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钟一响,全办公室的人都准时拿起包包,离开座位,冲向门口,惟独苗念黎仍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将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自从三年前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她就带着母亲离开那从来没有令她感觉到温暖的地方,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和母亲。
这三年来日子虽苦,但她和母亲却是快乐的。没有那家子人的时时嘲讽,她看得出母亲近一、两年笑容多了,身子骨也愈发健朗。
"念黎,要不要跟我们去唱个通宵?"有个女同事邀道。
"不行,我还有事。"甩开脑子里的思绪,苗念黎开始动手整理桌面。
"你还在兼差啊?"另一个女同事凑过来问。
"嘘!海棠,你不要命了,在这里你还敢说兼差两字,你忘了咱们宫总裁是绝不允许公司职员另外兼差的吗?要知道,以我们这种高中毕业的程度,能混进宫氏当个小小的打字员,可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你再这么不小心,当心回家吃自己。"出声警告的蔡雅芬一面说话,一面还不忘盯着人事部的门口。
"啊!我不是故意的。"王海棠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只希望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见状,苗念黎和蔡雅芬不由得先后笑开来。
"你们敢笑我。"王海棠气鼓了腮帮子。
"哈哈哈……"她们两人更是欲罢不能,笑倒在一旁。
*** *** ***
离开公司,王海棠仍不放弃,谈话的内容一直绕在宫总裁身上。
"不知道总裁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一面走,一面双手托着腮,幻想道:"一定是美丽大方、温柔贤慧的大家闺秀吧!"
"你又知道了?"蔡雅芬瞟了她一眼,回道。
"我当然知道,你看咱们公司公认的萱美女写情书给他,他连个回应也没有,你说他的眼光不高吗?"王海棠可是公司里的包打听。
"也许宫总裁是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所以才不愿作回应。"蔡雅芬分析着,一面转头对一直未开日的苗念黎询问道:"你说是吧?"
"应该是吧!"苗念黎淡淡地回道:"而且,我不以为他会注意到我们这种小职员。"
在公司里,宫总裁几乎是不露面的,因此更显神秘且富吸引力,有许多女职员都对他相当爱慕,一心一意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与青睐,连她也不例外。
"念黎,可是我觉得你很有希望耶!"王海棠突然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极为暧昧。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苗念黎被她看得浑身起疙瘩。
"念黎,我觉得你长得不比公司公认的萱美人差,也许你该试试看,为我们争光一下,如何?"王海棠想的净是歪点子。
"走了,海棠,你这脑子该清一清了,成天只会做白日梦。"蔡雅芬真是服了她那颗只会异想天开的脑袋。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耶!"她犹不死心。
"海棠,不要说笑了,我这么平凡,宫总裁才不会看上我。"她也不是没试过,偷偷寄出了情书,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恐怕人家宫总裁连拆开来看都没有,就把它扔进垃圾筒里了。
耸耸肩,她看了眼手表,连忙大叫:"我不能再多说了,我上夜班要迟到了。"
"喂!等一下--"王海棠叫着,却只能目送苗念黎的背影越跑越远,直到看不到为止。
她突然有个强烈的感觉,像是她再也见不到苗念黎,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心头骇然一惊,王海棠连忙甩甩头,硬是甩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面暗暗斥骂自己。
蔡雅芬说的对,她的脑袋的确该清一清了。
*** *** ***
深夜十二点,苗念黎才回到她和母亲居住的小公寓。当她走进只有十五坪不到的小公寓时,却见母亲的房间正亮着,这令她觉得很奇怪。
平常这时候母亲早就上床休息了,怎么今天有些反常?
她来到母亲的房门前,听见房里清楚的传来母亲哭泣的声音。
"妈?"她小小声唤着。
等不到回应,她于是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决心搞清楚这些年藏在母亲心灵深处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些年来,她已经不只一次看见母亲夜里偷偷爬起来哭泣,问了许多次,母亲总是以她还太小作为借口,明摆着就是不肯让她知道。
如今她长大了,相信母亲这会儿不能再把她视作小孩子,什么事都瞒着她。
听见女儿闯进房里的声音,余雪来不及掩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好手忙脚乱的将手上的黑白相片塞进枕头里,然后力持镇定的转身面对女儿。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余雪三、两下拭去脸上的泪痕,试图扯出笑容来。
"已经不早了,十二点了呢!"走来床边,苗念黎坐了下来。她注意到母亲对于她这个举动显得很紧张,眼神一直注意着她。
"十二点?已经这么晚了吗?"余雪一脸诧异。她只顾着沉溺在回忆里,竟丝毫没注意到时间已这么晚了。
"又在想爸爸了?"苗念黎试探道,眼神密切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不,妈不是在想他,说过一走出那个家,咱们就不回去了。"余雪揪紧衣服,语气有着坚决。
"不,我指的不是给我姓氏的那个爸爸,而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她平静的道出。
由这些年父亲对她的冷漠,以及妹妹对她的冷言冷语,她心里早有个谱。
如今再撞见母亲手上那张来不及隐藏的黑白相片上,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父亲,她霎时明白母亲真的有事瞒着她,且攸关她真正的身世。
"念黎,你--"余雪当下心头一惊,瞪着女儿,连叫唤她的声音都是微颤的。
"不要再瞒我了,妈,我不是苗家的女儿。这件事我早就怀疑许久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瞒我?"有点气愤的苗念黎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抽出枕头下那张已有点泛黄的黑白相片,上面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
看着这个外貌和自己有点雷同的男人,苗念黎劈头直问:"他就是我父亲吧?"
是问句,也是肯定句,她们两人都明白,而余雪再也否认不了。
这孩子生得就和她父亲一个模样,她就算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余雪神情黯然的点头,哭丧的表情直诉着她的悲哀。
"妈,你不想谈,是吧?"看出母亲脸上的哀凄,苗念黎反而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是该让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他的名字叫樊世黎,我们相遇在一阵滂沱大雨中,他撞倒了我,也害我摔伤了足踝。因此,他只好背起害我受伤的责任,开始骑着脚踏车接送我上下班。我们很快的就爱上彼此,我不顾父亲反对,毅然地决定和他在一起。当时的世黎只是个修理脚踏车的学徒而已,生活当然比不上我们家的富裕,但是我们就是非要在一起不可。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我把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我们说好要在月圆那一天私奔,一起逃离那个处处阻拦我们的地方,可是……"说着说着,余雪难忍心酸,伤痛的泪水再次淌落下。
"可是什么?是不是被外公他发现了?"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印象中,外公就是那种很不通情理的老人家。
"不是的。"余雪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一抹伤怀。若是那样,她也不用暗暗痛苦这么多年。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你和爸分开了?"苗念黎急急追问。
爸和妈他们是如此的相爱,怎么会有人忍心拆散他们?
"他没有来赴约,念黎,他没有来。我一直等他三天三夜,都没有离开我和他约定的地方,可他就是没有来。"余雪声调凄楚。回想起十九年前的事,她的心仍是隐隐作痛。
她曾那么深爱一个人,可爱情带给她的却是永无止尽的伤痛,这痛伴随了她整整十九年,有谁可以了解她心里的悲与痛?
"爸他没有去?你是说他失约了?"苗念黎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怎么会?
爸和妈不是如此相爱吗?
"没错!他失约了。"余雪几乎是痛苦的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十九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所以他才不要我,就连他的屋子也一直不曾回去。十九年了,我完全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余雪喃喃着,目光放在遥远的地方。
苗念黎没有问她母亲是否现在还爱着她父亲--那个曾经背信失约的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答案会是肯定的。
"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当时你外公吓坏也气炸了,花了一笔钱让你现在的父亲娶我。我别无选择,也早已心灰意冷,总认为没有世黎,我嫁给谁都一样,没想到却害苦了你。念黎,你该怨我的,是妈没有好好保护自己,才拖累你一起到这世上受罪。"余雪伸手摸了摸女儿柔嫩的脸颊,有所感触的说。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是你的女儿,没有什么拖不拖累的,除非妈不想要我。"抓着母亲的手,苗念黎很是认真的说。
"傻孩子,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妈的心肝啊!"余雪抱紧女儿,眼里闪着泪光。
当年若不是发现自己肚子里已有孩子,她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就是因为有了念黎这孩子的存在,她才勇敢活了下来,只是十九年了,她撑得好累、好累。
没有世黎的日子,她活得没有一点意义,她究竟还能撑多久?为了女儿而活的这种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哀凄的冥想着,余雪缓缓落下两行泪来--
*** *** ***
深夜里,苗念黎是被呛醒的。屋里浓烟四窜,一睁开眼,苗念黎几乎吓呆了。看到整个房间全是白烟 ,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足足呆了有五秒钟的时间,她才赫然想起在另一间房里的母亲。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坐着浪费时间,她立即跳起来,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捂住口、鼻,便冲出房间,来到母亲的房门前,正想打开门,才发现里头上了锁。
这怎么可能?她记得她母亲从来不会锁上房门的,除非……
被浮现在脑海的想法吓坏了,苗念黎开始拼命的拍打房门,口里直叫着:"妈,开门,开门,我是念黎啊!妈。"
用力拍打及叫喊了一阵,房里仍然没有任何回应,苗念黎更是惊惶失措,拍着门板的双手更是不敢停下来。
"妈,你开门啊!你不要吓我,妈。"
房里仍然没有任何声响。
"妈,房子烧起来了……咳!咳!我们要赶快逃出去,妈……咳咳!"被弥漫四周的浓烟呛住了,苗念黎直咳个不停,沙哑的声音不放弃的叫着。
"念黎……"房里总算传出她母亲的声音。
"妈,你快出来,快出来。"苗念黎紧张万分的叫喊着。"房子烧起来了。"
"你赶快跑吧!念黎。"
"妈,你快开门,我们一起逃。"
"不,念黎,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自主了,你赶快逃出这里吧!"
"妈?"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苗念黎突然明白母亲根本不想从这场火海中逃生。
甚至,这场火也许还是母亲亲手放的。无法说出自己此刻心中是何感受,她只知道母亲爱惨了她的父亲,现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念黎,你赶快逃吧!趁现在火势不大,赶快逃吧!"余雪不希望女儿陪她一块儿死。
女儿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等着她,不该陪她这个对人生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人,白白断送性命。
"不,妈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会丢下妈一人。"紧揪住胸口,苗念黎大力喘气。她的呼吸逐渐困难,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念黎,咳咳咳,妈再也撑不下去了,没有世黎的日子,妈活得好累、好累。"余雪手里紧握着樊世黎的相片,脸色平静得完全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
"妈,你还有我啊!你不要我了吗?"坐倒在地板上,她揪着心口。心好痛,像火在灼烧,更像有人在她胸口上狠狠揍了一拳。
母亲誓死如归的作法,硬是将她的心狠狠的撕裂。难道她这个女儿完全代替不了父亲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吗?
是怎样的深爱,让母亲在十九年后仍然思念着她的爱人,甚至连性命都可以抛弃了?
"念黎,妈太想念你爸爸了,想得好苦,也许这么做,妈就不会再苦了。"眼角滑下一滴泪,余雪缓缓闭上眼睛。是自私吧!可是她真的好累。
"妈……"喃喃着,苗念黎终于抵挡不住浓烟的侵袭,脑子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眼儿一闭,她投进频频向她招手的黑暗深渊--
是夜,整栋公寓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条人命丧生火海中。
*** *** ***
苗念黎在一片云海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仍是关心母亲的安危。
"妈,你在哪里?"她很快地坐起身,环视着四周,想知道她母亲是否就在她身旁。
但见四周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就连她的身子底下也是一团白色棉絮。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死了吗?
还是她只是处在一场梦境中?
"这里是天之国,你会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你丧生在那片火海中。"远远的,飘来一个一身白衣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就是个老好人。
"你是谁?你……你在飞!"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苗念黎吓白了脸。
老者呵呵笑了起来,眼神朝她的脚下瞄了瞄,抚着下巴的白色胡须,他说:"你也在飞呢!小女孩。"
"啊?"她不相信的随着老者的目光往下审视自己,果然瞧见自己也是飘浮在半空中,当下惨白了一张脸。
"怎么会?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任由身子又往后飘了数步的距离,她终于接受自己真的飘浮在半空中。
"你死了,小女孩。"老者还是面带微笑的告诉她。
"我死了?那我母亲呢?她还活着吧!请你告诉我,她还活着吗?"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她要母亲还活在世上,只要活着,就还有无限希望。
"那场火灾足足夺走一百二十多条人命,你说这里面会不包括你母亲吗?"提起这个人间惨剧,老者脸上不再有笑意,他的神情甚至是憎恶的。
"一百二十多条人命?天啊!"捂住嘴巴,苗念黎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可怕的惨剧。
"没错!因为你母亲一个自私的决定,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而那些人全部都冤死在你母亲手中,你明白这个道理吗?"老者口气凌厉的质询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百二十多个人本来全是命不该绝,却因为我母亲的缘故而白白送了命?"
这个事实几乎击垮了她,她身子一软,倒在一团棉絮上。
"没错,一百二十多个人中,有不少人是可以活到含饴弄孙的年纪,却都枉死在你母亲手上,你可以想象你母亲的罪孽有多深重!"
"不,我妈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老者严厉的眼神中,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母亲害死这么多条人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以为几句的辩解就足以抵销她的罪孽吗?
"老者狠狠的痛斥道。
"我很抱歉。请你告诉我,我母亲她在哪里。"不会正在受苦吧!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
"你以为你母亲背负了害死一百二十多条人命的罪状,她还能好过吗?"老者嗤声道。
"不,不要这样对我母亲,我愿意代她受过。请你行行好,帮帮忙,救救我母亲,我求你,我求求你。"跪倒在棉絮上,她频频向老者磕头。
老者低头仔细审视着她,终于决定不再为难她。叹息一声,他道:"起来吧!我会来见你,就表示事情仍有转还余地。只是这事说来简单,真要去完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你确定自己可以胜任?"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你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我母亲?"她喜出望外的抬起头来。
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孩子,你该想的是如何挽回那一百二十多条人命。"
"你是说……"她瞪大眼,接着朝老者再次用力磕头,"我愿意,我真的什么都愿意。"
不是她在做梦吧!除了救她母亲,她还可以挽回那白白冤死的一百二十多条人命?
天啊,不是她在做梦吧?
"即使你只能孤军奋战,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完成这项使命?"
"嗯!我不怕,我拼死也要完成这项使命。"她语气十分坚定。
"好吧!首先我会把你送回十九年前--那个你父母相遇的年代。"
"十九年前?"这怎么可能?
看出她心里的诧然,老者笑了。
"怎么不可能?在这里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你……你是活神仙?"她瞪着眼前的老人,结结巴巴的。
"不必管我是谁,孩子,你只要记得你是回去导正命运的,你绝不能失手。"
"导正命运?"她有听没有懂。
"没错,你必须找出你父母之所以分开的原因,并设法让你父母能在一起。"
"你是说我此番的使命就是回到十九年前去撮合我父母?"她眨眨眼,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事实。
"正是,只有让你父母在一起,才能改变十九年后你母亲因为厌世所作下的重大决定。"
苗念黎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拼命的点头。回到十九年前去撮合她的父母,这多么荒谬,多么教人难以相信!
"也许你会想,既然回十九年前就可以挽回一百二十多条人命,那我何不直接把时间拉回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让你守着母亲,不让她做出引火自焚的举动即可;然而!你母亲的人生早在十九年前就偏离了正轨,只有回到十九年前将她的命运导正,不然你母亲永远就像个不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她几时会再爆发,这样你明白吗?这是一个契机,你会好好把握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不会搞砸吧?"老者望着她的神色中写着担心。
"我不会搞砸,活神仙,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这个使命。"她信誓旦旦的表示。
"你忘了你已经死了,哪来还有一条命呢?呵呵!"老者又一次开怀大笑。
"呃!"她一愣,摸摸自己的头,跟着傻笑起来。
"此番前去,你要切记,即使在你敬爱的父母面前,你也不能泄漏你是他们的女儿。要知道,你这么说只会让别人把你当成是个疯子,若是直接被送进疯人院,你就别想完成使命了。
"老者不忘警告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是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十九年前?实体吗?"她讶问。
十九年前!那时她可尚未出生耶!多么不可思议。
"废话,不然你要在那里每天飘来飘去吗?"真是个傻丫头。老者几乎是无奈的摇着头。
"说的也是。"她又嘿嘿笑了几声。
"记住了,别告诉任何人十九年后会发生什么事,在那个年代,你只是个过客。"老者微微蹙眉。这孩子到底行不行啊!真教人担心。
"我可不可以知道万一我……"她看着老者,相信老者会明白她心中所担忧的。
"万一你达不成使命?"老者说出她未说出的话,继而耸耸肩道:"不就是你母亲因为背负了一百二十多条人命,永世不得超生,在这里受尽折磨罢了。"不是存心吓唬她,事实就是如此。
苗念黎倒抽一口气,刷白了脸。"永世不得超生"这句话像是烙印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这一刻她明白:为了母亲,她无论如何也要导正命运,挽回那一百二十多条人命。
"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还有,我父母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分开的?"
"你的时间到了,孩子,你该走了。"老者一扬手,表示时间已到,她该动身前往十九年前了。
"不,等等,我还有很多--"
"去。"一声令下,原本散布在四周的棉絮团团圈住了苗念黎。
"啊!"苗念黎惊叫一声,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接着她的身子飞了起来。
老者望着已然飘远的棉絮,嘴角始终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好自为之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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