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人坏公子 第五章

  “耿桓──”小萱尖叫。
  耿桓抬头看,他的嘴巴顿时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鸡腿,原来他也有吃惊的时候,小萱心想。
  刘尚恂趁小萱不注意,想把她拉下来,毕竟他可不希望她掉下去,如果这瘦弱白净的少年有任何闪失,恐怕他就得进衙门了;而他只是想教训他,不是置他于死地。
  小萱怒道:“放手。”她右脚一抬,踢向他的手腕。
  刘尚恂立刻松手,小萱重心不稳,往后坠落,伴随着她的尖叫声。
  “小哥。”牡丹冲向木栏,解下腰巾,如蛇吐信般缠向小萱的腰,但他也因为重力而往前倾,冲向栏外。
  “小心。”刘尚恂立刻趴在地上抓住牡丹的双脚,但他自己也开始往下滑。
  “大姊。”其它的姑娘们合力抓住刘尚恂。
  耿桓在小萱尖叫的刹那,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但酒馆下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行人。
  “让开。”他吼道。
  当小萱坠落的那一刻,他怒吼的声音像双受伤的野兽;他接不到她,他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直到小萱被腰巾缠住,吊在半空中时,他的心才又开始跳动,他迅速在她底下站好。
  “你见鬼的在干嘛!”耿桓咆哮道。
  小萱惊魂未定的往下瞧,她看见耿桓身边还站着耿介和一个不认识的捕快,底下还围了一群人。老天!她糗大了。
  就在她往下看时,她头上的幞帽头掉了下来,一头秀发倾泄而下。
  “天啊!你……是女的。”同样也掉在半空中的牡丹失声叫喊,他的手因错愕而松了腰巾。
  小萱毫无心理准备,笔直地往下落,她尖叫着,最后落入耿桓怀里,他抱紧她。
  围观的行人犹自叫道:“是女的耶!”
  小萱仍闭紧双眸,耿桓搂紧她,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小萱张开只眼,看见他一脸怒容,“我……”
  “我什么我?”他还在吼,他真会被她吓死!
  小萱瞧见那捕快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完了,她会被拘留。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阿云……还在楼上。”
  耿云正好从楼上喊道:“小萱,你没事──”老天!大哥、二哥还有韦仲杰,这下祸闯大了。
  耿介怒道:“下来。”
  完了,耿云翻翻白眼。
  耿桓放下小萱,她还在脚软,但他已开始摇晃她,“你来这儿作啥?”他怒吼着。
  “我来逛街,我──”
  “上酒馆逛街?”他喊道。
  “不是,我──”
  “别再说一个字,听到没?”他叫喊,他已经气得听不进任何解释了。
  周围路人打算等着看好戏的不愿离开。
  “你吼我干嘛!”她也叫,他竟然当街非难于她,他以为他是谁?
  “我吼你?”他咆哮。如果他不是正巧在这儿,她早就受伤了,还说他吼她,他哪有吼?
  “你在责难我?你干嘛这生气?”她推他,因为他又开始摇她了,她的头好晕。
  “我生气?”他咬牙道,“你还没真正见识我的怒火。”
  “二哥。”耿云已站在他们身边,怯怯地说,她从没看二哥这么生气过,“是我带小萱来的。”她小声的说。
  “不用向他解释。”小萱傲然的抬起下巴,惹得韦仲杰咳笑一声,然后转向前来的官差,示意他们上楼查探,回府衙后再向他报告。
  耿桓拖着小萱往前走,“回去。”
  小萱挣扎道:“我还有事要办。”她还要去赌坊呢!
  耿桓不睬她,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小萱涨红脸,道:“这是大街,你放手。”他竟让她如此难堪。
  耿云站在耿介身边,小声道:“大哥,别告诉爹娘。”
  耿介瞄了耿云一眼,“烂摊子自己收拾。”阿云实在愈来愈无法无天了,总有一天会闯大祸。
  “大哥──”她撒娇道。
  一旁的韦仲杰笑道:“这次祸闯大了。”
  “你……”耿云对他怒目而视,“你少落井下石。”
  韦仲杰是大哥、二哥的好朋友,也可以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看了就讨厌。
  “谁教你落井了?”韦仲杰揶揄道,他是个满脸笑意的男子,整天挂着一张笑脸,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
  人,他矮耿介半个头,身形结实。
  耿云“哼”的一声,不理他。
  “二哥怎么还在生气?”耿云不解地道,从小到大,她没见耿桓发火过,现在他却气冲冲的拖着小萱往前走。
  耿介微扯嘴角,看来耿桓是认真了。
  韦仲杰轻敲耿云的头,“笨,他生气是因为他在乎。”
  耿云“哦!”的一声,了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    ◎    ◎
  耿桓拉着小萱怒气腾腾地往中庭走去,不顾仆人们讶异的眼光,他像拖着布依一般的往前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小萱踉跄地跟着他,他竟然这样拖她回府,将她的自尊视如粪土,她从没这样被羞辱过。
  小萱吸吸鼻子。她不会原谅他的,这个大坏蛋!
  耿桓拉她进凉亭,此刻,他的神色看起来好多了。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耿桓冷声道,看她穿着一身男服。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小萱恼火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样我,你让我难堪,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一条狗得到待遇都比我好,我告诉你,你是──”小萱气得开始用苗族话骂他。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耿桓摇她。
  小萱愣了一下,才伋现她说错语言了,于是又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敢再对我这样,我发誓我会……”
  “会怎么样?”他挑起左眉。
  “我会抓着你的头发把你拖回来。”她怒声道。
  耿桓在心里微笑,“你抓得到我的头发吗?”他捏她的脸。
  她挥开他的手,“当你趴在地上时,我就抓得到了。”她气呼呼的说。
  耿桓不由得笑了一声,随即收敛心神。他是要教训她,而不是来和她抬杠的。
  “为什么去酒馆?”他摇她的肩膀。
  “当然是去喝酒。”她扬起下巴。
  “说实话。”他又摇她。
  小萱捶他,“你晃得我快吐了,我又不是布娃娃。”
  “那就说实话。”他命令。
  “阿云说那是个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们就去了,你满意了吗?”她仍在生气,对了,她忘记向牡丹道谢,他的腰巾救她免于坠楼,都是耿桓害她忘记向牡丹致谢的!
  “哦!如何特别?”耿桓故意问。其实,洛阳居民无不晓得那是间特别的酒馆,里头的姑娘皆是男人所扮,那间是一家妓院──
  男妓院,而她们两人竟然去那种地方?!
  小萱想起那间酒馆,怒火顿时被移转,她支吾道:“阿云说……”她左右张望一下,“那里的姑娘……是……男子乔扮的。”
  “是吗?”他挑眉。
  “真的,为什么……哦!我是说……他们为什么要扮成姑娘?而且去的客人为什么……嗯,也是男的?”她的脸有些泛红。
  “你想知道?”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
  她点头。
  “他们去──”耿桓顿了一下,“嫖──妓──”
  血液住她的脸上冲,她张大嘴,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突然掉光了头发,变成秃顶。
  耿桓哈哈大笑,她的脸快烧焦了,他趁势捏她的脸,好不快活。
  小萱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你是说…你……他们……可是……都是……男的……”
  她又开始结巴了,他笑道:“你想知道?”
  她拚命摇头。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他拂开她耳际的发丝。其实,他是不可能告诉她这些事的,他只想逗逗她。
  她死命摇头,“我不要听。”
  “那就告诉我在酒馆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点一下她的鼻子。
  小萱警戒地道:“你在骗我对不对?”
  “既然你不相信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他正经道:“其实,洛阳男妓之风很盛行,他们──”
  “别说了。”她打他,“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说这些事?”她脸红得像西红柿。
  “那就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他冷声道。
  “有人想请我们喝酒,但我和阿云不愿意,于是就打了起来。”她皱皱鼻子。
  “知道他们的名字吗?”他的语调极其冰冷。
  “好你叫王原、张……逵和刘……尚恂。”她看他的神色不大对,遂道:“问这干嘛?”
  “没事。”他要他们付出代价,“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他命令道。
  “我去那干嘛?”她瞪他一眼,暗忖,这人有毛病!
  她突然想起晌午的事,“你为什么撒谎?”她大声道,气愤地戳着他的胸膛。
  “撒什么谎?”他挑眉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我们互相喜欢?”她的脸又红了。
  她实在很脸红,“你不喜欢我?”他问。
  “当然不喜欢。”她嚷道。
  “为什么?”他感兴趣的问。
  “你老是捉弄我、捏我、让我难堪、不顾我的感受、态度恶劣、举止轻浮、还阳害我,陆姑娘一定恨死我了。”她数落着他的不是。
  “还有呢?”他笑道,原来他有这么多的缺点。
  “你……”她绞尽脑汁的想。
  “想不出来啦?”
  “你……你有花柳病。”她吼道。
  耿桓咳了一声,差点又呛道。
  “不许再提这三个字。”他命令道。
  “有还怕人家说?”她喊。
  他会被她气死!“我没有。”他咬牙道,不懂自己干嘛跟她解释。
  “卡丝说,那可是要一段时间才会发现的。”她不屑的说,“哼!好色鬼。”
  他闭上眼睛,冷静一下,不然,他可能会扭断她的脖子。
  “如果你再说一次,我就告诉爹娘我要娶你,因为畏证明我的清白,听清楚了没?”他一字一句道。
  小萱结巴道:“你……你……别乱说。”她才不要和他成亲。“娶我……和……清白……有什么关系?”
  他不怀好意地笑道:“等我们圆房后,再看你有没有得病,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他捏她的脸。
  “你……”她怒道:“大坏蛋!”
  他开怀大笑,“你实在很会脸红,真有趣。”他弯身捧着她嫣红的脸蛋。
  “放手。”她打他。他可恶的笑脸一直在她眼前晃,她伸手捏他的脸颊,想抹去他的笑脸,结果,她自己却笑了,因为他的脸变
  成一副怪模样,像是发胖的馒头。
  “你的脸好滑稽。”她娇笑道。
  他第一次看见她笑,不由得有些失神,她笑起来好甜、好可爱,脸蛋好像在发亮。
  小萱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状,犹自笑得好开心,不停地把他的脸扭来扭去,耿桓放下他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丝一般的秀发,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小萱渐渐觉得不大对劲,他的脸怎么离她这么近?这才猛然发现他抱着她,她惊呼一声,推他的肩膀,“放开──”
  耿桓搂紧她,把脸埋在她颈边,小萱捶他的肩,“放开我──”
  耿桓在她耳边呢喃道:“小萱,我发现有点喜欢你。”
  小萱愣住了,停止挣扎。他说什么?
  耿桓亲一下她粉嫩的脸,鼻子摩挲她的耳朵。她好香,而他很喜欢抱着她,或许他是有点在乎她,他心想。
  “你说什么?”小萱木然道。
  “我说──”他吻一下她的耳垂,“我有点喜欢你,还有──”他微笑地圈紧她,“你满丰满的。”
  ◎    ◎    ◎
  她踢疼了他的膝盖,耿桓咧嘴笑着,她的脾气真该好好敛一下。
  不过,他自己也该负一半的责任,他总喜欢逗她,看她的反应,刚才她真的是发火了,所以才狠狠地踹他一脚,这倒提醒他下次
  得注意她的“踹”功。
  从她的眼神看来,她似乎想把他千刀万剐,这次他说得太露骨了,才导致她心情激愤,下次他恐怕得含蓄点,或许赞美她红通通的脸,她心情会愉快些。
  “耿桓,你莫名其妙地笑什么?专心点。”韦仲杰抱怨地看了耿桓一眼。
  他们在耿介书房讨论采花大盗的事,而他老兄不知神游到哪去了,还自得其乐地在那儿笑,好像找到什么天下至宝似的。
  耿桓咧嘴笑道:“抱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秦小萱?”耿介挑眉道。
  耿桓点头,有些讶异的说:“你怎么知道?”
  “自从她来府里后,你就拿她掌开心果,当然觉得好笑。”耿介道。
  耿桓耸肩道:“我只是逗逗她。”
  “你倒是满在乎她的。”韦仲杰道,想起在酒馆发生的事。
  “如果你要娶她,我不介意你在我之前成亲。”耿介紧接着说。若是耿桓成婚了,爹娘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逼他结婚。
  “我可没说要娶她,大哥,你扯太远了吧!我还想过些逍遥的日子。”耿桓声明,虽然他是“有点”喜欢她,但并不代他要娶她,这是两回事。
  韦仲杰挑衅道:“恐怕你逍遥的日子不久了。”依他的观察,耿桓绝对不可能放走秦小萱,他是在意她的,否则,才不会看到秦小萱坠楼的刹那,失去理智,吼得像只受困的熊,也不想想那是二楼,摔下来顶多骨折,更何况,底下围了这么多人,难道没有人接得住?
  耿桓皱了一下眉头:“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希望我成亲。”他改变话题道:“查到什么了吗?我刚才没注意听。”
  韦仲杰明了耿桓的暗示,他不想谈感情问题,“魏姑娘虽然没瞧见歹徒的模样,不过,她倒是咬了采花贼一口;在左腕,伤口很深,应该会留下疤痕。”韦仲杰道。
  “这条线索不见得有用。”耿介蹙着眉头,“我们连疑犯都不晓得,如何去查?”
  韦仲杰叹口气,这难处他也晓得,总不能逮捕所有洛阳男子,检查他们的手腕。
  “查一下高藩这个人。”耿桓突然道,“他最近常在妓院出现,出手很大方。”
  这是他近来常到妓院的原因,查探哪些人突然手头宽裕,挥金如土,或许不见得有直接关系,但总得试试看。
  从采花大盗作案以来,他们掌握的线索始终不多,前两次的受害人,因见到采花大盗一事已曝光,所以才来报安,但因为时间拖得太久,所以对案情没有实质的帮助。
  而最近的两次,也都没有任何人提出线索,或其它蛛丝马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海底捞针,摸不着头绪。
  于是,他们只得大胆假设,或许人急需用钱,但四次作案的银两,少说也有千两黄金,有谁需要这么大一笔数目?
  再来,基于人的心理状态,轻而易举得到这些钱,难免会有傲心,口风就会疏漏,花钱一定也比以往大方,而何处除了可以大笔花钱外,又能受到注意、称赞的?
  妓院!这无疑是最符合他们推断的场所、酒馆一样普遍,不同的是,青楼是个温柔乡,进去的大爷被伺候得像个皇帝,阿谀谄媚、奉承巴结的话,听得你心花怒放。
  因此,他们决定从妓院着手探听,三人分别到不同的妓院调查,再会合研讨各自的发现。
  “我在迷香楼听到的也是一样。”韦仲杰道,“他开赌场,钱赚得数都数不完,应该不会才对。”
  “没有人会嫌钱多的。”耿桓扬眉道。
  “这倒也是。”韦仲杰耸肩,“我还听到迷香楼的阿鸨无意中提到秦裕缺钱。”
  “秦裕?”耿桓皱眉,“他是官家子弟,怎么会缺钱?”
  “他想替迷香楼的一位姑娘赎身,不过,她没透露是哪位姑娘,秦裕肯定不敢让家人知道,再说家中有位一丝不茍的老奶奶坐镇,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向家里拿钱。”韦仲杰道。
  “他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耿介摇头。
  “查一下高藩赌坊的营业状况。”耿桓道。
  “我知道。”韦仲杰点头,“或许该水仙那儿探听,高藩常到迷香楼指名要水仙。”他看了耿介一眼,咳了一声,“不过,水仙曾说……咳……她欣赏耿府的大公子。”
  耿桓大笑出声,“大哥,你的桃花运来了。”
  耿介瞪他一眼,“别胡扯。”
  韦仲杰咧嘴道:“或许我们应该用美男计。”
  耿桓捧腹大笑,“我赞成。”
  “你们少在那一搭一唱的。”耿介瞪他们,“我根本没见过她。”
  “人家见过你就好了。”韦仲杰笑道,“你去套她的话会比较容易。”
  “是啊!大哥,你要为大局着想。”耿桓忍笑道,除了陆芸娟外,他从没听过有谁对大哥动心。
  “你怎么说?耿介,这可是条重要线索。”韦仲杰微倾身子问道。
  耿介又瞪了他们一眼,才道:“我会去,不过,别指望我会套出什么。”他耸耸肩,一副没啥把握的表情,因为他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
  “大哥讲这话太不负责了!”耿桓扬高双眉。
  耿介微笑道:“不然你去,你比较有办法。”
  “人家指名要你,小心别让陆姑娘知道。”耿桓笑着提醒,陆芸娟可不是那种心胸宽大的人。
  “或许我也该找个人让芸娟打退堂鼓。”耿介摸着下颚思考。
  “娘会气死。”耿桓道,他今天可被骂惨了。
  “你们两个还真绝情。”韦仲杰摇头道。
  耿桓无奈地说:“没办法,和芸姗说了好几次,她就是听不进去,只好采取最后手段。”
  他也不是故意要让芸姗难堪,但是再拖下去,情况恐怕会愈难收拾,原本他不想拉小萱下水,但刚好当时的情况有些失去控制,于是他将计就计,想让芸姗死心,只是没想到芸姗会这么激动。
  耿桓换个话题道:“财库的锁是被劈坏的吗?”如果是的话,工具必定是一把利器,那他们就可以从工匠身上着手,看谁曾来订做
  利剑、大刀之类的铁具。
  “不是,这也是我要跟你们提的,财库的锁是用钥匙开的。”韦仲杰不解的说,“他们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开启?那些锁全都是特制的。”
  耿介挑眉道:“问过制造的锁匠了吗?”
  韦仲杰颔首道:“他们不敢说绝对没人打得开,但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可是,从采花贼出现到逃走也不过一刻钟,或者再多一些时
  间。也就是说,在财库伺机而动的同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锁打开。”
  耿桓抚着眉头道:“这的确很奇怪。”
  三人陷入沉思,到底开锁之人是如何办到的?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还说得通,但四次都是巧合,就无法让人信服了。
  除非──这人非常懂“锁”,三人有默契互相看了一眼。
  韦仲杰立刻起身,“我去查查那些锁匠,顺便问问他们收的徒弟。”
  这可能是另一条线索。
  ◎    ◎    ◎
  小萱坐在桌前写信,她把所有的愤怒、委屈都化为文字。那个可恶的耿桓老爱寻她开心,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为何他老和她过不去?
  “小萱,你写的字我怎么都看不懂?”坐在一旁的耿云问道。
  “这叫“努苏”文,和汉字不太一样,是西南地区的妇女创造的,卡丝会这种文字,她教过我。”小萱回答,“这是只有妇女能懂的语言,如此,她们才能瞒着男人互相倾诉。”
  “真有趣。”耿云笑道,“这会不会很难?”
  “不会,因为努苏是以汉字为造字的基础,有些字其实和汉文差不多。”
  “你改天也要教教我,我可以拿给大家看,一定很有意思。”耿云央求道。
  “好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你写这信如何交给卡丝?”耿云问。
  小萱搁下笔,吹吹未干的墨渍,“我会托来洛阳的西南商队帮我带回黔州。”
  “你是不是很想念卡丝?”耿云问。
  小萱点头。“除了爹娘外,卡丝是我最亲近的人,在我心中,她就像疼爱我的奶奶,只是她从来不许我这么喊她。”她把信装入信封。
  “为什么?”
  小萱看她一眼,笑道:“她说她才没那么老。”
  耿云也笑道:“真可惜我没缘见她一面,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她的确是。”小萱喃喃道。
  耿云瞧见小萱有些伤感,连忙转个话题,“小萱,你到西南游玩时,有没有碰到一些有趣或特别的事?”
  小萱不太了解她的意思,茫然的看着她。
  “就是和中原不太一样的习俗或是生活习惯。”耿云好奇的问。
  “很多。”她瞥见耿云耳上的耳环,随即道:“基诺族的男子也穿耳洞,他们的耳洞有这么宽。”她比出两根手指的宽度。
  “怎么可能?”耿云尖叫,“哪有那么大的耳垂,他们是象耳吗?”
  小萱笑道:“不是,他们从幼年开始就将耳洞撑大,在耳洞嵌入竹木制的耳珰,日积月累后,耳洞就变成这么大。”
  “老天!我想蟑螂都可以跳过去。”耿云不可思议地道。
  小萱咯咯笑道:“我想,蛇爬过去都没问题。”
  耿云尖叫:“真的?”
  小萱捧腹大笑,“骗你的。”
  “讨厌。”她打小萱一下,自己也不断笑道,“还有呢?”
  小萱想一下,说:“拉祜族的男女都不留头。”
  耿云大叫:“他们秃顶?好可怕。”
  “不是。”小萱又笑,“他们怕打猎时被虎、猴……等等抓住长发,所以才会把头发剃光。”
  “好奇怪,光着一颗头。”耿云急忙拉拉自己的秀发,“我想,我宁愿被野兽抓住。”
  小萱笑道:“你光着头一定很好看。”
  “我才不要。”耿云皱皱鼻子。“还有呢?”
  “有个比较特别的。”小萱顿了一下又道:“有个国家叫女国,是以女人为君王,女贵族还有男仆,可以任意使唤男子。”
  “哇!好奇怪。”耿云惊讶道。
  “女人可以有好几个丈夫。”小萱笑着看耿云,她好像吞了颗生鸡蛋似的张大眼睛。
  “你骗我。”耿云不相信的喊。
  “我没骗你。”小萱正声道,“这卡丝告诉我的,女国就像蚂蚁一样,蚂蚁的蚁王也是母的。”
  耿云听得津津有味,她不断地叫小萱告诉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糖,还不时大笑道。
  小萱这才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源源不绝的美好回忆倾泄而出;以前爹娘,还有卡丝常说故事给她听,有些
  是神话,有些则是真的,但全都特殊而美好,她会永远藏在心中,因为那是一份很特别的礼物!
  看着耿云开怀大笑的模样,小萱也一扫这两天的阴霾,尽情地大笑,两人的友谊在无形中增进不少。
  “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到西南玩玩。”耿云喝口茶,止住笑意,她的脸笑得好酸。
  “好啊!到时我可以招待你。”小萱道。
  “怎么可能!别忘了,你的家在这儿。”耿云摇头。“你还是得回秦家的。”
  “我不想回去。”小萱呢喃道。
  耿云以为小萱担心秦府不接受她,遂道:“你别担心,血浓于水,你奶奶一定会接受你的。”
  小萱叹口气,没说什么。
  “明天我们去不去赌场?”耿云问。
  “当然。”小萱点头,“早说晚说,都是无法避免的,先观察秦裕的反应也好。”
  “明天一定要记带银两,我没去过赌场呢!”耿云兴奋地道。
  “或许我们可以嬴些钱回来。”小萱微笑的说。
  “是啊!”耿云笑的好开心。
  最好是嬴一大把笔钱回来,让大家都吓一跳。耿云愈想愈高兴,不自觉地期待明天快点到来,她拿起甜点塞进嘴里,心里,如果小萱永远都待在耿府该有多好,那她就多了个伴,而且小萱才来不久,就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连一向不生气的二哥也在今天发了
  火,想起来还有些无法置信。
  耿云又拿颗糖放入嘴中,如果……如果韦仲杰说得属实,也许……小萱会成为她的二嫂。
  耿云笑得眼都眯了。二嫂,嗯,真不错!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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