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狂笑到一半的孝榆一句话噎住,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就是这样惨烈发生的,“我住!”她咬牙切齿地说。
第十五街是M市最颓废的街道之一,附近一共有两所中学一所大学,本应该是繁华的路段,但是因为是旧城区残留的一部分,老房子过多而无法进行大型整容和开发,有许多街道即使大白天也没有人敢走,太多死角太多曲折,如果在夜里当真可以演出人鬼情未了之类的故事。
“这是什么房子……”M大学生会的人马开到第十五街四O八号楼前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栋似乎吹一口气就会化成灰的破房子,孝榆抵挡不了尤雅冷静质疑的目光,缩着脖子嘀咕:“这是牛郎家的老房子,当然……”当然像吸血鬼的古堡一样夸张,她在心底补足。这眼前的房子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外墙全部熏黑,窗户的玻璃都是碎裂的,屋顶仍然是三角形,小小幽黑的窗户仿佛里面随时会冲出一群蝙蝠,原本的红砖在时间的作用下几乎全部成了深褐色。楼房一共三层,楼顶是古老的尖角,并且门口的灯柱和一二楼的玻璃窗全部碎了。
众人怀疑的目光顿时扫向穿着一身米色衬衫那衬衫袖子都是喇叭口的织桥,虽然是牛仔裤,但是他绕了一圈白色的腰带——整个打扮就是两个字“变态”,但他本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走起路来很习惯往别人身上靠去,结果往往是——孝榆消受不了地对着织桥大吼大叫,一路上吸引回头率无数——被惊吓和吵的。
凭良心说,以织桥妖娆妩媚的外形和那软绵绵像没骨头一样的走路法,那身衣服绝、对——适合他!只是大家都很想举个牌子说我完全不认识他,不要误会他和我是一起的。孝榆叫他牛郎完全叫出了织桥的本质——而大家更怀疑的是他是如何做医生的,不会让病人对医院这种神圣的地方生出无限怀疑?还是——这世界上原来就有很多庸医,所以根本不以为奇?
“那,进来吧。”织桥靠不到比较习惯靠的孝榆,转身往碧柔身上靠去,拉住她的手。碧柔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织桥这样贸然抓住,但是近距离看着他瓷器般完美的肤质,不管怎么晒都微观苍白的肤色,那双眼线沿得很长而显得魅惑的眼睛,上挑的唇线微微张口显得性感十足,她的心就开始怦怦地跳、虽然说织桥是个很奇怪的男生,但是她和普遍女生一样,喜欢他那种奇奇怪怪像拔丝糖浆一样撩人的妖气,因为他……真的是个美人。
没志气!孝榆看着碧柔脸红,推了毕毕一把,愤怒地说:“去把碧柔抢回来。”
毕毕耳朵塞着音乐,没听清楚,茫然无辜地看着孝榆,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推自己一下,而王室已经大吼一声:“放开我的碧柔!”便冲了过去。孝榆一手遮脸,悲叹,世界怎么如此混乱啊?
“咯拉”一声,织桥开了门,顿时“哇”的一声,大家目瞪口呆——
从鬼屋一般的外墙映衬下,开门之后里面的装饰让人大跌眼镜外加吐血三尺!什么叫“珠光宝气”,那种打开武林宝库,被里面的金银珠宝、武林秘笈、刀枪棍棒呛到眼的感觉就是这样——开门是清一色、颜色很柔和、但并不怎么合适做墙纸的柔黄色的墙纸和地板砖,让人一看眼就发花,随着织桥“啪”的一声打开灯,大厅里一盏犹如几千个水晶凑在一起的巨型吊灯,闪射出无比夸张、根本不能直视的光彩,随后众人纷纷侧目,躲避那种完全不合家居的灯光,看向墙壁——墙壁上直接画着壁画——而且是柔黄色底子上,画了很多类似珊瑚或者树枝影子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了给人感觉是斑斓驳杂,一颗心七上八下,全然不得安宁。
这种房子——能住人吗?连毕毕都呆呆地看着这个以巨型沙发和巨型大理石桌为主基调的房间,满脸的迷惑。
孝榆看见了大家被这套房子煞到的怪异表情,咳嗽了一声,“总之,我认为这个地方最合适开书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王室仍然看着怪异的墙纸,“可是织桥,你以前真的住在这里?”这种地方能住人吗?鬼都给它吓跑了。
说话之间织桥已经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半个人软软地陷入沙发里,“当然。”
所以你看见这牛郎是这种模样也大概可以理解了吧?前提是他全家都是那种变态样子的。孝榆遮住眼睛,摸索着关掉吊灯,“大白天开什么灯?你这屋子已经够眼花,再开灯什么都看不见会得雪盲的。”
“为什么外面和里面差这么远?”王室渐渐习惯这房间怪异的风格,四下打量,这屋子虽说没人住,但很干净,那些破碎的玻璃窗和真正的内壁之间还有空隙,好古怪的房子。
“我的城堡。”织桥十指交叠托着下颔,“我和孝榆度过浪漫爱情、黄金年华的地方……”他刚说到一半,“啪”的一个东西飞来,孝榆怒目而视,砸过来的是她从旁边抓过来的椅枕,枕头自织桥脸侧掠过,他笑着低头闭目一副“绝对不会砸到我”的自信,看了只有让人增加想对他拳脚相加的欲望。
“这是他爷爷盖给他玩的地方。”孝榆对天翻白眼,“所有的装修设计都是他五岁的时候自己选的,所以虽然很不堪入目,但是请大家原谅他年幼无知,当做某个白痴吃错药以后神经病发作不能分辨自己的行为好了。”她四岁和这个人一起玩的时候,就觉得这栋房子很诡异了。
“盖给他玩的?”碧柔怯生生地问道,“织桥家里好有钱啊……”
“有钱也是他爷爷的钱,和他有什么关系?”孝榆数落,“外面的玻璃是他打烂的,外墙是他放火烧的,花园是他自己种的,所以除了‘败家子’这三个字,再也没有什么能解释这个人的本质了,我如果是他爷爷早气死了。”
“五岁能做出这样的设计……”尤雅点了点头,以绝对冷静评判的语调说,“对色彩和气氛的感觉很好。”
“嗯……所有的东西都是同一种风格,”碧柔也小小声地说,“虽然……虽然太华丽了一点,但是都是一样的,五岁……真厉害啊。”
“是啊是啊,对色彩和气氛的感觉真好。”孝榆耸耸肩摊开手,“你们尽管迷恋他的品位好了,是我品味差,完全不能接受。”她唠唠叨叨地骂着,“你们慢慢欣赏,我上楼了。”
碧柔追在她身后:“我帮你。”
孝榆转过来做了一个鬼脸:“我去厕所你也要帮我?”
“啊?”
碧柔的脸红了,孝榆大笑起来,勾勾手:“过来吧,我告诉你楼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两个女孩噔噔噔地上楼了,毕毕坐在沙发里听音乐,微闭着眼睛,周围是什么环境对他来说似乎不怎么重要,织桥也闭眼抱胸地坐在沙发里,浑然没有骨头一样。王室看了快要睡着的毕毕一眼,又看笔直地站在房间中间的尤雅,摸了摸头:“今天不是来大扫除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动手?”
“嘀嘀……”尤雅按了两下手机,“樱花家政公司,我是VIPA二四八六,派一辆清洁车过来第十五街四O八房。”
“喂喂喂,孝榆不是说自己扫的吗?”王室从桌面上跳下来,“你没问过她要不要请家政公司,万一她不想请怎么办?”
“没关系,”织桥“嗯哼”地细细笑起来,“她很懒的。”
“孝榆很懒吗?”王室睁着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眼睛,“我觉得她一直都很忙啊。”
“嗯哼哼哼……”织桥轻轻细细地笑起来,“那是因为我没有做事。”
这家伙,没有做事也能说得那么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王室摸了摸头,在漫画和动画里这种人不是往往要被主角暴打或者踩扁的?为什么织桥依然能在M大称王称霸?果然不愧是M大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为什么织桥受女生爱戴啊!
楼上的两个女生仔细看了楼上的房间,窃窃私语议论要如何改装这套房子。等她们从楼上下来家政公司已经在洗地板,孝榆假装不知道家政公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做他们从来就在那里扫地,神情自若地走到毕毕旁边坐下,抢了他的MP3来听。本来她拉着一大帮男孩子来“大清洁”就是要达到这种目的嘛——总有人不想清又拉不下面子等女孩子清洗,会主动找家政公司——并且付钱。
毕毕听的是什么鬼音乐?她一戴上就觉得乒乒乓乓的吵死了,竟然是极其摇滚的不知道什么外国歌曲——而且绝对不是英文的,难道毕毕戴着这个只是用来防止睡着?长期下去耳朵不聋啊?听了三秒钟塞回给他,她大大吸了一口气,“织桥啊……”
“有什么要求?”没有要求孝榆不会叫他“织桥”,只会“变态”和“牛郎”地乱骂,性格一点也不温柔可爱。
“我们在楼上设包厢楼下设书橱怎么样?”她笑眯眯、笑颜灿烂、温柔、迷人、谄媚地说,“你把楼上的书橱搬下来,然后把大理石桌子搬上去……然后垫钱买书……买咖啡机……买奶茶粉……买……可爱的桌椅沙发……”
尤雅和王室都看着织桥——这女人根本把他当银行,疯了。
织桥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睫毛上翘一直都是很撩人的,“可以。”
她欢呼一声扑过去跪在他身边,“真的?”
“但在校队全国大赛之前,大家都要住在这里。”织桥那把声音往声带后面压而显得稍微有些摩擦特别轻娆性感的声音继续说,“这是我惟一的条件。”
“啊?”孝榆大叫起来,“为什么大家都要住在一起?”
“我高兴。”织桥轻轻地说,那声音像拔丝一样拽着,“特训、训练和许多人同居相处的能力……昨天有个美丽的女医生说我缺乏合作性,我要特训。”
“你招惹女人失败就不要找借口,”孝榆嗤之以鼻,她早习惯了这个人乱七八糟的思维方式和行动逻辑,“是你自己做人失败,竟然要五个人陪你……”
“那么算了,我不买什么东西,反正我这里也不缺……”织桥继续用相同的语调轻轻地说,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似乎很随心根不经意的样子。
“呃……”狂笑到一半的孝榆一句话噎住,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就是这样惨烈发生的,“我住!”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也……”碧柔低声说,“我和孝榆住一起。”
“我绝对住!”王室听碧柔这么一说,当场拍板。
“毕毕——”孝榆抓住昏昏欲睡的毕毕,“同意?……”她还没说,“还是不同意?”毕毕已经朦朦胧胧点头,乖巧异常。
最后众人的目光犹如阳光透过放大镜聚焦射向剩下的惟一一个人——尤雅。
“住不住?”孝榆阴阴地笑着,“住——不住——不住茶道社就解散,我就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钱了,嘿嘿……”她阴笑起来的模样不输给织桥,比织桥更多了一份邪恶浊重的气势。
“哦……”尤雅退了一步,推了推眼镜,还没有说什么,只听织桥用他那腔调软绵绵轻飘飘地说,“尤雅,你很讨厌我吗?”
轰的一下,孝榆清楚地看到尤雅冷静严肃的脸上刹那变成黑色,过了好一阵,他沉稳而绝不拖泥带水地应了一声:“我住。”
尤雅如果说不——她在心里爆笑——织桥就会天天缠着他,以那身蕾丝喇叭袖和蝴蝶领结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为了日后的清静和维护形象起见,绝对还是住的好。
于是一群莫名其妙聚在一起的人,因为织桥莫名其妙的理由,住在一起了。
过来清洁那天是星期六,家政公司整整清洁了一整天,星期天搬家公司把他们的简易生活用品都搬过来,这屋子里本来就有十二三个房间,一人睡一间绰绰有余,而且还有床——虽然那床妖艳豪华得过分,完全像埃及妖后或者玛丽莲?梦露睡的那些。身为为了社员的将来必须以身作则的部长们,如果连区区梦露大床都忍受不了,怎么对得起部员们的敬仰爱戴?因此唾弃也要睡、失眠也要睡、呕吐也要睡,总而言之,不想和织桥作对就是杀了头也要睡。
星期天下午六点。
织桥刚刚洗了澡出来,他的肤质比较特殊,细腻光洁得像瓷器一样,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微微发白,特别惹女生的目光和怜惜。他刚沐浴完,水珠顺着他微微卷曲的头发往下滑落,系着浴巾的织桥骨骼均匀,完全有绝代妖姬的潜质,孝榆虽然唾弃这个人已经快要二十年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妖娆风骚的资格。
“织桥啊,”她谄媚地对他眨着眼睛,“什么时候去买东西?”
“嗯哼哼哼……”织桥闭上眼睛从鼻腔里笑,“其实学生会缺钱我可以垫付,为什么一定要开书吧呢。”他拿着浴巾擦头发,水珠一溜地滚在地上,空气里充满了沐浴液的香气。
“借了你的钱,学生会是永远没办法还的。”她溜了他的美色一眼,“而且毕毕啊、尤雅啊、你啊不是都很有女生缘吗?我想开店以后你们这些书吧牛郎肯定会吸引很多小女生经常来光顾,不愁亏本。”她自言自语补了一句,“何况还有碧柔小美女啊,多青春亮丽的组合,杀死一片怀春少男。”
“明天我要上班实习,”织桥微闭着眼睛,“我的信用卡给你。”
孝榆大喜,一把抱住几十分钟之前她瞪着梦露大床诅咒他下地狱的人:“我认识你一辈子你就现在最好了。”
织桥反手抱住她的腰低头往下吻,他一抱一吻无比自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个万年情侣早已私定终身——但孝榆不是碧柔,织桥低头她抓了沙发椅上的枕头往他脸上按去,“变态!”
“只是友情的热吻,”织桥若无其事地闪开那枕头掌,“暴力女。”
“信用卡交出来。”她伸出手。
织桥指指他的衣服,轻轻地说:“在里面,还有帮我把衣服洗了,记住:手洗。”他慢腾腾地踱回他的房间去了,留下熏人欲醉的沐浴液香气。
这家伙还是整天把她当女仆!孝榆火冒三丈拎起那件蕾丝喇叭袖衬衫仔细一看,却是她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的某名牌,价值N百上千,不由对那件衬衫升起无限的敬仰崇拜之情,轻轻把它拎去洗了。
“孝榆和织桥很好。”碧柔站在楼梯口看着,幽幽地说。她也希望像孝榆这样轻松的和所有人打打闹闹,就算乱吼乱叫都好,可惜她就是不行,她天生看到织桥就惊惶失措就脸红。
“嗯?”从她身边走过,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毕毕递给她一边的耳塞,他以为她在问他听什么。
碧柔怔了一怔,礼貌地放在左耳。
“假如不曾一起逆着风破着浪,我还不明了倔强,原来是一种力量;假如不是一度太沮丧太绝望,现在怎懂品尝,苦涩里甘甜的香……”她又怔了一下,是《蓝色生死恋》的那首《童话》,她喜欢最后那句“永远的永远都缠绵”,但没有想过呆呆的毕毕也会听这么缠绵的情歌,总觉得毕毕人很好,像小熊抱枕一样单纯可爱,听的都应该是……儿歌吧?她虽没有仔细想过,但总是那么直觉。
“谢谢。”她在歌曲间歇的时候对毕毕微笑,微笑的碧柔就像吹弹得破的最初一朵睡莲,温柔无限。
毕毕也随之弯眉一笑,温柔男孩微笑起来特别有温暖宁静、湛蓝海岸白鸥缓缓飞的感觉,他没说什么,耐心地站在她身边和他一起听歌。
“毕毕——”温柔浪漫的气氛突然被一声快被六道轮回分尸、魔王的惨叫一样的声音破坏得尸骨无存,一个人从楼上扑了出来,从背后把毕毕一把抓住——结果是两个人从楼梯上跌下来,连同碧柔一起跌了下来。
“乒乓——咚——啪啦——哗——”
孝榆满手洗衣粉泡泡从阳台跑回来,看见的是王室双手抓住毕毕的衣服,把他压在地上,碧柔跌在王室身上,满脸惊惶都要哭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喂喂喂,我走开几分钟你们在干什么?强奸吗?”孝榆爆笑,“乱搞男女关系小心我打电话叫警察叔叔来抓人。”
王室呆了一呆,猛地从毕毕身上跳起来:“什么强奸,他竟然敢和碧柔站得那么近……”
毕毕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被人从楼梯上一下扑下来相当危险,但他没有受伤也不怎么在乎,似乎也不怎么意外,拍拍衣服站起来。
“对不起。”碧柔急急奔过来,“弄坏了你的耳机。”她和毕毕一起听歌,毕毕扑下来时,那条带子从他身上松脱挂在她身上,然后与MP3一扯把一边摔坏了。“我会买一个赔你的。”
“不许!”王室背后的火焰顿时变成蓝色,咬牙切齿:“绝对不许你和这个人在一起。”
“啊?”碧柔惊慌失措地看着头发竖起的王室:“可是毕毕他的……”
“我赔!”王室继续咬牙切齿地说。
“OK!”孝榆拍手,“就这样说定了,明天王室和毕毕跟我出去进货,顺便买MP3赔给毕毕。”她挥挥手,“就这样了,毕毕来帮我洗衣服。”
毕毕对碧柔弯眉一笑,跟着孝榆去了。
“王室,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危险。”碧柔终于惊魂初定,有些恼怒地看着王室,“如果出了事,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她转身上楼收拾自己房间去了。
“碧柔、碧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见他站在你旁边我以为……”王室满头大汗地迫上去。
“咿呀咿呀,”织桥换了睡衣从房间里出来,“果然是特训啊。”他的房间在地下室,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三楼——织桥五岁的时候住在这里房间就是地下室,小时候爱玩嘛。
孝榆拉着毕毕去洗衣服,一楼后门出去是荒草丛生的“花园”,她就在外面的阳台那里洗衣服,“毕毕,帮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草拔掉好不好?不然我晾起来会粘在衣服上。”
不戴耳机的毕毕还是很温顺,真的低头把靠近房屋的许多杂草一一拔掉,而且做得很认真,把拔掉的杂草集中在一个地方,移到远远的地方挖个坑再种下去。孝榆边看边叹气,这个滥好人温柔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人,为什么和碧柔不来电?她自认配不上这么纯洁的好宝宝,否则早已采取行动,拐入怀里带出去炫耀了,碧柔性格好长得好成绩好,为啥就是对温柔男孩没感觉?织桥变态又有什么好了?难道是因为牛郎比较有钱?她为自己的怀疑严重忏悔,碧柔还没有到这么现实的阶段,还是充满梦的小女孩。
不过话说回来,好朋友住在一起真的很好玩,她本是个懒虫,现在却很有把所有人的衣服都拿来洗的冲动,幸福啊幸福,每天都可以很开心了,没课的人看店,然后天天一起吃饭聊天,她开始怀疑自己开店的初衷——莫非一早就计划了大学生活太无聊要制造点事情来玩?不会的不会的,她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所有的辛苦都是为了与她无关的活动和比赛,完全没有个人私利、肯定没有、绝对没有、死也不承认有!
“一条大河,波浪宽……”她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歌,围着洗衣池忙碌,标准的欧巴桑。
织桥穿着印满樱花的睡衣出来,把刚才的浴巾放在孝榆的洗衣盆里面,拔丝一样性感的声音慢慢地说:“今天晚上天气真不错。”
“你去给我——做饭!”孝榆的“安宁”的心情突然被大炮炸飞,“你要大家住在你这里饿死啊?”
“嗯哼哼哼……”织桥轻笑,“那,毕毕,你跟我来吧。”他拉着毕毕往厨房走去。
果然是毕毕好男人的名声天下皆知,晚上可以吃到毕毕宝宝做的饭了。她心里大乐,反正也不妄想那牛郎还会做饭,她还不想死于什么生化实验。
光辉灿烂的第二天。
星期一。
织桥一大早去了市立医院,碧柔尤雅有课,没课的王室、孝榆、毕毕准备先去家居店定沙发,然后去书市定书,顺便买MP3.昨天晚饭吃了很美味的咖喱海鲜拌饭,果然毕毕和某人完全不同,她已经在边走边想怎么样拐他当书吧的厨师,天天做好吃的饭菜来吃。
“这里,绕过去,好。”她拉住边走边发呆、差点一头撞上广告牌的毕毕,绕过去以后放手埋怨,“没戴耳机你还是完全不看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毕毕好像很少出门。”王室经常和舍友出来玩,在路上走还学着动画痞子主角那样双手枕在头后面走路,以为自己是樱木花道。
“嗯。”毕毕的注意力被路边一家卖抱枕的店吸引过去,边走边看着那家店门口半个人大的熊宝宝,“没有训练我就在宿舍。”
“在宿舍干什么?上网吗?”王室是网虫,网上的少年动画比如说火影忍者之流是他生命的寄托,最欣赏的是怎么打都打不死的、犹如蟑螂一般的主角鸣人。
“在宿舍啊……”毕毕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熊,“也没干什么啊,睡觉做饭。”
“哈!这家伙在宿舍里也是做饭的料,”王室大笑,“真像剑心啊。”
“剑心?”毕毕茫然。
“网上女生评论下得厨房出得厅堂最想嫁的主角,”王室说,“不过我绝对不欣赏那样的男人,一点……”
他还没说完孝榆阴沉沉的脸凑过来:“我欣赏。”
王室吓了一跳,要说什么顿时忘了。
“毕毕,不要再看那只熊了,快点走啦。”她拉着两个大男人快步往家具市场走去,“喜欢那只熊回头拿变态的卡买给你。”
中午十一点半,到达家具市场,两点半订货送货上门,接下来的行程就是买书。
“你说我们买什么书比较耀眼?”孝榆对着书市里五颜六色各自吹得天花乱坠的书籍眼花,“我说……买五颜六色的那种好了。”她干笑,“那样比较吸引眼球。”
“什么啊!”王室立刻反对,“要买当然要买最流行最新潮的漫画,《火影忍者》、《棋魂》、《海贼王》、《高达》、《猎人》、《麻辣教师》……”
“啪”的一声,孝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给他一个响头,白眼:“那都是男生看的。”
“谁说都是男生看的?”王室摩拳擦掌咆哮,“女生也看的!”
“我要买《魔幻游戏》、《倾国怨伶》、《魔法使樱》!”孝榆举手。
“切!那些完全没深度……”
王室还没说完孝榆已经吼回来:“你那个怎么打也打不死难看得要命的鸣人就有深度了?打个架打了四五集都没打完,打架之前还要详细解释我这一招究竟有多么多么厉害——要多弱智就有多弱智!”
“喂,你这凶巴巴的女人……”
“我是泼妇我怕谁。”
书市门口,自从有“动漫”这种东西存在以来就共生的话题,又次复一次地开始了,毕毕走进书市,过了十五分钟那两个人还在门口争辩“主角在打架之前详细解释自己的招数是厉害还是傻”的问题,毕毕已经走了出来。
“哦?”孝榆终于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买完了?”
毕毕点点头。
“买了什么?”王室看他把织桥的卡放在孝榆手里。
“买了很多很多……”毕毕有些为难地微微皱着乌黑的眼睛,“我跟书市经理说热门和畅销的漫画小说全部都买了。”
“啪”的一声,孝榆一手拍在毕毕肩上,坚定不移地说:“聪明!”
“花了多少钱?”王室问。
“不知道。”毕毕浑然不注意现实的问题。
“管它的,”孝榆“哈哈哈”地大笑,“轻松解决,反正我会还给他,哈哈哈。”
王室和毕毕看着那个叉腰对天狂笑的女人,面面相觑,这女人做梦做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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