他们好像听到了……」
话题人物中的男主角回头看一下有没有车子後,便拉著女主角快速穿越马路。
女主角看著两人紧握的手,嘴角扬起神秘的微笑。
「介不介意以後常有人谈论我们的『五公分距离』?」
「我只介意你介不介意!旁边不是站一个能让你小鸟依人的大家伙。」
「古嘉琛,你又想讨打吗?」
「既然你不介意,就没事啦!」他将她的手挽进臂弯里,让两人之间更加零距离。
「意外」发生後,他们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关於「孤寂村」的事,因为说了也不可能有人理解,反而会被当成脑袋撞坏後说出的「疯言疯语」,所以这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没有人可以解释他们为何会有那样的经历,在他们因为相撞而昏迷的期间,意识会共同闯入了某个空间……
不过从那次以後,他们却也没再进入过「孤寂村」,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再是拥有孤寂和天真灵魂的人,他们拥有了彼此,所以不再感到孤寂。
回到现实的他们跟在「孤寂村」时的他们,相处模式除了因为工作关系而有所调整外,他们仍维持对彼此的坦白与信任,并且一起发挥想像力,努力的为他们的关系增温,一起学习和「爱」有关的功课。
「我妈上次在问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脸一红。「干么那么急呀?」
「当然是想抱孙!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真的吗?为什么?」听到他的家人喜欢她,让她感到很高兴。
「因为她觉得你体型高,会为咱们家的後代增添高个子的基因。」
「咦?」未来的婆婆居然打的是这种算盘?!
他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怎样?有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为了创造下一代优秀高品种而努力!」
脸立刻变通红。「别闹了!讨厌鬼。」
曾经怀疑过——如果没有那一段奇异的经历,他们现在会在一起吗?——不过这个答案已经成了无解,因为有这样的机缘,他们才开始对彼此有更多的了解和认识,进而摒除外在给予的认知,用自己的心去认识、体会并了解对方的一切。
「有时我会想回去那边。」她突然说道。
「为什么?」
「突然很怀念那个满嘴『禅』的Mr.马。」
「哼!」
「干么哼呀?」
「谁准你怀念我以外的男人?」
呿!这种醋也吃!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其实会想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始终想不起来第一次去『孤寂村』是何时的事?」
他沈默片刻。「我也没想起……不过若还有机会再去的话……我们再弄个清楚吧!」
「嗯!」
这时候他们经过一家书店,乙婵眼尖的发现里面的橱窗挂了一个吊饰,她扯住他。「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说完她就奔进去了。
「你——」看一眼就知道她是被什么绊住了,因为书店的橱窗里挂了一个小木偶皮诺乔的钥匙圈,他摇头苦笑,她现在像著了魔一般,疯狂地搜集任何跟皮诺乔有关的商品,让他都忍不住吃味,怀疑她到底是爱他还是爱这个卡通人物。
不过他在外面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出来,困惑之余,他也踱进了书店,发现她在一排书柜前发呆。
走到她身边。「看到什么有趣的书了?」他好奇的问道。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反应。「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本故事书是哪一本?」
「当然不记得,都这么久了!」
「我想起来了!」
她的语气令他不禁跟著谨慎起来。「哦?是哪一本?」
「就是这一本!」她指著架上一本故事绘本,当他看到那个书名时,立刻一震。
「这本我也有……」他喃喃地说道。
「还记得故事内容吗?」
皱眉思索片刻後,他眼睛大瞠。「我记得是一对兄弟,在父母不在家时发生的故事——」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他们相信光就像水,把家里的灯打破,让光流出来,而他们戴上潜水镜开始在光里头游泳、探险……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的震撼,那时我——」倏地睁开眼。「当时我六岁!」
「我也想起来了!那时我看完故事後,还把家里的灯打破好几个,希望那些光可以流出来……只是打破之後,不仅光没有像水流出,还弄了一地碎玻璃,被大人骂了一顿。可我还是喜欢看著光,做好多、好多的想像——」
「我也是……那时我最爱的事,莫过於就是想像自己跟著光到每个有光的地方去探险……」更是因为如此,开启了她对作白日梦的热爱跟创造……
说到这,两人缓缓的把头转向那本书,然後瞪著那作者的名字——
贾西亚·「马」奎斯!
Mr.马?!
【全书完】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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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想恋人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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