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在伊豆驿馆之外,被驿馆里外出打水的执事者救起。
即使昏倒了之后,仍然是个美的不得了的少年,与平时刻意装成冰冷矜持的脸完全不同,身上只有凌乱的衣着,浑身都湿淋淋又脏兮兮的模样,看在他人的眼里却特别的惹人怜惜。
猜测着这少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因为在那衣服无法遮掩的地方露出来的可怕伤痕,令人不由自主的臆想着其他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还有些什么。
平时的话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在这个基本没有用处的驿馆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可是最近却不同,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照顾这个可怜的美少年,即使感到十分的抱歉也只能委屈他一个人待在不常有人经过的房间。
不知道为了什么,从京城里来的贵客,毫不在意的在这简陋破旧的驿馆里住了十天以上,并且好像还打算住下去一样。
身份高贵的少纳言兄妹一行,是为了与城主的女婿、源家的当主:源赖朝的亲事而来。二十年就被天皇施以流放来到这伊豆,明明只是待罪者的身份却让城守北条时政将亲生女儿也嫁给他做妻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膝下也儿女成群了,可是就在已经过了这么久的现在,可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平安京又突然注意到这个男人,出人意表的被平清盛选中,由皇帝下诏遣嫁给远在伊豆的源氏赖朝。
轻泽贵子是被誉为“明朝之藤壶”的美人,虽然比十二岁的皇帝还要年长四岁,可是凭她的美貌,和在皇帝登位前还是太子时就在交往的优势,京城内的官吏们早就不约的认为,皇帝的正室“藤壶院”女御之位,非她莫属已是预定的事实了……这一次突然间被遣嫁给源赖朝,这忽如其来的打击,令这位美女成天哭哭啼啼,一点也没有以往那优雅的风范了。
然而,不幸的事还不只是这样而已。
“啊啊啊啊啊~~~~~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变成这个样子?啊啊,我的美貌,我的美貌啊~!!”在伊豆城外的驿馆内,用作接待贵宾的和室内,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大发脾气。
“贵子!你不要任性啊……”一个文官打扮的男子,则是举着扇子站立在外,只在口头上做着无关痛痒的安慰
“哥哥!你为什么不敢进来?连你也认为妹妹我是被恶疾缠身吗?连哥哥你都这样认为……我真是太不幸了……我、我可是平安京内的第一美人啊!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着我?都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啊~~~~~~!”发出了怨叹般的悲鸣,年轻的女子趴在席枕间嘤嘤的哭泣。只要一抬起头就会从镜中看见脸上长满脓包的自己“呜啊啊啊啊啊啊啊~~~~~~~有妖怪啊~~~~~~~~贵奖哥哥,救命啊~~~~~~~~”而吓得趴在一边浑身发抖,轻泽贵子还是无法相信镜中那满面脓包的样貌是自己而认定是鬼怪。
“贵子……哥哥一定会请到神宫砚道大人来捉走你身上的鬼怪。”其实相当疼爱妹妹的他已经拜托了很多阴阳师了,可是,大概都忌惮平家的势力而不肯帮忙,就连最受皇帝宠爱的御苑光晓也是如此,连一面都无缘得见。
可是,这里已经是伊豆了,离京的时候听说了与御苑光晓齐名的阴阳师神宫砚道也来了伊豆,在这里……或许可以吧……
如果贵子脸上的脓包真的是由妖鬼作祟而生,那么或许还赶得及治好。
已经想办法在这里拖延了一段时间了,如果贵子的脸不复原的话,是绝没有办法去见源赖朝的……
听闻是京都第一美人,就连长年在庙里的源赖朝也不免为之心动而多次递上了和歌并要求见面……虽然是嫁做妾室,可是由皇帝亲自下诏,身份自然非同小可……但是,这里是源家的地盘……如果以贵子现在这种形如鬼魅的面貌去见源赖朝,则一定会被认为戏弄他而遭到可怕的命运……
越想越是害怕……轻泽贵奖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风……好热好热……
“贵奖大人!”一个命妇从外面匆匆的进来。
“怎么,是派去请神宫大人的人回来了吗?”
“神宫大人并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叫他再回去守在那里了。”
“可恶!来不及了啊!”轻泽贵奖心急如焚。
源赖朝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京都第一美人特别的执着……自从刚刚到伊豆开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面。偏偏妹妹那个时候开始发病……脸上开始长出了红色的脓包……已经变成了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无法忍受的丑陋女人了啊……
源赖朝刚刚已经遣人送来了和歌:华樱僻处无人见,着意留春独后开?意思就是在说虽然你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我并没有见过,是想留着你的美貌给其它人欣赏吗?很明显的,源赖朝已经非常的生气了……
如果近期之内再不安排他们见面的话……那……
轻泽贵奖脸色难看起来,那绝对是难以想像的后果啊。朝庭派来遣送的军队已经回去了,如果源赖朝感到不满而要对自己这几个人做什么的话……万万难以活命啊……
从寝室离开,绕过了开满了紫色藤花的回廊,轻泽贵奖来到了前厅,打算去伊豆城里亲自拜托神宫砚道看看。
虽然是这么娇纵任性可恨的妹妹,可是若不能在跟源赖朝见面之前将她的脸弄好的话,就会连自己的命也陪上,这种事他可做不来。
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有间屋子里面闹轰轰的,他也不以为意。
到了傍晚的时候,贵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神宫砚道到是回来伊豆了,不过仍旧拒绝了他,至于理由却是什么心情不好。这种可笑的理由……摆明了就是压根不想帮忙的推托之辞嘛!
只是大难已在眼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
回来的时候在驿馆的门口遇到了源赖朝的使者,带来口信说无论如何明天之前都想跟贵子见一面……
只要一想到当源赖朝看到了那个满面是包的可怕的贵子时,贵奖就忍不住害怕的哭哭啼啼起来……
明天就会死了吧……都怪那个不懂事的妹妹……
晚饭也一口都没有动的撤了下去……
从家里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叫阿部的命妇,原来是做过轻泽贵奖奶妈的,见到他这样子沮丧不安,于是对就他说:“贵奖大人……”
揩去了面上还未干的泪痕,轻泽贵奖问着:“什么事?”
“其实,今天驿馆的人曾经在常去打水的溪边救了一个人回来……”
“如果只是想讲这种事来让我开心就算了吧,现在的我哪里能有这样的心情来听呢?”
“不。我,也去看了一下热闹啊。救回来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不要说是贵奖大人你……就算是没事之前的贵子小姐,恐怕都不如他漂亮……”
“那又怎么样,贵子现在这样哪能见人呢?就连小鹤都比她好看啊。”
“贵奖大人还没有明白小人的意思啊……如果明天之前小姐的脸还不能恢复原样,那就是注定了不能去见源大人。可是这样一直不见不见也不是办法,恐怕源大人早就失去了耐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呀呀,我正在为这件事烦恼啊。”
“那个孩子,那么漂亮,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将他打扮成贵子小姐的样子……说不定就能骗过源大人的眼睛……”
“你是说……”轻泽贵奖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这个命妇,随后又犹豫起来:“不行不行,万一被发现的话一样会死的。这太冒险了。”
“可是如果不冒这个险也一定会必死无疑吧,贵奖大人,请你快做决定吧。那个孩子,我已经说是我们走失的家僮而要了过来安置在偏房了,只要贵奖大人同意,我马上就去安排。”
带着惊异的眼光看着阿部,被她那迅速的行动力吓到:“你、早就准备好了……”
“是的,一直看到贵奖大人为这件事而烦恼,我们做下人的当然也得出点主意。”
“可是,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也有可能立刻就被发现……”
“贵奖大人离开吧,带着贵子小姐。明天一早就离开吧,留下写着回歌的信笺,其它的事我来安排。”
“你要留下来?”
“是啊,贵奖大人,如果我不留下来,谁来送那个孩子去源家那里呢?贵奖大人快点离开,这样的话就算被源家发现,现在这个形势他也不敢贸然发兵去追您回来。”
“那你呢?”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让阿部泪水涟涟。
“贵奖大人真是太善良了,现在居然还能想到我,真是让我太感动了啊。”擦了擦老泪,阿部说:“我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死了也不觉得可惜,只是我在家里还有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儿没人照顾……”
“好好好,我替你照顾。那,那现在你就去准备吧……我,啊……我也快点准备好回答的和歌,要不,不要等明天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动身。”
“那个,我的女儿……”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她叫……”
“我会派人去找的,你快去忙吧。”
急匆匆的打发了阿部,贵奖来到了贵子的房间,对着尤自悲啼不已的她说:“不用哭了,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初夏的天气多变,早上还冷清的紧,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就开始觉得燥热起来。
院子里已经能听得到蝉鸣声声,除了深受贵族们喜欢的藤花之外,被种来改善伙食的豌豆也开了花,粉紫的藤花和粉红的豌豆花十分默契的开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招待贵客的厢房里已经人去屋空,据说是京中的家人来信说父亲病危,做为长子必须回去父亲的身边照料。看起来情况不妙呢,神色慌张的连夜走掉,只留下了一名老妇人照料即将要嫁给源赖朝殿的京都第一美人轻泽小姐。
厢房的外面倒是没有种什么豌豆,只开着满满的藤花,非但如此,在两棵高蟮拈攀飨拢还应景的堆砌起了只有贵族庭园才有的假山流泉和流水竹筒。不用说,自然是出自于源赖朝的授意,借此向轻泽小姐示好。真是托了轻泽小姐的福,这个快要倒闭的驿馆才能得到北条时政城守的资金援助和修缮,如今的驿馆,已经焕然一新?
剃掉原本那形状秀美的眉毛、改画成看起来十分清爽的雪片眉,再除去脸上多余的毛发,涂上绚丽的白粉,嘴唇用丹朱笔细细描过,再抹上厚厚的红色胭脂……
轻轻散开半干的长发——冼去了粘结其上的污泥杂草,发质的优美顺滑连轻泽小姐也得甘拜下风——用小刷子从盛放着上等的梅花香气味精油坛子里蘸取了清爽不油腻的香油轻轻的刷在了那乌黑的秀发之上……
梳着时下京里最流行的环发式样……望着镜中的美人,阿部再一次惊叹起这人儿的美貌。
仍然低低的垂着头,闭着眼睛,什么事也不知道的人儿正任由阿部摆布着。
取出了小姐并不是最喜欢的一箱十二件单衣,蓝色和紫色杂着的亮丽花纹,里面一层层的淡了下去,领口、袖子和下摆的地方会露出雪白的发亮的衣裾。金色的腰带是京里最出名的作坊制作的,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所赠送的——要不是另一箱衣服里的腰带是她更喜欢的式样,加上贵奖大声喝斥,说什么她也不会留下来的。
正打算为仍昏迷不醒的人儿换上,阿部的手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那掀开的衣襟里露出的平坦胸膛……
阿部惊喘了一声。
头一天的时候,为他清洗身子的是其他的侍女……所以,事先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是个男孩子……
这样一来……事情就跟原先设想的完全不同了……不,就算自己事先知道了他是男孩子,结果还是会一样吧……一定也还会对贵奖大人提出这个主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一手带大的贵奖兄妹两个平安无事……
没有时间继续让她犹豫了,咬了咬下唇,阿部快手快脚的将十二单衣套上了“她”的身体……
傍晚终于来临了。
源家的人又送来了带邀请涵意的和歌,阿部将早就准备好的回歌送上,然后请驿馆的人打开了正门。
过不多时,源氏派来的牛车辘辘的辗着临时铺就的白石子路,缓缓的驶进了驿馆的大门里来了。
登上了装饰华丽的牛车……阿部的心又开始砰砰的跳了起来……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吧……望着旁边昏迷不醒的“贵子小姐”,阿部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源赖朝此刻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兴奋不安。
“京都第一美人啊……”手里端着秋烧盏,正仰头喝下新酿出的好酒。
“赖朝大人好像十分期待呢……那位京都第一美人……”正依在他的身边无意的用手整理他的衣襟的女子,是源赖朝的正室,伊豆城守北条时政的女儿北条政子。
“唔,是有点期待啊……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让起二十年前的京都第一美人啊……只是不知道究竟谁更出色一些啊。”
“赖朝大人您,一定见过二十年前的京都第一美人没错吧,不然,也不会说出谁更美的话来呢……”
“政子你……在想什么呢?”源赖朝突然来了兴趣,一把抱住了政子的腰,让她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嗯嗯,没有想什么啊。就算她是京都第一美人,我也有不输她的自信啊,因为,赖朝大人您不是也说过,绝对不会抛下我吗?”北条政子微笑着看着源赖朝,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部:“现在,政子的这里,满满的全部都是自信哟。”
手掌里触摸的是她孕后鼓涨的胸脯……结婚已经十多年了,这是政子为他孕育的第三个孩子。
“政子……”
“赖朝大人……”北条政子深爱着眼前这个英武的男子,如果有谁妄想从她的手中夺走他……北条政子露出了艳丽的微笑……
“源大人……”从外传来了了侍人的报告声:“轻泽家的小姐,已经到了。”
“哦?是吗?”
北条政子轻轻牵着他的衣角,柔声说:“赖朝大人,您去吧,只是,别忘记了政子还在等您回来呢。”
源赖朝发出了哈哈的豪爽笑声,对北条政子说:“知道了知道了,政子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那种美人,用过之后就送回京都去吧!”
“赖朝大人……”北条政子又惊又喜,“您……打算起兵了吗?”将皇帝赐嫁的贵族女子送回去……这是对皇帝的宣战啊!
“不要多嘴!”迅速的喝止了政子那无意之间泄露的天大的秘密,源赖朝立刻来到了走廊上看看左右是否有人。
返回来对着政子严厉的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挂在嘴边呢?你真是不小心!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只会招致不幸!”
北条政子用扇子遮住了嘴巴,脸色发白,被源赖朝指责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她那慌张的样子,源赖朝又心软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算啦算啦,好在没有别人,下次可不能这样啦!”
被侍从一再的催促着,源赖朝也换上了较为正式的直衣向轻泽贵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掀起了帏屏的垂布,第一眼所见的就是躺在那边的绝美女性——如云的秀发随便的披拂着,置于头顶,虽然绸密,却一丝不乱,光可鉴人。寝台边上恰好置了一盏寝灯,灯光明亮,将她的容颜耀的雪白,清丽无双。她不动不言,双目似乎望定了院内的一处。但是如此安祥静卧的神态,却显得格外的端庄,惹人怜爱。
因慌乱而匍匐在“轻泽贵子”旁边的女性正是刚刚见到的阿部。
走向她身边的时候,源赖朝向外面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只有两株刚刚过了花期的白樱树。他看不见的是,那株已经开过了花的白樱树,正在悄悄的从树枝顶尖开始生长着绿色,吐出小小的芽……就像每年的春天来临的时候一样……
“这就是你们家的贵子小姐吗?”
“是、是的。”
“果然是个美人啊……哈哈。”
“多谢源大人的夸奖……小姐她知道后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紧跟着走进来的美丽女性,走到了源赖朝的身边。
“啊啊啊……”第一眼看到“轻泽贵子”,北条政子就感到了深深的忌恨。
“可恶啊……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啊……为什么不变成一个丑女人算了……”重复着在得知了“京都第一美人”的“她”将要来到伊豆之日起就下意识所下的诅咒,北条政子皱着那精心描绘的眉毛,恼恨的想着。
本身就对她的到来而感到忐忑不安,先前对源赖朝说的那些自信满满的话亦有很大程度是做作出来的,现在亲眼目睹了她的美貌,就连那仅剩一点的信心也消失无踪了……虽然说也是少见的美人,毕竟已经不年轻了,而此刻正在她身畔的美人,姑且不提她美貌已经胜过自己百倍,光凭她的青春,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威胁了。
北条政子不由得怨恨起来,在心里暗暗的诅咒着这个令她害怕的“轻泽贵子”最好死掉!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恶毒想法似的,“轻泽贵子”的头突然转向她的方向。
与那明亮的目光相对,北条政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向旁边跌倒在源赖朝的怀里。
“政子,你怎么了?”
“政子夫人!”为数众多的侍女命妇们围住了她。
“啊啊啊啊,太可怕了,我不想见到这个可怕的女人!”在嫁给源赖朝之前,曾经是伊豆巫女的北条政子从她那望向自己的眼睛中间,仿佛窥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让她浑身冰冷,止不住的发抖。“快点将她弄走,我才不想照顾这种可怕的女人!快点快点!这个女人会吃掉我和孩子的……啊啊啊啊……可怕啊……”
“政子你在胡说什么!”源赖朝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毫无道理的话,大吃一惊。
“赖朝大人……啊啊啊……你不相信我吗?我……我……”
“政子!政子!”
听闻北条政子精神失常并且昏倒,忧心忡忡的北条时政踏入了她所在的房间。
北条政子突然间张开了眼睛,用惊吓的表情挣扎了一下,看清了拥抱着她的人是深爱着的源大人的时候,才安心下来,反身紧紧的搂住了源赖朝的脖子用梦讫一般的声音说:“啊……啊……赖朝大人……您在我身边……”
“政子你没事吧?”
“有赖朝大人在,政子不怕了……政子……政子没事了……”
“你怎么了?突然间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太可怕了……赖朝大人……她是个会招来不幸的女人啊!请您一定不要接近她……她太可怕了……她、她不是人类……她是鬼啊……那个女人一定是鬼啊……”
“政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怎么能说将要嫁给赖朝殿的女人是鬼呢?”出言喝止的却是北条政子的父亲北条时政。
“啊啊……父亲大人您不相信我吗?难道我会说慌吗?”
“啊……我并不是说你在说慌。”
虽然不信,可是政子的言之凿凿终究让他半信半疑起来,半侧了头看向那边厢独一个儿躺在那里的“轻泽贵子”,眼前这位正孕育着他的骨血的女性对他来说,似乎更为重要。
就在政子因精神不济而在源赖朝的怀中再次闭上眼睛的同时,没人注意的“轻泽贵子”……不,御苑光晓的眼中,一抹红火跳跃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茫然不知的状态。
政子猝死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后才传到了阿部的耳朵里的……一想起来就会让阿部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想起了当她那一天在去洗衣店取衣服的时候,在途中听到了很多人正在议论北条政子的猝死——
“听说前天晚上北条城守的女儿政子死掉了……”
“什么?你是说源大人的妻子吗?”
“是啊……听说是被鬼给诅咒啦!”
“鬼?”
“是啊……听说死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叫嚷着鬼啊鬼啊的,还说自己会被鬼给吃掉呢!”
没错……当时就在一边的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她喊着:"快点将她弄走,我才不想照顾这种可怕的女人!快点快点!这个女人会吃掉我和孩子的……啊啊啊啊……可怕啊……"
“政子小姐她原本不是我们伊豆的巫女吗?她说会被鬼给吃掉……”
“就是啊……真是太可怕了……”
政子夫人……说的那些话……
不,不可以想下去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些关于鬼的话……
一定只是出于怨恨而随口说说的……
这个少年……怎么会是鬼呢?
然而……
由于北条政子死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叫着“鬼、吃人的鬼”之类的话,而且很明显的是指来自于京都的“第一美人”,北条政子已经死了快十天了,关于“京都第一美人”是“鬼”的传言却越来越厉害了,所以尽管她目前的状况非常需要人照顾,但是却没有一个侍女胆子大到敢留下来。一直在旁边照顾的人还是只有阿部一个人而已,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其实是个“他”,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轻泽贵子”其实就是用所有的回忆封住了体内的鬼的“御苑光哓”……
“喂……喂……”小小声的呼喊着那一直睁着眼睛却不动不言的他,就连阿部的心里也开始毛骨悚然起来。
北条政子死后,为期九天的祭祀过后源赖朝还是第一次踏入“轻泽贵子”的房间。
趁着阿部去准备茶水的空档,源赖朝仔细端详着那沉静正坐的美丽女人。
越看越觉得是个美人啊……轻轻牵拿起了她的小手,轻轻的放在手心摩挲着。白皙纤长的手指,显示出她接受过良好的教养,浑圆亮泽的指甲和右手食中两指间的薄茧证明了她至少会弹奏一到两种乐器……
真正是个少见的美人啊……
可惜却不能活过今年。
为了起兵的时候鼓舞士气……已经注定要被牺牲掉的祭品……
北条政子的死,给北条时政非常大的剌激,虽然自己一再表态,可是他那对女儿最后所说的话所持的坚信不疑的态度令他十分为难。
在背景、军事方面颇多仰仗的地方,他的要求实在很难拒绝啊。
所以,就算对不起也好,也只有让她去牺牲了。
浪费掉可惜。
源赖朝的心里突然跳出了这么一句话。
摩挲着她手掌的大手慢慢的向上移动,划过“她”光滑柔软的手臂肌肤……从袖子的地方渐渐的探向里面去了。
“我……是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令源赖朝抬起头来看“她”。“她”只是微微的笑着,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么理解的源赖朝的头也渐渐的低下去啃咬着她的脖颈……
“砰磅!”外间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
源赖朝不满的抬起头来。
浑身发抖,呆立在一边的人正是端了茶水过来的阿部。
“源大人……你、你在做什么……”
“什么我在做什么?”被人撞见了好事,即便是源赖朝也恼羞成怒起来,一般这种情况,撞见这种事的人不是应该会自动的离开的吗?哪里还有出声制止的道理?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不可以……您跟贵子小姐还没有结婚!”
“结婚?”
“那、那当然……没有结婚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阿部惊慌极了。
“说起来都是因为你们带来的不幸啊!喂!你们一来,本来好好的政子突然就死掉了……全部、全部都是你们的责任!这种情况下,叫我跟她结婚?”
“怎么……能这么说呢……怪到我们小姐的头上来……这……这太不公平了吧……”
“罗嗦!”源赖朝冲着阿部吼了一声:“是谁允许你对我无礼的!而且……你还敢说他是贵子吗?”
猛力撕开了“她”的衣襟——
“你自己看看吧!这是女性的胸脯吗?”被阻止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那种触感对偶而也抱过戏子的他并不陌生。
阿部脸色发青,向后倒退了一步,软软的坐倒在地:“这……这……”
“竟然敢戏弄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真正的贵子在哪里!?”
源赖朝怒视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阿部,在他身后的御苑光晓微笑着。眼中又有红光缓缓的流过……
终于将一切全部说了出来,盛怒的源赖朝下令将阿部处死。而那虽然只是被利用的少年也没打算宽恕。然而,就在阿部被处死的时候,他却无声无息的从房间里消失了,就像他在阿部死去时脸上露出的笑容一样,没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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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白昆の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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