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向自己的府邸而去,在车轮颠簸了几十个轮转之后,西雷索林忽然觉得胃里面有些不舒服。
是刚才的东西没有吃好吗?轻轻按了下胃,觉得刚才酒的味道有些泛了起来,像是渣滓一样让人不舒服的味道从舌头的后面向上反冲着,西雷索林不怎么在意的拧了下眉毛,不一会,堵塞的感觉消失了,不愉快的感觉也消失了,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像是着火的感觉忽然毫无预警的从胃里一直蔓延到食管——
疼!好疼!
呼吸一下子窒息了,西雷索林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下意识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隔着红色的法衣抓挠出了渗透着血迹的抓痕——
是毒药!
清晰的头脑在这种时候还能判断出自己到底怎么了,忍耐着身体内部燃烧一般的疼痛,西雷索林让自己呕吐,把胃里面的毒药吐出来!
神志……开始模糊了……
西雷索林感觉到酸涩的胃液充满了整个口腔,那种着火一般的疼痛开始在神经之中蔓延开来——每一根神经都仿佛沐浴在地狱的火焰之中,一点一点的把血液和意志都焚烧殆尽——疼的无法形容,连骨髓都疼!
听到了自己的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也听到了侍从们停下车子慌乱围过来的声音——但是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肌肉、骨头、耳朵、眼睛都变成了化石似的僵硬。
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吐的是胃液还是胆汁了,西雷索林甚至听不到因为自己撞到马车地板而发出的巨大声音——一向宛如钢铁一般坚韧的神经在药物的侵蚀之下化做了空白,如火焰一般的疼痛焚烧着最细微的末梢神经——
眼前所有的景物蓦然消失,而他的意识也和消失的景物一样被药物的力量强行终止——不断痉挛的身体中唯一留存的就是疼痛而已——
思维像是被扭断的琴弦一样,全部消失了,西雷索林只能在周围侍从慌忙不知所措的簇拥下整个沉入混沌的黑暗——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从远处而来的车队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豪华的马车里一个娇嫩的声音急促的传了出来“……把西雷索林大人放到我的马车上来!”
西雷索林的侍从从马车上的标志认出来对方是波鲁吉亚家族的马车,他们根本不敢把自己的主人交给她。
马车里的女子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干脆走了出来。
“我是凯萨琳·波鲁吉亚,堪拉普候爵佛罗多斯·波鲁吉亚的妻子——”女子灿烂的金发在黑夜里反射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她秀丽的容颜却在火把下带着苍白的味道“所以……请把西雷索林大人放心的交给我——”
平常内向而懦弱的女子此时像是把积累的魄力全部发挥出来一样,她镇定的吩咐着双方的侍从“把西雷索林大人转移到我这里来,然后去请医生、侍女立刻回府邸去煮绿豆汤——”在此刻发挥了自己血液里遗传的强悍,凯萨琳有条不紊的吩咐每个人做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和侍从接过了西雷索林回到马车里。
“以最快的速度回府邸。”她冷静的吩咐车夫。
马车飞快的在堆满积雪的道路上宾士着,凯萨琳搂紧了怀里的人,刚才的镇定现在完全不见了,家族强悍的血统似乎在刚才的举动当中消耗殆尽,她像是一只在猫爪下发抖的小老鼠一般蜷缩起身体,只能拼命的抱住西雷索林,阻止恐惧的眼泪从蓝色的眼睛里面滚落出来。
她在心里念着上帝的圣名——上帝啊!
如果她今天没有参加瓦诺扎的沙龙——如果她没有看到西雷索林离开——如果她没有跟着离开——如果她没有发现——如果她来晚了——
天啊!她不敢想象——
努力的眨眼,让已经涌出来的眼泪重新回去,凯萨琳接过使女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擦拭掉西雷索林嘴唇旁边的污物,然后颤抖着把清水灌入他的喉咙——
让他不断的呕吐,再不断的灌进干净的清水,这样反复不断的洗胃,在到达府邸和医生会合之前是凯萨琳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不可以哭——她这么告诉自己,感觉着手指下的肌肤越来越热,像是着火似的滚烫,一种远比哭泣还要绝望的情感尖锐的在她胸膛之中跳跃着——
不断的给高烧昏迷的西雷索林冷敷降温,凯萨琳颤抖着细弱的肩膀,纤细的十指神经质的绞在一起。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像是在念诵着什么咒语似的,凯萨琳紧紧的握住西雷索林的手指,用力到让手中男性的手掌都泛起了青白。
因为——我是这么的爱你——跟我的丈夫一样——不,我比他还要爱你啊——
在心中绝望的倾诉着,凯萨琳咬紧了嘴唇,把自己没有权力说出的爱字含在嘴唇之间——
随时会失去西雷索林的不安在血脉之中蔓延,凯萨琳的喉咙里忽然有了呕吐的感觉,在沙龙里吃下的食物开始向食道上涌起,叫嚣着撕扯她敏锐的感官。
拼命的捣住嘴巴,把所有的一切枯涩和呕吐的欲望都咽回去,凯萨琳拧着眉毛,终于无声的落下了眼泪。
大颗大颗的透明泪珠从凯萨琳苍白的容颜之上滑落,滚到西雷索林的额头上、脸上、嘴唇上……
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他的嘴唇上,凯萨琳抽泣着捂住眼睛,让眼泪从指缝里落下……
屋子里到处飘荡着药物的味道,明明那么明亮的烛光因为太多的人穿梭来往而飘忽不定,让那些被投射在妆台镜子里的人影黯淡鬼魅的像是幽灵。
而其中最苍白的一个就是站在床边的凯萨琳。
医生们围绕着病人细声的交换着治疗的方案,声音不大,细弱的像是蚊子,但是这种嗡嗡的音量反而能在最大限度上带起凯萨琳的恐惧。
呕吐的感觉还在胸口附近徘徊,觉得自己随时会没有形象的呕吐出来,凯萨琳一手按住胸口,另外一只手抵压在嘴唇上,神经质的啃咬着,她一双蓝色的眼睛焦急的看着被医生包围的西雷索林,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指和白晰的牙齿之间已经开始隐约渗透出红色的液体。
终于看到主治医生从人群里面抽身而出,凯萨琳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医生——他怎么样?”
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医生用手帕擦拭着全是汗水的额头,然后恭敬的向凯萨琳低头“……夫人,如果今晚大人可以苏醒过来还好……如果不能的话,恐怕我们也就回天乏术了……”
这个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绝望的感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凯萨琳放下手在胸前交握“……那……有什么后遗症么?”
“……”同情的看着面前有着少女一般感觉的女子,老医生沉重的叹息一声“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要告诉您实情——夫人,就算是西雷索林大人顺利的渡过现在的难关,脱离了危险醒过来,他的眼睛——恐怕也什么都看不到了——虽然您采取的措施是及时的、正确的,但是毒药的药性太毒……毒到就是这么短的片刻已经足以破坏西雷索林大人的视觉神经了……”
“……”听觉的神经在听到这残酷宣判的瞬间冰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医生的话在耳朵里过滤,过了很长时间,凯萨琳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困惑的问道“……不可能挽救了吗?”
医生又是一声叹息,沉重的像是铁匠那老旧的风箱被挤压出的叹息,他再度开口,带来的却是让凯萨琳彻底失望的话语“……夫人……除非是上帝的权能降临在我们可亲的西雷索林大人身上——不然——”他没有把话说完,却成功的让凯萨琳了解他的意思。
觉得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的敲在自己心脏上,凯萨琳深吸一口气,踉跄了下,双手无力的扶住桌子“……我知道了……”她几乎是虚弱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喃语着,凯萨琳绝望的闭上眼睛——
西雷索林苏醒过来是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发现病人恢复了意识,医生们都不禁在心里大呼万岁!
确定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们向凯萨琳和她的侍女交代了必要的一些东西,就都各自到楼下去休息了。
把烛台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带着哀伤的情绪,凯萨琳看着在苏醒后随即沉睡的西雷索林,仔细调整蜡烛的角度,不让烛光直接射到他苍白的容颜上。
小心的伸出手,凯萨琳试探着他额头的温度,觉得还是很热之后,叹了口气,从冰桶里面拧了毛巾冰敷。
烛光下教士的容颜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摆放在庭院里的石膏像。
把冰敷的毛巾放上去,凯萨琳迟疑着把白晰的指头按在他的眼眶上,感觉着下面生命的搏动。
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一双美丽的像是清澈烟水晶一样的眼睛——淡然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她曾经想过,上帝的眼睛一定是和西雷索林的褐色眼睛一样颜色,一样的淡漠——在那双眼睛里面,所有的存在都是平等的,但是,只要被他凝视,只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那双眼睛里,她就觉得好幸福……可是……这双眼睛即将看不见了……
想着想着就从嗓子里面呜咽出来,凯萨琳无力的捧着脸在掌心哭泣,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
他什么也看不到了——看不到他喜欢的人了——也看不到自己了——
就带着这么绝望的思想一直坐在西雷索林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凯萨琳只觉得绝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的累积,重重的压到自己的身上——
已经过了中午,在他的床边解决了午饭,凯萨琳重复着冰敷 、量体温、喂药的机械动作,眼神一直胶着在西雷索林身上。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崩溃的——神经质的摇了摇头,凯萨琳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面对熟睡的西雷索林。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像是被雪擦干净似的清澈阳光射透天鹅绒的窗帘,洒进来细绒似的薄薄金黄阳光,为一切都渡上淡金的边框。
西雷索林安静的睡在金黄色的光之涟漪中,像是殉教的圣保罗,而这样安详的睡容却只让凯萨琳更加的绝望。
她该怎么告诉苏醒过来的西雷索林?
就在凯萨琳的内心被名为绝望的怪兽吞噬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丝震动的感觉,凯萨琳下意识的看向床上,而床上的病人已经安静的睁开眼睛,一双褐色的清澈瞳眸在空气中无声的闪动。
心脏——在瞬间被揪紧!
“你醒了?”凯萨琳努力平复着胸膛之中哽咽着的情绪,用最正常的语调和苏醒的西雷索林说话。
“恩……凯萨琳……夫人吧……”教士的声音是虚弱的,小而让人听不清,带着一种风中烛火般的微弱感觉。
把这样细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发现自己又想哭了,凯萨琳用力的吸了下鼻子“您中毒了……刚刚脱离危险……先好好休息吧……”
没有说话,西雷索林微弱的点了下头,闭上眼睛。
以为他又要睡觉,凯萨琳刚刚松了口气,教士那虚弱的声音再次让她体验到什么是绝望。
“凯萨琳夫人……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吗?”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西雷索林虚弱的说着话,而凯萨琳却像是被尖锐的针刺到心脏似的狠狠瑟缩了下,她在灿烂的阳光中狠命的拧着手指,“……啊……现在是早上……”说完之后,凯萨琳立刻就后悔了——她应该说谎的!
“……”看起来是在沉默,过了片刻,西雷索林那双睁得很大的清澈眼睛看向了她,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非常平静“……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情吗……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眼睛怎么了?”
听着他无力而断续的话语,觉得自己体验到了心脏堕入冰海的感觉,凯萨琳听着自己无比清晰的宣布着残忍的事实“……您的眼睛被毒药侵害……再也看不到了……就是这样……”
她好想哭——居然是她告诉他这么残酷的消息——
看起来似乎比凯萨琳还能接受这个噩耗,用仿佛在听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冷静的态度听完,西雷索林点了下头,似乎非常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要告诉佛罗多斯。”这是他唯一的吩咐。
“我不想看到他丢下军队跑回来。”西雷索林这么淡淡的说,然后就不再说话,而在他旁边,蓝眼睛的女子咬着手指,无声的哭泣着——
幸好——他看不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凯萨琳这么想着。
闭上眼睛,西雷索林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失明了——看不到了——
好不真实的感觉,即使眼睛确实看不到了,但是那种奇妙的期待却升腾起来——一切都是梦,仿佛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再看到光,仿佛一切都是个噩梦一样的感觉——
可是他清楚,这是事实——
很想叫出来,很想发泄一下——可是不行,他听到凯萨琳的声音里面带着哭音,不可以再让她担心了——
所以他必须要镇静——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呢……西雷索林在心中默念着情人的名字。
虽然告诉凯萨琳不要通知佛罗多斯,但是他好希望此时佛罗多斯可以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你不在……
我好想你……
怀着不同的心思,床上的男人和椅子里的女人都暗淡了各自的心神,想着不一样的人——
当西雷索林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米兰攻略进行的非常顺利,利用毒药让整个米兰城里的人集体中毒,接着就轻松的拿下了米兰城,虽然米兰大公斯福尔扎带着骑士突围逃走,但是佛罗多斯却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米兰一纸降书。
割让三座具有战略意义的城市给波鲁吉亚家族,然后赔偿大量的财物,在前线全权负责所有事务的佛罗多斯等把交接换防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回到罗马的时候,已经是三月末了。
春天的气息降临在这个美丽的城市之上,古老而爬满常春藤的建筑物上,那些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小小生命也窥探着春之女神翩跹的脚步,羞怯的将新绿温柔的绽放。
凯旋的英雄回到了罗马,先是去向教皇报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打算先和妻子见面,然后第二天再去情人那里,佛罗多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美丽的妻子正在门口欢迎自己。
“我美丽的凯萨琳,你现在美丽的让我想要拜倒在你脚下。”心情很好的佛罗多斯对凯萨琳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他从马上跳下来,吻妻子的面颊。
显然没有丈夫的好心情,凯萨琳面色凝重的勉强微笑,她低下金黄色的头颅,用力的拧着十指“我……必须有事情要告诉你……”
“……”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佛罗多斯挑了下眉毛,遣散了侍从,眼神里面带起了一丝冷冽的神色。“怎么了?”他亲昵的把凯萨琳拉进怀里,向府邸走去。
“……”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凯萨琳引导着佛罗多斯向二楼的卧室走去,站在了她的卧室门口,凯萨琳无声的向关着的门比了一下手势。
疑惑的上下打量沉默的妻子,但是无法从妻子的表情上看到任何的端倪,佛罗多斯拧着眉毛推开了门,而就在他进去的瞬间,凯萨琳轻轻的关上门,离开。
听着身后门和门框接触的声音,佛罗多斯又拧了下眉毛。
房间里面没有点蜡烛,只有从落地窗透射而过的几丝月光和星光在这个幽暗的空间之中温柔而稀薄的游曳着。
房间里的一切当都是暗淡而朦胧的,开司米的鲜艳窗帘被结成花纹的绳子松松的绑住,被月光照射到的部分看起来像是蒙了层珍珠的色泽,而背光的部分则幽幽的在黑暗中剧出属于自己的领地。
空气中像是浮动着一层雾气。
像是回应门关上的声音一般,在房间的暗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摇动了起来,接着,和月光一样清冽的声音在空间之中振动起来。
“凯萨琳吗?”
是西雷索林的声音——
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听到情人的声音,佛罗多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修……你怎么会在这里?”
晃动的人影似乎凝固了,过了片刻,清淡的声音才再度浮动在空间中“你回来了啊……”
把蜡烛点燃,佛罗多斯在蓦然明亮的空气中看到了情人的身影,他微笑着走过去“我真高兴你在……修。”
“……”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坐在沙发上的西雷索林只是精确的把眼光调到他的方向。
“……”终于发现到不对,拿着烛台,佛罗多斯小心翼翼的半跪在他面前,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上投下的阴影。
仔细的看着那张仿佛是石膏像一样没有血肉感觉的脸,过了很久,终于察觉出异样的佛罗多斯轻轻的用手在他眼睛上虚划,声音中带了丝谨慎“……修……你的眼睛怎么了?受伤了吗……”
敏感的眼皮感觉到人类的体温,西雷索林翕动了一下睫毛,然后睁开眼睛。
依旧是清澈的褐色眼睛,但是一点焦距都没有。
——佛罗多斯听到蜡烛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蜡烛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滚了几转,无声的熄灭了,一切又回到黑暗,佛罗多斯看着那张沐浴在月光中的苍白容颜“修……”他困难的开口。
“……和你想的一样——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西雷索林淡然的说着,然后摸索着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直到这时,教士自从失明之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紧紧的搂住佛罗多斯“我中了毒……是凯萨琳夫人救了我……但是……命虽然拣回来了……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了……”
“……“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不行,佛罗多斯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他干涩的清了下嗓子,还是说不出话。
“……凯萨琳夫人救了我……她现在的立场非常的微妙——因为按照瓦诺扎夫人为她设计的立场而言,她是不应该救我的,但是她救了……那么是不是她有改变立场的理由?她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
“修!”几乎是咆哮着,佛罗多斯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用力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非常用力,用力到让教士的脊背都生疼的地步——
“……”像是完全不觉得疼一样,西雷索林只是安静的将细瘦的手腕环绕上情人强健的躯体。
“修……我求你……求你在说这种悲伤的事情的时候用悲伤的态度好吗!”佛罗多斯的声音有了隐约的哽咽。
他的手滑上情人的面颊,感觉到指尖有一点潮湿的水气。
——佛罗多斯哭了——
那个男人为他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教士小声的道着歉,声音细细弱弱的。
双手捧着西雷索林的脸,他安静的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像的,却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呢……修……”
“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抱歉……”西雷索林道歉,然后象不知所措一般的轻轻吻他的额头、面颊、嘴唇。
“……那……为什么不哭呢……修?”
“……因为……泪腺也坏了……”
轻轻的,哀伤的对话振动着月亮的海洋,而黑夜的女神在此刻也似乎悲悯的展开她宽大的羽翼,将一切拥抱进名为静默的胸怀——
于是,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只能安静的拥抱着彼此,让泪水的味道安静的和哀伤一起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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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蚀狂夜(下)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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