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抓回自己的衣领,尴尬的干咳了好几声,便低着头越过茱莉亚,走向他的工作岗位。
茱莉亚暗自在心中喊了声阿门。不用回头,那道凌厉尖锐的目光已快将她的背烧穿一个洞。在这艘船上,有这种恐怖功力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当她正想移向前方最近的另一道门时,麦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拎住她的领子。
「想逃?不觉得太迟了吗?」他冷冷的语调中夹杂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炽怒。
她倏然旋身面对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谁说我要逃?你没看到我正在散步吗?」
他瞇起眼。「是吗?散步到男人的胸口?」
茱莉亚顿时语塞,随即抢白道:「我是正在作研究……」
「可以告诉我妳是在作什么『研究』吗?」他轻柔的声音里藏着不可测的危险。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撇着唇角说道。美眸还不时瞄向他领口微敞的衬衫内,里面似乎是光滑一片……麦肯恩的耐性似乎到了顶点!
他一把扯住她手臂,俯首在她耳畔咬牙道:「我担心妳会对我每个船员作这个『研究』,那么,我们可能一年后还到不了美国。」
茱莉亚倒抽一口气。
「佷抱歉,我作这个研究是因人而异。」她扬起下颚傲慢地斜睨着他。「像你就绝对不会成为我研究的对象。」
「谢天谢地。」他冰冷的气息喷向她。
茉莉亚这才发现他俩靠得好近,他纯男性的阳刚气味就在她鼻间回旋,令她心底漾起一丝异样。
不过,她可不打算退缩。
「我看你口是心非唷,不然干嘛跟踪我到这儿来,还拉我拉得这么紧……」
麦肯恩立刻像甩开毒蛇般丢开她的手。
他足足瞪视她一分钟后,才僵硬的开口:「晚膳时间是六点正,逾时不候。还有,下次被我发现妳勾引我的船员,让他擅离职守,我会『立刻』把妳扔下船,我保证。」
勾引?他真以为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吗?茱莉亚气得身子发抖,咬牙切齿的提醒他:「我们可是签了契约,记得吗?你是不能『随便』把我扔下船的,船长先生。」最后的称呼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是吗?」他唇边逸出一抹挑虋的冷笑。「不信妳可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随便』把妳扔下船。」
茱莉亚几度欲开口又闭上了嘴,最后她选择保持沉默。谁叫这艘船的主人不是她!
「我现在以『船长』的身分,要求妳立刻离开这里,而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擅自进入这一层,听清楚了吗?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他在「船长」和「我的允许」上特别加了重音,故意提醒她他的权力。
「你爱说几遍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着。」她没好气的回道。「而且我本来就准备离开这里,又闷又热,又没有甲板上来得凉快,只是可惜了我还没作完的研究……」她的眸光不觉瞄向他的胸前。
他见状立刻瞇起眼,危险地瞪着她,意思摆得很明──敢找我作研究,妳就试试看。
「不会啦,我才不会找你作研究呢。」茉莉亚连忙摇着手澄清,她可不想自找麻烦。再瞧他一眼,她突然不怕死的冒出一句话:「你又没有胸毛……」
伸了个舌头,她快速地从他身边飞过,一溜烟跑了。
好半晌,麦肯恩才扶着墙边,伸手抹了把脸。这个女孩的鬼灵精怪真教他招架不住,每每气得人牙痒痒的……但是,此刻他的唇色却不自禁的勾起一道弧的。
这道弧度通常称作微笑。
蔺雪曼──这是麦肯恩坚持要叫的名字──此刻正站在前甲板上,着恼地瞪着麦肯恩和船员说话。他明知她有事找他,还故意让她等那么久,分明就是想挑起她的怒气。
他如果对女人一视同仁的恶声恶气也就罢了,可偏偏只对她如此。一见到费珍妮,吓!「亲切有礼」四个字立刻神奇地出现在他身上,马上成了道地的绅士。
哼,伪君子!而且是个超级没眼光、势利、冷血、傲慢、自大、粗鲁……「好象有人在骂我哦?」
「我还没骂完哩!」蔺雪曼气恼的冲口而出,一说出口才发现他又张着那副无礼的眼神瞧着自己。
「那要不要继续啊?」他好整以暇地问。
她送给他两秒钟的假笑。「不要,何必说来让你得意?反正能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也是个异数,说不定哪天能进入金氏纪录哩。」
「那可得需要妳的帮忙。」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嘿,我可没这个能耐。」她没好气的啾他。
「谁说的,妳不是总有本事激起男人恶劣的一面?改日我若进入金氏纪录,一定会特别推崇妳一番的。」
「不必客气。」她咬牙回道:「若你没有那种本性,我本事再高也激不出来。」
「那妳可要检讨检讨了,为什么珍妮会让男人亲切以对,连吵架也舍不得……」他偏故意刺激她:「而妳就不行。」
那是因为你眼睛有毛病,才会看上她那种虚伪的女人!雪曼在心中暗骂道。费珍妮在她面前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慔样,一见到麦肯恩,立刻恢复正常,还作出淑女般的娇羞小女人态。她几乎要怀疑那段时间的歇斯底里是不是装出来的。
「蔺雪曼,妳不是有事找我?」瞧她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决定适可而止,不再逗她。
这家伙真的非常非常无礼!每次都这么连名带姓喊她,还坚持全体船员同样这么喊,真是怪哉!
「快说呀,我恨忙。」
雪曼咽下一口怒气,单刀直入:「我想要洗澡。」
「什么?」他皱起眉头。
「你听得很清楚,我想要一些淡水洗澡。」雪曼拚命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不是她忍了两天,实在受不了海盐留在她身上造成奇痒的不适,她是绝不开口求他的。
他子夜般的黑眸直勾勾的瞪住她,看得雪曼浑身不自在。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妳知道淡水一向是远洋船只上最重要的补给,而我们的船员一向不在航行时浪费任何一滴水源,更遑论洗脸或者是洗澡,这些事我们都尽可能在岸上完成。」
「我只要一盆水就好。」她低下声说道。
「妳们两人的临时加入,也增加了我们淡水的用量,而我们还需要一星期左右才会到达美国……」
她快受不了了:「你可不可以直接明说,究竟是行还是不行?」
「恐怕有点困难……」
「我明白了。」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妳干嘛?」麦肯恩长臂一件立刻搂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你够了吗?!」她终于爆发怒气,忿忿地甩开他的手怒吼。「明明就不想给,何必说这么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船长了不起吗?这样折磨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很抱歉!这种病态的游戏恕我不奉陪!」
语毕,她立刻拔腿狂奔,恨不得远远的甩开他,再也不要见到他!
「站住!」见她并未停下脚步,他立刻怨声大喊:「蔺雪曼,妳给我站住!」
雪曼实时煞住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维持不到三秒,她已脱下鞋子迅速丢向他,恨声嘶喊:「下地狱去吧!」
肯恩非常厌恶玩这种追逐的游戏,但怒火正炽的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大步疾速奔向她。他发誓,追到她之后,非得揍她一顿屁股不可!谁叫她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
甲板上的船员只敢旁观这一幕,没有人敢出面。谁也没见过船长失去理智的模样,大家只能远离火源,灭火的工作恐怕得交给那位胆敢煽风的人。
赤足跑在甲板上,脚底传来的隐隐作痛让雪曼的速度变慢,甚至喘得胸口微痛,她终于在尾甲板上停了下来。
眼看着麦肯恩杀气腾腾的走近她,雪曼立刻爬上栏杆喊道:「你别过来!否则──否则我真的往下跳……」
麦肯恩在距她两步前停了下来。他抱着胸,冷眼瞧着她,挑衅道:「妳跳啊,一跳进海里就不必担心洗澡的问题,也不会浪费船上的淡水。万一妳受不了海水的冰冷,大西洋里食人鲨可多哩,随时一口把妳吃掉,妳也会死得快些,只不过死状很惨,会变成一块块血肉模糊……」
「够了!够了!」雪曼再也听不下他恶心至极的陈述。她恨恨地瞪着他。「你一定没有心、没有肺、血液里装的全是冰水,嘴里塞的全是臭氮……」
「谢谢妳的赞美,妳要不要下来?靠近一点骂会更痛快些。」他嘴上虽然嘲讽着,但瞧见她纤瘦的身子随着船身晃动而摇摆时,他紧张得手指关节几乎握得泛白。
「才不要哩,我怕你口中的臭气会喷得我立刻休克。」她依然不怕死地坐在栏杆上前后摇晃着。
「那妳最好现在休克,否则待会儿我会揍得妳恨不得自己处于昏迷状态。」他愈看愈心惊,一颗心悬得好高,恨不得立刻将她抱下来,又怕她一挣扎而不小心落海。一向果决的他从不曾如此,所以此刻的他既担心又心烦意乱。
「你……你会揍女人?」她睁大眼惊惶道。
「我会为妳破例。」
「你……你不敢。」她的声音比刚才小多了。
「试试看啊。」他决定他的耐心已经用罄。他不想站在这儿像个傻瓜般为她提心吊胆。
正当他欲跨向前,将她抱下栏杆时,一个大浪打得船身剧烈震荡。而蔺雪曼则毫无预警地向后跌落,麦肯恩一个箭步迅速向前伸出手,结果,只抓住空气。
雪曼就在他眼前跌入冰冷汹涌的海水里。
毫不犹豫地,麦肯恩闪电般纵身跳入她落海的方向。
很快地,船员也发现船长跳进海里救人,立刻告知大副,而船只也被命令缓下速度。
数分钟后,雪曼被安全的救上甲板。
「咳咳……。」她吐尽海水后终于醒来。一睁开眼,首先入眼帘的是一张担忧焦虑的脸,是她不曾见过的麦肯恩。
按着是一声比雷电更震耳的咆哮声。
「妳究竟有没有脑子啊!不会游泳还敢坐在栏杆上玩!妳到底要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才甘心!」麦肯恩极端厌烦地指着她鼻子怒骂。
难道她眼花了吗?刚刚他的表情和眼下怒炽高涨的臭脸可是相差甚远哩。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膲他全身湿漉漉的直滴水,是他跳下海救了她吧?
「妳落海前叫这么大声,聋子才会听不到。」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些话。「拜托妳这个笨蛋,现在起给我远离栏杆,不准再靠近一步,否则下次再落海,我不介意送给食人鲨一道人肉大餐。」
心中即使仅存一点感激的温柔,也在他贱酷的言语下消失殆尽。雪曼气恼地不吭一声,看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的分上,就让他今天嚣张一点吧。
此刻,一位船员迅速跑了过来。
「船长,已经准备好了。」
麦肯恩闻言,下颚朝她冰冷地一抬。
「起来,到我舱房去。」
雪曼一愣,下一秒,血色立刻从她脸上褪去。
他……该不会真的要揍她吧?船员要准备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刑具?雪曼脑中迅速掠过皮鞭、竹条、麻绳等打人的工具,天哪!她不过是拿鞋子丢他,还有不小心落海而已,罪不致……挨打吧?
「妳究竟要不要起来?」瞧她一听见要到他舱房,居然吓成那样,肯恩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我……我不要去,我留在这里就行了。」她干涩的笑着。
「不行,起来,我说现在。」她真的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我……」雪曼举目四望,一看到站在人群后的弗雷,立刻如溺水者抓到浮木般高兴:「我想跟弗雷在一起!」
肯恩杀人般的目光立刻射向弗雷,冷冷说道:「你们不回工作岗位,待在这里等我侍候吗?」
一瞬间,正甲板上的人员全作鸟兽散,不见一个人影,连弗雷也在瞧她一眼后便迅速离去。
「可以起来了吗?」他冰冷的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有生以来第一次,雪曼觉得孤单无助,有股想哭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面对现实。再糟糕的事情她都面临过,何况被揍起码比被强暴的恐惧来得好。
半分钟过后,她仍坐在甲板上。
「妳到底要不要起来!」他仅存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我……我腿软了,站不起来。」真可耻,她竟然吓得双腿无力。
他重重地从鼻间哼气,然后满脸不耐烦地弯身抱起她。「妳真是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小麻烦。」
「你可以不要理我啊,现在就把我丢回舱房里,我保证剩下的日子绝对绝对不会再麻烦你。」她近乎哀求的说道。
他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又迅速移开视线。她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可见隆起的雪白肌肤,而他的方位更加清楚。肯恩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咬牙。
他试着转移注意力。「我实在很难相信小魔女要变乖小孩啦。」
「费珍妮又告诉你什么了?」她原先的恐惧迅速被怒气取代。费珍妮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地在她背后说坏话!尤其是在他面前!
「没什么,只是以前妳在学校的『丰功伟业』。」他的眼底漾起一抹笑意。她的古灵精怪他已领教过,若说她以前就这么顽皮爱闹,他也不太惊讶。
「你形容得可真动听哪。」她待会儿一定要去给费珍妮两个黑眼圈,太可恶了!
「把青蛙放在修女的帽子梩?妳可真大胆哪。」他闷着声笑开了嘴。
咦?他没有鄙夷或轻视的神情?即使纵容她如弗雷,也会皱着眉摇头,不同意她的行为。雪曼不禁迷惑地盯着他,及那抹迷人的笑容。
「怎么,想研究我吗?」肯恩垂眸看向她,好笑地问道。上船三天来,她的好奇心真是旺盛,大自蒸汽如何推动荷叶机运转的实况──当然是他陪在她身边做解说。小到研究锚缆如何拋下泊岸。当然也包括她研究男人的胸毛,而这一项已在他的禁止之列。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她的视线只专注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满意且不自觉地想笑。
「咦?我觉得你牙齿很漂亮耶。」她像发现新大陆般攀住他脖子往上仰看他口内。「男人这么老了,还没有龋齿或牙齿变黄,真的不容易呢,我还以为你不爱笑是因为牙齿不能见人……」
突然间,雪曼发现自己离他的唇仅距一指之遥;菱形的薄唇,下唇略厚,红润的唇色竟像苹果般令人垂涎……,天哪!男人的唇怎么也会引起女人的垂涎?而且……是她这个没啥经验的生手──他的唇突然一开一合,不知说了什么。
雪曼张嘴,正要请他再说一遍时,冷不防地,他的唇已经低下吻贴上她的。
咦?这……这是接吻吗?雪曼讶异的盯着他好近的脸。他的皮肤不像一般海员粗糙黝黑,他的皮肤光滑而带着古铜色,很健康的。而他的眼睫毛长而卷,难怪有人说长睫毛的人比较凶……突然睫毛一开,露出乌黑深邃的瞳眸。
「笨蛋,把眼睛闭上!」
他凌厉的目光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什么嘛!闭上眼啥也看不到,就两个人的唇碰来碰去,究竟有什么意思嘛!雪曼不禁荏心中犯嘀咕。
不过,他的吻比上次梅杰斯的舒服多了,又轻又柔,而且,有一股淡淡的海洋味道……,不能用看的,雪曼只能以唇感觉,以鼻嗅闻……渐渐的,他的唇加重了力道,舌也加入亲吻的行列,温柔地在她樱唇上轻舔逗弄。
渐渐的,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他男性气息浓烈的包拢下,她完全臣服于感官上纯然的甜美与神奇。
接着,他开始大胆的以舌尖挑开她的双唇伸了进去,挑逗般吸吮着她,这令她颤栗地发抖。出于本能地,她伸出双臂圈住他的颈项,而他早已放下她,将她紧压在门板上。受到鼓励般,他狂野而温柔的舌尖不断在她唇内四处探索,翻天覆地般留下印记,直到她全身震颤不止。
就在她瘫软在他怀里时,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
雪曼埋首在他胸臆间喘息。滚烫的双颊也是她不敢抬头的主因。
她竟然毫不害羞地响应他的吻!不是讨厌他的恶言恶语吗?怎么他的吻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令她沉醉哩。
慢着!雪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不是要打她?那么,在吻了她之后,他会不会也改变主意?
「呃……麦先生,你既然吻了我,应该不会打我了吧?」雪曼怯生生地抬头问道。
正陷入沉思,一脸阴沉的肯恩恍然回神,只听到最后一句话。
「打妳?」他放开她,皱着眉问道:「我为什么要打妳?」
咦?这该问你自己啊,雪曼差点冲口而出,但又思及他是这艘船上权力最大的人,还是别惹恼他的好。她一向很识时务。于是她低首必恭必敬的回答:「在我落海前你说的呀,说要揍得我处于昏迷状态,难道……」她灵光一闪:「接吻也会陷入昏迷状态吗?难怪我觉得头有点晕哩。」
他脸色微赧。
「妳,妳这个笨蛋!」他气呼呼的将她旋过身。「看看这是什么?」
雪曼看清舱房内的东西时,不禁瞠圆了她的黑眸!
竟是一大桶淡水!而且正冒着热烟。
「哇!淡水耶!而且热呼呼的耶!」她奔了过去,双手掬起水泼洒自己脸庞时忍不住惊呼。
随即她旋过身奔近肯恩扑上,搂着他的颈项又亲又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感激!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面对她热情的在他脸上四处亲吻,肯恩有一瞬间完全呆住,随即伸手想扯开她。刚才的接吻是个意外,他根本没有打算和她亲近,他的计划是费珍妮……但伸出的双手在碰到她柔软的身子时,却情不自禁地搂抱住她。良久,莫名的情绪战胜理智,他终于放弃心中矛盾的挣扎,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安抚她。数了口气,他「不情愿」的紧抱住她,但脸上关不住的满足表情却透露了某种讯息。
她突然埋首他颈间一动也不动。片刻,肯恩感觉到颈间一阵湿凉,心中一惊,他只手捧起她脸颊,俯首细看她面容。
「怎么了?」他皱着眉心盯视她梨花带淭的小脸蛋。一向厌烦面对女人的眼泪,他觉得既虚假又矫情,但此刻看着她澄澈的大眼里串串晶莹的泪珠,他竟会心疼。
雪曼低下头像个孩子般以手背揉擦掉泪痕,鼻音浓重地哽咽道:「刚才在甲板上,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揍一顿,真把我吓坏了。你的态度又好凶,船上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情,连弗雷也是,我那时真的好害怕……」
肯恩心头顿时涌上一阵酸疼,也终于明白她刚才的举动并不是讨厌他而是源于害怕。这个认知让他既喜悦又歉疚,一向不擅长甜言蜜语的他,只能轻柔地将她的螓首压在肩头,好半晌才吶吶低语:「我很抱歉。」
她摇着头仰首凝睇他。「没关系了啦,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带泪的唇角柔柔的绽放出一朵微笑。
这朵微笑也深深植进了肯恩的心田,在他干涸的心田上洒下甘露。他竟又想吻她了。
倏地,剔透的水珠又盈满眼眶。
「这次又是怎么了?」肯恩不自觉伸出拇指,做出他从不曾做过的动作──温柔地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晶莹。
「想到有一大桶淡水可以洗澡,就觉得好幸福喔!」这次她是喜极而泣。
「真是又哭又笑的小傻瓜!」他弹着她的额头摇头轻笑。
「不是故意要吓妳,因为只有我的房间够大,能够放下这只大木桶。」他走近木桶边时将她放下。「我放了套衣服在我床上,等会儿洗好后可以替换。」
「麦先生……」
「叫我肯恩。」他低沉的嗓音命令着。
「那……你也可以叫我雪曼。」她高兴的笑弯了眼应允着,早忘了之前为他连名带姓无礼的喊她而气得牙痒痒的。
「呃……雪曼。」他有片刻的僵硬及不自然。
「呃,肯恩,谢谢你今天为我作的一切。」她甜美的笑容里只有真心与诚恳。
「不必客气。」他的神情又恢复一贯的冷漠生疏。「这桶水的钱我会加在契约书梩。」
雪曼愣愣地注视他,不明白刚才温馨的气氛什么倏然消失,他又变成那个令人讨厌的「船长先生」。
「其实妳不必落海的,早在妳提出要求时,我就准备答应妳。」肯恩打开房门出去前,回头朝她嘲讽一笑:「妳是个会付钱的顾客,不是吗?」
关上房门,也同时关上心底泛滥而出的不忍。
肯恩靠在门板上,疲倦的闭上双眼,徒劳的想抹掉临走前她脸上受伤的表情。该死的!她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他不是一向冷漠无情的吗?甚至如她所说粗鲁、自大、无礼。怎么一桶热水就教她改观了呢?
但,该死的,她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反唇相讥,反而只是静静哀伤的瞧着他。这教他自觉是个凌虐小绵羊的大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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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似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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