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
他依旧固执地闭着眼睛,虽然医生说他没那么快醒,可我仍心焦、不安。总觉得他与普通人不一样,他应该早醒才对。各种的试管、针管、测量器插遍他的全身,我心痛地咬着唇,几乎不忍看他。曾经他是如此意气风发,动不动就喜欢捏断别人的骨头,让人在医院里躺个一月半月的,如今他自己也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不知他此时作何感想。
短短的七天,竟让我有如整个世纪的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难牦。我守在他的身旁,自始至终抓着他的手,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脸。每时每刻都希望他的眼皮能动一下.或是手指颤一下。
屋里人进进出出的,来看他的很多,大多是警局里的人,他们走马观花来了就走。来得最多的反而是思文,看到我,她便哭, “洁衣,瞧你变成什么样了?去躺一下吧——”
她几乎天天都来,当然我知道她是来看我的,我很感激她。看到我摇头,她又哭着叹气。
至于那个程若可,自那天走出医院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思文说,她又和另一个男人拍拖了。我听了,苦笑着,为清扬不平。
门开了,安静的病房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思文刚走,我知道一定是那个护士,她似乎特别喜欢我,隔几分钟便来看看我有什么事。
她告诉我她叫韩娇,今年二十二岁,刚来上班不久,还时不时地对我抱怨十三号病房的病人如何如何难缠。
“洁衣——”她拉了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我知道她又要对我说那十三号病房里的故事了。 “你知道吗?那个病人真是可恶,其实他的手早就好了,还不出院——”
她自顾自地诉说着,我没有理她,知道她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回应。她只是要与人分享她的心情而已。
“洁衣——我在这里坐一下,你去洗个澡吧!这样舒服一点。”她很善解人意,我点点头,轻轻地站起身,拿了毛巾往门外走去。
“姐姐——”我还没有摸到门把,一声轻微却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人了耳里。我震动了,扑到床边,他的眼皮动了。
韩娇也跳了起来,惊呼: “他可能要醒了,我去找医生。”
“姐姐——”他又叫了声。
我颤动着嘴唇,急急地道: “是的!姐姐在这里,小可!小可!你醒过来——”
医生进来了,替他量了血压、心脏、眼瞳。检查了老半天,才道: “好了,没事了,他应该只是睡着了,睡醒了就好。”
“瞧!我说了没事吧——”医生走后,韩娇轻松地道。
我紧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他是不是又变回了小可,是不是又成了弱智?
此刻我的心竟奇怪地轻松了,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他是小可的话,就没有人再与我争了,我们可以继续相依为命地生活。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与门带上的声音,我知道韩娇离开了。
屋里很静,只有小可平静的呼吸声,这声音让我心安,我明白他是真的离开了死神。我的心一放松,身体也跟着疲惫了下来。把头枕在床沿上,睡意很快地爬了上来。
“姐姐——”我睡得迷迷糊糊,一听见小可的声音,便惊跳了起来。
“小可——小可——”我看着他的眼睛,期待着他睁开,他眨动了好几下,终于睁了开来。我一愣,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虚弱。但仍能看出那不是小可的眼神——是风清扬的。
我怔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叫我什么?”他吵嚷着声音,低低地道。
“我——”
“这么说我确实曾经是小可,而你是——”他的眼神深沉、犀利掩住了所有病人该有的疲惫。
“姐姐——”我被动地说。
坏脾气马上闪如他的眼中。 “我哪有你那么小的姐姐?胡扯——该死的!”他想撑起身子,无奈力不从心,这让他万分沮丧。
我忙按住他,柔声道: “你别乱动,别又扯到了伤口。”
他迅速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又换上了怜惜、心痛。 “你怎么那么瘦?那么憔悴,哦——洁衣,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他的声音轻而柔,我的心又痛了。眼泪浸湿了我的眼眸。
“清扬——”我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痛哭着,天知道我此时多么高兴又回到他的身边,回到他温暖的气息里。
“洁衣——别哭呵!别哭!”他很焦急,挣扎着想坐起,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你别动——别动——”我急急地擦去眼泪,按住他的手臂。
他沮丧地道: “哦——洁衣,我动不了了,可我想抱你,想感觉你,好想——”他的眼神闪着热切。
我低下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轻柔地道。
“我抱你,我感觉你,一样的,对不?”他满意地点点头,绕过一只没受伤的手,紧紧地揽着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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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复得很快,第三天,便能坐起来了,甚至能下地走动几步了。医生很诧异,震惊地看着他的伤口愈合得一天比一天快速。那天护士撤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医疗仪器,就连葡萄糖注射液都拿走了。因为,他已开始能进食了。
打开窗帘,我让阳光充分地照射进来,他正坐在床上,抽着烟,想着什么事。我皱着眉看了看他,他很少抽烟的。
他的上司刚刚来过,很神秘地和他谈了一番,走后他就一直在抽烟,这已是第三支了。
“你怎么了?”坐在床沿上,我拿了个苹果,边削边看他。他一愣,看了我一眼,按灭烟头,一甩手,把烟头扔了出去。
我惊呼着: “你怎么能乱扔东西?”
“我没有乱扔,我是扔在垃圾箱里而已。”他无辜地瞪着眼,认真地说。我奔过去看了看窗台边的垃
圾箱,那里果然躺着好几个烟头。
我愣愣地看了他老半天,才轻吐口气道: “你还真行——”
他的眼神马上暗了下来,低着声音道: “你是在挑逗我吗?”
我又一愣,随即回神,马上羞红了脸,低呼:“下流!”
他笑了,笑得大声且带着恶作剧后的满足。我气不平地瞪着他,瞪了他老半天,他才好不容易止住笑声。
我把削好的苹果塞给他,他慌忙把那只苹果放回床柜上,好像碰到了个炸弹。我一怔,不明白他为何有这种举动。
“怎么了?”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啃一个苹果?”
“多吃水果对身体有好处,这是医生说的,何况你这几日不天天在吃?”我整理一下衣服,打算今日回去睡一觉,明日就去上班。
“那是你强迫我吃的!”他无辜地大嚷。
“那我今天还是强迫你吃呢?”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喂我!”他还振振有词。我为之气结,但还是走到床边把苹果放入盘中,切成一片一片,再用牙签送到他的嘴里。他很满意,津津有味地吃着,看得出其实他是非常喜爱吃苹果的。
“等你吃完,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要走?”他一把抓住我。
“我已经很久没回公司了,再不去就没假期了,他们不开除我才怪。”见他别过头,不再吃了,我便站起身。他依旧拉着我,手上依旧有着惊人的力道。
“不许走!”他大声道。
“你已经好了,不必我分分秒秒地守着你,下了班,我再来看你,好不好?”我放低声音,非常清楚他吃软不吃硬。他果然脸色柔和了下来,却仍不肯放手。
“如果我要吃东西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叫别人吧!如果我感觉热了,要脱衣服,怎么办,护士小姐一定不会帮我的。”我一愣,是的!这些平时都是我替他做的。他见我犹豫了又道: “还有啊!如果我要方便——”我捂住了他的嘴,涨红了脸。
他见我坐回了床沿,便得意地道: “对嘛!我根本离不开你的——”
“啊——”我一拍额头,头痛地惨呼一声,往后倒去, “瞧我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他的腿在我背后一颤,我突然惊觉那里也受过伤,这样一压,别又压到伤口,我想起身。他的手臂伸到了我背后,用力一揽,把我揽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头在下一刻就向我俯来,吻住了我的唇。我全身悸动了,似乎有股电流窜遍我的全身。
他的气息浑浊带着饥渴,疯狂地在我口中吸吮探索,我们的体温急速上升。
我的脑中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胸口传来寒意才惊醒了我。我慌忙地想推开他,却碰到了他的伤,他闷哼一声,仍紧紧地抱着我,固执地不肯放手。
“活该!”见他没事,我便急急地去扣早已敞开的衣襟。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粗喘着,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话。
我大吃一惊,一跳跳下了床,抚着滚烫的脸,轻呼道: “这怎么可以?你受伤了,何况这里是医院。”
他皱着眉,哀号着: “有什么不可以,我好难受,快死了——”
我冲上去惊恐地捂住他的嘴,害怕听到那个字“别说,别说那个字。”
“不说不说!”他贼贼地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
他很快就结束了,为了怕压到他,我也很快地整理好衣服,离开了他。他懊恼地低吼: “该死的——这么快!”
我端来水,耐心地替他弄干净汗湿的身体。他孩子气的神情,让我啼笑皆非。
“没关系,你只是受伤了而已。”
他的声音却更加愤怒。 “我只是伤了身体而已,又没有伤到它。”
我一愣,这种敏感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幸好此时韩娇走了进来,见我端着水,便好心地道: “如果觉得热,可以开冷气。”
深秋的天,开什么冷气。我脸一红,急急地走出去想把水倒了。
“洁衣——”她跟着我,不解地道: “你丈夫的脾气好坏,你还真受得了?”
我一怔,见她脸上阴霾,似有心事,便把水盆放下, “其实他很好,就是有时候脾气大了点而已,男人就像孩子一样,哄哄他就没事了。怎么,十三号病房的那位又来烦你了?”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过身去,我跟着她,和她走进病房底楼的小花园里。见我在花坛上坐了下来,她也坐在我的身边。
“那个人受了什么伤?”
“左手骨折了——”
“骨折要治那么长时间?”我一愣,清扬他那么重的伤,我想过几天也怕可以出院了。
“其实他早就好了,就是不肯出院——”
“哦?为了你吧!”我笑着。
她耸耸肩,苦恼地道: “谁知道!他整天嬉皮笑脸的,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好听的你就当他是真话,不好听就当他胡说,不就结了?”我笑道。见她不说话了,我又道: “他是怎么受伤的?出了车祸?”
“不知道!他说是被人捏断的。”
“捏断的?”我一惊,陡然想起那个丁天皓曾经说过:你还是那么喜欢捏断人的骨头。是的!清扬他最爱捏断人骨,我就见过好几次。
韩娇喃喃地道: “你瞧!他说话就是这样,不三不四的。”
我突然有些明了“庸人自扰”的真正含义了,其实那人说的都是真话,只是韩娇不愿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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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轻松又快乐。
我和清扬几乎寸步不离地呆在一起,他的脸上不再面无表情,眼底更没有那种我曾一度惧怕的冷漠。幸福、和谐充塞着我们之间,那是一种属于夫妻的默契。
两个星期后,他便与正常人没两样了,可医生却一再地坚持,说他那样的病人应该半年才能出院的,所以必须再留院观察一阵。
对此我也有同感,怕他有什么隐伏的症状。
可那当事人听了,却暴跳如雷,大吼道: “该死的,他到底会不会治病,我的身体像有病的人吗?”
确实不像,瞧他生龙活虎的样子。
“你别骂人家了,你这条命还是他救回来的呢。”
“哼!不管他!明天就走——”他看了看窗外,也许是觉得天色已晚了,要不然,他肯定会说今晚就走。
我低垂着头,整理着东西,不再理他。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回去。那日以后,他就不曾碰过我了。我警告过他,如果他再在医院里乱来,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他果然乖乖地不敢再来冒犯我。
“洁衣——”他无聊地躺回床上,拉住我的手,放在嘴边啃着。这样的他,活像多日没沾血腥的野兽。
我抽回手,怒瞪着他。 “别耍花样,在医院就是不行!”
见我毫无商量余地,他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地道: “哼!好吧!等回到家,准保你三天下不了床。”
我瞪了他一眼,做了个鬼脸,他又马上换了副嘴脸,哀求着: “洁衣——”
“不——行——”我大声说,说完便端着水,走了出去。
等我再进来时,他站在窗前,看到我便说: “洁衣,我的车呢?”
“在车库里,你的同事帮你开来的。”我没有留心他眼里的诡异。
“陪我去看一下!”
“有什么可看的?”我一愣,奇怪他今日怎么关心起车来了。
“走!”他拉着我的手,往楼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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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车好好地停在那,我不快地说: “瞧!谁会偷你的车——要偷也要看看这是谁的车。”
他没有理我,一用力,把我塞了进去,我还没回神,他庞大的身躯也挤了进来。
“你——”我正想问他干什么,他的吻早已像狂风暴雨般袭来。我晕眩着,用残存的理智挣扎着。
“清扬,你干什么?”
“医院里不能做,这里总可以吧——”他气喘如牛,热切地吻着我。
“不行!这里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他一把拉起我,摇开车窗,“你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十步之遥也停着一辆车,车窗开了一条缝,却仍能看到里边相拥的一对男女。更令我吃惊的是那女孩子竟是韩娇。我张着嘴想惊呼,那呼声被清扬一口吞没了。
“别人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你对我苛刻!”他指责着我,迅速地开始解我的衣物,我害羞地阻止他。
“能不能不脱衣服?”他见我妥协了,便大方地点头,可下一刻他浑身蓦地僵硬住,迅速地拉下我的裙子,替我扣好衣服。把我拉离他的身上,安置在旁边的座位里。
这一举动无疑有如一盘冷水浇透了我,我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他飞快地拉起拉裢,系好皮带。眼神正清澈、精锐地看着前方,双手沉稳地紧握住方向盘,嘴里却愤怒地诅咒着: “该死的——不想活了。”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前头并排停着五辆车,车里的人都已下来,个个手提着机关枪,朝着我们走来。
那浑然就是电影里的镜头,黑色的一排训练有素的劲装男子,危险、神秘、诡异的气息,简直可以让所有少女深深地迷醉。我愣愣地看着,一时忘了害怕。
“哗——帅呆了!”
“你胡说什么?系好安全带。”见他皱着眉,我一愣,这才惊觉自己不是在看电影,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在此丧命。
“他们来杀你的?”系好安全带,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平静。我应该害怕才对啊。
“不是!”他指了指那辆十步之遥的车道, “应该是来杀他的!”
“那我们得先把韩娇叫下来!”我大惊地想去开车门,他一手拉住我。
“你一下去,绝对会变成马蜂窝!我可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看着我焦急的神情,他淡淡地道:
“放心!那个王八蛋的骨折早好了。我们只需提醒他一下就好了。”他拍了拍我的头,把我的身子尽量地压低。
然后,紧握方向盘,猛踩油门,车子有如离弦的箭般飞向那群人。那些人似乎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个厉害角色,都怔了怔。
高手相争不能有丝毫的分神,这是武侠小说里的,却是句非常经典的名言,至少就现在所发生的事而言。
他们只怔了几秒而已,清扬的手中早多了一柄长枪,向他们扫射着,顷刻间便有几人受了伤。其余的人也不含糊,纷纷就地滚去,滚到了柱子后或是车后。我们的车顿时就变成了他们的射靶。
我尽量地压低身子,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我知道此时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清扬分心——分心的下场我已经看到了。
清扬转动方向盘,让开出过远的车子转了个身,又冲向战火。此时,我看到我们有战友了,另一辆车也以惊人的速度与我们汇合,至少我们不是孤军作战的,我乐观地想着。
高手也许都很习惯与对自己有利的战友默契配合,两辆车子穿梭着,以最完美的战略方式攻击着对手、并且彼此相互保护着。
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在枪林弹雨中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或是冲刺。无法形容那种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受,我怕子弹穿透我,更怕清扬再度受伤,我想我已无力再承受一次失去他的恐惧。
车子的速度超出了正常的范围,清扬把油门踩到了极点,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当腰间陡然一松,意识到安全带松开了,我发出了尖叫。清扬的声音马上在我耳边响起。
“洁衣——别害怕,我们离开这里。”
我惊恐地睁开眼,他的手臂揽住了我,一脚踢开车门,我感觉自己像皮球一般在他怀中滚了好几滚,终于停了下来,自始至终我的身体似乎都未曾碰到过地。
“轰——”车子发出一声巨响,在我们身后爆炸了。他紧紧地揽着我,不断地在我耳边低呼: “洁衣别怕,洁衣没事的!”
我们在一个巨柱后停了下来,他放开我,迅速、熟练地卸了弹壳又重新装上子弹。把枪举在胸口,他静静地等着。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停车场上此时静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在远处我看到了韩娇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那男人做了个手势,清扬马上点点头,接着便霍地站起身,抬高枪疯狂地扫射着。同一刻,对面的那个男人陡然起身,拉住韩娇向我们奔来。
我还未回神,韩娇就已蹲在我身旁了。她看来是吓傻了,苍白的脸,看到我哆嗦着嘴唇道:
“洁衣——我以后再也不用看恐怖片了。”
清扬此时也迅速地蹲下,再次忙着除弹壳装子弹,还不停地冲那男人诅咒着: “王八蛋,要玩女人也不挑个好地方。”
那男人并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邪邪的笑意,轻松地道: “没看到你的车子,不然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免得再让你捏断骨头,又得住一个月医院。”
“该死的混蛋,你搅了我的好事。”清扬暴怒地吼着。
“看来你也没挑好地方啊!你的女人不错——”那人依旧诡异地笑着,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我一愣,他的脸出乎意料的俊朗、帅气,眼睛更是乌黑、闪亮。可他的全身上下却带着股奇怪的邪气,那股邪气像一张网把他全身严密地保护着。怪不得韩娇会为他惆怅,原来他真的带着面具让人分不清真假。
这句话无疑惹怒了清扬,尤其是我对他的久久注视更令他怒不可遏。他转动着手中的枪,下一秒就顶住了那人的头, “王八蛋,信不信我让你脑袋开花。”
“清扬!”我惊呼,外面的敌人还没解决,他们竟窝里反了。幸好此时对方好像已耐不住寂静,开始频频向这里扫射。
那男人轻轻地推开头顶的枪,笑道: “枪口应该先对准那里才对,旧账我们慢慢再算,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别让我们的女人受惊才是!”
清扬一甩头,更紧地揽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呆在这里,我出去一下解决掉马上就回来。”
我点点头,他说得如此轻松,像是只不过出去踩死个蚂蚁而已。
他以最快的速度滚了出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冷冷地、湿湿地带着颤抖,“洁衣,你的手好冷,都湿透了!”我一转头,就见韩娇依附着我,眼里惊恐万分,那个男人想是也冲入战圈了。 “洁衣,你是不是很害怕,全身都在颤抖。”她抖着声音不停地说,乌黑的头发早被汗水浸湿了,零乱地粘在了一起,我想我也差不多,在她的大眼睛里,我看了自己狼狈的影子。
枪声很快就停了。
两个身影同时站了起来,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们仍举着枪,大声地吼道: “还有一个!出来!”
那人出来了,就在我们的身后,一左一右地拎起我们。
“啊——”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听到了韩娇的声音。同时也看到了举着枪的那两个男人急速变色的脸。
“放下枪!”身后有个声音冷冷地道,“风清扬——碰到你,算我们倒霉!”那双手臂把我扼得几近窒息,此刻,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受制,在清扬的眼瞳里我清楚地看到了妥协。他平举的手臂缓缓地松弛了下来。
这一刻,放下枪就等于选择了死。我浑身一振,张口就向扼着我的手臂咬去,牙齿马上就沾到了血腥,那人惨叫一声。挥着手臂想把我甩开,我拼命地咬着死不松口,他没甩掉我,却甩掉了韩娇,我的眼角撇见一个身影向飞出去的韩娇冲去。
清扬的手指扣动了扳机,而我突觉一股大力抓住了我的肩,住后猛地一抛,有如抛一只花瓶,当我惊觉那只花瓶就是我时,砰!一辆早已面目全非的车子,挡住了我的身体。我惨叫一声,顺着车身软软地倒在地上。腰部刺痛着,怎么也支不起身子。
清扬奔了过来,惊恐地蹲在我面前,颤着手不敢碰我。
“伤哪了?伤哪了?能不能说话?”
“啊!旧伤旧伤,伤到旧伤了!”我哀号着,
“腰断了!”
他一把捞起我,眼睛里明显带着轻松,捏了捏我的腰笑道: “没断,在你身上呢。”
韩娇奔了过来,见到痛得泪水直流的我,她急急地问: “洁衣——怎么了?”
我转过头,见到完好如初的她,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伤到吧!”
“没有没有,你呢?”她拉着我的手,审视着我。
“我的腰断了!我是不是下身不遂了?”她听了我的话,伸手在我的腰部摸了一下,然后又用力捏了捏我的腿。
“啊!”我惨叫一声, “你这是落井下石嘛!”
她笑道: “洁衣——没什么事的,你只是特别怕痛而已。”
“好了!我们回家!”清扬抱着我站起身。
“喂!”那男人叫住了他, “谢了!”
清扬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道: “不用,我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走吧!”
“去哪?”他一愣。
“我去哪你就去哪!我负责保护你一个月。”
“不用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整天跟着你?”
我不断地哀号着,那种痛让我根本无法承受,也许我是真的很怕痛。 “清扬,我不回去,我要住院。”我的心里忐忑不安,不只为了腰间的伤。
“洁衣——”韩娇拉着我的手,安慰着我, “你真的没事,相信我,况且你这种伤,医生不会让你住院的,顶多给你贴一张臭膏药而已。”
“啊——反正我不跟你回去!”他没有理我,挑了一部稍微像样的车,开了车门,我惊恐地一手扼住他的颈,一手抓着韩娇。
韩娇无奈,只得坐进车里道: “好吧!洁衣,我陪你回去吧!我是护士,很清楚你这种伤的,所以你放心吧!”
我正想说什么,一个人影已冲了进来,硬是推开我们,坐进驾驶室, “我看你不方便开车,坐后头吧! ”
清扬瞪了他一眼,移了几步,抱着我坐在后座。
车子开得很不稳,每颠一次,我便哀号一声,清扬心痛万分,时不时地咒骂: “王八蛋,会不会开车。”
那人也很奇怪,并不生气,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 “风SIR,这辆车两个轮胎都爆了,能开就已不错了——”
车子越往前开,我的心里就越害怕。
“清扬,能不能不回你家?”
“不去我家,去哪里?”他瞪着我,坏脾气地说。我缩了缩头,不想惹怒他。心里却仍旧提心吊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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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开了,走廊上依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让我的心“咚”地沉了下去,是的!我是在怕她——程若可。对清扬来说,我充其量也只是情妇而已,我悲哀地把头埋进清扬的怀中。
“你来干什么?”走出电梯,清扬冷冷地道。
“我刚去了医院,他们说你出院了。”我的背部感到一阵寒意,知道她的眼光一定扫到了我。
有人绕过了我们,走到门口,用力地依在门上,笑道: “是这家吧!钥匙给我,让我先进去洗个澡,你们的事慢慢解决。”
清扬的脸很阴沉,但还是把钥匙抛给了他,那人开了门,把韩娇拉了进去,突又回头看着我们道:
“把你的女人给我吧!我帮你抱进去。”
他似乎有惹怒清扬的爱好,清扬顿时暴喝: ”混蛋——”
砰!门及时地关上。
我很害怕,腰又痛得厉害,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地道: “清扬,我们进去吧!”他低下头审视着我,眼里写满怜惜、心痛。
“哼!看来你是被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给迷住了,风清扬!你怎么说也是一个警司,这种女人怎么适合你?”她提高了声音。
“你管得太多了!”清扬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冷得让人害怕。他转了个身,向门口走去。
“站住!”程若可暴喝一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扬猛然后退。等退到墙无路可退时,他一旋身,飞起一脚向朝我们扑来的人影踢去,再次证明,程若可的身手确实很好。她陡然顿住前扑的身子,用手撑住地,向后一个翻转,便躲开了清扬的攻击。紧接着她又一跃而起,一拳朝我们打来,不!是朝我打来。
清扬收紧手臂,迅速地闪开,他的速度快,程若可的更快,另一拳如影随至。饶是清扬闪得再快,也终究被手臂上的重量牵制得有些迟钝。她的这一拳结实地打在我的身上,碰到了我的伤处。
“啊!”我惨呼一声,禁不住泪水直流。清扬大退一步,焦急地看着我。
“怎么了?”
“清扬——把我放下来。”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程若可冷笑道: “哼——这么一拳就受不了,怎么做我们风SIR的女人?”
清扬这才意识到我是被她打中了,他大怒,额头青筋直冒。我从未见他如此震怒过,眼里染着杀意。程若可心慌地退了一步,捏了捏拳头,做着备战的准备。当她再一次扑来时,清扬已把我放下了,我站不稳,依在他的左膀上,他也用他的左臂揽着我的肩。他不动地站着,等到程若可的拳头再次要招呼在我的身上时,他突然伸出大手,用他的大手掌捏住了那肇事的拳头。
“不要!”我下意识地叫着,可已经晚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程若可惨呼一声,想退,无奈手掌被制,清扬反射性地一脚朝她踢去,她被踢个正着。撞到了电梯门,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清扬的眼里依旧燃烧着怒火,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急急地道: “清扬不要!她受伤了——”
看到我眼里挂着泪水,他心软了,再次抱起了我,眼神阴冷地盯着程若可,低低地道: “别让我再看到你!”
“清扬进屋吧!”我怕他们再打,焦急地催促着,清扬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而我穿过他的臂膀看到电梯门开了,程若可便踉跄着站起身走了进去。这一刻我竟有点可怜起她了。
门被清扬一脚踢开,沙发正坐着韩娇与那男人,看来他们都已经沐完浴了,清清爽爽相偎着,看到我们进来,韩娇飞快地从那男人身上跳开,羞红着脸。
那男人倒不以为然,把身体舒服地靠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道: “唉——连女人你都用这种手段!你也太
残忍了。哪天你一生气把我们唐小姐美丽的手腕给捏断了,那就罪过哦——”
清扬没理他,径直把我抱进房间,放在床上。我哀呼一声,转了个身,趴着,朝他挥挥手道: “这次真如你愿了,三天起不了床了。”
“你说什么?”他沉着嗓子道,把他坐在床沿上的身子压低,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一惊,慌忙叫道: “我没说什么?我的腰痛,你去弄条热毛巾。”
他看了我一会,还是不情愿地翻身站起,往门外走去。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气呼呼的身影,我情不自禁地轻松愉快起来。知道属于我的风雨已经过去,在这场情感的战争里我也是个胜者——上天对于我们每一个都是公平的,不是吗?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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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你曾属于我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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