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情话 第六章

  屏谷
  “父亲,夜羽给您请安。”夜羽单膝点地。
  轩辕凌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爱女,锐利的眸闪烁着莫测的光芒。“抬起头来。”他冷冷地开口。
  夜羽默默仰起桥颜,似水清澈的美眸毫无惧意地迎上了轩辕凌风那令人不可逼视的眼神,准备着迎接随之而来的逼问。
  数日不见她消瘦了许多,可是她神情之中那倔强不屈的傲然神采却未减分毫。这本是轩辕凌风往昔最欣赏的一点,可现在却是他最为痛恨的。毕竟世上没有一个父亲能忍受女儿的背叛。思及这里,他心中的怒火猛然扬起,“你还知道回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他忍不住出言责问。
  “父亲,请听孩儿解释。”  夜羽依然跪着,声音缓慢而平静,这本是她预料中的情景,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你私通银城,人人均知,又有什么好解释的。”轩辕凌风又是生气又是心痛。
  “孩儿并未私通银城。”夜羽坚决否认,“孩儿只是不忍银城被毁,而去告之元军夜袭的消息罢了。”  夜羽淡淡地解释。
  “你说的倒轻松?”轩辕凌风冷笑,“不忍?我轩辕凌风的女儿竟对敌人有了不忍之心,到真是难得啊!”他感到不可思议。
  “父亲。”夜羽诚恳地望着轩辕凌风,“元军的残酷一向广为人知,如果今日败的是银城,那么灵峰必然会血流成河。您希望见到如此情景吗?”  她毫不放松地追问。
  “银城是我们的敌人。”轩辕凌风有些恼羞成怒,在他的内心深处竟隐隐赞同女儿的话,明白这一点让他更为生气。
  夜羽眸都不眨一下地注视着父亲的反映,“您与银城的洛城主相斗了多年,想必一定能生出惺惺相借的感觉!不然您也不会一连二十年都与他保持平手。您也不希望双方斗得你死我活吧?”夜羽出言试探,小心地将自己父亲拉人“陷阱”之中,好叫他老人家不能出言责备自己。
  “住口。”轩辕凌风的愤怒已转化为被人看透心事的怒意了。
  夜羽心中暗笑,“女儿从未背叛屏谷。”她的语气诚恳得让人无法怀疑。
  如果是刚才轩辕凌风定不会相信.可是夜羽的一席话改变了他。
  “女儿认为屏谷与银城的仇恨是另一回事,说到底大家同属中原一脉,在对付外族的立场上理应一致。”夜羽分析自己内心的看法,解释自己行为背后的原因。
  轩辕凌风半晌无言,一时竟无法再责怪他。“你起来吧。”他挥了挥手,望着女儿那明艳的容颜。心中暗自叹息,难道她不明白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非关她行为对错的问题了。她那一时冲动的行为会使她失去屏谷的继承权。一个如此不冷静的人,长老会又怎会同意再让她继承领导屏谷?“我要知道,你在银城谷的一切经过。”他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帮助他费尽心血苦心培育的爱女。她是他心中最优秀的女儿,一直是,他决不能让她如此轻易的失去本属于的一切。
  愣了一愣,夜羽开始叙述,从元军夜袭那夜开始,一直到她离开银城为止。有关她与洛息尘的那一段,她当然省略。
  轩辕凌风深思地听着,他未发表过任何意见,可是他心中却有数。
  “父亲,这就是发生的一切。银城的于民都很善良,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们借路让元军去侵袭他们,实在是一种罪恶。”夜羽最后为她的叙述作了结论。
  轩辕凌风沉默片刻,他叹息着开口,“我希望你的这些话能让长老会与全屏谷的子民满意,”  他深深地望着爱女,“明天我会招集所有屏谷高层人上共议此事。”
  “女儿明白。”夜羽平静地回答,明天就是决定她命运的一刻了。
  ***
  元军帅帐。
  萧麟依旧披着一袭玄色披风,沉思着立于帐中。俊伟的面容一片高深莫测。
  帐帘扬起,一属下飞步而入,“报主帅,轩辕谷主之女轩辕夜羽已返回屏谷。”  属下屈膝跪禀。
  “她果然回去了。”  萧麟大笑,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屏谷果然对她施加压力了。
  “主帅英明,料事如神。”属下陪笑奉承。
  萧麟闻言顿时有些飘飘然了,但一想到不久前在银城所得的败仗,他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闭嘴!”他一声怒叱,把那名属下吓得脸都白了。萧麟烦躁的在帐中踱了几步,“轩辕姑娘是一个人回屏谷的?”他随口问。
  “不,不是。”  属下战战兢兢的回答,“与轩辕夜羽连袂而返的还有一银城弟子。”
  “什么。”萧麟大感意外,“那名弟子叫什么?”
  “洛息尘。”  属下迅速回答。
  平地一声惊雷,震得萧麟跳了起来,“洛息尘,”他咬牙重复,对这令他大败而归的死敌恨到了极点。“你怎么不早说?没用的东西。”他飞起一脚将属下踢出大帐。“传令下去,本帅要马上赶赴屏谷。”他厉声喝道。
  “是……是……”一连串的是由帐门外传来。属下连滚带爬地匆匆离去。
  萧麟犹带着怒意暗想那姓洛的一定是去破坏他与屏谷之间的协定,他决不能让这死敌得逞。这次他决不会再输给那人。
  战争以另一种方式开始。地点屏谷。
  ***
  “你是洛彬衣的义子?”轩辕凌风直视眼前的白衣少年,那既算是客人又算敌人的人。
  “是的。”优雅地抚了抚身上的白衣,洛息尘从容落坐,星眸无畏地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胆子真不小。轩辕凌风暗赞,只身一人进人屏谷还这般从容自若,真不简单。现在的年轻人当真厉害,他心中暗叹,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萧麟与自己的女儿夜羽。
  “是洛彬衣要你来的。”轩辕凌风再问。
  “不是。”少年摇头。“义父不知我来屏谷。”
  “哦?”轩辕凌风神情莫测,“你的来意为何?”
  “我的来意,城主应最清楚。”洛息尘微笑。
  “是为了元军?”轩辕凌风的目光愈加锐利。
  洛息尘依旧微笑。并未出言。
  “这是洛彬衣应该担心的事。”他说。
  “身为人子,自当分忧。”洛息尘回答。
  “孝心可嘉,只是有些自不量力。”轩辕凌风冷笑,“没有人能改变本座的决定。”
  “是吗?”洛息尘淡淡地反问,唇边勾起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垦眸亦似深不可测。
  望着那少年的笑容、眼眸,轩辕凌风心中竟然升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记忆中的一个人。轩辕凌风心中一阵迷茫。
  “听说屏谷将在明天公审轩辕姑娘?”  眼前的少年微笑看望着他,“我能参加吗?”
  那笑容竟似有着异常的魔力,轩辕凌风竟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可以。”  这二个字不觉从他口中逸出。
  “谢谷主。”  洛息尘欣悦地一礼。
  “啊!”轩辕凌风这才惊觉自己的错误,可是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反悔了。望着眼前的少年,轩辕凌风平生第一次没了主意。
  ***
  屏谷一间观音祠。
  织梦点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后,始将香插在案上的香炉内。“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小女子的女儿平安归来。再求您保佑小女子的丈夫忘记往昔的伤痛,只爱小女子一人。”她诚心诚意地低声祈述。
  丈夫、女儿这是她一生惟一的两个牵挂了。她爱他们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可是如今,织梦那美丽的如梦幻的容颜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她的女儿远在银城,吉凶未卜;她的丈夫又对她默不关心。她实在不知应怎么办才好?
  无助之间,另一个人的影子却又浮上心头,那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意识道他的存在的,只知应该有好多年了吧!多少次她不经意地回眸,正望进他那炽烈如火焰似的眼神,里面包涵着太多复杂的令她不愿去想的情感。多少次,半夜难寐,惊见他的身影在窗外徘徊不去,那行为的背后隐藏着太多令她感动的心意。
  可仅只是感动而已,她的全部感情都放在了丈夫身上。夜夜的相思苦楚和白昼的想方设法讨丈夫的欢心,使她已经用尽了她的所有心意,她再也没有丝毫感情可以回应那人的痴情。对他,她只能说报歉。
  “娘亲。”一个清脆的女儿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声而现的是一个玄色窈窕情影,一张神采弈弈的绝丽容颜。“你老人家想不想女儿?”她直扑入织梦怀中,神情之中满是依恋,“女儿可想死您了。”  一派撒娇的模样让人又痛又怜,又是喜欢。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想煞为娘了。”  紧紧地将怀中的少女抱住,织梦的眼圈红了。心痛地看着女儿,“你瘦多了,孩子。这些日子在外面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才没有呢?”夜羽坚决否认。她可不想让自己这个娇怯多愁的娘担心。
  “孩子,你真的去了银城了吗?”  织梦美眸之中满是忧心。
  “是。”夜羽无奈的回答,心中暗恨那把这种消息传人娘耳中的人。娘一定会怕的。
  果然不出夜羽所料,织梦的脸色顿时白了,“你怎会到我们敌人那去呢?”她神色慌张地说,“你父亲与长老会正等着责罚你,这可怎么办。”  她担忧地落下了泪来。
  “女儿不会有事的。”  夜羽紧忙出言安慰。“您最疼爱的小女儿会一生平平安安的陪在您身边,孝敬您的。”她温柔地为母亲拭去泪痕。“您就放心好了。”
  “痴儿。”织梦轻柔地抚着女儿乌亮的发,低叹着,“很快你就会嫁人了,又怎会一辈子陪伴娘。”她有些伤感地说。
  “女儿……。”夜羽本想说一辈子不嫁人的,可一想到那令她梦系魂牵的他,又怎能说得下去?“娘,你取笑女儿。”夜羽羞涩地道。
  “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织梦这次真的取笑女儿了。“快告诉娘,是不是?”她柔声问。
  “娘。”  夜羽不依地喊,面颊升起两朵红晕。
  “哦!”织梦看着她的神色!“原来娘猜对了,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幸运,得到我宝贝女儿的垂青?”她大感兴趣的追问。
  颊上的红晕更浓了。“娘,是不是女儿喜欢上谁,您都不会反对?”  她垂下眸轻声问。
  织梦微愕,“孩子,你忘了,屏谷的女孩儿是可以自己选择所爱的人的,不须征求父母的意思,这本就是屏谷的风俗。”
  夜羽神情凝重,“我只想知道娘的意见。”
  织梦微笑,思及她爱了这么多年,但却不爱她的丈夫,她毅然道:“只要女儿喜欢的人,为娘一定接受,惟一的条件就是他必须是爱着我女儿的人。”  她决不能让她最爱的小女儿步人她的后尘。
  夜羽放心地闭起眼眸,“谢谢娘。”她诚恳地说,心中为她有一个这样的娘而感动着,幸福是由最美丽的希望加上不懈的努力编织成的。她坚信这一点。
  ***
  深夜,织梦悄悄地走出卧室,在无边的黑暗中找寻着。目光的余光捕捉到那条正欲躲避的人,“不要走,请等一下。”她急急地喊。
  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身不由己地停下脚步,等待着她的反应。
  织梦走到近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清了他的模样。“御风,果然是你。”
  “你……有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期盼。近二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走出房门呼唤自己。她会因他的诚意而感动了吗?他可不可以这样祈求。
  “是的,我……我有事找你。”织梦鼓起勇气望向他的眼睛,虽然她不是很习惯与他人交谈,但为了她的女儿,她必须要克服。
  “什么事?”  他力持镇静望着怯怯的织梦。
  用力咬了朱唇,她垂下眸低低地问,“你可不可以不再追究我女儿赴银城的事?”虽然女儿极力隐瞒,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她心里却明白,女儿这次闯的祸定是不小。为了女儿,她惟有求他。只要长老会同意不再追究,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你就是为这个出来见我?”轩辕御风愕然地问,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是否正常。
  织梦默默点了点头,垂下美眸不敢看他,她是知道他期盼什么,可是她却无法给他回应。这世上,她只爱一个人,那就是她丈夫。
  悲哀地一笑,轩辕御风心中万分难过,二十年来,他日思夜想的女子终肯回头看他一眼了,可是却是为她丈夫的女儿,不是为了爱他!不是为了爱他!望着织梦那绝美的容颜和带着忧虑的神情,他心中一阵绞痛,她的美丽不是为他,她的忧愁也不是为他。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将他拒在她的生命之外,这么的残忍,这么的无心。
  思及这里,轩辕御风心中的怒火猛然扬起,这一瞬间,他只想狠狠地伤害她,看着她流泪、悲伤的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一把抓住织梦的手腕,“抬起头,看着我。”  他大声吼道,全然不顾他这样做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你要做什么?”  织梦张大惊恐的眼眸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不知所措。
  一把将织梦拉入怀中,他低头狠狠地向那柔软的唇瓣印去。压制二十年的感情似潮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无力克制要亲近她的欲望。
  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轻薄她?她是他的大嫂啊!织梦死命地挣扎着。惊恐的泪水划过那张美如梦幻的容颜。
  那微咸的泪水唤回轩辕御风的理智。他怎能这样的对待他心目中的仙子?喘息着移开唇瓣,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织梦挣脱了他的怀抱,随手赏了他一个耳光,“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大哥的妻子。”  她愤怒地道,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惊慌。二十年来连她丈夫也未如此吻过她啊!
  心中仅有的一丝内疚也被她的话气走了,“妻子?”他目光阴森地逼近织梦。“这二十年来,他可曾对你做过我方才对你做的事吗?他可曾进过你的房间吗?”
  织梦无言以对,“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哪轮到你来问。”她一反柔弱之态,反吼了回去。语气之中却带着受伤的愤怒。
  从她的神态之中,轩辕御风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猜对了是不是?他为了当年的那个女人,而冷落了你二十年。”他愤怒地一掌劈断了身旁的观音竹。丝毫不理被竹片划伤的手掌.对着眼前的女人大吼,“你和他做了二十年有名无实的夫妻还不够吗?如今还要为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于来求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委屈求全?”
  织梦心中不无感动,但也仅只是感动。“我从未觉得是委屈求全,我爱我的丈夫,也爱夜羽。”  她坚决地告诉他。
  轩辕御风又是悲愤,又是伤心,“我也爱你爱得几乎发了狂。”他惨笑着吐出他的心意。“你却从不曾对我动心过,你心中只有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人。”  他冲动地抓着织梦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他到底哪一点比我好?让你如此迷恋他?”他嘶喊着,目中闪烁的火焰仿佛要燃尽一切。
  “好,你放手,我说给你听。”  织梦突然平静了下来,眸光之中带着坚定。
  轩辕御风被她的平静震住了,怔怔地放开了手,他注视着那梦寐以求的容颜。
  织梦神情之中带着无限的追忆,“为什么爱他的?怎样爱上他的?我都已经记不得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眼中、心中便有了他的身影,我无数次地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他。一直到很多年后,我的心愿还是未变,后来,我终于嫁给了他,嫁给了我日思夜念的人。那时我既开心,又满足,即便是立即死去我也无憾了。”  她微微地笑着,神情中充满柔情。
  “后来我虽然知道他心中有了别人,可是我却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不能让他动心。我不奢望他能像我爱他那样爱我,我只希望能永远陪伴在他身旁。”说到这里,织梦将美丽的眸再度转向轩辕御风。“你并没有比不上他的地方,只是我爱的人是他。”  她这样对他说。语气之中,有怜悯而没有情。
  望着那张美如梦幻却不带半分情意的容颜,轩辕御风只觉得无尽的悲哀,他又何尝不是从小就喜欢她,爱她,可是她还能日日陪伴着她的爱人。他呢?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与别人成双做对,无力地任相思情苦日夜焚烧着他的灵魂。
  “夜羽的事你若不想管也就算了,反正她父亲是决不会坐视不理的。”织梦缓缓地开口,“今夜算我自取其辱。”说完,她便转身回房,不再看轩辕御风一眼。
  “你没有心。”轩辕御风心中一阵气苦。
  “不,我有心,只是我的心全部给了你哥哥。”织梦背对着他回答。门在她身后紧紧关闭,隔开了二人,也隔开了轩辕御风的一片痴情。不是不曾感动,只是既然不爱他,那么便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她已经误了他二十年,不能再误了他一生。
  疯狂地劈断了所有的观音竹,轩辕御风心中的怒火却未能减弱半分。多少年来他的心一直在爱她与毁灭的边缘挣扎,而耗尽了他的每一份心力。而今她却如此轻易地宣布他希望的毁灭,将他推入炼狱。他不敢去想象没有了心的日子该怎样过。他只觉得无边的绝望。最悲哀的却是,他还是那样的爱她,爱的可以不计较一切。
  狂笑一声他扬长而去。他绝不会放弃,只要他拥有生命他便不会放弃。
  天地一片寂静的暗。一条身影默默地立在阴影中注视着此番爱恨交缠,两行清泪滑落尘埃。心中震惊的无法形容,在这短短的瞬间,她的世界已经颠覆。
  缓缓地走出阴影,她来到僻静之处,注视着昏迷的数个屏谷子弟,深思了片刻,她拍醒了其中一个,“看着我的眼睛,”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她的眸也变得深奥而鬼魁。那名弟子迷茫地注视着她的眸,“今天夜晚的一切不具任何意义,你要将它忘记,听明白了吗?”她用那种奇异的声音问。
  “明白了……忘记。”弟子迷迷糊糊地回答。
  “你现在就回去睡觉吧!”她命令道。
  弟子听话地起来离去。
  她逐一对昏迷的弟子施术确定他们一定忘记今晚的事后,才让他们离去。
  她的心虽然异常混乱,但是她却明白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可现在又该什么办呢?她陷入了深思。
  ***
  清晨,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却无法照亮夜羽心中的阴影。“她是你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轩辕御风的一席话让她的心情沉重无比。为什么母亲不否认?难道叔叔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是母亲所生?不!她决不相信!夜羽用力摇头,但却摇不去她心中的疑惑。那在这二十年中对她关怀倍至的母亲竟可能不是她的生母,那么她的生母又会是什么人?父亲对母亲的冷淡她是看在眼中的,她曾无数次责问父亲,可是每次父亲都用沉痛的目光看着她,“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为父也不愿如此。”父亲说着,那语气中的茫然与悲伤让她不忍再问。而如今,她模糊地感觉到了答案,父亲是不是为了她的生母而伤心,以至于冷落母亲?
  夜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疑问存了无数个,却无法解答,或许她应该找时间与父母详细谈谈,她已经大了,有些事也该知道了,不能再这样迷糊下去。
  身不由己地,她来到了一座小楼前。抬头望去虽看不到,可是夜羽的心中却浮现出心上人那微微含笑的面庞。他应该就在这座楼内了。突然之间,她好想见他。可是要在隐于暗处负责监视小楼的数个屏谷弟子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小楼,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父亲所派的警卫应该不难对付吧!夜羽咬了咬朱唇,开始思索可行的方法,只要能和他相见一切都值得。
  “轩辕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破坏了她的美好计划。可恶。夜羽气恼地回眸,却见久违了的萧麟神清气爽地站在不远处,望向她的黑眸含着似有似无的情意。  “你怎么会在屏谷?”夜羽警觉地问。刚刚战败的他会有这么好的心情来屏谷?其中必有原因。夜羽思绪开始飞转。
  “屏谷一别,在下对姑娘颇为思念,故此特意赶来一慰相思之苦。”  萧麟半真半假地说,一脸笑容的他似没有丝毫敌意。
  “不要演戏了。”夜羽冷笑,“你来屏谷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
  “姑娘实在误解了在下的一片爱慕之心。”萧麟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夜羽转身便走。拒绝再看他演戏。
  “难道姑娘就不念昔日的情谊?”  萧徽不死心地追问。
  “当日屏谷之中,夜羽早以表示不愿与贵方合作。亦说明与萧帅是敌非友的立场,又何来的情谊?”  夜羽淡然地回答。
  “姑娘不觉得帮助银城与我方作对,有些不智吗?”萧麟正容再问。
  “何为智,何为不智?”夜羽失笑,“这其中的分别,你我各有不同。”她语带玄机地说。
  “姑娘果真是聪明人。”  萧麟大为赞赏。“想到如此的女子竟不能成为萧某之妻,真是令人惋惜之极。”  他故作感叹。
  夜羽毫不动气,“谢过萧帅推崇,”  她回身微笑一礼。“小女子愧不敢当。”
  萧麟怔了,他竟无法再激怒她,事情脱出了他的控制了,他感觉到如此。不过他并不气馁,反正他还有的是机会。“姑娘太客气了。”  他含笑拱手,“萧麟告辞了。”颇为自信地离去。
  夜羽目送他离去,她对他是有几分好感的。但却只是缘于欣赏,他与她太相似了。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这绝非男女之情,或许以前她分不清其中的区别,可是经历了银城之行,经历了与洛息尘生死相许的感情。她清楚地明白了。
  “看来我有了一个情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夜羽又惊又喜地抬眸,却见洛息尘含笑立于一方巨石之后,正好望来。夜羽第一个反映就是察看四周。
  “放心吧!没有人的。”洛息尘看破她的用意。
  施展轻功一个起落,夜羽已来到石后。“你怎么出来了?”她抬眸向那座小楼望去却见隐于暗处的深谷弟子人人一副如临大敌,颇具忠心的模样,全然不知他们监视的人已经到了外面。“那些人简直越来越笨了。”  她不是十分真心地发怒。
  “我也有同感。”洛息尘微笑应和。“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如果他们不笨?我又怎能出现在你面前。”他那星晨般的眸中满是柔情。
  夜羽心甜甜的,她羞涩地垂下头来,不去看他。心中却想这就是爱情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要两人在一起痛苦也似甜蜜。
  “吾爱,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洛息尘用手抬起那张倾国的玉容,望进她的双眸,十分认真地对眼前的佳人说。
  “什么解释。”眸中含着笑,夜羽故作不明状。
  “萧麟。”洛息尘表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如波浪汹涌起伏不定。他方才在楼上正好看见夜羽与萧麟“亲密”的交谈,心中颇为不平静:这个萧麟不但要与他在战场上较量,还要与他在情场上一分高下。匆匆使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策引开监视他的几个蠢才之后,他施展还算不错的轻功悄无声息地跑了过来,正好听到萧麟“无限深情”  的表白,气得他差点要杀人。他一定要问清楚心上人与那萧麟的关系,免得自己失控。
  好啊!他竟敢怀疑她,那就不要怪她捉弄他了。夜羽俏脸带着一丝柔情万缕的笑意,语不惊人誓不罢休地说,“萧麟曾向我求过婚。”她密切关注着洛息尘的反映。
  “什么?”洛息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心中的波浪掀得更高了。
  夜羽又加了一句,“我虽然没答应,却收下了他的聘礼,”她在心中偷笑。
  “好。”洛息尘面无表情地转身欲离开。
  夜羽清脆地一笑,从背后抱住他,满意地靠在他背上问,“你要去哪儿!”
  “去和那姓萧的决斗,好让胜的人娶你。”  洛息尘气得只想杀了那个萧麟,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冷静。
  “你听我说完。”夜羽含笑转过他的身体,深情的望人他的眼眸,“我把萧麟送的‘骋礼’转送给了银城,让银城打了一个大胜仗,还赏了他几刀当作回礼。”她轻轻问,“这样你还要生气吗?”
  洛息尘心中的乌云一扫而空,一把抓住夜羽,他低低地威胁,“吾爱,你这样捉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偷偷望着他那毫无表情的俊逸面庞,夜羽不安地咬了咬唇,他好像生气了,也难怪,她也有点太过分了。她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同时思索着怎样才能离他远一点,以策安全,谁知道洛息尘要她付什么代价?
  洛息尘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向怀中的佳人吻去,“不许惊慌,更不许怕!”他抛下一句话后,便专注地印上了那柔软、丰润的唇瓣。
  清逸俊朗的面庞缓缓地在夜羽眼前放大,她无意识地止住了呼吸,心儿亦怦怦地狂跳。他的气息在瞬间包围了她,他的唇深情地轻啄、辗转……如此的温柔,如此的甜蜜,如此的缠绵。
  渐渐地,夜羽不再有惊恐,她双颊烧红,羞涩地回应着,原来恋人之间的一个吻可以如此的美妙。她昏昏沉沉地想。
  洛息尘最后轻啄了一下怀中佳人的朱唇,结束了这个甜甜蜜蜜的吻。“这次进步多了。”微笑着理了理夜羽的发,他回想起在银城那个能使人昏睡的吻。
  夜羽陶然地离开他的怀抱,美眸突然张大,她惊恐地望向洛息尘背后的远处。
  洛息尘一怔,“怎么了?”他问。
  不由分说,夜羽匆匆将他拉人巨石背后的阴影之中。“我父亲正向这边走来。”她低声告诉洛息尘,美眸悄悄地向外窥视。同时心中暗笑,他们便像书中小儿女瞒着父母密约的情景。“糟了,”她突然神色一变,“父亲是去你住的小楼。”
  洛息尘一惊,“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对你父亲说过要参加今天对你的公审。你父亲是来招呼我前去的。”
  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夜羽心中颇为疑惑,但她早以习惯了,心上人的神通广大,也就不以为奇了。“我想办法拖住父亲一段时间,你要快想办法回去。”  匆匆说完夜羽便奔了出去。
  “父亲。”她追上轩辕凌风,开始了她的计划。
  轩辕凌风虽对女儿的突然出现感到奇怪却也不疑有它。他一面耐心地应付女儿,一面缓缓向小楼行去。
  “洛公子在吗?”轩辕凌风一面轻叩着门,一面扬声问。可是却不间房中有任何回音。轩辕凌风皱起眉头。
  轩辕夜羽俏脸亦转白了。正当父女二人各有所思之时,门开了。
  洛息尘一身白衣翩翩,微笑施礼,“不知谷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谷主恕罪。”
  ***
  屏谷,议事厅。
  萧麟带着一脸自信的笑容昂然而进,狂傲不羁的黑眸迅速扫过全厅。
  主座轩辕凌风及一于屏谷精英,大长老轩辕御风率长老会的众人均已就座。而他所思慕的轩辕夜羽一身玄衣,坐于轩辕凌风身侧,绝美的容颜沉静如水,美如清泉的眸闪动着智慧与坚决的光茫。
  宾座只坐着一白衣翩翩的少年。那灿若垦晨的眸落在他身上。
  萧麟神色一变,黑眸开始闪烁不定。屏谷竟然允许洛息尘居于宾位,也就是说明虽不将他看成朋友,但也不会视他为敌了,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万分疑惑。
  但任他想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出轩辕夜羽与洛息尘之间的感情,及轩辕凌风对洛息尘那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
  “洛息尘。”萧麟索性大步走了过去。“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令他惨败过的大敌的恨意。一向在众人眼中如天之骄子的他,自然分外不能忍受失败。他虽然一直渴望这世上能有个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但这个人真正出现时却又让他无法接受。
  洛息尘朗朗一笑,站起身来,“由此可见,在下与萧帅实在是有缘。”  他不温不火地说。他可不想过度刺激眼前这情场、战场双输的敌人,毕竟屏谷不是个打斗的地方。
  萧麟冷哼一声,“有机会在下当再次领教洛兄的高明。”他当然也考虑到不宜在屏谷动手。反正也不争这一着,想要报仇雪恨日后有的是机会。在这点上二人达成共识。
  “当然要给萧帅一个翻本的机会的。”  洛息尘沉着地微笑,抬眼正好接到夜羽赞许的眼神。洛息尘的笑意更浓了。
  萧麟表面上自然非常,可是心中却呕得几乎断了气。他转身落座所选的位置却正与洛息尘相对。
  轩辕凌风放下心来,他真担心就在这厅中上演一场全武行,让这次公审大会变成较技场。向轩辕御风打了一个眼色,他静候大会开始,在心中做好了全力维护女儿的准备。一切全在今天的会议了。
  轩辕御风正容起立,“我以长老会执法大长老的身份宣布大会正式开始。”
  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竟没有半点伤心悲痛的模样,夜羽心中大为不解,按照他晚上的那种反映,今天一定会有异常才对。
  “轩辕夜羽,请你将‘私通’银城的详细经过说明。”轩辕御风一开口便咄咄逼人。
  夜羽一下于明白了,他有意拿此事大做文章,以便达到伤害她父母的目的。
  轩辕凌风皱起双眉,“大长老请你慎用词汇,‘私通’二字可不是随便能用的。”弟弟似乎有些反常,不知内情的他大为不解。
  轩辕御风愤然冷笑,“那么请问谷主,轩辕夜羽私自将重要军情报与银城,不仅让银城大胜,更破坏了本谷与朝廷的协议。罔顾屏谷利益,蔑视屏谷律法,这样还不能称得上私通吗?”他迅速反问。不愧为屏谷执法大长老,他这一席话说得漂亮极了,屏谷众人纷纷赞同,已有人将责怪的目光投向轩辕夜羽了,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轩辕凌风心中不悦,“大长老你说的太过严重,年轻人脑中所谓的正义感作祟,行事太过冲动,有欠思考是有的,但她也只是报个信而以,对屏谷无益却也无害,屏谷律法之中没有这样的律条吧?”
  “谷主说的也对,少谷主也是太年轻了。”  人群中已有人表示感叹。到底众人对这位即美丽又聪明的少谷主心存好感,都觉得没必要因这点小错而责罚于她。毕竟倒霉的是元军,又不是屏谷。
  “谷主。”轩辕御风颇为激动地说,“别的年轻人如此的话均可原谅,但少谷主身为屏谷继承人还这般不理智,今后又何以服众?”  他作出一副忠心万分,只为屏谷着想的模样。
  水般清澈眸闪起了智慧,“大长老,请你冷静,负责司法的您在执法时是不可以加人私人情绪,更不可以妄加评论的,这是屏谷律法明文规定的,您难道忘记了?’夜羽语气平缓,直攻轩辕御风暴露的缺点,在众人面前证明她的冷静。既然他想玩下去,她自然奉陪到底,看最后谁是赢者。
  轩辕御风一时无言。
  夜羽得势不饶人,“您不是想知道我在银城的经过吗?好,我现在就说。”夜羽起身来到厅中,面对众人将在银城的经过,所见所闻详细叙说,当然着重说明银城子民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感激,洛彬衣的长者风范,蓝采的开朗热情,洛息秋的直率豁达。最后她神情凝重指天发誓,“轩辕夜羽如有一字虚言,愿受五雷轰顶之罪,不得善终。”
  举厅寂静,还有什么比事实更服人心,还有什么比重誓下的话更让人相信?一时之间,众人再无异议,他们真服了这位少主。
  轩辕御风面色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女词锋如此厉害。
  轩辕凌风赞许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的女儿啊!已经强大到可以保护她自己了。为人父的再也无须为她担心了。
  萧麟猛地站起,面向轩辕凌风,“在下想听谷主的解释了,”黑眸的光芒灼灼逼人,他仰首而笑,“这是当日谷主对在下的承诺。”
  洛息尘微笑插言,“奇了,屏谷又不是萧帅的下属,还要解释什么?”他虽然不明白轩辕凌风与萧麟的承诺,但聪明如他也根据此时的形式而猜出了七八分。
  轩辕凌风眸闪利芒,“本座对小女胡闹的行为向萧帅表示歉意。本谷也无颜再与元军继续合作,只有解除双方的约定一途可行了。”他直视萧麟,“萧帅对在下的做法可觉满意?”
  萧麟眸中闪起了仿佛足以燃尽一切的怒焰,“屏谷可是要与朝廷为敌?”他的声音如冰似雪。
  “屏谷一向与世隔绝,不问外事,当然不会与朝廷为敌?”轩辕凌风慎重回答,他自是不愿结下如此大的对头。
  “好,萧麟便借此地与银城洛息尘一决生死,请屏谷不要插手。”  萧麟猛然站起道。身后背的长剑就势拔出,他快如闪电的直扑向洛息尘,心中打定主意,今天勿必要除此大敌,以绝后患。
  洛息尘怔了一怔,旋及明白,屏谷与元军即已决裂,萧麟再也不用有所顾忌,自然想杀了他,这胜过他的对手。想到这里,他迅速向后急翻躲过萧麟那又快又狠的一剑。正想要拔剑反击时,洛息尘才发现自己这次根本就没有带剑。一面躲避萧麟的剑式,他一面暗自着急没有剑,他根本就不是萧麟的对手。“怎么办?”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萧麟一言不发,全力进攻。片刻,洛息尘已险象环生。
  夜羽忍无可忍。她猛然拔出自己的那双银刀,“接着。”  她把一只银刀向洛息尘抛去,另一只却直劈萧麟。
  洛息尘退后几步接住银刀,立即以刀代剑向萧麟刺去。
  形势急转,变成洛息全与夜羽双战萧麟,萧麟还来不及抗议便被二人的攻击压得透不过气来,直陷入苦战之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时之间屏谷众人均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打斗已经结束了。萧麟长剑落地,不住喘息着。洛息尘与夜羽的兵器双双指在他的胸口上。
  “你没事吧?”夜羽关切地问。
  “没事。”洛息尘含笑望着她,“谢谢你。”他说。
  两人全然忘却了身处何处。
  萧麟目光闪烁着异常复杂的光芒。望着两人,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嫉妒。“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他。”  他冷笑着直视夜羽。
  “是的。”夜羽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回答。反正到了这个时候,也再瞒不下去了。
  屏谷众人一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住口。”轩辕凌风怒视着女儿,“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他心中既气又痛心,却又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女儿只是一时误言。
  “萧麟说的没错。”夜羽将美眸转向洛息尘,深情地说,“女儿爱上他了。”
  萧麟怒极狂笑,“屏谷的继承人竟受上了银城洛彬衣的义于,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他转视轩辕凌风,“谷主莫非想将女儿与屏谷一起送给自己仇家不成。”
  轩辕凌风神色大变,“来人。”他沉声喝道,“将少谷主与那姓洛的一同拿下。”
  屏谷高手瞬间围住两人。夜羽脸上苍白,束手就擒,“我连累了你。”  她转颜对着洛息尘惨然一笑。她以两人的幸福为注做了一场豪赌,赌的便是轩辕凌风的心,现在她却输了,“你快走吧!”她现在催一的希望就是愿心上人能逃出险境。
  洛息尘却淡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银刀,“此生此世,永不分离,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他低低地说,星眸中存着诉之不尽的浓情蜜意。屏谷众人一拥而上,已将放弃抵抗的洛息尘擒住。两人已被带到轩辕凌风身前。
  注视着眼前的夜羽,轩辕凌风既怒又气,他的小女儿啊!他引以为豪的掌上明珠,他可以不计较她悄赴银城的行为,但是她却告诉他她爱上了屏谷的敌人,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不可置疑。他该怎么处治呢?
  转眸望向洛息尘,轩辕凌风心头火起,定是他迷惑了女儿。伸手夺过身边弟子的佩刀,他挥刀便向洛息尘劈了过去。
  洛息尘镇定地一笑,星眸闪起了异采,“谷主,难道见不得小儿女之间的情爱吗?”  他轻轻地问,那神态之中带着一种生死可轻的淡然与藐视。
  那样的神态那样的语气让轩辕凌风的刀再也无法劈下去。他到底像谁?为何自己对他感到如此熟悉,熟悉的让自己竟生出不忍伤害他之心。
  “父亲,你如要杀他的话,那么就请先杀了女儿吧?”夜羽极常平静的声音传来,那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决心和坚定,让听者感到她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轩辕凌风的刀更劈不下去了。
  “谷主如不想杀他,那么就把他交给我吧!”萧麟的声音响起。他笔直走了过来,望向洛息尘的眸闪烁着无边的恨意。
  “好。”无暇再深思下去的轩辕凌风沉声应允,仓促地做下了足可让他后悔终身的错误决定。
  瞬间,洛息尘与夜羽的心全凉了,落在萧麟手中,必无幸理。他与她都明白。
  ***
  屏谷谷口。
  萧麟纵马而行。身后是几名下属与被捆于马上的洛息尘。
  轩辕凌风心情无比沉重地率屏谷众人随后相送。
  “萧麟就此告辞了。”  萧麟神采奕奕地回首施礼,“再次谢过屏谷代萧麟缚此大敌的恩情。”  他指的自然是洛息尘。
  轩辕凌风冷哼,“萧帅好走,本座不送了。”他索性下了逐客令。
  萧麟目中厉芒一闪,旋即一笑,回身便欲离去。他知轩辕凌风的心情相当不好,既然他暂时不想与屏谷反脸,只有忍一忍了。
  “慢着。”随着一声喝,一匹快马已由谷口急驰而来。马上的夜羽玄衣翩飘,姿容绝代。如夜般美眸的眸闪动着不顾一切的绝决。
  洛息尘抬起头,正迎上了夜羽的美眸。目光交错,一瞬间交换了剪之不断的情爱。
  “轩辕姑娘,可是赶来与心上人见最后一面吗?”强忍心中的炉意,萧麟出言讽刺。
  夜羽收回视线,神色庄重,“不是。”她摇头,环视众人,夜羽一字一顿地说,“苍天在上,在场之人为证,我轩辕夜羽今天便嫁与洛息尘为妻。”
  所有人都愣住了。“你疯了。”轩辕凌风既惊又怒却又无措。
  “哈哈。”  萧麟愤慨地一笑,“姑娘真是与众不同啊!”
  夜羽不理众人只将眸转向洛息尘,“我已决定了,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要嫁给你。”她微笑着对他说。
  “我怎会不同意呢?”  洛息尘眸中存着万缕柔情,“能够娶你为妻是我最大的愿望。”他微笑着,“你要想清楚,日后可不许反悔的。”
  “我此生不悔。”夜羽沉静地回答。
  “我绝不同意。”轩辕凌风怒喝。
  夜羽拔出银刀,斜指胸口,“父亲如不同意,女儿立即血溅五步。”她眸光凛然神态坚决。
  轩辕凌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夜羽转眸望向洛息尘,夜般的美眸含着海一样的深情。生死相随,生死相随!她终做到了。
  微微清风之中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天地初分混沌阴阳难明爱已缠。万法万物依自然,惟有情字不由天……多少海誓山盟人,生死可轻为缱绻。但见彩蝶成双聚,不思离时影阑珊……
  歌声渐柔渐缠绵。却又隐约含着淡淡的悲哀。仿佛是一位看透世情的离世者,对人间情爱最后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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