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 楔子

  初夏的早上,太阳早早地照耀着大地,清清爽爽的。人来人往中,一个穿着天蓝色套裙的女孩子快步走着。
  “珠珠,珠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一个甜美的声音忽地响起。轰!血液直往脑冲,那个穿着天蓝色套裙的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她三步并作二步地向前冲,很粗鲁地揪起对方的衣领,“死罗素,你刚、刚叫了我什么?!”她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
  罗素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用着那甜美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珠珠呀!有什么不对吗?”
  “珠你个头!珠珠,猪猪,有什么不同?你不要老在大街上这么叫我好不好?”
  “那么,叫朱宝珠好吗?”罗素盯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很中肯地说了一句。
  咻!大热天的,一阵寒风从头顶吹过, “噗!”旁边几个等公车的人笑了出来。
  话说二十三年前,有家姓朱的夫妇,妻子挺着大肚子坐在客厅看电视,丈夫小心翼翼地在身旁守候着。妻子开口问道:“老公呀,我都快生了,孩子到时起什么名字好呀?医生说是个女生喔!”
  “嗯,这个嘛……”于是,两夫妇开始在脑中搜刮所有美丽、温柔,好听又好叫的名字。
  半晌,两人对望一眼, “我说,老公呀,你看那个程宝珠怎么样?”妻子指着电视上的粤语长片问道。
  “怎样?很漂亮啊。”丈夫答道。
  妻子高兴地说: “不如就叫宝珠好了,漂亮又贵气,不错吧?”
  “老婆,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宝珠吧。够贵气!”
  那两个无所谓的父母竟然就这么把名字定了下来。贵气她不觉得,不过俗气和霉气倒是有一大堆!回想起名字的由来,朱宝珠恼羞成怒,“我要打工去了,不跟你疯!我要去做兼差了!”
  “哎呀,珠珠你还在做那份兼差?被主任知道了你就完蛋了。”罗素边说边摇头反对。
  “你不说又有谁知道了?我只是在厨房里面帮忙而已,还有,我不准你再那么叫我!”
  “你疯啦?从小学叫到现在,人家都叫惯了啦!你怎么还没有听惯?”
  “那是原则问题,你这种人是不会知错的,亏你还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朱宝珠很认真地说,然后她抬手一看表,立刻脸色大变, “糟了!时间快到了!要迟到啦!死罗素!都是你啦!”
  “是你自己在计较名字才会这样的,干什么怪人家?”罗素委屈地扁了扁嘴。
  来不及了,宝珠焦急地张望。看来得坐出租车去才行了,迟到的话会被老板扣工钱的。虽然坐出租车也很心痛,但被扣工钱又没奖金会更心痛的。咦?好运气!在这种下班的高峰期,竟这么快就找到出租车,宝珠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也没仔细看,一手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还顺手关了门。
  “小姐,车是我先叫到的。”一个无温度的声音似金属般掠过车内的空气。
  啥?现在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没看见她为了快迟到而痛心疾首的表情吗?还要狠心地赶她下车?他一个大男人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司机,麻烦到人民路。”宝珠对着前面壮壮实实的司机说着。这车冷气不错,够凉快的。
  “司机,去中山路。”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然后转过来瞪着宝珠, “小姐,车是我先叫到的。”
  “司机,去人民路!先生,你不也是刚刚才坐进来的,谁知道谁先啊!而且我有急事,非常非常赶时间。”她转过头瞪他,这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唔,好一张特别的脸,不是说他丑,而是……明明一张好帅的脸,却绷着一副零下四十度的傻表情。哇!对她说话竟然还不看她!他是去催债的是不是?要不然干吗摆那么酷?
  那双被过长的刘海遮住的眼睛终于改变它的直视方向,转过来望向左边的她。宝珠有一阵子不敢出声,这个眼神令她想起电影《铁达尼号》里的那座大冰山,害她差点很没骨气地打开车门跳出去。而且,刚才上车前她拼命地冲,哪还记得是谁先上车的呀,只记得一坐下来他好像已坐在右边了。沉默,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的眼神杀死了的时候,那个冷死人的声音又响起: “司机,中山路。”
  可恶啊!宝珠被气得快爆炸了,哪还管他是不是冰山,奖金才是最重要的!“喂!你就不可以先让我去了人民路之后再去中山路吗?我迟到的话就完蛋了,反正中山路还更远一点,你干吗非要跟我争不可!”她握紧双拳,恨不得一拳打昏他, “而且,前面那个先生还更早来呢,人家还不是没出声!你争什么啊!”
  咦,这么说来的话,刚才还真没注意到司机旁边坐了一个人呢。真难得,一般的士不是只载一个客人而已吗?他干吗不出声?明明比她更早上车的,让她白争一场,到最后还是得排队等待,呜!她可爱的钱啊!没了!没了!她无力地靠着椅背望向窗外,看着身旁飞驶而过的车辆,天好蓝。哇,她好惨啦!
  好一会,那座大冰山突然出声: “你们是谁?”宝珠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他,干吗问别人这个?他想来个自我介绍吗?“你们到底是谁?!”大冰山又问了一次。
  宝珠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坐在司机旁边的人突然回过头来,摘掉头上的帽子,是一张用布蒙住的脸。此时,他的右手上正握住一支枪,而枪口很不巧地正对着宝珠和那座冰山, “叶先生,不好意思,有人想请你去一个地方做客,你可别想反抗,好好合作吧。不然你有个什么万一,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啊!”
  “是谁叫你们来的?”
  “叶先生,这个我们可不能说的。”
  “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到,除了那几个笨蛋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无可奉告,叶先生,你别想套我的话,你乖乖合作的话就不会有事的。”
  现在什么状况已经很清楚了,真是欲哭无泪啊。宝珠讷讷地问了一句: “请问……那又关我什么事呢?”可以让她下车吗?迟到已经不重要了,生命才是宝贵的呀。
  “哦。小姐你呀,原本你是什么事也没有的,可是你上了车就有事了。你运气真不好,我们只不过想靠边一下而已,你就开了车门跑上来,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还是麻烦你一起走一趟吧!”绑匪以一副很伤脑筋的口气说着。
  不会吧?天啊,你干吗要这样对我!她几乎要抱头痛哭了。“哼!”
  哼?他竟然还敢“哼”?她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向那座大冰山, “你哼什么?!”他害她被绑架耶!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还面无表情地看窗外的风景?他吓疯了是不是?
  这时,那双超级冰山的眼睛瞟了她一下,在她以为他又要看向窗外时,一个炸弹扔了过来,“笨蛋,活该。”妈呀!这是哪家养的死孩子!真是太、太可恶了!
  “喂,姓叶的,你可别太过分了!你才混蛋!这还不是你害的!”她气不过来,用手指着他, “你、你一定是勾引了人家的老婆,做尽了坏事,所以人家才追杀你的!你嘴巴那么坏,是我也会追杀你!”她会被他气死!
  他只扔了一句很简洁的话过来: “烦。”呜哇!她要掐死他!为了天下众人除害!
  “喂,小姐你冷静一点,他的嘴巴可是出了名坏的,可别被他气坏了。不过,他倒没有勾引人家的老婆,他不会那么做的。”这时拿枪的绑匪插口道。
  “你们也一样坏!连不知情的我也不肯放过!”她狠狠地刮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车子越开越偏僻,路上的车辆开始稀少,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从车内望出去,一片漆黑,唉!说出去也没人信,她这个穷光蛋竟然被绑架了!
  唉!怎么办才好?她旁边的那个混蛋一直没出声。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窗外,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她开始害怕了,那个混蛋好歹也有利用价值,说不定不会被怎样,最多只是被绑架加勒索而已。她呢?什么作用也没有,留她下来干什么?她……不会就这么倒霉地被杀了吧?宝珠愈想愈害怕,想寻求一点安全感似的望向旁边的他。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
  糟了!她干吗心跳加速?自己一定是吓呆了,连母猪也当貂婵,一定是的!咦?这个比喻怎么怪怪的,好像用的场合也不对,自己果然是吓坏了,好可怜哦。
  车子突然大幅度地震动了一下,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就听到那个开车的绑匪说了一句: “糟糕,这路怎么这么不平?好难走的。”
  另一个跟着说: “小心点啊,这里两边都是山,撞上去不死也得重伤了。”
  就在这两个人说话的当头,她看到他就着坐势,突然挥出了有力的一拳。持枪的绑匪躲闪不及,闷哼一声向旁边倒去,手枪掉在车毯上。开车的绑匪急忙想拾起手枪还击,他却更快地伏过身去抓住绑匪的手,要逼对方停下车来。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宝珠愣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怕自己愈帮愈忙。
  哇,这冷血大冰山打起架来好猛哦,吃他一拳就够她躺上半个月了。那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别说帮忙打架,想挨过去都不行。车子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左右乱晃,加上那两个人的大动作令整个车身都在摇动,吓得宝珠只想放声尖叫一番。现在又不是在拍惊险片,车子撞到山就完蛋了,她实在不想“英年早逝”呀!
  天啊!“喂!赶快扭转方向盘,要撞到山了!”宝珠惊叫着。激战中的两人抬起头看,脸色大变。那个绑匪推开车门,打算就这样子跳出车外,他却一把拉住绑匪的衣领,不让对方逃跑。妈呀,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停下车才对吗?她惊恐得叫出来: “快刹车呀!
  来不及了,车子就这么直直地撞上山边,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抛入黑暗中。在昏倒前,她仍不放弃地想着该怎么向老板解释,才不会因为迟到又无故缺席而被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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