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移,骆亚京身边的光线倏地暗了下来。
工作告一段落的仆人们皆往供其居住使用的离馆走去,留下骆亚京一人独自坐在廊侧边。
骆亚京看了看渐暗的夜幕,心忖着今夜或许他要跟男仆们一起在大通铺的房间里睡吧?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好饿!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任何东西。向来他都是让人呵护照顾着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饿过肚子。
突然间,他好想家。
当夜越加深沉时,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他,停下来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凶脸保镖。
“骆亚京,鹰堂少爷传唤你见他。”
哼!叫我见就见,他以为他是谁啊!
骆亚京仍是赌气的赖在地上不动,突然间他的身子被两个保镖像是操纵玩偶般轻易的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敢随便碰本少爷,哪天你们是怎么死的都不晓得,混帐!放开我!我会自己走,放开!”
见他已乖乖配合,保镖们便放下他,在保镖的带领下,骆亚京随着他们走过灯光昏黄的走廊。走到一间浴室内,就见几个老仆似乎正打算为他洗净身体,他连忙大喊:“少丢脸了!”而后将老仆们赶了出去,自己冲洗身体。
当他穿上老仆为他准备,上面还印着松竹图案的淡黄色浴衣,在外头等待的保镖们又带着他走过如迷宫般的长廊。
终于到达一个房间后,保镖对他道:“进去。”
骆亚京看了他们一眼,只见他们往外头走去,似乎就守在廊外,如此一来,他只有往前进的选择。
一想到又要见到那个男人,而且自己又是这样洗净身子让人送来的状况,骆亚京往纸门伸去的手便不知不觉的抖了起来。
慢慢拉开纸门后,他便见到房间里的榻榻米上铺好了红色艳丽的棉被,以及坐在暖桌旁看着手里卷宗的鹰堂枫名。
霎时,骆亚京只想转身夺门而出,可此时的他双脚竟一阵僵硬,直抖个不停。
鹰堂枫名仍是看着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的对他道:“过来,坐在床上。”
听到他的命令,想起昨夜恶梦的骆亚京心底更是惊慌害怕,直想要逃,但是他能够打得过在廊外守着的保镖吗?
“怎么?吓得软脚了?”
鹰堂枫名抬起了无温的眼眸冷冷瞅向仍钉在门旁的男孩,而听见他冷讽语句的骆亚京登时一股气势上升,忿忿地走到棉被盘腿坐下,跟面前没有表情的男人互瞪。
“谁怕你了!”
听着从未有人胆敢如此对他的不敬口气,鹰堂枫名无温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涛,漠然地道:“脱了衣服。”
“你说什么?”
骆亚京微微轻颤着,想到眼前男人曾如何的占有他的身体,他不禁颤抖的抓紧身上的衣服。
鹰堂枫名睨了他一眼,目光又重回手上的资料,“没听见吗?还是要我帮你?”
骆亚京咬了咬牙,心中痛恨地咒骂着鹰堂枫名,可是落在人家地盘的他又能如何,逃也逃不了,再挣扎下去,那个臭男人真的就会亲自扒了他的衣服,就如同前夜一般。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殷红的唇忍不住震颤着,一手往腰间的系带伸去,随着系带渐渐松弛解开,他身上的淡黄色浴衣便滑落下来,落在他的腰际;登时,他几近全裸的身体已呈现于鹰堂枫名的面前。
骆亚京低着头颤抖着,羞耻地想要马上将衣服拉上来,可他的手却狂抖的使不上力,泛红的眼睛紧盯着眼前仍看着公司资料,好似完全不将他当一回事的鹰堂枫名。
在光着身子,感到极尽羞辱的一阵等待后,房间里扬起纸张翻页的声音,以及鹰堂枫名一样没有温度的冰冷嗓音。
“现在,你自己做。”
闻言,骆亚京抬起惊愕的脸庞,瞪大的怒红眼眸漾满了羞恨的湿意。而鹰堂枫名就好象在交代一件极琐碎的杂事般,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终于,骆亚京哽咽的吼叫起来:“不要!我才不要做!鹰堂枫名,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我都说要赔偿你违约金了啊!可是你不但不放我走,还要这样玩我!”
骆亚京羞愤咆哮的同时,拳头不断往身下的棉被砸去,发出一阵阵闷响声。
此时,鹰堂枫名终于扬起了冷鸷无温的双眼。
“你以为你有跟我谈判的筹码吗?骆亚京,要怪就只能怪你是那个人送我的礼物!”
鹰堂枫名放下手中的资料,阴鸷的眼眸直盯着他,嘴角冷冷的撇起,“不想做也没关系……待会儿,就让外头的所有保镖押你到大厅,在众目睽睽下轮流上你,也算是给他们的奖励。你说如何呢?骆亚京。”
“鹰堂枫名!”
骆亚京咬牙切齿的对他狠狠咆哮,而鹰堂枫名对于他的愤怒仿佛完全不在意般,眼底仍是那股失温的冷意。
“想怎么做,快点决定吧!骆亚京。”
混帐、混帐、混帐!
他在心底不断对着眼前的可恶男人叫骂着。但,就算不愿意,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
突然,他无力的缓缓软下原本因盛怒而半立起的身体,身下的艳红棉被将他的白晰肌肤映照的红晕迷人。
鹰堂枫名将目光移回手上的卷宗,对他冷冷的命令:“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快点做!”
听见他的恶意催促,骆亚京咬了咬颤抖的红唇,别无他法地将手往两股之间屈辱地移去,眼底满是羞恨的泪水。
然而鹰堂枫名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在他将手中的文件翻页的同时,他冰冷的嗓音再度响起:“脚再张开些……”他阴鸷的抬眼,“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骆亚京狠狠咬住下唇,依言的张开紧拢着的双脚,在他的面前展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双眼泛着泪珠,羞耻的直想死掉算了,在腿间的手不断的颤抖。
渐渐地,房间里响起了在他生理情欲渐渐上升后极度忍耐的喘息声,还有鹰堂枫名翻动文件的纸张声响。
终于,在低吼一声后,他在鹰堂枫名的面前自己排解了羞耻的情欲,身子像是虚脱般,轻喘着气,低头瘫坐在棉被上。
过了一会儿,瞧都不瞧他一眼的鹰堂枫名总算站起了身子走向他,一手轻鄙地抬起他颤抖的下巴,望着他眼眶泛着泪光的憎恨眼神。
鹰堂枫名的嘴角冷淡地撇了撇,“骆亚京,如此……你今天也算是做了件‘工作’,待会儿我会让厨房为你送饭过来。”说完,他即转身刷的拉开纸门走了出去,留下仍楞在原地的骆亚京。
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供他狎玩是他的工作?
他把他骆亚京当成了什么了?男妓?性玩物?
心头羞愤的怒火正源源上升,纸门被无预警的慢慢拉了开来,一名女侍低着头将手上的餐盘拿进房间内,而后赶紧退了出去。
骆亚京起身看了那餐盘一眼,只见上面尽是一些连狗都不屑吃的剩菜残羹,刹那间,他狂怒地将碗盘往墙上狠狠砸去!
“混帐!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鹰堂枫名!”
他双拳紧握,眼底的恨意不断窜升,脸部肌肉因盛怒而微微跳动着,心中的怨恨持续的自他颤抖的红唇一字一句地逸出:“我非杀了你不可……鹰堂枫名……鹰堂枫名……”
◇◆◇
隔天一早,骆亚京仍是被带到庭院处做他尚未完成的工作。
然而,他的态度仍是如先前般,赖在廊侧的地板上看着其它佣人们忙碌工作,动也不动。
今天的他精神更差了些,因为昨夜气得无法入眠,再加上一直没有进食,因此他的精神不济,看来有些虚弱。
中午用膳时刻,佣人们皆去离馆用餐,只剩下他一个人无力的呆坐在廊侧边,看了看远处巡逻的保镖,他心忖,或许他们是被派来监视他的吧!
无力的闭上眼,他觉得好累、好饿,仿佛自己已被全世界给遗忘了,以往亲切对待他的人都已离他远去,现在的他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再理会他。
心中顿时出现一阵难过委屈感,正当他的眼里又要浮现水雾之际,突然一旁的叫唤声让他睁开了疲累微微泛红的双眼,看见眼前站着一名五宫端正对他温柔笑着的高大男孩。
“你好,我叫矢吹凉。”
他将手里的碗递给骆亚京,“这是我从厨房偷偷拿来的,你快点吃吧!我看你两天没吃饭了,挺可怜的,吉嬷嬷现在不在这里,那边的保镖其实人也很好,不会向吉嬷嬷打小报告。呐!这些饭菜你快点趁热吃。现在刚好是我的休息时间,我来帮你做工作吧!”
骆亚京睨了眼矢吹凉,完全不看他手里的饭菜一眼,说话的语气有些不悦:“你说我可怜?”
看着他微微嗔怒的眼眸,眼前的男孩顿时有些无措,仿佛对自己的失言不知该如何补救,然而他眼前的骆亚京却突然站起身来,走过他身边进入庭院,拿起了扫帚开始用力的扫起地来。
开什么玩笑!
他堂堂天威帮的少主什么时候竟落得如此狼狈,还要让别人来可他,殷勤为他送饭,甚至还要帮他做这些粗活!哼!少看不起人了,他骆亚京可不是这么柔弱不堪的人!
骆亚京咬了咬牙,拿着扫帚的手劲紧了些。
哼!鹰堂枫名那浑球想的可真是周全啊!晚上要他当他的玩物,白天还不浪费地要他做这些工作,对那份契约他可真是使用得一点都不吃亏啊!
好!他做!
他骆亚京并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既然当初是他轻率地把自己给卖了,那么鹰堂枫名对他所做的任何羞辱他也认了。
而且他又何必对自己被鹰堂枫名拥抱过而感到感伤难过?毕竟他又不是女孩子,且阿逸都已经三十四岁了,二哥又那么常拉他去酒店风花雪月,阿逸他也不可能是处男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那么在意自己是不是处子之身呢!
哼!他都不嫌阿逸了,他怎敢嫌他!而且阿逸向来什么都听他的,他要是敢嫌他,他绝对会要他好看!
总之,对自己惹出来的事他会去负起责任,但是等到三个月后契约期满,待他恢复了自由之身,届时……
鹰堂枫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在后头静静看着他愤怒扫着落叶的矢吹凉吁了一口气。心忖,真是个逞强的孩子啊!
然而他却默然的收回手上的碗筷,因为他知道骆亚京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施舍”。此时他深深的体认到,眼前这美丽无瑕的少年,其实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柔弱天使。
◇◆◇
接下来的几天,骆亚京依然白天做着管家吉嬷嬷交派的差事,晚上让人送至浴室洗净后带至铺好鲜艳棉被的房间。
这样的过程让他感到自己像个娼妓般,一到夜晚,他就心情浮躁不定,且心底有把羞耻的怒火熊熊焚烧着。
每夜,他紧绷着身体的所有神经等待鹰堂枫名,心底对他又是气愤又是恐惧,然而自从上次羞辱他的那夜之后,鹰堂枫名便不再来找过他,而他在每一回不确定的担心等待下,几乎都难以入睡。
后来,他在跟着大家一起吃午膳的时候,刻意的向一旁的矢吹凉问道:“矢吹,怎么最近都没见到……羽仓呢?”
“喔!羽仓先生跟着鹰堂少爷一起出差去了。你知道的嘛!他是少爷的贴身秘书,几乎都跟在少爷身边。真希望将来我也能跟羽仓先生一样,成为鹰堂家的干部,为少爷效力……”
矢吹凉仍滔滔地说着他未来的期望,然而骆亚京对于他所说的话却充耳不闻,心底简直快要抓狂的握紧双拳。
他不在!
竟然不在!
那他每晚忐忑不安的等待究竟是在干什么?那家伙根本不在啊!可恶!他是存心吓他、玩他啊!
不在也不跟他说一声,害他每晚像个白痴一样发着抖,可恶!他抖成那个样子是在抖假的啊!
越想越气,骆亚京突然拿起手上的碗便狂扒起来,一旁的矢吹凉见了,连忙道:“亚京,别狼吞虎咽的,对胃不好。”而且这样的举动委实不符合他外表的漂亮形象呀!
“烦死了,我快气死了!”
“就算生气,也别对你的胃发泄啊!还有,你在气什么呢?”
骆亚京睨了他一眼。
“你不懂啦!”
哼!还不是矢吹未来想要效力的那个家伙,每每都让他气得快得内伤,而他却总是一副不当他一回事的可恨模样。真的是气死人了!
这晚,骆亚京又失眠了,只是跟前几晚的颤抖害怕不同,他紧抓着艳红棉被,嘴里气愤的一声声骂着那个让他气得睡不着的男人。
隔天,矢吹凉看见他更加疲倦的容颜,担忧心疼的频频对他道:“亚京,你看起来精神很差,现在吉嬷嬷不在,你去休息一会儿,你的工作我帮你吧!”
“不用了!”
骆亚京一口回绝他,手里忿忿的拿着大剪刀修剪着身前树丛的树叶。
而就在他气愤的挥动剪刀,将树丛剪成不知是冰淇淋还是便便的模样,在一旁劝阻不成的矢吹凉心里担忧着吉嬷嬷看了他的“杰作”不知会气成什么样之际,突然宅邸里传来了两道低沉的男声。
骆亚京抬头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怎么回事?”
矢吹凉仍是忧心地看着那坨便便树,嘴里不经意的回答:“那大概是少爷在道馆练剑的声音。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常常像这样跟羽仓先生练着剑。”
“喔!是吗?”骆亚京说着便抛下手中的剪刀,转身往那个让他感到有些好奇及气愤的方向走去。
见他就要离开工作范围往道馆走去,矢吹凉在背后叫喊着:“亚京,树叶还没修完啊!”虽然他不做也没关系,反正他只会搞破坏。“还有,少爷练剑时,我们是不能靠近偷看的!”
然而骆亚京才不管他的警告,脚步直直往那一阵阵低沉狂昂,又带着一丝压抑情感的声音方向走去。
就当后面的矢吹凉担心的要奔上前阻挡下他之际,突地,吉嬷嬷的声音在他后头出现。
“矢吹,你不工作要上哪去摸鱼?亚京那孩子呢?他又到哪里去了──哎呀,这树丛是怎么回事,怎么剪成这个样子?矢吹,你给我好好解释,这是谁做的好事?”
矢吹凉僵笑着转过身来。
“呃……吉嬷嬷,这其实是……”
唉……亚京啊!这下被你害惨了。
◇◆◇
偷偷摸摸地到了道馆门口,骆亚京挨在木门旁偷偷瞄向里边,只见身穿剑道服的鹰堂枫名及羽仓一哉两人正在激烈对打!
鹰堂枫名的气势沉敛逼人,羽仓一哉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就在骆亚京看得目瞪口呆之际,鹰堂枫名突然低吼一声,羽仓一哉还来不及阻挡,木剑已无力的掉落在地。
“一记。”鹰堂枫名淡淡的说着。
羽仓一哉抓着自己被木剑击中、痛得红肿发麻的手,取下面具,无奈的摇头。“少爷,从小我就赢不了你,现在,我更不是你的对手了。”
鹰堂枫名听着他的话亦取下了面具,漠然的眼角余光却往道场门口的方向移去。“什么时候道场多了一只老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闻言,骆亚京赫然左右张望,老鼠?在哪里?他最怕老鼠了!
在怎么都觅不着那宵小鼠辈之后,骆亚京总算领悟的站起躲在门后的鬼祟身影,气愤吼道:“鹰堂!你说谁是老鼠!”
看见他乍然现身,羽仓一哉连忙走向前。“亚京,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快回去工作!”
羽仓一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责备一样,但其实他是担心如果他再留在此地忤逆少爷,到时不知少爷又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然而他的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后的鹰堂枫名已冷冷的出言命令:“过来。”
骆亚京气愤的瞪着这命令他的男人,眼前穿着剑道服的鹰堂枫名,跟他穿着和服与西装相比,又呈现出另一种英姿逼人的气势。
鹰堂枫名定定看着他狠瞪他的恼怒双眼,口中的冰冷语气仍让人不禁暗暗心惊。
“拿起木剑吧!骆亚京,让我看看……天威帮少主有多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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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赏味期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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