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是风族大宅最神秘的地方,因为那里除非经过允许,否则任谁也不能靠近半步。
“兰鄀小姐,请留步。”穿着传统日本武士和服,一如其他风族卫士的光头男子,横手将兰都挡住。
“嗯?”略皱弯月眉,她以无限渴望的眼神望向东苑那棵盛开的红吉野樱。
她脸上生动的神情十分吸引人,以至于拒绝她的人此时觉得自己过于残忍,遂渐松动长久以来所坚守的训示戒律。
“小姐,那里真的不是你可以靠近的地方,”一旁的伙伴只好开口替他解围,但他的坚决却在见到兰鄀正用遗憾告别的眼神望着与她无缘的樱花树时,牙一咬的说:“你只是想看一眼?”
“是啊,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在那美丽树下的滋味。”眨眨无辜的大眼,她衷心的将自己的盼望说出。
两个光头男子互望一眼,最后一人开口说道:“小姐,请你快去快回,我们愿意给您三分钟的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兰鄀早已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
“呵呵……”她开心不已的在树下旋转飞舞,就像樱仙子般舞动着白色羽翼;而这份快乐,也感染了在一旁的卫士们。
他们两个单纯的认为,她只想看看樱花罢了,因那株近似红色的吉野樱,有着让人不愉快的传说。
兰鄀在舞动中,忘记自己恼人的头疼,忘记自己甚至连名字和身世都还不知晓的困扰,她只想在这树下笑着,忘记所有身外事。
“是谁那么大胆,敢在东苑嚣张的狂笑?”老迈的声音硬生生打断兰都飞舞旋转的身影,也吓坏两个放她进去的卫士。
此时只见两个高大、威猛,平常人见到都会忍不住双腿打颤的男人,却在见到一位只到自己胸线的年迈老太婆后,二话不说,咚一声直挺挺的下跪。
“老……老太太……”他们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求解救他们的人赶紧出现。
“那野丫头是打哪来的?没人告诉她东苑是禁区吗?”风弥老太太斜睨兰都一眼,而后略显刻薄的薄唇一抿,锐利的眼更加不饶人。“你们两个,把她带离后,各自到黑堂接受处分。”
完……完蛋了,老太太亲自下命令,他们都知道自己未来在风族将难有立足之地。
“小……小姐,请你离开。”
兰鄀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花儿,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会有人被处罚?虽不晓得黑堂是什么地方,但光看那两位好心人的表情,她就可以猜想到黑堂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等等,”兰鄀不想连累无辜,便止住自己欲离去的脚步,勇敢面对冷若冰霜的风弥老太太。“我要知道他们为何受罚?就因为我坚持要去看那棵樱花的缘故吗?”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风弥老太太仅用斜眼觑她一眼,然后便鼻尖朝上的甩头准备走人。“如果这丫头片子是你们带进来鬼混的话,就赶紧带走,免得我连她一起惩罚。”
“我……”兰鄀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中一位男子给捂住嘴巴。
“兰鄀小姐,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就别再开口。”他猛擦冷汗的说,就怕一个不好,让她也要受处罚,那少爷怪罪下来,这更是他们担待不起的。
“兰?”老太太乍听到兰鄀的名字,立即认真打量她,“她就是阿澈收在屋子里的女人?”
“是的,老太太。”
“难怪,”她再度仔细打量兰都,眼神中多了一分不悦。“狐狸精一只!我说嘛,被收在屋里的女人,会有多正经?既然是阿澈的人,这回我就姑且不处罚你们,但下不为例。”
“谢……谢谢老太太。”两人像求到圣旨般,立刻抓住兰鄀的手,飞也似的将她送回风弥澈所属的屋子里。
在送她回东苑,确定她会安全待在东苑后,那两位守护东苑的卫土立即拔就想走,却被兰鄀唤住。
“等等,刚刚那位老夫人是谁?”
他们两人互望一眼后,决定让她知道比较好。
其中一位走到外头,双手抱胸,站岗监视其他人;而另一个猛清喉咙后才开口。
“她是风族的大家长,阿澈少爷的祖奶奶。”
他的话,很容易就解释为何那位老太太看人的目光教人不舒坦的理由。
“祖奶奶……”她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小姐若是没事,那我们必须回去东苑。”他微微鞠躬后偕同伙伴离去,留下兰鄀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她很清楚的听到老太太唤她狐狸精……狐狸精?她是狐狸精吗?她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是别人嘴里的狐狸精?
缓缓起身,现在她的心情早已失去在樱花树下舞动的愉悦,取而代之的却是恼人的烦忧。
她信步走到风弥澈特地为她放置的梳妆台前,掀开红妆镜,她在镜中瞧见一个蹙眉、不开心的女孩。
“你是谁?”伸手触着光亮镜面,她又开始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有人说,你是狐狸精呵,你到底是谁?”
额边隐隐抽痛,眉头愈皱愈紧。
“你是谁?我是谁?”她弯下腰,用手臂紧紧圈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她没有发现自己早己泪流满面。
“该死的!”风弥澈一早就感觉心头怪怪的,于是他匆匆忙忙处理好公司重要事物后,便亲自开车飞奔回来,没想到他的预感竟然成真。
“别再想了,”他甩下公事包,整个人直冲到兰鄀身边,使劲的摇晃着她。“该死的,给我停止!”
“啊!”兰鄀睁着回神的大眼,一时之间还无法让神智回到脑子里。
“我不是要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吗?”风弥澈口气不佳的冲着她的耳朵吼着。
她滚动眼睛,瞳孔的焦聚终于和他担忧的眼神对上。
“我的头,好痛。”像撒娇的小猫咪,她让自己毫无牵挂的偎近他暖暖的怀里。
“你,活该!”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宠爱她,风弥澈从来不向自己或任何人解释他的行径。“都要你别东想西想的,就是不听话。”
兰鄀探手环腰抱住他精壮的腰杆,小脸紧紧贴住,让他胸膛传来的热度熨烫她对未来不安的心。
两人亲昵的相依,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像执手相伴已久的夫妻那般和谐温馨,谁会知道他们其实从相遇到现在,不过才短短十日而已。
“我真的叫兰鄀吗?”她怀着揣测不安的心问道。
不是她爱胡思乱想,而是她总觉得听到这名字,她会很自然的联想到……自由,而且还是英文的自由。
“那是你昏前告诉我的,”抬起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风弥澈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感觉又多了一种——不舍。“我已经要人去查办,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如果我不是叫兰鄀呢?”她忧心忡忡的问,“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这里,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可以何去何从的话,那我怎么办?”
面对她的疑问,风弥澈想回答,却被外头传来的声响给打断。
“什么事?”外头隐隐可见有跪下的影子。
“老太太要你去东苑。”透过纸门,风族管事沙哑的声音清晰可闻。
兰鄀一听到老太太和东苑的字眼,便开始止不住的在他怀里颤抖。
风弥澈望向怀里的小人儿,他有点明白今天兰鄀的失常和东苑及老太太脱离不了关系。
揪住风弥澈衣襟的小手握得更紧,一张原本就白皙的脸蛋更加惨白。
他凝住眉,开口问:“老太太有说什么事吗?”
外头回话的声音明显的顿了顿,而后才讪讪地说:“没有。”
风弥澈这下更加确定某些事,他淡淡地说道:“回话去,我随后到。”
跪下的影子倏地拔高,“是。”
“你今天去东苑?”风弥澈直到外头脚步声全无后才问,他的语调平稳,没有半点不悦。
“我去了,”她不想隐瞒,也不想欺骗,所以她缓缓点头。“我不知道东苑不可以接近,但那里有一棵好美的樱花树,我好喜欢,所以我去了,也害得两位先生差点为我受罚。”她叨叨絮絮的说着先前发生的事,语气之急,仿佛怕自己又被误会什么。
“老太太呢?她老人家说了什么吗?”他注意到她回忆事情时,几乎吓到的模样,他知道这件事,绝对和老太太有关系。
“没有,真的没有。”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她心虚隐瞒他某些事实,毕竟骂她狐狸精的人是他祖奶奶,为了尊敬她老人家,她是绝不会向风弥澈打小报告。
“那好。”他虽不喜欢她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也没多说什么,“等我回来,不要乱跑。”说完,他转身就离去。
在这些相处的时间里,他总在离去时会亲吻她,可刚刚他却没这么做,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失落,她相当不喜欢。
怔忡目送他离开,兰鄀突然觉得有些……冷。
外头守护的卫士替她拉好门,偌大的空间在短短不到几分钟,又独留她一人。
静,大概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形容词,所以当电话突兀响起时,着实吓坏她。
怯怯的,她蹲下身子,像在研究从未见过的东西般,瞪着眼前不断发出尖锐声响的电话。
她不懂自己为何害怕这小小玩意,在努力给自己心理建设后,她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拿起话筒接听,“喂?”
当她听见彼端的声音响起时,她才想起许多事,包括她真的叫兰鄀,还有——自由。
“兰鄀……自由,别忘了。”如丧钟的声音似咒语深刺入她胸口,更像针刺入她脑中。
狼狈的闭上眼,她迅速挂掉电话,然后整个人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不已,仿佛大限将至般地恐惧。
她摊开双手,竟觉得自己无能,肩胛骨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她,她只是负责索他性命的凶手。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她,只能呆呆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让他爱上你就可以……兰鄀苦笑,现下的她,根本不必让风弥澈爱上她,因为她已经先弄丢自己的心。
* * *
风弥澈在见到阿跅也出现在东苑时,很多事情都了然于胸。
“老太太。”他就像许多不相干的外人一般,漠然的叫着自己的祖奶奶。
“阿跅,你可以开始了。”老太太当作没瞧见他似的开口命令阿跅。
“咳,”阿跅很为难的看看风弥澈,然后紧张的翻志手中看似病历,却被他捏成皱巴巴的纸张。“少爷,兰小姐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
他害怕风弥澈责怪,因为检验报告出来他不但没先告诉风弥澈,反而在东苑出现,这在风弥澈眼里,几乎可以和背叛画上等号。
但他没办法,因为老太太的命令他不得不听,总之这两个人弄得他头疼,左右为难啊。
“说!”风弥澈抿紧薄唇命令。
阿所迅速挥掉冷汗后说:“兰小姐的脑袋并未受伤……”他在接到风弥澈锐利的眼神后,马上打起冷颤。“依我行医多年的经验看来,她之所以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有可能是被人重度催眠。”好不容易才没结巴的说完话,阿跅愈来愈佩服自己的勇气。
“重度催眠?阿跅,你是不是工作太过劳累?我建议你干脆多休息些时日,到琵琶湖别业去。”风弥澈如同他们所预料对阿跅的说词嗤之以鼻,语毕,他准备转身离去。
“慢着,”风弥老太太极富有权威的声音从后头喝住。“你就这样走人?”
“老太太想让我知道有关兰鄀的一切,我大概也都猜得到,所以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的态度极为不屑,看在风弥老太太的眼里更是气到牙痒痒。
“陪那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就不叫浪费时间?”风弥老太太不满且尖锐的吼着。“陪我这老太婆就叫浪费时间?”
“老太太有很多人陪,轮不到我这个老忤逆您的人讨您欢心,”他边说眼睛边扫向老太太两侧那两长排的风弥家族的闲人,霎时几乎每个人都瑟缩的向里头移移位置。“我还是回去做我想做的事比较开心。”
“你给我站住!”风弥老太太颤巍巍的起身,由两个风弥家不知几等远的表小姐搀着。“那个野丫头,打你把她捡回来以后,你就把她养在苑落中,骚狐狸就是骚狐狸,才几日的光景就把你的心给绑得死死的,就像你母亲一样。”
其他事再怎么说,风弥澈都可以当做无所谓,但唯独牵扯到他亲生母亲,他就容不下别人污蔑,尤其是祖奶奶。
“我母亲?”眯起眼,风弥澈那只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突然带着杀意,恶狠狠的往风弥老太太的身上扫去,立刻吓得她老迈的身子朝后退一步。“您最好记住千万不可以提起我母亲,要不然,到时候其他人怎么死,很抱歉,我无法先行告知。”
他那威胁的话语,不仅吓到风弥老太太,更让在场许多人顿时觉得寒风飕飕,好像冷冽刺骨的冬季已提早来临。
“你……你你……”风弥老太太呆愣住,吐不出任何的话语。
而风弥澈不甩她当场掉头就走。
“他……”风弥老太太气到差点没当场昏厥,她无力的坐下后抚着胸口难受的说:“逆孙,逆孙啊!他就这么恨我,恨到巴不得我赶紧去见阎王!”
“老太太,您别太生气,阿澈他不是有心的。”风弥澈的大姑姑——风弥岁安慰道,她是全家族少数心向风弥澈的人。
“不是有心的?”当下就有人嗤之以鼻,“他明知道老太太身体不好,还敢这样……”
“统统给我闭嘴!”风弥老太太虚弱的大吼。“你们一个个都想我早点走是不是?”
“老太太,我们没这个意思。”方才开口的人唯唯诺诺地说。
“哼!“风弥老太太拂袖抿嘴,不说半句话。
“阿跅,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风弥岁担忧地问。
“阿跅他不敢说假话,”风弥老太太生气地道,“有问题的是阿澈,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他也当成宝,就和他父亲当年一样。”
“爱情这玩意,没人说得准的。”风弥岁笑眯眯的说道。
“啐!你都不想嫁人,还敢说这些话。”风弥老太太斜睨她后冷言道。
“老太太,我可不想当个不孝的孙女啊!”风弥岁无所谓地笑着,“要是我真嫁掉,那您不就少个伴了吗?”
她笑语中带着落寞的神情没被老太太遗漏。
“你喔!就会和阿澈一样让我头痛。”风弥老太太朝她伸出手。“老丫头,陪我到春园散步,其他人都给我滚了。”
风弥岁挽起风弥老太太的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朝外头满园盛开的樱花群走去。
“哼,老太太就是偏爱风弥澈他们。”有人酸溜溜的开口。
“要是你也是嫡长支系,老太太会不重视你吗?”看不惯的人反讽着。
“是啦,有人就是生得好命,有个不受宠的母亲,加上不长进的父亲还是手握大权,哪像我们,拼死拼活的还是只能挣几块钱。”
“阿东,你少说些话不会有人说你是哑巴。”
“哼!”
所有人就像往常一样,闹烘烘的离开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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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爱酷龙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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