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风城再温善,却绝不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世俗、道德,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的囚禁着他心头的是非天秤,而自己,如何也没有力量去改变!
是以童剑旗十分明白,为了风城这么忙乱及痴狂,根本注定要变成一场梦。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眼前是一个悬崖,却仍一个劲儿想往里跳…
「我…从没想要跟他走…」童剑旗幽幽的望着顾云逍,一抹绝望的气息漫在他双眸。
「是吗?」
「只要你能让他活的好好的,我会跟你一起的。」
他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让顾云逍安心、感动,有的只是更强烈的妒火,因为他明白,童剑旗仍然满脑子的风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回答,只能说,那是他走头无路的条件。
「你要记住你的话。」顾云逍现在只希望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棘手的情敌,至于要用什么方法,或承受多少委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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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剑旗抱着风城靠坐在大树下,看着顾云逍远去的背影,心头突然升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恐惧,一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让他双肩忍不住发抖,便在此时,胸前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殷旗…殷旗…」
童剑旗心一跳,赶紧专注道:「我在!我在!风城!」
风城吃力的睁着眼,眼神毫无焦距的望了望,好不容易才对上了童剑旗的脸,但见他脸上忽然露出了急迫的神情道:「快走!殷旗!快走…」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离开了,你呢?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我…」风城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才意识到痛楚,不禁咬咬牙道:「我还好…这是哪里?」
「我们在山狼寨外的林子内,因为全寨只有云逍对伤骨敷疗较有办法,可是…你的伤口太深,得有个大夫看看,所以他潜下山去通知官队来救你,你撑着点!」
「官队!」风城虎目恐惧一闪道:「他们来了吗?」
「你别担心,他们暂时没有动作…」
风城怔了怔,瞬时收起了紧迫,黯然的闭上眼道:「罗魁,兄弟…对不起你了…」
「什…么?」
风城无限疲软的依在他身上,张开双眸,茫然的穿透童剑旗的面孔道:「罗魁和我亲如兄弟,我失踪了一个月,他…不知哪里得的消息,知道我可能落入山狼寨,便忙说服两江总督李大人去策动山狼寨两省的巡抚合围…试图救我…」他淡然一叹又道:「两省巡抚表面同意,却又妒嫉李大人将有剿贼大功,便只答应借地却不出军马…所以你看到的七路人马…我想多是虚张声势…其实,真正的人全埋伏在岳阳镇外…」
听到这儿,童剑旗心一惊,万万没想到一切竟如顾云逍所料。
「我一出山狼寨就碰到了官队…便赶紧转回来告诉你…」他忽然凝视着童剑旗,语意激动道:「我对不起罗魁…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你…」
风城的突然坦诚,让童剑旗有些惊疑,忍不住颤声道:「我明白…我知道…」
但见他幽幽的望着童剑旗好半晌,那双眸里的千言万语,款款深情,无尽的传达着,最后还伸长了手,迟疑的想抚触童剑旗。这动作不禁令童剑旗心头滚起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浪,赶紧拉住他,贴往自己面颊。
怎料,风城被他这一抓反而像受了什么惊吓,虎目一闪,忽然将大手紧紧一握,僵直在半空中,不肯碰他…
童剑旗一直是明白自己不可能跟风城有什么结果,但是,刚刚风城那富于感情的双眸却挑起了他心中的贪图,只是没想到,希望的燃起与幻灭竟是交替的如此快速,即便现在手指被他紧紧的捏着,胸口却如万箭攒心的痛楚…
风城眼看着童剑旗倔强的压抑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里万分明白,刚刚这一握,虽及时阻止了自己跨越禁忌的冲动,却也掐碎了他的心,不由得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他,只颤着声,痛楚道:「殷旗…你…和顾云逍快走吧…任我在这儿就行了…」
童剑旗心一抽,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忙撇下自己的困局道:「风城,你…不会是想要自杀吧?」
风城感到他的惊慌,深怕他会为了自己而放不下心离开,只得转口道:「不会…不会…我只怕你们来不及逃出去…」
「你放心,有云逍在…他会想办法的!」
「是吗?」
「嗯!你放心!真的!」
童剑旗坚定的信念让风城心头升起一股辨不清的醋意,竟不以为然道:「即便他有办法…也只能逃得了一时,下一次…难道还有人来报信吗?」然而话一落,他已警觉到自己的失态,忙闭上眼,叹口气道:「不过…那都是后话了!逃得出…总…总是好的…」
「人被我引来了!」顾云逍灵活的身段突地出现眼前,便见他蹲矮身,一伸手就将风城拉离他身畔,任他靠着大树,随及对着童剑旗道:「你先躲到一边去!」
「现在?」童剑旗抬眼一望,并没见到人,不由得有些难舍道:「等会儿吧…」
顾云逍冷着脸,看也不看他,只从腰际解下一捆绳索,粗鲁的绑起风城双手。
风城想挣扎,却因腹痛无力,只能咬着牙,虚弱的怒道:「你…作什么?」
顾云逍没回答,只将绳索的另一头用力的拋向头顶的粗枝,这一下,不止风城明白,连童剑旗也懂了,忙阻止道:「云逍,你想把他挂在树上吗?他身上有伤啊!」
顾云逍冷哼一声,用力将那绳头一拉,风城已被他拉扯的站起身。
童剑旗眼见风城痛楚不堪的靠着大树,虽然还没挂上树枝,便忍不住动手抢着顾云逍的绳子。奇怪的是,顾云逍竟半点也没抗拒,任地的放开了手,让童剑旗抢了过去。
但不等童剑旗反应,却已淡淡道:「殷旗,你得拉好,再放掉,你的风六爷一滑落地,伤口更痛了!」
童剑旗被他这句话怔得手脚发软,放也不是,拉也不是,不由得怒道:「顾云逍!你…太过份了!」
顾云逍匆匆瞪他一眼,缓步走向风城,右手重重一拳的打在他伤口,风城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击得他几乎要跪下来,却因双手被高高拉着,竟连屈身也没办法。
童剑旗当场被他吓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吼道:「你住手!」
顾云逍冷笑一声,没有理他,只抬手又撕下了风城的前襟,露出他坚实的胸膛。
童剑旗眼见他翻手就亮出了匕首,便再也顾不得他的「警告」,手一放绳索就想扑过去,顾云逍却及时闪身,一手抓住了绳头,一手则圈住了童剑旗的颈子,皱眉道:「你又想干什么?」
童剑旗完全不顾自己呼吸困难,激动的挣扎起来,同时尖吼着:「我要…杀了你!」
顾云逍听的当场变了脸,下意识的加重手上的力气,阴狠道:「你再说一次!」
童剑旗被他掐白了脸,几乎要唤不过气,却仍凶悍的瞪视道:「我…要…杀…了…你…」
顾云逍登时被气的全身发抖,但对童剑旗的痴狂仍锁紧了他,让他留有力气的压抑着掐死童剑旗的冲动,奋力的将他甩的老远。
「你如果要你的风六爷因为通敌罪被处斩,你就尽管把他顾的好好的吧!」
童剑旗经他一拋,滚了两滚,跳起身就想冲过去,幸好他反应倒不慢,马上意会了顾云逍的意思,忙僵住了身子,软下语气道:「就算要人相信他跟我们没关系,也不用这样伤他,我们把…他放在这儿不就好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天真吗?」顾云逍淡淡飘了他一眼,登时拿起匕首在他胸口快速而轻巧的划了起来,不多时两个血红的大字「殷旗」就浮了起来。
风城被他刚刚那一拳,击的痛入骨髓,现在的伤口对他来说如同蚊叮,然而那血淋淋的两个字却让他觉得万般难堪,恨恨的虚弱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干脆杀了我!我还谢你!」
顾云逍冷冷一笑,凑向他耳旁,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心版永远印上这两个字的,所以我写的很轻悄,只会留下几天的痕迹!」
风城抬眼和他四目相对,只觉那股说不出的酸楚又冲心而起,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沉默才刚升起,一阵闪烁的火光就紧迫的出现眼前,顾云逍当场二话不说,用力拉起绳子,瞬时就将风城吊在半空中。
「殷旗,快走,人来了!」
童剑旗咬着牙,急迫道:「让我…看着他走!」
顾云逍回眸瞪了他一下,实在不想妥协,但他知道,今日若不顺着童剑旗的心意,难保他又会做出更难料的事,只好沉住气,拦腰抱住他,提气一跳,窜到不远的树头上静静的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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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来的很快,为首的是个身材相当魁梧,留着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正是两江侠将之一的罗魁。
几十个人马一下子就把风城高吊的大树围了起来,他们紧备而井然有序的四处张望一阵,待确定没有陷阱时,才见罗魁提剑一跳,划断风城绳索,同时抱着他落下了地。
顾云逍一见罗魁抱下了风城,马上就抱着童剑旗跳下大树,直跑了起来。
「风城!」罗魁眼看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满身泥血交融,不禁忧心叫着他:「你怎么样了?!」
但见风城吃力的张开眼,却自罗魁怀里挣扎起来,但是腰肚的伤痛却让他坐也坐不住,只用着凄厉而干哑的声音,急迫的道:「殷旗!殷旗!还有一条路!还有…一条路!」
那微弱的呼喊,在这宁静的森林,清幽绝望的暗夜,显得十分凄凉,更让童剑旗倏然止步。
那冲力令他踉跄几步,左扶右撑,匆匆回身,几乎是立时便要提步奔回风城身边,然而手臂突然一紧,一下子拉住了他的冲动。
那正是顾云逍,他惊蛰的紧紧抓住他,激动道:「殷旗!你干什么?」
童剑旗用着从未有的慌乱瞧着他,颤声道:「风城好象…有话说…」
顾云逍怒不可遏的斥道:「你去送死吗?」
「殷旗!殷旗!还有一条路!」风城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竟不顾众人在场而声声呼唤,每一句都那样多情而激动。
童剑旗夹在两方之间,一颗心却早已飞到风城身畔,如果不是这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他早就自投罗网了。
「风城似乎在叫我?!」他俊秀的容颜变得委婉,几乎算是在恳求顾云逍了。
顾云逍咬着牙,目光吐着熊熊妒火,跟童剑旗在一起这么久,他可从不曾好颜好色的瞧过自己,现在他却为了风城向自己服软!
然而他再妒嫉却仍比不上在乎童剑旗的生死,他硬生生抑住怒气冲天的激动,坚决道:「不行,你答应过我,送他回官队就跟我逃亡的,你得做到!」
「殷旗…我跟你一起去归隐!我愿意跟你一起归隐!」风城粗着脖子,突然声泪俱下的吼着。
不知为什么,原来模糊不清的呼叫忽然变的清晰,这不禁让童剑旗呆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要跟我归隐?他竟然真的决定要跟我一起归隐!他…该知道跟我一起归隐的意思吧?!
直到此刻,童剑旗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深深的爱着风城!只那么一句话,便好似一股汹涌翻腾的爱,漫天过海的袭来,包围住自己长久的无助与绝望,他的眼泪终于无可抑制的掉了下来。
顾云逍却是被风城的不顾一切惊骇了神,忙反手一切,当场就击昏了童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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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魁…追补山狼寨余匪的情况进行的怎么样了?」
罗魁双手按着桌子,将眼睛自桌面移向门口的风城身上,愤愤不平道:「那个山狼真的很不简单,一入林子,人分七、八路的逃离就罢了,还要贼子延途扔着金银珠宝,弄的咱们的好兄弟们,每次追补都像个乞丐,两只眼只管盯着草堆!真他妈的丢脸!」
风城手抚着伤口,缓步走进公堂,朝着桌上的舆图望了望道:「知道他逃走的方向吗?」
「山狼寨几个小啰喽供出,在我们围剿时,寨里就已经分裂了,一脉跟着山狼,一脉跟着陆东光,不过他们闯出的方向倒一致!」罗魁朝着图上长长一划道:「暂时是这样走,该不会分开!」
「嗯…你说的有道理…」风城毫无诚意的附和一声,随及感到剧痛攻心,不由得冷汗直冒。
「风城!」罗魁忙奔到他身畔道:「你的伤还没好,先休息着,这些事我忙就行了!李大人不会怪罪你的!」
风城感激的朝他露出一抹笑意,很想再说什么,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便点点头。
但就在他抬步想离开时,罗魁突然面露犹疑道:「风城…有件事…」罗魁一直是个豪爽汉子,然而眼前,藏匿在他大胡下的嘴唇却咬的双颊起伏,显示着他心事重重。
「罗魁,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吧!」
「风城…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山狼寨下?」
风城心一凛,他知道,自己早晚得交待这事的,因此一横心道:「其实,我这一个多月来一直被软禁在山狼寨!」
罗魁大眼一睁,吃惊道:「你被软禁在寨里!?他们都没想要杀你吗?」
「有…吧!会留下我的命,都是…殷…」面对生死至交,风城实在不知怎么撒谎,然而若要全盘托出,却不免带出自己和童剑旗这段晦涩的情谊,不由得转口道:「都是山狼寨主的意思。」
「他为什么不杀你?」
「我…不知道,或许他想利用我…和剿匪官员交换条件吧!」风城已无法正视他的眼神,忙垂下眸子道:「若不是你刚好带兵围剿,使得他们自乱阵脚,我想,我还逃不出来呢!」
「嗯…风城,你别怪我盘问你,因为我们是被人引到林子里去救你的,而且,在我救你下树时,你说了好几句:”殷旗,我愿意跟你一起归隐!”,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事情有些蹊跷…」
「罗魁…我…不知道。」风城咬咬牙,粗喘口气道:「我一逃出山狼寨就落入了陷阱,接下来就昏迷过去了…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谁引你去救我的…也不记得自己说过那句话了!」
这个推测并不过份,但是罗魁虽然性格爽直,却不是肤浅的人,他清楚的感觉到风城有所隐瞒,只是他并不想对这个至交咄咄逼人,便吐口长气道:「嗯…也是吧!你真是伤很重,或许是我们听胡涂了!你没事就好,快去休息吧!追补的事让我来,别跟我抢功了!」
「嗯…辛苦你了…」
其实,风城听的出罗魁是善意敷衍,但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面对这个简陋的弥天大谎了!因为,他真的很害怕自己再多说下去,终会忍不住自首一切!所以,他想赶快离开这公堂,离开罗魁视线,便用着行尸般的步履缓缓朝门外走去…
然而迎面却走来了两江总督李维生。
他一看见风城就焦心的走向他,温声道:「风城,现在怎么样了?伤口还好吗?」
两人一见了李维生就想参拜,李维生忙虚扶一抬道:「你们跟我行什么规矩!快站好了!」说着,便又朝罗魁哈哈一笑道:「风城,你可知你失踪的一个多月,你这位好兄弟有多着急?竟是一天三次的登我李府大门,为的就是要我派兵去找你!好在这次真的让他给找着了,不然,不止我李维生要烦,恐怕山狼寨四围两省的巡抚都要被他缠死!」
「李大人莫怪了!」罗魁颇为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道:「两江侠将有罗魁当然也要有风城啊!」
风城心头痛楚的呻吟一声,滔天的罪恶感击的他手脚无力,身子晃了两晃,几乎要跪倒下来。
罗魁却以为他伤口作痛,忙拦腰一撑,拉他手过肩道:「风城,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了!」风城急匆匆的挣开,眼光半分也不敢留在他脸上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已无法再意识自己对总督李维生多失礼,完全不顾伤痛,横冲直撞的就这么奔了出去。
在走向房门的延途,风城虽然满怀着对罗魁的歉疚,可是腰腹隐隐作痛的伤却让他忍不住又忆起童剑旗。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侯,踏进了这样一个荒谬而脱轨的禁区,不止变得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甚至连阴阳情欲都搞不清楚?!
风城气愤的朝自己伤口撞击一拳,试图用那椎心刺骨的疼痛让自己快点清醒!然而伤口在抽痛着,那想和他长相厮守的渴望却依然如此强烈的在胸口激荡。
「天啊!怎么会这样…」风城抚着胸口,扶着石柱,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实在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竟然会是如此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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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城一踏入这门槛时,就被眼前三个面目俊秀的男子怔的有些呆滞。因为他们英气勃勃就罢,竟个个有着童剑旗的影子。
或许是眉目,也或许是鼻梁,然而更多是那骄傲而自负的笑容…
「谢谢两江侠将风六爷赏光,在下童家二子,童剑勇,家父因为来客甚多,实在难于亲自相迎,希望风六爷莫要见怪!」
童剑勇的朗朗之音将他拉回了神,好不容易才调了调气道:「老太夫人封赐一品诰命,如今八十大寿,风城前来贺禧实属应该,倒是我们李大人因为公事繁重不克前来,还望童老夫人及老爷别放心上!」风城指向身后几十汉子肩负的礼物道:「不过我们李大人还是备了薄礼,请老太夫人笑纳!」
人被迎了进去,风城马上就置身在人海中。
童家老爷的姑母是理亲王侧福晋,算来也是沾了皇亲国戚的边,再者,童家老爷虽只是捐道台,但老太夫人却受封一品诰命,所以,近郊的官员都争相来祝贺,府第虽然浩大气派,却也挤满了人、礼。
大伙有的相熟,有的陌生,但都不免礼貌的相互寒暄。风城却半点也不想跟人攀谈。
半年来,腰腹的伤就像是童剑旗下的蛊,总是让风城在抽痛时经不住的想起他。
如今再踏进童家,对他来说简直有些生不如死。但是,他却仍情不自禁的接下这差事。因为他实在很想看看童剑旗在什么样的地方成长,什么样的地方练武,甚至在什么样的地方和顾云逍擦出了情欲…致发生了那件惊心动迫的凶杀案…
于是,他刻意的避开人潮,在童家四处走动着…这花园…这厅堂…这厢房…他该来过吧?他幻想着童剑旗在任何地方游走的行迹,幻想着他会用什么表情立足这里…
「您是风六爷吧,该入席了!」一个轻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风城被叫醒了神,忙回身道:「谢…谢…」然而在抬眼见到人时,风城整个人几乎震呆了。
那是约莫廿出头的男子,穿的相当儒雅,笑容可掬,他的神情大方而从容,但问题是,他竟和童剑旗一个模样。
男子刻意忽略风城无礼的注视,再度笑容满面道:「风六爷,请!」
「哦…好!好!」风城嘴上虽这么答,但眼光却怎么也离不开他。
若不是这男子的眼神所透出的光茫那样陌生,他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童剑旗…不,不止眼神陌生,仔细看来,童剑旗的五官更具英气,而且,虽然两个人的骨架相似,但这人却显得更清瘦。
男子似乎相当习惯别人的注目礼,只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的提步带路,风城被他忽略的态度惹的有些尴尬,只好匆匆跟了上去…
「敢请教…公子是…」
男子停下脚步,缓缓转回身,调皮笑道:「你终于开口问了,我还当你早看出来了!」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真的是童剑旗?风城眼前一黑,几乎背过气!
「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风城忍着满心惊骇,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不,他不是童剑旗,他真的不是,尽管他们很像,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男子淡淡一笑道:「好吧,那么我告诉你,我是童家七子,童家神射,童剑旗!」
风城张大了口,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吼叫的冲动,可是却已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手臂,激动道:「你…你真的是剑旗?」
这个「童剑旗」被他的行为吓白了脸,拚命甩着手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你是剑旗?你怎么会是?你怎么能在这里?」
「你放开我!」他还是紧张万分的愤力推着风城,语意甚至已有些害怕道:「风…六爷…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
风城闷不吭声的瞪视他好一会儿,默默的感觉被自已抓在手心的手臂…忽然,他毫无预警,用力一捏,那「童剑旗」登时大叫一声,竟是痛的整个人跪了下来。
风城这时忙将他放了开,但见「童剑旗」坐倒在地上,扶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你…你不是剑旗!你…你…是…女的!」
那「童剑旗」抬起火红的眼眸,幽幽的望着他道:「风六爷…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怎么,经他这一反问,风城头一炸,突然有种熟悉的憬悟,登时后退一大步,涨红脸,万分尴尬道:「妳…是童家三小姐!真…是失礼了!」
三小姐抚摸手臂,吃力的站起来,委屈道:「咱们一年半前才见过,我以为风六爷早认出来了…」
风城心一跳,他想起自己刚上任,因意图了解这桩悬而未决的血案,便趁隙拜访童家,当时确实是童家三小姐来接待。但或许是自己太过专注血案发生的过程,以至压根没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
不过回心一想,即便自己记住了曾和她有一面之缘,可事情都过了一年半,这要他如何印象深刻!?
要不是现在她做出这儒生打扮,让她有着八分童剑旗的影子,恐怕面对面的走在路上,自己也不会瞧上一眼的!
「失礼了!真是失礼!」风城忙鞠着躬道:「实在没想到三小姐会突然换了男装!」
风城嘴上歉然,可心里却忍不住埋怨起这位三小姐,竟开出这种不要命的玩笑,让自己的心忽上忽下差点窒息。
「没关系!其实,你认不出来最好!」三小姐破涕一笑,红着脸道:「可我倒奇怪你怎么会没认出来,除了我五弟以外,你不是早知道童家只剩下三个未成家的,他们今天都被爹爹叫到门口迎宾,你都见着了,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七弟呢?」话一落,三小姐突然面露迟疑又道:「回想你的口气,简直像你认识我七弟一样!」
风城被她细腻的心思吓出了魂,深怕她再追究下去会说错了话,不由得赶紧道:「正如三小姐所说,因为在下明白童家只剩下三位少爷未成家,所以见着了另一位少爷,便有些吃惊了!」他不等三小姐再说话,忙又道:「不知三小姐何以要作这样的打扮?」
三小姐这时完全恢复一位女子该有的温婉,嫣然一笑道:「奶奶最疼七弟了,所以那件事,我们是一直瞒着奶奶的…」她垂下突现忧愁的美丽双眸,叹口气道:「全家就属我和七弟最相似,所以每次拜会奶奶,爹爹都会让我扮成七弟的模样啊!」
听她这么说,风城忍不住又瞧了她一眼,但随及又避了开。
确实,这位三小姐在扮成儒生时,真的很像童剑旗…而这种相似,简直是硬生生把风城推入咫尺天涯的困境,让他比见到本人更痛苦。
「风六爷…你看起来好象很不舒服…」三小姐关心的走向他道:「是不是你腰腹的伤还没好?」
风城心头没来由一跳,他万万没想到童家三小姐会知道自己受过伤,不禁有些紧张道:「多…谢三小姐关心,在下的伤该是好了…只是…有时难免会抽痛…」
「嗯…」三小姐垂头一想道:「我童家有个祖传的伤药,红莲雪玉膏,或许等会儿我让人拿些给…」
「不用了!」风城急退一步,当场打断了她的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拒人千里,忙又道:「红莲雪玉膏是童家祖传,怎能施予,三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三小姐幽幽瞧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悦,但随及又灿烂的笑道:「不妨,风六爷既不接受,剑梅怎能强人所难呢?」
不知为什么,眼看她此刻忽然转口的伶牙利齿及一颦一笑,风城心头竟有种难以压抑的激动,但一下子也摸不着头绪…
便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旁响起:「三姐,妳干麻又跑到这里来了?」
风城朝来声望去,便见一个穿著光鲜却异常清瘦的男子,他和之前见的三位童家少爷面貌近似,只是眼眸透出的光茫相当冷漠,而且,他的右臂袖子随风在一旁飘啊飘,给人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惊悚。
风城没见过他,却已猜到他是当年被顾云逍砍下手臂的童剑亭。
「我到七弟这儿跟他上香,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童剑梅转身望着他,露出了一股英气道:「怎么,你不是从不愿踏进他这个花园吗?你现在又是干什么?」
「他没死!妳上什么香?」
「我知道你一直无法接受七弟被人杀害的事,然而这是事实,你迟早要面对的!」
童剑亭激动道:「反正我说他没死就没死!至于他是被人杀了,还是怎么,我根本不在乎!」
童剑梅凝视他一眼,叹口气道:「算了,我知道你很在乎,否则你的脾气也不会变得这样偏激!」
童剑亭脸一变,冷哼一声道:「妳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所谓!」他顿了顿又道:「爹爹叫妳快去跟奶奶磕头!别尽在这里跟人说故事!」话一落,也不等童剑梅回答,转身就走了开。
童剑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才转向风城道:「风六爷…你莫要见怪…我五弟自被强匪砍了手臂,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对他来说,所有的剑术全都了!所以性格才变的这样古怪!」
「我明白!」风城僵着脖子点点头,可他突然想到,童剑亭似乎没有把自己当年见到蓝廷安与童剑旗的背德性爱说出去,所以不止童家所有人都当作他的手臂是匪人所害,连官府的文案都是这样的保存!
「风六爷,走吧,该入席了!」
「嗯…」风城硬挤出了个笑容,但心里有个感觉正隐隐约的成形,便道:「三小姐,不知…等会儿可否让在下再前往童七少的住房…看一看…」
童剑梅莫明感动的看了他一眼,苦涩道:「谢谢风六爷一直把童家的事放心上,用完席,剑梅领你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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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二次走进童剑旗的房间。
想到一年半前,自己走进来时,完全没有半点感情,只像个办案的官差,虽细细流转他的一切,却全心注意到地上干涸发黑的血迹…加上知道童剑旗是童家最小的儿子,且他失踪时才十五岁,因此,明明了解他该已变成廿出头的青年,却一直把印象锁在一个青春体魄上。
如今,和他的感情已不纯粹,踏进他房里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甚至在推开那扇门时,他的脑海竟跑出了顾云逍和他在溪边的疯狂性爱!
「风六爷…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冒出了汗?」童剑梅已换下了男装,举手投足也完全变回一个秀雅灵气的姑娘,她关心的走向风城身畔问着。
「没…什么!」风城下意识很怕她靠近,忙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推了门,走进去。
一个漂亮且雄伟的银弓还挂在墙上,那是风城当初对案主唯一的印象。
秋凉时节,微风轻送,月光淡淡的照入这个拢罩在昏黄灯光的优静房里…
风城这次想象他的样子,已变成那个留在心里头,随时间越久越加刻骨铭心,廿二岁的童剑旗,不再是一个十五岁少年...
「七弟最喜欢这把银弓了,那是…我蓝师哥送他的…他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它…」童剑梅顿了顿,才用着相当忧怜的语气道:「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会觉得七弟或许已遭到不幸了…因为他绝不会丢着它不管的!」
风城的心没来由一跳,马上反应出那位”大师哥”就是顾云逍,竟情不自禁问道:「那个蓝廷安…对七少…很好吗?」
「嗯!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所以…」童剑梅点点头,苦涩一笑道:「七弟也最黏他…」
不知为什么,看着童剑梅的神色,风城有种异样的感觉,可他满心突被一抹没来由的醋意填满,因此也就没什么意识去细心思索…
童剑梅这时缓缓走向窗口,指着外头道:「七弟也很喜欢在这里看花园,因为,在他还没学习射弓时,那花圃都是他和整理园子的奴仆亲手栽植的…他一直很了解那些花花草草…」
「是吗?」风城顺着童剑梅的指划,穿透窗口,望向花园…想象着他把玩着自己的银弓,翻阅着自己的藏书,赏着窗外的花,满手泥土的栽植花草…心里不知不觉越显沉重…
忽然,一阵淡淡香烟飘进思虑,风城醒过神,忙找着味道的来处,原来在大床旁有个书桌,上头摆了个牌位,牌位上严严正正的写着童剑旗的名字,前头则放了个插着几束薪香的小小香炉...
「虽然七弟不在了…但我们还是保留了这房间…只不过…刚开始,大伙还会来这里走走,但时日一久,除了上香,也都不再来了…因为大家都明白,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风城当然知道童剑旗没死,可是,看到了这样一个牌位,他的心没来由的跟着下沉,胸口也紧紧揪了起来。
对童家来说,童剑旗或许是死了比活着强吧...
因为,他死了,在于他是一个世家之子,遭匪人所害,如今他却是活着,而且他是匪人,不止杀人如麻,情欲也背离了世俗。
想到背离世俗,风城整个心思又落到了那张齐整的床铺上…
爱怎么这么难,当他在眼前,自己连抚摸他的勇气都没有,而当他远离而去,自己却又如此提不起,放不下…连看着床铺都能烧出难以压抑的妒嫉,教人全身骨头几乎都要痛的粉碎。
风城伸着颤动的手,轻轻抚摸床铺,干哑而轻悄的道:「他…该是死了…」
安静的房里,童剑梅清晰的听到这句话,然而,她没有多感伤,童剑旗的「死」早在几年前,童家就接受了,所以她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
风城深吸口气,茫然的望着童剑梅一眼,他很想告诉她:童剑旗真的死了,早在十五岁就死了,如今活着的人,叫殷旗剑,一个射穿人脑而毫无所觉的强盗!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股说不出的意念告诉风城,爱上自己,及自己爱的人,是童剑旗...
「风六爷在这!在这!」一个惶急的声音自远处响起,接着便是一串串混乱的脚步声,朝着童剑旗的房间靠近。
风城急速回过神,茫然的向童剑梅望了一眼,只见童剑梅皱起秀雅双眉,狐疑的摇摇头,意示着自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风城只好先行走出了房间,但见几个家丁带着一些人,神色匆忙的跑到身前…
「风六爷!」一个矮个儿的府衙役使脸色苍白的拨开家丁,一把朝风城跪了下来,慌张道:「出事了!出事了!罗越大人被杀了!」
罗越,罗魁的亲弟弟,也是他的副将,他与哥哥一样,都相当英伟善战。在这次追补山狼寨馀匪事情上,扮演着相当重要的先锋角色。任何线报进来,都由他先去支应,观测,再做回报。因此,当风城听到他被杀了时,他的心登时升起一抹难以抑制的不祥之感。
风城硬生生拉起他道:「你…起来说话!详细说!罗越怎么死的!?」
役使慌乱的摇摇头,紧迫道:「不知!不知,小的只受命快马请风六爷赶紧回总督府!」
风城一进总督府衙,就发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沉重,到了公堂,总督李维生、两个师爷及罗魁都已在了,他们一见到风城,当场全围了过来。
「李大人…」
李维生焦躁的挥挥手,没等他行礼就道:「风城,你来的正好,你跟罗魁快赶去东花村看看!」
风城莫明其妙的望了罗魁一眼,只见他双眼火红,神情异常愤恨道:「东花村所有的村民都被杀了!」不知是因为其弟受害还是感于村民遭残,他几乎是激动的停不下身子道:「山狼他们边逃边抢,东花村以西的路上,只要见过他们的人,全被杀的一干二净!去追伏的阿越…也…也死了!」
风城煞时觉得一阵昏眩,不由得颤声道:「你…确定是山狼他们干的?」
罗魁似乎被这句话刺激了神经,竟是毫不客气吼道:「除非那个殷旗没跟他一起跑!」说着他朝外招招手,便见一个小兵双手捧了几支箭走了进来。
罗魁大手一抓,转手递给风城,阴冷道:「这支箭,狠狠的穿过阿越的脑袋,你还要确认吗?!」
风城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没有接过箭,因为那特制的包铁箭头及箭上两个鲜红大字「殷旗」,已清清楚楚的说明弓箭主人是谁。
「他们半个月前逃向癸秀山,可能想投靠那里的白莲教分会,但因为我们追的太凶,白莲教不敢收留,结果,他们现在打心一横,成了亡命之徒,见人就杀,见财就抢,完全失去人性了!」罗魁将箭恶狠狠的丢还给小兵,用着令人毛骨耸然的阴森语意道:「风城,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风城茫然的看着罗魁,只觉整颗心像掉到了冰窖里,竟是寒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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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进村,由头至尾,遍布可以看到当时山狼寨的盗匪们,挥刀进村,毫无人性及具报复与挑衅国法的残杀痕迹。
难逃狂徒杀害的村民,一个个被排放在街边,人人血迹斑斑,有的甚至断手残脚,但是尸身还仍陆续的自屋里被搬出来,风城每多看一个,心就更冰凉…
几个月来,童剑旗的身影并没有因为彼此分开而淡化,相反的,风城是越来越将他放入心砍,甚至,竟受不住思念,而自愿送礼到童家,意图贴近他的过去…
而如今,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案子出现眼前,风城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尤其望着满目疮痍的村庄,他的牙齿咬的双颊阵阵生疼却仍不敢放开,他深怕自己一松口,会突然毫啕大哭!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半年来,想念的竟是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男人!
风城抬起手,抚着很久之前,自己被「殷旗箭」穿透肩头的伤…想到和他的初次相见,想到他屡次的手下留情,想到他受伤时对自己的依赖…想到山狼寨上,他绕在自己身边谈天说地的天真,想到他和顾云逍那狂乱的性爱…
他想起许多许多事,却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莫明其妙的对他由恨转爱…
是我疯了,还是中了邪!?竟然完全忘了他原本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风城…」罗魁突然自他身后策近了马。
听到他的叫声,风城的心思自过去回了来,却没回头,只漠然的望着前方。
「我不知道你过去到底和那个殷旗…有什么交情或过节…」
风城心一跳,大概已知道他的意思,因此只深吸一口气,挺起胸道:「继续说…」
「我以后见他一次,就杀他一次!」他咬着牙,语意痛楚道:「如果你有什么意见,要嘛你现在就杀了我,要嘛,你就说了吧!说出一个让我可以不想杀他的理由!否则,即便他突然跑出来自首,我也会让他死在我手里,以阿越十倍的痛苦惨死。」
风城心里一直很感谢他近月来没有追逼自己那次伤急时,对童剑旗的呼唤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追补山狼馀匪时,更对自己细述剿补过程,表示他并不疑自己内神通外鬼,然而也正因为如此,风城知道,自己已没有什么理由再迷乱下去…
「我不瞒你…」风城仍然望着前方,语气平静道:「当初,我能自山狼寨逃出来,正是那殷旗剑放我,后来我落入陷阱,我想,大概也是他潜入官队,通知你们到山林里救我的!」他顿了顿,深吸口气又道:「不过,我半点也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想向我示威吧!所以,我跟他完全没有什么不可讲的交情,换句话说,我见了他,也…会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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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狼馀匪这次的屠村事件震惊了两江官场,弹劾总督李维生办事不力的折子登时雪片般的飞往朝廷。也是皇上相当信任李维生的能力,才让他保全红顶子,却限期他一百日内要缉补全部悍匪归案,就这样,原本只涉及一个省府的凶案瞬间演化成全国注目的焦点。
或许因为有了这层压力,李维生从未有的震怒,将手下所有的能员悍将全部分派,全面齐心的缉补起来,搅得两江境内是风声鹤唳。然而也因为这样紧迫追踪加上他们这屠村手段太过残暴无情,许多江湖贼头没人敢再出身相挺,密报的消息更是连绵不绝。
一个月后,风城他们已将这群馀匪全部逼上一个小山头,准备要一网打尽…然而一个奇怪的问题突然冒了出来…
话说山狼馀匪既已在山头里,殷旗剑该也在上面才对,可是,在另一处地方,他的招牌箭却陆续在作着案…这不禁让剿匪官队深怀疑虑…
「难道…我们追的人不是山狼?」大伙围作一圈,相互议论着疑点。
「不可能,我们陆续抓到的人都供出逃往山区的是山狼本人!」
「还是他和殷旗剑分开了?」
「嗯!也许!」
「那怎么办?现在重点要抓山狼还是殷旗剑?」
「他们两个不会分开。」一直没有发言的风城,忽然淡淡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分开?如果没有分开,那怎么人在山上,案子却又做在隔镇?」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分开。」风城长长吸口气道:「我们只要把目标锁在山狼,就捉得到…殷旗剑。」
大伙听着他如此坚定而有信心的话,不由得受到感染,一个千总便接道:「若让山狼翻了这山头就惨了!他的名声已因为我们的追捕扶摇直上,有传言流窜云南的马贼群想收拢他!」
罗魁突然沉声道:「既然隔镇有殷旗剑的招牌,我就不想放过他,如果你们不抓,我自己去!」
自从弟弟惨死,罗魁追凶的理智就如同风城当初中箭时一样,几乎全面瓦解,好在这次换风城表现的异常冷静,才递补了他的狂乱,然而,眼见殷旗剑的招牌亮在另一头,罗魁怎能平静!
总督李维生当然也了解罗魁的痛苦,但是现在并不是分心的时侯,因此他又望向风城,意思是希望他借着友情的力量,劝他不要意气用事,没料到,风城给罗魁的答案,却出乎了李维生及全部人的意外。
「罗魁,殷旗剑绝对在山上,我有办法证明给你看。」
「你怎么证明!」他用着从未有的怨恨眼光瞪视着风城。
风城却毫不在意的站起身,轻描淡写道:「现在几乎已确定了他们大约藏身的地方…你只要给我一个灵活的探子…两天的时间,我可以让殷旗剑…自投罗网!」他闭上眼吐口气又道:「到时…要杀要剐,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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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狂若梦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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