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火荷娜一回到炎殿,坐在火红大殿里的炎帝就知道了。
有着一头火红短发、严厉威武的炎帝紧蹙着剑眉,看着哭倒在石阶下的妹妹,深沉不语。
「睿智的炎帝,请您解开我的疑惑好吗?为什么他会选择人之女,而不是我呢?」火荷娜泪眼婆娑的询问。
炎帝摇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闇君已经警告过他了,他的抉择会为两族带来很大的战争,可是他却执意不改变。」
他的话引起火荷娜的惊恐。
「您是说,您真的要打蛇君?」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不行,请您别这么做,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试试看。」
她一定能化解两方的戾气的,妖丽的娇颜心急的恳求。
炎帝锐眸一瞥地叹道:「妳还是忘情不了蛇君。妳要知道,妳若是杀了人之女,蛇君将永远的憎恨妳,千万年都不能化解。」炎帝不忍心的警告。
她终究是自己唯一的妹妹,怎忍善良的她如此玩火自焚?
「为了得到蛇君,即使献出永恒的性命,我也无怨。」晶莹的泪水滴下石阶,顿时化作一朵晶莲。
焰之女的泪作晶莲,那是生命的转化。
不能爱蛇君,她宁愿死。
「那妳就去吧!但愿蛇君将来不要恨妳。」无奈的闭上火眸,单手一挥,跪在石阶下的她立刻消失不见。
「蛇君,希望你不要辜负焰之女的一片情意。」
新婚之夜,赛洛斯的温柔缱绻包围着甄蕾,他耐心的抚摸等待,等待她的湿润为他开启,等待她解下处女的矜持与他共享新婚的欢愉。
他轻声的在她耳边诱哄,将她初夜的恐惧化为情潮的泛滥与呢喃之后,才缓缓的进入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她的身体里,将两人的生命神圣的结合成一体……
蛇君的深情融化着甄蕾的心,她溢满甜蜜的躺偎在他的怀抱里,享受他的呵护跟疼宠,日日夜夜与他厮守在一块。
蛇王宫里,从此处处可以看见两人深情款款、共同出游的身影,她幸福的欢笑以及蛇君开怀的笑声,扬遍整个蛇界,两人的鹣鲽情深羡煞了所有的人。
足以证明他们十年的等待并没有错。
「赛洛斯。」黑夜的微风中,寝宫里的布幔随风扬起,一个火红的丽人俏俏出现在寝宫的入口处。
她一出现,赛洛斯就醒了。
「这不是妳该来的地方。」他蹙着眉警告。
将甄蕾躺在他胸前裸露的娇躯用被盖好,即使她是女人,也不愿她看到自己心上人的雪白胴体。
「你让我伤心了。」她缓缓走近,羡慕的睇了眼躺在他怀里的甄蕾。
多希望偎在他怀里的人是自己啊!
「我从未许诺过妳什么。」淡淡地说,不愿多谈。
「即使明知道娶她会与我哥哥为敌,你还是愿意这般的守护她,一如我守护着你一样。」
她的话令蛇君神情一凛,同时察觉到身边的人儿已经苏醒,遂转身为甄蕾布下结界,使她处于甜梦中,不至于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以为你如此伤害我,我哥哥会放过你吗?他已经整顿大军,随时都会攻过来了呀!」她流泪摇头的看着他,「为了她,你拋弃数千年的友谊,拋弃两族的和平,值得吗?为什么你如此的伤害我?难道我就这么的比不上她吗?一个尊贵的火公主比不上一个低贱如蝼蚁的人之女?」
她该如何才能唤醒他的迷思?
「这不关妳的事。」他冷冷回道。
「我爱你。」火荷娜不顾他的冷眼瞪视,坚持走到他的床边跪下,双手执起他放在被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先是孩子,再来就是大人,很快的蛇族人民就会笼罩在这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气息里,到时受伤害的就不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求求你,赛洛斯,让我帮你好吗?」
「妳回去吧!回到炎帝的身边去。」赛洛斯抽回手,冷峻的寒了脸。「再不走,就别怪我亲自动手,送妳回炎宫。」他冰冷又严厉的下了警告。
让她不自觉的冷下跪着的身体,缓缓的站了起来。
「不,我不会死心的,为了你,即使献出生命,被你憎恨,我都不在乎。」火荷娜摇了摇头,低叹的气息含着伤心的晶泪,悄然无息的滴落。「这是你选定的战争,我也无力再阻止了。」
她真的想尽力,但他不愿意接受啊!
深长的幽叹随着扬起的微风,远远的传送到了南方之境的炎宫,让站在火漆窗棂般的炎帝揽紧了眉头。
赛洛斯看着火荷娜悲恸的掩脸出去。
偌大的寝宫内陷入长长的一阵沉寂,赛洛斯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看来他跟火皇的一战,是避免不了了。
结婚后,甄蕾整天缠在赛洛斯身边,就怕一个不注意,让那个美艳如火的焰之女有接近赛洛斯的机会。
毕竟她曾经在这里作客一百年哩!
在他们人界,只要孤男寡女在一起一个晚上就会出事,更何况是跟像蛇君这样俊美的男人在一起一百年,两人一定感情匪浅。
她要是不看紧一点,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蛇子、蛇孙就生了一大堆。
好不容易嫁到的男人,绝对不能这么快就被抢走。
她可是还没有享受够赛洛斯的疼爱呢!
只是不晓得是自己多心还是怎样,她觉得蛇族里的红白两位长老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总让她有种阴寒的战栗感。
好几次她想告诉赛洛斯,可是又怕自己的多心会为他与长老造成困扰,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看到她趴在桌上长嘘短叹的模样,赛洛斯从公文中抬起头来,望向她,「如果在这里待累了的话,可以找海青,叫他带妳到外面去玩玩。」
「才不要。」甄蕾头也不抬的说,拿起秀发,一味的在水晶桌上画圈子。「我想在这里陪你。」她说着违心之论,事实上是怕老公被抢走。
没办法,谁教那个焰之女长得比自己漂亮,身材又比自己好,血统也比自己高贵,还有高深的法力,哪像她什么也不会。
「真的不想出去?我听说城里来了很多其它族的精灵艺人,有好玩的特技喔!」
精灵艺人?!
迷蒙欲睡的眼睛亮了起来,懒洋洋的头也抬起来了。「可是……我一走,焰之女来了怎么办?」
才不要给这对旧情人制造机会。
「终于肯说出真心话了?」赛洛斯芫尔一笑,好看的嘴角扬了起来,「我就知道妳这小东西在吃醋。」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放心吧!我已经让她回去炎殿了,可是妳不喜欢她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不喜欢她住在这里。」实话实说,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她在这里让我不安,拜托你下道命令,不许她以后再来这里作客了好吗?」
「不行。」赛洛斯捏捏她的小粉颊,取笑她的孩子气,「别忘了,妳现在的身分是一族的蛇后,面对其它的精灵王,怎么可以失礼?」
传扬出去,有损蛇族的颜面。
「我不管,我就是怕你被她抢走嘛!况且她只是焰之女,又不是真正的火王,真正的火王是她的哥哥炎帝。」
公主跟王的身分还是有差别。
以为她这个人界女孩什么都不懂吗?
「谁告诉妳这些?」
「海青说的。」知道在他面前说谎没用,还是坦白得好。
那个多话的海青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个海青,似乎太闲了。」应该多找一些工作给他做才是。「我让桑历斯陪妳去。」
不能让海青再在她的耳边嚼舌根了。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让她来,也不可以单独跟她见面喔!」
蛇君失笑的点头,「如果她不来找我的话。」
「就算找你,你也要躲起来不能见她。」甄蕾固执地要求道。
任性的孩子气,让赛洛斯既无奈又想笑,「别胡闹,快去吧!」
拍拍她的肩膀,催促她出去玩。
难得出宫,又有外地来的各族精灵表演,天真烂漫的甄蕾度过了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下午,她在一处精灵摊位买了一些好玩的烟火珠之后,就缠着桑历斯再到前面的杂耍团去。
「不行,蛇后,您已经出来太久了,应该回去了。」一板一眼的桑历斯尽责的催促她回去。
「才不要,火公主回去了,蛇君又在忙,我大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她不习惯被众人簇拥围绕的滋味,想呼吸一下没有人盯着的自由空气。
「蛇后,不行。请您别为难臣下,臣下……蛇后……蛇后……」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他们的蛇后满心好奇的朝前跑去,身负守护之责的桑历斯只得随后跟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窜入正在追逐甄蕾的桑历斯耳中--
「白长老,你确定那簇火焰真的是凶兆吗?」
是红长老,向来很少踏入民间的红长老怎么会在这里呢?桑历斯正了脸色,竖耳倾听声音的来源,转身走了过去。
「圣殿的圣火一向是绿白的吉色,那天封后大典时,虽然一瞬间就被蛇君以冷魅之气降住,但我看得很清楚,确实是鲜红色,是传说中的凶兆没错。」
两个长老正坐在一间茶棚下,低声的谈论要事。
因为这里是蛇王宫外,距离蛇君有一段距离,因此在这里谈论,最不易被蛇君察觉到。
「但是仅仅知道是凶兆,并不能代表什么。」红长老长叹。
「怎么不能?你最近没有听说炎族那边对我们极为不友善吗?而且这次的封后大典,他们也没有派人来参加,这不是很不寻常吗?」
「也许炎君是在为火公主的事情生气。」红长老分析道。
「说不定是如此,因为也确实是我们蛇君负了人家,」
「你说有没有可能发生大战?毕竟炎族那边最近很怪异,你没发现咱们境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炎族的人出现了吗?」红长老担忧。
「不可能吧!」白长老摇首,「至少还有火公主在啊!往好处想,也许真有凶兆,炎君已经事先知道,所以才派火公主过来也说不定,因为她身上的圣焰气息可以守护蛇界,让不幸的黑兆远离。」
「果真如此最好,只可惜我们辜负了炎君的好意,漏算了这一点,老眼昏花的逼蛇君选择人之界的女孩,现在连圣殿里的圣火都埋怨我们,不认同我们了。」红长老深深的自责,「万一这个凶兆是针对蛇君而来的怎么办?」
白长老的脸色跟着一骇,「那就更糟了,只怕会动摇蛇界的根本,引起一场动乱。」
「我看最好的方法,还是去找炎君或火公主谈一谈。」红长老提议。
「只怕也唯有如此了。」白长老一叹,是福是祸总要弄清楚。
为了他们蛇族,为了他们的蛇君,绝对不能有一丝危险。
「走,我们现在就去。」
红白光束一闪之后,两人消失不见。
无意中听到这桩秘密的桑历斯变了脸色,一脸的青绿。
「原来她是为这件事而来。」甄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桑历斯一回头,看到她的脸色跟自己一样刷白。
「蛇后……」
「蛇后……」桑历斯追在她的身后,想拦住亟欲奔回宫的她。
但是甄蕾不理会他,一直低着头往前跑,她气喘吁吁的奔回蛇王宫,心急的想问赛洛斯,刚刚红白长老讲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是凶兆,是为蛇族带来灾难的祸星?
依稀记得圣殿的那一幕,红白长老所说的鲜红火焰她也看到了,虽然只在剎那,但她就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只是当时的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以为那是普通的火色而已。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里面隐藏了秘密。
她在蛇王宫也有一段日子,知道蛇族的吉祥色是碧绿的白色和金色,而鲜红的血色则是一个忌讳。
所以整个蛇族里,即便是她结婚的庆典上,都没有铺上大红的地毯,唯独在迎接焰之女时,他们才为了表示对炎族王者的尊重,特地布置红色而已。
因为他们相信炎族王者的圣焰,会为他们驱走所有的凶噩,所以只有面对炎族的圣焰,才敢放心的使用红色。
甄蕾直到此刻,终于了解赛洛斯为何不能答应她的请求,拒绝火公主到访的原因了,原来他们不只有相爱一百年的情谊,还拥有驱散噩运的能力。
而那个噩运就是自己。
「赛洛靳。」甄蕾没有看到赛洛斯,就急急的奔出大殿,到处去找他。「赛洛斯……赛洛斯……」结果她在蛇王宫的中庭广场找到他了,他正雄纠纠的坐在马背上,带领海青及无数的士兵准备出征去应战。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打仗了吗?跟谁打?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蕾儿,妳来了。」看见她,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她伸出手。
「赛洛斯,」她惶惶不安的飞奔向他,紧紧的抱着他。「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
「炎族在边境聚集兵力,引发战事,我必须要去看一看。」
「战事?难道我刚刚听到的是真的,我带来了噩兆?」她惊惶地问。
「傻瓜,这怎么会呢?」赛洛斯一边控制着不断喷气的坐骑,一边爱怜地摸抚着她的头,「这是我跟火皇之间的事情,所谓的噩兆不过是火荷娜在祭祀台上玩的一个小把戏罢了!」
「那还是与我有关。」她有些自责的咬了咬下唇。
怪自己真是傻,她忘了初被火男子掳去时的威胁,还有那个一脸酷酷黑发男子的警告,他们不是都说要他慎选对象吗?这中间不就透露了可能因为拒绝火公主而引发的灾难?
而她竟然一直没有想起,忘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可他也真傻,为什么还坚持选她呢?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被炎族的人报复?
「那现在怎么办?」她心急的问,不能装作没事的安坐在蛇宫里等他回来。
万一他战败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她就急得快哭出来。
「什么都不要做,用妳的爱化作守护的力量,为我祈祷就行了。」他自信的说,悠然地翻身上马,带着部队离去。
「赛洛斯……赛洛斯……」不安中,甄蕾只想追随他一起去,可是蛇君这次却不由分说的撇下她,独自迎战了。
那股绝然离去的气势,更令她战栗不安。
「我该怎么办?怎么化解这场战争呢?」她不能让噩凶成真,不能让善良的子民受到战火的蹂躏,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才行。
「我知道妳会来找我。」甄蕾一在青翠的绿地呼唤火公主,火荷娜就出现了。
她事实上并没有离开蛇境,只是一直潜藏在暗处而已。因为她也想阻止这场战争,想伺机让甄蕾消失。
「我废话少说,开门见山的问妳,妳要怎么样才肯叫妳哥哥不要打这场战争,不要伤害到蛇君和蛇界的任何一个人?」
「妳都知道了。」
「当然,我知道一切都是妳动的手脚。」甄蕾嗤哼。
「不,是妳逼我的。」火荷娜微微的一笑,姣好的身段旋个身,走到她的面前。「妳也希望帮助蛇君,不是吗?」
「我当然想帮他,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妳想就行了。」妖艳的火眸燃出一簇火光的看着她,「为了帮助赛洛斯,妳能一切都听我的?」
「当然。」她因她眼里的火焰而怔了一下。
「那就别告诉赛洛斯,静静的跟我来。」她握起甄蕾的手,笼起一道红光,圈住两人,慢慢的升上空中,往不知名的地方飞去。「精灵王的名字就是一种力量,我用结界封住妳的气息,只要妳不呼唤他的名字,他不会找到妳的。」
甄蕾点点头答应,「但是妳要带我到哪里去?」
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安。
「荒境。」火荷娜说道,同时也将红光停驻在一处水之林的入口。「这是蛇界的出口,一边是满山翠绿的水之林地,另一边则是荒芜的无际干涸地,那是众妖魔族的禁地,也是长久以来刑处重大罪犯的地方。一旦进入荒境的人,就会被里面的黑暗力量所吞噬,所以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
听她说得可怕,甄蕾不由得退了脚步,离「荒境」远一点。
「妳是要我进入里面?」
火荷娜嗤笑的点了点头。「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妳永远离开赛洛斯,只要妳死在这里,灵魂被禁个在这里面,赛洛斯就永远碰触不到妳。」
她拉着甄蕾进入荒境。
「不,我不要。妳疯了吗?没有人活着回去的地方,妳怎么可以叫我进去?」甄蕾惊慌的挣开她的手,想逃回去。但是不论她如何努力的想回到起点,她跟火荷娜的身子就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引,怎么也迈不回去。
「不,放开我,我要回去。赛--」她张开嘴巴想呼唤赛洛斯的名字。
但火荷娜更快一步的掩住她的嘴。「妳别呼唤他,他一来就得跟着妳一起死。」
「死?妳是说我会死?」甄蕾惊悚的竖起寒毛。
认为她疯了,费尽全力的挣扎,想推开她,但那股无形的引力就是拖着她往后走。
「不,我不要……」毫无法力的她渐渐被一股引力拉离了火荷娜的身边,直向荒境移去。
「对不起,爱情是自私的,不管哪个种族,他们都有自私的心,不愿将爱与人分享,所以别怪我。」火荷娜同情的望着她,然后举起手来化出一道火焰,烧向荒境里的甄蕾。
「不--不要,赛洛斯,救我--」
「蕾儿!」
出发即将到达边境与炎君一战的蛇君在交锋的前一刻,突然感觉到甄蕾的呼唤,脸色一变,撇下正在预备交战的大军,立刻化作一道光束快速的向荒境射去。
「炎君。」来到荒境时,只看到炎君已经同时到了,他也感觉到火荷娜的气,立时赶来的。
「蕾儿呢?她在哪里?」似乎了然发生过什么事,他的脸勃怒万分。
站在炎君身边的火荷娜看到他脸上的吓人表情,瑟缩一下的靠向炎君。「她死了,在我的火焰之下烧为灰烬了。」
「妳竟然敢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伤害她!」蛇君瞪眼怒吼,作势出手为甄蕾报仇。
「冷静点,赛洛斯,也许还有挽救的方法。」炎君当然是护着唯一的妹妹,但是身为炎族的公主,向一个毫无反击能力的凡人之女动手,实在有些欠缺光明。
所以他也有些微的赧意。
「都被烧为灰烬,还有其它的办法吗?」蓝眸一抬,瞪向他怀中的火荷娜,「要让一个人重生,至少也要保有她的灵魂才是。」
而火荷娜竟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将蕾儿的灵魂一起毁掉。
这是多么可恨的事情啊!
「不能原谅,我不能原谅妳!」狂怒的绿瞳一冷,一股狂猛的力量就向火荷娜袭去,直将她打飞炎君的身边,重重的摔落地面,一口鲜血狂吐出来。
「你……你真想杀我?你真的狠心杀我?」火荷娜既伤心又无法置信的看着他,一颗颗的泪水不住的掉了出来。
「妳杀了蕾儿,妳想我会原谅妳吗?」蛇君犹不肯善罢甘休的扑向前去,准备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但是炎君更快一步的挟起火荷娜,移向一边去。「够了!赛洛斯,火荷娜受你一掌就够了,再多我就不能袖手不管了。至于蛇后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消吧!」
他终究不肯失去这个千年好友。
「要一笔勾消也行,除非你让蕾儿活过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悲愤的说完,赛洛斯转身离去。
「哥哥……我真的做错了吗?」火荷娜喃喃自语地啜泣。
「我早警告过妳,别让赛洛斯恨妳。」炎君感叹。
欠炎族的债必讨,但炎族欠的债呢?也当必还才是。
「我想最近几百年之内,还是别让赛洛斯看到妳的好。」不然可保证不了他会不会抓狂的出手杀了她。
「我知道了。」火荷娜点头,凄迷的看着无边荒境,懊悔的神情悄悄爬上眸底。
早知杀了甄蕾,换来的是他永远的恨,而不是爱,她也不会傻得去做了。
如今,连面都不能再见了。
永恒的岁月教她将如何度过?
闇君手拿起水晶杯,半斜躺的靠在镜湖边,看着赛洛斯黯然神伤,嘴上噙着一抹残酷的笑,欣赏着这有远古血缘朋友的痛苦。
如果不是他早一步在真火焚尽蛇后的剎那,抢下她的身体跟灵魂,注以法力令她重生,此刻的蛇后也许真如火荷娜所说,化为虚无间的尘埃,一点都没有剩下。
只是他现在还不急着把人送回去,因为赛洛斯的痛苦他还欣赏不够,必须再让他多难过一些日子才行。
多久呢?
十年?百年?还是一千年?
哈哈哈……就看看他闇君的心情而定了。
你就自求多福吧!蛇君。
蛇君的性情变了,变得冷郁而且无情。
他封闭自己的心,将蛇界变作荒芜,紧埋在土谷深处,隔绝与所有精灵王间的联系,尘封起蛇族的王国。
没有人进得去荆棘黑暗的世界,所有旅人的拜访都被摒弃在外,就连关心他的各界精灵王也不例外。
「我在天地间搜寻不到蛇后的魂魄。」红长老说。
为以往的误解感到深深自责。
「照理说,她虽被真火焚烧而死,但她应该拥有蛇君的封印,肉体虽然毁灭,精魄应该依然存在才是。」与红白长老一起坐在炎殿里的是炎君,他因为拗不过火荷娜的央求,不得已参与救助的工作。
那日重伤的火荷娜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救下,但还是伤得极重,至今依然躺卧在炎殿里,下不了床。
尽管这样,她念念下忘的还是赛洛斯,从火镜中得知他如此沮丧,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后,她难过自责得很,一再央求哥哥,无论如何要想尽办法帮助蛇后重生。
但已经香消玉殒的生命,如果能够轻易重生?
「也许她的灵魂下了地府,在闇君那里也说不定。」白长老推测道。
记得人界的人死了,都得到地府报到,只要是变成鬼,都归阎罗王所管。
有趣的是,人界的人都把阎罗王形容得又狠又凶又难看,却不知道真正的阎罗王「闇君」其实俊美得很,比其它的妖精王还俊俏三分。
「不可能。」红长老摇头,「甄蕾是蛇君的蛇后,已经受了他的时光封印,任何人都无法再拘禁她的灵魂,唯一的可能是,她的灵魂还在虚无中飘泊。」
如果是闇君收了蛇后的灵魂,他应该会告诉蛇君。
因为即使无法拥有她的肉体,蛇君也会想拥有她的精魄才对。
「也许可能。」炎君突然出声。
没忘记闇君那家伙是如何的幸灾乐祸,冷酷的他最喜欢看人痛苦了,众王者中,也只有他的力量最为强大,足以与天帝的法力相抗衡,也许就是他偷走了蛇后的精魄,他们才不易发觉。
「你的意思是要走一趟冥界?」白长老问。
炎君点点头,「为了赛洛斯这个朋友,我只得走一趟。」
「好吧!就听您的。」光束一闪,三个人立刻消失不见。
「哇!鬼啊!」
他们一到冥界的魔宫,就听到里面传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下子嚷着有鬼,一下子又听见水晶杯、水晶灯碎落一地的声音,整个魔宫似乎陷入一阵慌乱中。
「怎么回事?」他们未经通报的相偕进入大殿,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闇君正蹙着双眉,青筋浮动的隐忍着怒火,坐在一旁。
是谁那么厉害,能惹得冷冰冰的闇君动肝火?
两人面面相觑,一致好奇的睨向声音来处。
「哇!救命啊!无头鬼、烫死鬼、青面魔鬼。」甄蕾又叫又喊的从里面跑出来,手上抱着一堆价值非凡的水晶制品,不断的朝魔宫里的魔子、魔兵们丢掷,将庄严肃穆的魔殿搞得鸡飞狗跳。
「哎呀!救命啊!闇君,蛇后又醒过来了,请你赶快施法让她又睡下吧!」抱头鼠窜的侍卫们纷纷跑向闇君,祈求他伸手解救。
「够了,妳给我住手!」已经忍无可忍的闇君倏地站起来,施法定住了正在疯狂尖叫的甄蕾;没想到这女人的个性这么胆小,光是看到他魔族士兵的长相,就惊吓得又跑又叫,直把他的魔宫搞得快掀屋瓦。
「果然是你搞的鬼。」炎君瞪着他说道。
这家伙真是劣根性,爱看人痛苦的坏习惯还是没改变。
「你明明知道蛇君为了失去她有多痛苦。」两长老义愤填膺。
都气闇君藏起了他们的蛇后。
想到蛇君的痛苦,他们实在无法原谅闇君这种残酷的行为。
失去心上人的刨心之痛,比失去自己的生命还难熬,这个闇君应该亲自去体验一下,尝尝那种被心火所噬的滋味。
「我会救她是出于一片好奇心,并不是为了赛洛斯。」闇君讽笑。
厌恶的看了甄蕾一眼,真不明白这样愚蠢的人界女孩,蛇君怎么会疼如至宝?
若是换作他,将蛇宫当作奖赏连同这个女人送给他,他都不要。
「你不应该这样捉弄赛洛斯。」炎君警告道。
蛇君的报复心是极强的。
「我只是喜欢欣赏痛苦,想多留她一些时日,看赛洛斯会难过多久而已;没真的要与他为敌。」
要不是这样,他岂会留这个疯女人继续荼毒他的魔宫?
不过为了这一点乐趣,置自己于她的扰乱中,还真是有些不划算。
「你果然是这样想。」炎君摇头一笑,戏谑的走向他。「如果你这个想法被蛇君知道了,你想他会怎么样?」
炎君这么说的同时,已经恶意的念动真语,把消息传达给封闭在荆棘黑暗中的蛇君知道。
「他该感谢我救了他的蛇后才对。」闇君冷傲地说。
「是吗?那就该把她还给我。」得到讯息的蛇君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冥界。一看到心爱的蕾儿被定住,蓝眸怒扬的一瞪,转身走过去为她解开法术。
「赛洛斯。」甄蕾一得到自由,几乎是立刻哭着投入他的怀抱。「快,快救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一群丑八怪。」
敢骂他的魔族是丑八怪,闇君的青筋再次浮起;这个忘恩负义的蛇后,大概已经忘记自己是被谁所救了吧?
「你不该藏起我的蕾儿。」蛇君不悦地睇向闇君。
「你该感谢我毫发无伤的救了她才是。」能从那么大的真火底下救人,他的法力也损伤不少。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早早把人带走,让他的魔宫恢复宁静就行了。
为了看戏把他的魔宫搞成这样,真是懊恼极了。
「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他淡淡地说。
「人情?也许我该跟蕾儿一起留在这里,偿还你的人情才对。」赛洛斯冷笑,瞧着这殿里的凌乱,八成就是他蕾儿的杰作。
闇君一听,倏地变了脸色,「不用了,我一向宽容得很,不会要你的人情现在还。」
开玩笑,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整顿他的魔宫,重拾清静而已。
不想要人打扰。
赛洛斯笑得邪恶,「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就让我跟蕾儿留在你的魔宫里作客,当是还你人情好了。」拥着蕾儿走向他的寝宫。
人界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活该捉弄他,就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后果好了。
蕾儿的尖叫功夫他可是领教过的。
「喂,赛洛斯,你别开玩笑,你的蛇族封闭太久了,不想赶快重新振作起来吗?」闇君起身追了过去。
「那太麻烦了,就叫我蛇界的子民一起搬到冥界来暂住好了。妳觉得怎么样呢?蕾儿。」悄悄的向她眨眨眼睛。
甄蕾会意的笑了,聪颖的点点头,也想给这个常常对她施法昏睡的男人一个教训。「我没关系,只要有你在身边保护,我任何丑八怪都不怕。」
反正她的眼里以后只看得到赛洛斯,其它人都看不到。
「也许我们可以计画在这里生下一堆小娃儿,把这里当作第二个故乡。」他旁若无人的吻着她。
「再盖几座宫殿,把蛇宫里的宫女们都带来,我习惯她们的伺候。」
「还有桑历斯跟海青。」
「对,把他们也带来。」
「全部子民都带来。」
「嗯,没错,一起搬来。」
两个热吻的爱侣亲密的计画着新家的未来,全然没有看到闇君已经气黑了脸。
「你们不说话吗?」愠怒的瞟向站立一旁看戏的三人。
炎君无奈的耸耸肩,也觉得这个恶质的家伙该受点教训。
贼笑的走向赛洛斯,「什么时候建宫殿?我们来帮你。」
气炸了一向冷凛的闇君,闪烁着黑焰的怒眸快杀人了。
「就住五百年吧!」
「五百年后就将魔宫还你。」
远处还不断传来赛洛斯和蕾儿的甜蜜笑声,非常的刺耳。
「我不答应,赛洛斯,你给我回去……」冥界里传来闇君的咆哮声,历经五百年而不绝!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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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戏后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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