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心香 第二十章 杖落肩骨碎 虹闪掌臂断

  于婆婆一笑道:“我于婆婆向来就是一个最干脆的人,你现在才知道呀!”
  李中元冷笑一声,道:“翠谷藏珍早已被你攫去,当然落得干脆。”
  唐彩云脸色一变道:“中元,你说什么?”
  李中元道:“于婆婆二天之前,就把晚辈翠谷藏珍之图,欺诈去了。”
  唐彩云气得杏目圆睁,大声喝问于婆婆道:“此话当真?”
  于婆婆一笑道:“我早就说,准备把翠谷藏珍分一半给你,是你自己不要,可怨不得谁
来,你现在再问这话,岂不多余。”
  唐彩云铁青着脸色道:“老身以李中元尊长的身份,向你讨回那藏珍图,你还是不还?”
  于婆婆苍眉一挑,道:“什么尊长,好不要脸……”
  李中元接口笑道:“于婆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于婆婆心中一动,截口喝道:“你给我的是假图?”
  李中元道:“地是千真万确,只是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晚辈化整为零,分藏于其他地方
了。”
  唐彩云轻笑—声,道:“中元,有你的,我们多谢于婆婆放人了,走吧!。”一挥手,
示意李中元与龙玲玲先行。
  李中元向龙玲玲一使眼色,双脚一顿,掠身而起。
  于婆婆大喝一声道:“李中元,你给我站住。”
  李中元故意不理会她,再一抖臂,立时掠出数丈之外。
  这一来,可激起了于婆婆的怒火,猛然大喝一声,身子冲天而起,掠过李中元头顶,横
身挡住了李中元道:“李大侠,你难道还没看出唐彩云的阴毒么?她明明能将你身上绞魂索
除去,她却偏不替你除去,她的为人由此可想而知了。”
  李中元一笑道:“你老前辈还不和她差不多。”
  唐彩云这时已追身掠到,因见于婆婆并未向李中元出手,所以她也蓄势未发,这时闻言
一笑,接口道:“于婆婆,李中元是什么人,他会听你挑拨离间么?”
  于婆婆大声道:“只要你答应依然和我合作,我马上就替你把绞魂索除下来。”
  李中元来不及答话,唐彩云已是眉头一皱,冷笑一声,道:“中元,别听她的鬼话
了……”
  话声中,只见她挥动一片红光,向于婆婆卷去,于婆婆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手,而
且一上来就用上了“血芜玉刃”,一时措手不及,被逼得退了二三丈。
  唐彩云逼退于婆婆之后,身形一回,挥手之下,把李中元身上的“绞魂索”,尽皆斩落,
随向龙玲玲喝道:“玲玲,你带李中元先走。”
  于婆婆一声嘿嘿厉笑,挥动手中鸠头杖,排山倒海般扑了上来,一面带骂道:“唐彩云
你处处和我作对,这次可饶不得你了。”
  鸠头杖横扫而到,一扫之势,连李中元亦扫在杖风之内。
  唐彩云再次叫了一声:“你们走!”挥动手中那把小小的“血芜玉刃”,便和鸠头杖打
在一起。
  于婆婆力大无穷,舞动鸠头杖,威势凌厉惊人已极。
  唐彩云展开身形,挥动“血芜五刃”竟是招招走险,直向于婆婆杖上削去。
  于婆婆虽然修为深厚,杖沉力猛,显然甚是畏忌唐彩云的“血芜玉刃”,每每被逼得半
途收招变式,不能放手抢攻。
  片刻之间,二人一合上手,对拆了五十多招,依然无分胜负。
  李中元并没依照唐彩云的吩咐与龙玲玲立时离开,他真要离开,当然那秋霞对他们两人
是毫无阻止之力。
  李中元这人的想法奇持,从他刚才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他是存心要挑起于婆婆与唐
彩云这场龙争虎斗。
  当他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他却又不愿抢这现成的便宜了,虽然龙玲玲不住地催他赶快
离开,他却充耳不闻只顾观看。
  唐彩云又是一个厉害得不得了的女人,看她一身功力修为,显然不在多宝夫人之下,换
言之,也就和自己在仲伯之间,自己要胜她,那就得全靠运气了。
  再看于婆婆显然比自己和多宝大人及唐彩云更是高明,她要不是畏忌唐彩云手中那把
“血芜玉刃”,不敢放手施为,唐彩云在她手下,绝无胜算。
  就现在这种情形,唐彩云也只是守多攻少,保持不败而已。
  李中元自获得“翠谷之秘”,在秘谷之内,苦练数年,直到这次出山,在武林之中虽没
有第一人想的奢望,自问也该少有敌手,无往不利,想不到就在目前短短三四天之中,单只
所遇见的三个女人,就一个比一个强,显得自己这儿年来的成就也不过尔尔,真是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这句话是—点也不错。
  李中元一时有感于心,却因她们这场龙争虎斗,激发了他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的念头。
  再又片刻之间,唐彩云与于婆婆之战,又力搏了将近百招。于婆婆的杖法,大开大台,
气势越来越雄浑,唐彩云手中“血芜玉刃”狠辣诡异,专走偏锋,每次能化险为夷,使于婆
婆防不胜防,大有顾此失被之势。
  于婆婆久战唐彩云不下,不禁激起了骠悍之气,大喝—声,杖法—变,不再顾忌唐彩云
的“血芜玉刃”,似是拼了两败俱伤,也非把唐彩云毁于杖下不可。于婆婆这一放开手来猛
攻,唐彩云却反而有了顾忌,她有她的想法,真要她与于婆婆两败俱伤,她可又不愿了。固
之,他们两人心理因素在一消一长的情形之下,战况立时改观,唐彩云再也保持不住攻守平
衡的局面,立时处于下风。
  唐彩云毕竟非比等闲,虽然已落下风,井未马上被于婆婆打败,又打了五十多招,忽听
于婆婆大喝一声,道:“唐彩云,老身和你拼了!”双手抡动鸠头杖,一招“惊涛拍岸”陡
地向唐彩云脚前击到。
  唐彩云与于婆婆恶斗,勉强支持到现在,已是内力不继,手忙脚乱,对这一招“惊涛拍
岸”再也无力化解,危急之下,身子闪电般横移半尺,右手奋起全力,挥动“血芜玉刀”,
朝着来杖划去。杖刃相触,只听“嗖!”的一声,红光一闪而过,把于婆婆的鸠头杖,杖头
削了下来。
  而那杖头却是来势不变,挟着厉风劲力,如同脱手暗器一般.猛地打在唐彩云肩头之上。
  只听得唐彩云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便倒……
  于婆婆这一段杖头虽是离杖而下,但却击得实在不轻,因为于婆婆早算准了这一点,在
这种情形之下,唐彩云除了挥动“血芜玉刀”由下向上相迎以外,别无招架之法。
  而在这种角度之下,杖头一旦被截断之后,也势必飞向唐彩云身上。于婆婆成算在胸,
于是存心牺牲这根鸠头杖,以达到杀敌的目的,在杖头之上凝足了真元内力,唐彩云肩头上
便等于实实地挨了于婆婆一杖。
  唐彩云功力再厚,再有神功护身,由于于婆婆的功力比她更深厚,整个的肩头立时被击
得粉碎,不支倒地。
  唐彩云是一时不察,致为于婆婆所乘,可是,唐彩云也不是善与之辈,当她“血芜玉刀”
削断于婆婆鸠头杖时,便已发现于婆婆存心不善,她自己固然逃无可逃,无力回天.可是由
于“血芜玉刃”这种无坚不摧奇刃在手,依然仍有反噬之机,当下,她心中一恨,手中“血
芜玉刃”一加劲力,便脱手向于婆婆打去。
  于婆婆这时的处境,一如唐彩云的翻版,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切间于婆婆只有一横
手中断杖向“血芜玉刀”架去。
  “血芜玉刃”为当代武林无坚不摧的玉宝之一,于婆婆断杖虽然迎上了“血芜玉刃”,
但杖刃相接之下,“血芜玉刃”已切杖而过。来势丝毫不变,红光一闪,横过无婆婆右臂而
过,没入一棵大树身内。
  于婆婆一条右臂便在红光一闪之下,离体掉落地上,
  那“血芜玉刃”锋利无比,切断于婆婆手臂当时,于婆婆竟然尚不自知.直到那断臂落
在她自己脚面上时,她才一惊之下,知道自己一条右臂已经完了,同时也才感觉到断臂之痛。
好一个骠悍的于婆婆,苍眉一皱之下,哼都不哼一声,左手一抡,便向受伤倒地的唐彩云击
出一掌。
  说来话长,其实唐彩云的受伤倒地与于婆婆的断臂发掌,在时间上,只是稍分先后,发
生于瞬间。
  李中元看得亲切,大喝一声:“于婆婆还不住手!”飞身一掌,挡住了于婆婆最后一招
煞手。
  于婆婆显然身受重伤之后,功力大损,两人掌力一接之下,便被震得闷哼一声,登,登,
登连退三步,顿觉右臂之伤剧痛难当,呻吟出声。
  这时龙玲玲与秋霞各各纵身向前,为自己师父止痛疗伤。
  不过秋霞内心之中,又多了一分戒备之心,不时举目偷视李中元,防他趁机对她们师徒
不利。
  李中元向她微微一笑,道:“秋霞姑娘放心,在下不会乘人之危”。接着人却转向那棵
吞没“血芜玉刃”的大树走去。
  李中元探手伸入树内,拔出“血芜玉刃”,只见刃锋厚而不薄,实在看不出何以如此锋
利的理由。
  他回身走回来,只见于婆婆与唐彩云都已开始坐在地上,各自运功调息。
  龙玲玲与秋霞阿人,则各自站在自己师父身后相对怒目而视。
  李中元看得微微一笑,走到龙玲玲身前,将“血芜玉刃”交给了龙玲玲。
  蓦地,李中元双目之中神光陡然暴射,转头向一片树林望去。只见一阵沙沙响声传来之
后,随即现身走出来二人,原来正是跟着暗号来找他们的希云禅师与李景璐。
  李景璐因见李中元被唐彩云带走,她便前去向希云禅师求救,路上正好遇见取得“寒犀
宝刃”而来的希云禅师,于是他们两人一路同行而来。
  于婆婆猛然一睁双目,射向希云禅师,沉喝道:“少林和尚,可是要不守信约了。”
  希云禅师掠目一过之下,已看到于婆婆与唐彩云都已受伤不轻,同时李中元身上锁链已
被除去,恢复了自由之身,当下心中一宽.合掌当胸,道:“敝派绝无毁约之意。”
  于婆婆冷哼一声,道:“那你来做什么?”
  希云禅师佛门高僧,不便诳语欺人,也不能实话实说,沉吟了—下道:“请恕小僧,不
便相告。”
  于婆婆怒目—翻道:“好大胆的少林和尚,你看我老婆子受了伤,是不是?”
  希云禅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道:“老檀樾何出此言,小僧只有告退了。”转身之间,
人已双肩一晃,飘身退回树林之内,隐身不见。
  李景璐一笑道:“我可不是少林寺的,总可以来吧!”笑着走到龙玲玲身旁。
  于婆婆挺身站了起来,向秋霞一挥手道:“我们走,留下这笔帐,将来慢慢再算。”身
形一起,望也不望李中元一眼,转身就走。
  这时。唐彩云忽然也大声喝道:“中元,把她留下来!”
  李中元摇了一摇头道:“晚辈不能捡这便宜。”
  时机稍纵即逝,李中元婉拒之下。于婆婆与秋霞姑娘已是远出数十丈之外了。
  唐彩云面色一厉,眼内凶光逼射。骂道:“你这人当断不断,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东
西。”
  李中元微微—笑道:“有出息也罢!没出息也罢!晚辈都不在乎,晚辈为人处世自有晚辈
的看法。”
  唐彩云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对一个长辈说话,应有的态度么?”
  李中元听得双眉一皱,显然非常不舒服,但他却很快地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轻轻地
叹息—声,道:“老前辈,晚辈斗胆冒昧,有两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唐彩云冷冷地望了李中元一眼,道:“有话回去再说。”
  李中元道:“晚辈另有要事,只怕不能随同老前辈前往了。”
  唐彩云怒喝一声,道:“好一个忘思负义的东西,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老身替你解开
了于婆婆的绞魂索,又为了你与于婆婆打得两败俱伤,你现在倒说得轻松,要自己走自己的
了,你还有半点良心么?”
  李中元想不到唐彩云竟是这样一个泼辣的女人,当下怒火一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
“老前辈……”
  口中刚叫得一声:”老前辈”,气话还没说出来。龙玲玲已是截口叫道:“大哥,你就
少说一句吧!”
  李中元话声一顿,唐彩云峻声喝道:“这种忘恩负义,目无尊长的畜生,不准你再叫他
大哥,你也不准再嫁给他了。”
  龙玲玲大急叫道:“师父……”
  唐彩云道:“不要噜嗦,我们走!”
  龙玲玲脸色瞬变,站在当地愣住了。
  唐彩云身受重伤之后,心情恶劣到极点,一见龙玲玲没有立时千依百顺,沉声一哼,道:
“你也胆敢不听为师的话了!”猛的抬手一指,向龙玲玲“三焦”穴上点去。
  唐彩云功力深厚,右肩虽然已被于婆婆震碎,那只是肢体上的伤残,对本身深厚的功力,
并无太大的损耗,因之那出手一指,指力竟是凌厉慑人,尖锐的指风破空生啸。
  龙玲玲原就站在唐彩云身旁,没料到唐彩云会向自己猛下毒手。
  她心理上既无此准备,又久处积威之下,也根本想不起反抗,因此呆呆地站在那里,也
不知避让。
  同时,李中元也未料到唐彩云突然之间,一言不对,就向龙玲玲痛下毒手,只见龙玲玲
闷哼一声,人已倒地不起,受了重伤。
  唐彩云一指点倒龙玲玲之后,余怒未息,左手一探,又向龙玲玲肩上抓去。
  李中元这次却不能任唐彩云为所欲为了,暴喝一声,道:“住手,否则晚辈要对你不客
气了”。身形一矮,挥手一掌,向着唐彩云左腕切去。
  唐彩云气得牙关乱挫,一面五指一翻,转攻李中元来掌,一面泼口骂道:“我打我的徒
弟,关你屁事。”
  李中元因见唐彩云已是受伤之人,不忍与她对掌相拼,身形一旋,收回掌力,另一只手,
却就地拦腰抱起了龙玲玲,飘身掠出二丈开外。放下龙玲玲,回身面对着唐彩云道:“老前
辈请你别忘了,晚辈仍是玲玲的丈夫。”
  唐彩云冷笑一声,道:“想得倒好,老身不答应,谁也别想娶她。”
  李中元道:“玲玲与老前辈,不过是师徒之分,照理而言,这等终身大事,只怕老前辈
还无权作主。”
  唐彩云哇哇大叫道:“老身是她师父,老身不能作她的主,难道你能替她作主不成?”
  李中元道:“在未成亲以前,晚辈是不能替她作主。”
  唐彩云晒然道:“你知道就好!”
  李中元道:“玲玲高堂祖母现仍健在,如说真正有权替玲玲作主的人,应是龙老夫人。”
  唐彩云道:“除了龙老夫人外,就是老身了,如今龙老夫人不在此地,自然该由老身作
主。”
  李中元一笑道:“可是龙老夫人已亲口允婚,将玲玲许配给晚辈了,因此晚辈现在有权
过问玲玲此事了。”
  唐彩云鼻中一哼,道:“谁听你胡说八道。”
  李中元道:“老前辈不信,可以一问玲玲便知。”
  龙玲玲指伤甚重,人已昏死过去,李中元把她移出唐彩云伸手可及的威力范围之外后,
李景璐已过来照顾龙玲玲,只是她仍未能将龙玲玲救醒。
  李中元回身一探龙玲玲伤势,发现她的伤势真还不轻,她那一指之力,几乎将龙玲玲
“三焦穴”经脉完全截断。
  李中元一皱眉头,伸手攻入一股真元内力,将龙玲玲从昏迷之中激刺醒来。
  龙玲玲睁开双目,打量了全场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大哥,你和我师父发生争执了!”
  唐彩云冷冷地抢住李中元话头道:“逆徒,你说,你那糊涂祖母是不是早巳将你许配给
李中元了!”
  唐彩云自以为是,在她积威之下,料想龙玲玲绝不敢在她面前欺骗于她,谁料,这时的
龙玲玲心中想法,已是大变,虽然不能立起大义灭亲,却已打定主意,不愿再帮她师父在武
林中造孽了。
  她人本聪明绝顶,一听唐彩云的话意,便知李中元把他们的婚事推向老祖母身上,当下
暗暗一狠心,点了一点头。
  唐彩云气得一愣大声喝问道:“那你说.你一开头就真心诚意想嫁给他了。”
  事实虽不尽然,龙玲玲这时却不愿意多作分辩,索性点头应了一声:“是!”
  唐彩云气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道:“好呀!你原来早就吃里扒外了,怪不得你不愿
将你祖母兄弟接进……”话到口边,猛然警念一生,将冲口而出的地名忍回腹中。
  龙玲玲长长一叹,悲声道:“师父,那不是徒儿的意思,完全是家祖母不愿接受你老人
家的好意。”
  唐彩云冷哼一声道:“你一定是不守规矩,将为师的一切都告诉你祖母了。”
  龙玲玲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家祖母对徒儿的事,一点也不知道,徒儿又那有脸面
向祖母说明一切。”
  唐彩云接着一指李中元道:“你为了他吃里扒外,定然也把为师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龙玲玲道:“没有,没有,徒儿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所彩云杀机贯目地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龙玲玲道;“徒儿不敢有负你老人家传艺教养之恩,同时,也希望你老人家能悬崖勒马,
保住清名,区区愚忱,尚望师父垂察。”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叫了一声道:“师父,你老人家以……”
  分明是想乘机苦谏唐彩云,唐彩云那让她把话说出来,暴喝一声,道:“住口,老身的
事,不要你管……”
  忽然一转目,回到李中元身上,道:“李中元,你想不想就此将老身这孽徒带走?”
  李中元微微一怔,道:“老前辈可是有心成全?还她自由之身?”
  唐彩云心中似是另有主意,态度由激动与恼怒,变得沉静下来,点了一点头,道:“正
有此意,只不知你出不出得起价钱。”
  李中元眉头一蹙,说道:“老前辈要钱?”
  唐彩云挑眉一沉面色道:“女大不中留,老身在她身上花了无数心血,向她身上收回一
点代价不成么?”
  李中元暗暗一叹,道:“成!成!老前辈说个数字吧!”
  唐彩云伸出右手,张开五指,说:“这个数字。”
  李中元道:“五万两?”
  唐彩云冷笑一声,道:“李中元,你是小看了老身呢?还是你生性视钱如命,把一两两
银子看得比磐石还大,五万两银子,哼!只怕花在她胭脂花粉上的钱,都不止此数。”
  李中元一笑道:“晚辈说的是五万两黄金!”
  唐彩云“呸!”的一声道:“五万两黄金,也不值得老身开一次口。
  李中元道:“那是多少?总不会是五千万两银子!”
  唐彩云神色冷然地道:“老身要的就是五千万两银子!”
  乖乖!我的天,五千万两银子那是一个多么吓人的数字。
  李中元虽没有吓倒,却是苦笑一声,道:“晚辈那有那么多银子。”
  唐彩云道:“你可以出卖你的翠谷藏珍。”
  李中元道:“你老前辈为什么不干脆要翠谷藏珍。”
  唐彩云道:“你拿翠谷藏珍做幌子,于婆婆就上了你一个大当,老身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老身要银子,只要你亲笔写张五千万两银子的借据,谅你想赖都赖不了,这岂不比翠谷藏珍
要可靠得多了。”
  李中元暗暗忖道:“这话倒是实在,我要出了这借据,真是想赖都赖不了,如果她要了
这银子是享受花用,为了让玲玲落个清静自由,给了她也就罢了,可是,她要这银子的目的,
乃是在武林之中制造事端,为祸人间,莫说五千万两,就一千万两也不能如此轻易给她……”
  正思忖之间,忽然一丝蚊蚋般的传音神功,透入他耳中道:“你就答应她吧!先想法子
把她调离丈远之外,老身就可以替你将玲姑娘弄走了。”
  李中元仔细一听,听出那正是多宝夫人的话声,看来多宝夫人早就一路蹑踪在暗中了,
当于婆婆与唐彩云动手时,她很可以现身出来,相助于婆婆一臂之力,但她却没有现身出来,
由此可见她因放走自己一事,已经与于婆婆无法相处了,只不知她会不会别有用心?
  李中元与多宝夫人并无深交,他不能不有此顾虑,他略一思忖之后,立时打定主意忖道:
“龙玲玲与唐彩云到底数年相处,师徒有情,如果因此弄得各走极端,龙玲玲心中一定很难
过,姑不论多宝夫人用心如何,她真要心存不善,我就和她翻脸动起手来,也没有这种感情
上的负担,可以放手相拼,看来让多宝夫人插进来这一脚,倒也未尝不可。”
  主意一定,当下做出无可奈何地神情,悻悻地道:“好,我给你五千万两银子,算是酬
谢你对玲玲一番养育之情……只是这里没有文房四宝,如何是好?……”说着,目光四掠,
最后落到几棵翠竹之上,显然,他已经有了主意,但却不放心走了过去,因此,也不说出他
心中主意。
  唐彩云顺着李中元目光打量过去,看到了那些翠竹,也明白了李中元的意思,他分明是
怕自己乘他过去取竹简的时候将龙玲玲抢走,当下暗笑了一声,忖道:“老身要的是银子,
这丫头已经没有用了,你把她带回去,只怕有你受的。”
  唐彩云有唐彩云的想法,接着,把话挑明道:“我们一同过去,做—块竹简,你用指力
把借据写在竹简上好了。”
  李中元故意不放心地与唐彩云一同向那翠竹生长之处走去。
  正当他们走到那翠竹之处时,只听一声笑声,起自一棵大树之后,接着掠出一条人影,
射向龙玲玲,挥手一掌,把李景璐打得横飞了出去,那人影点足再起,手中已是拦腰抱起了
龙玲玲,再一长身,便又射入树林暗中而去。
  唐彩云睹状之下,因为银子尚未到手。心中大急,暴喝一声,回身猛扑,衔尾疾追而去。
  李中元纵身李景璐身旁,欲待察看李景璐的伤势,李景璐已是翻身跳了起来,说道:
“李大哥,我没有关系,你去追人要紧。”
  李中元一听李景璐段有受伤,心中对多宝夫人的信心,又多增了几分。嘱咐了李景璐几
句话。身形一起也认定方向,一路狂追而去。
  唐彩云显然气得要发疯了。只听她在前面不时传来怒骂的声音,这声音正好引领李中元
一路追来,不致迷失方向。
  一阵猛追之下,李中元已是看到了唐彩云,唐彩云前面二丈多远,正是抱着龙玲玲飞逃
的多宝夫人。
  多宝夫人的轻身功夫,奇强高绝。手中带着龙玲玲,起身路步之间,有如行云流水,看
似毫不吃力。
  任你唐彩云如何暴喝怒骂,二丈多远的距离,唐彩云就是追她不上。
  唐彩云一鼓作气之下,不顾肩头伤势,猛追一阵之后,肩头伤势,已是剧痛难当,再也
追不下去了。
  她只有停步顿脚,指着多宝夫人背影,大骂道:“多宝夫人,今天算你取巧,检了个便
宜,老身和你们蚩尤窟没完没了,你们等着瞧吧!”
  多宝夫人竟然也回过身来,笑哈哈地道:“老妹子,不是我不讲交情道义,实在是五千
万两银子太诱人了,今天只有得罪你了!”带着笑声,转身扬长而去。
  李中元见唐彩云无法再追,抢身出来,大叫一声道:“那里走,还我人来!”
  多宝夫人闻声加速,又飞射而逃,李中元取代了唐彩云的位置,一前一后,一逃一追,
片刻之间,便声影俱无,逃的追的,都不知了去向。
  留下唐彩云自气恼急恨,但却毫无办法。
  不过她却做梦也想不到,多宝夫人与李中元一逃一追下,奔出去不过四五里路,多宝夫
人方位一变,带着龙玲玲奔入了—座山洞之内。
  李中元随后跟身而入,向多宝夫人双拳一抱道:“夫人前后两次相助。晚辈真不知如何
表示我心中的谢意了。”
  多宝夫人挥手一笑道:“你既然不知如伺表达你心中的谢意,那你就不用谢了,事实上
老身也不是为了你,只是想帮这孩子一点小忙。唉!老身见到这孩子,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
早年的影子,忍不住要过问她的事……唉……”
  话声一顿,似是怕李中元追问似的,话锋一转,又道:“老身一路之上暗中查了一查她
的伤势,非常不简单,你好好守住洞口,让老身再仔细地看一看。”
  李中元依言走向洞口而去。
  多宝夫人见李中元走去之后,当时并未立即替龙玲玲检查,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表
情,愣愣地瞧了龙玲玲半天,然后自言自语说:“是祸是福,现在就看你是不是真金了。”
  说活之间,她三下二下,便把龙玲玲的全身衣服脱得精光,像是鉴赏一件艺术品似的,
从头到脚验看得非常仔细。
  她看完龙玲玲全身之后,脸上笑容一绽,点头道:“孩子,真有你的,老身太喜欢你
了。”
  接着,替龙玲玲穿奸了衣服,然后,再重新检查龙玲玲的伤势。
  多宝夫人搭手龙玲玲寸关尺腕脉之上,把了一阵脉,忽然柳眉一皱,伸手把龙玲玲拍醒
回来。
  多宝夫人因龙玲玲身受重伤,抱着她飞逃之时,龙玲玲大为痛苦,所以,多宝夫人又点
了她穴道,使她失去知觉,逃避痛苦。
  现在多宝夫人把她拍醒回来却是要更进一步从她口中了解她的伤势。
  龙玲玲睁开眼来,一见是多宝夫人不由一愣道:“原来是老前辈你,你把晚辈抢来做什
么?”
  多宝夫人一笑道:“玲姑娘,你不要多心,老身对你绝无恶意,李中元就在洞口,你不
妨叫他—声看看。”
  龙玲玲开口叫了一声,道:“大哥,你就在洞口么?”
  李中元应声道:“不错,我在洞口为你们守护,你的伤势怎样了?”
  多宝夫人接口道:“看来有点麻烦,不过我还要和玲姑娘做几个试验,才能作最后的认
定。”
  李中元道:“有劳老前辈了。”
  多宝夫人笑道:“不用客气。”
  龙玲玲道:“家师下手,确然重了一点,晚辈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大约调息十天八天,
也就可以复原了,何需这样小题大做呢?”
  多宝夫人笑了—下道:“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听老身的话,慢慢做下去就知道了。”
  龙玲玲问道:“老前辈要晚辈怎么样做?”
  多宝夫人道:“你试行运功调息半盏热茶的时间看看,然后把运功调息中的感受告诉老
身,老身再告诉你别的触法。”
  龙玲玲因知李中元守在洞外,心中甚是安然。于是双目一闭,依言运功调息起来。
  多宝夫人守在龙玲玲的身前,一脸穆肃的全神注视着龙玲玲身体感受与神色变化。
  龙玲玲最初片刻时光,看不出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可是稍久之后,龙玲玲—呼一息之间,
便略显急促不匀的现象,接着,便气血上浮,全身发出了一阵颤抖,但是一阵颤抖之后,一
切又恢复了原状。
  半盏热茶时间,瞬眼而过,龙玲玲收功而起,微微一笑道:“晚辈觉得很好,只是开始
的时候有点困难,现刻我觉得伤势也减轻了不少。”
  多宝夫人神色更是凝重,忽然从怀中取出—只金针,刺向龙玲玲左手小指指尖之上,问
道:“你觉得如何?”
  龙玲玲只觉多宝夫人那枚金针刺入指尖之上,好像刺在别人身上一样,自己一点感觉也
没有,心中不免一震,道:“奇怪,晚辈投有任何感觉了。”
  多宝夫人说道:“你再如此继续行功调息下去,百日之后,全身将要僵化如石,同时,
灵智尽失,变为浑浑噩噩的白痴了。”
  龙玲玲大惊道:“这是怎样回事?”
  多宝夫人说道:“是你师父向你下了毒手!”
  龙玲玲道:“不会吧,家师为人,只是脾气不大好,对人却是……”
  多宝夫人道:“令师的为人,老身比你更清楚,而你中了她的毒手,也是事实,你也不
要替你师父掩饰了。”
  龙玲玲一怔道:“你们很熟?”
  多宝夫人笑了一笑道:“我们过去是手帕之交,所以她这一手,也只有老身最是清楚。”
  话声一落,忽然叫一声,道:“李大侠,你且进来,老身有话和你说。”
  李中元心中早就急得不得了,闻声之下,急跑回来,便间道;“玲妹伤势到底如何?”
  多宝夫人恨声道:“她中了她师父的玄阴煞手,你好好照顾她,老身替你们找她去。”
  龙玲玲大叫一声,道:“老前辈请你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多宝夫人原已举步欲行,被龙玲玲叫得止步回身道:“这种玄阴煞手恶毒非凡,极难医
治,唯一的捷径,就是由你师父自己替你将注入你体内的毒功收回,舍此而外,老身也不敢
说,有把握替你医好。”
  李中元双手一抱拳,道:“那就有劳你老前辈了……”
  话声未了,龙玲玲又是悲叫一声,凄然欲绝地道:“大哥,你为什么也不了解小妹的心
意呢?”
  李中元剑眉速挑,望着龙玲玲哀怨故绝的神情,一阵不忍之心汕然而生,长叹一声,道:
“可是不去找你的师傅,你的伤势又如何得好啊!”
  龙玲玲道:“小妹家道中落,在穷途末路之际,得家师援手,才得有今日,不论如何,
家师对小妹个人而言,实有再造之恩。这次小妹在大哥大义感召之下,猛醒回头,但以身受
家师大恩而言,实有深恩未报,愧莫能安之感,如果再请家师前来替小妹疗伤,即小妹私心
之中,永世难宁了……尚望老前辈与大哥曲意成全一二。”
  李中元皱着双眉道:“玲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龙玲玲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能够医好,那是小妹的幸运,就是医不好,小
妹受之于家师,如今还之于家师,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因此一来,小妹已无愧于心,与家师
恩怨各了,小妹私心也可以安然了,只是,对大哥你,小妹抱歉不能随侍以尽妇道了。”
  这是龙玲玲始终想不开的一点,李中元虽不以为然,但也无法叫她很快的改变这种观念,
他暗叹了一声,投目向多宝夫人望去,希望多宝夫人能说山一番改变龙玲玲看法的话来。
  谁料,多宝夫人竟然一点头,道:“好,你这片苦心,老身成全你了。”立时打消了去
找唐彩云的念头,回到龙玲玲身前。
  李中元剑眉双锁,忧心忡忡地道:“可是玲妹的伤势又怎样办呢?”
  多宝夫人一向承担地道:“包在老身身上好了。”
  李中元不大放心地道:“老前辈刚才不足说……”下面的话,他不便直率出口,只有把
话声—拖,等待着多宝夫人接话。
  多宝夫人道:“不错,老身说过她身受的这种玄阴煞手,极难医治,但并不是无人可医
的绝症,老身就拼着……”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有所保留的语气一转,道:“老身自信她这玄阴煞手还难不到我。”
  李中元听话很仔细,听出她话中有话,却只放在心里,并未立时追问,只是双拳一抱说
道:“老前辈如此大恩大德,晚辈夫妇,感戴无涯。不知如何以报夫人大恩。”
  多宝夫人说道:“你们真有报恩之心么?”
  李中元道:“晚辈是心诚意诚,除了违武林大义之事外,老前辈如有所命,任凭吩咐。”
  多宝大人一笑摇头道:“老身对你们是毫无所求,你不用耿耿于怀,提心吊胆,怕老身
到时候敲诈勒索你们。”
  龙玲玲直言冒昧地道:“老前辈似乎有点言不由衷。”
  多宝夫人哈哈—笑道:“就算略有私心,对你们也不会有丝毫恶意。”
  李中元正色道:“人之相交,贵在能以诚相待,老前辈请先把话说明,否则晚辈对老前
辈盛情也只有心领了。”
  多宝夫人轻叹一声,点了一点头,沉声说道:“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只因老身午轻时
候,所处境地,与龙姑娘今日情形,极为相同,老身当时因再次失误,所以,才成了人见人
怕,谈虎色变的多宝夫人,此为老身数十年来,抱恨无穷的一生缺憾……”
  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中元与龙玲玲也听出她是伤心人别有衷肠,于是静静的听下下去。
  多宝夫人叹了一口气之后,接着又沉声说道:“因此,当老身看了玲姑娘那封信后,便
有身受之感,决心从玲姑娘身上,弥补老身当年的不幸,求取一份心灵尉藉……’’
  语声未了,龙玲玲已是听得激动非常,口中大叫—声:“老前辈!”
  接着,投身多宝夫人怀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多宝夫人也是双臂一紧,牢牢地抱住龙玲玲,两串珍珠般的泪珠,倏的滚滚而下,落在
龙玲玲秀发之中。
  李中元曾经一度失足绿林,对于多宝夫人的这份真挚的感情,不但毫不怀疑而且更能体
会她的可贵,当下也是一阵凄伦,嗟声一叹,道:“老前辈赤心至情,晚辈惭愧之至,有请
见谅。”
  多宝夫人黯然一叹道:“这几天来,老身想了很多,我也很想重新做人,只是积习难改,
如果……唉!……”言未尽意的,又是一声长叹。
  她心里有着一句话,却是任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李中元听出她弦外之音,心中—动,暗暗忖道:“她对玲玲显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
奇怪感情,如果能因此使她坚定重新做人的信念,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武林佳话。”
  一念及此,当下微微一笑,接门道:“老前辈,晚辈心中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尚请老前
辈不要见外。”
  多宝夫人抬头望了李中元一眼,凄伦的含泪作笑道:“但说无妨。”
  李中元道:“玲玲自幼父母双亡,因与唐老前辈相处日久,在她心目之中,生了母女之
情。是以对唐老前辈倍感歉疚,恐日后亦很难平伏。但不知老前辈能否见怜玲妹,收她做一
个义女。以老前辈的真情,代替唐老前辈的假爰,使玲妹在老前辈爱育之下,恢复面对现实
的勇气。”
  李中元明明是猜透了多宝夫人心意,存心成全她,但却把话说得非常技巧,使多宝夫人
听了,不但喜出望外,而且对李中元也产生了真挚的感情。当下破涕为笑,道:“啊!啊!这
不折杀了老身么?”
  龙玲玲乖巧的马上就在多宝夫人怀中叫了—声:“妈!”
  接着,又挣扎着要向多宝夫人行拜见大礼。‘
  多宝夫人笑吟吟地搂着龙玲玲,道:“乖女儿,你这伤势不简单,越少动越好,你就少
替为娘找麻烦吧!这大礼不行了也罢!”
  李中元一旁笑道:“礼不可废,玲妹身不便。理当由婿代行叩见之礼。”
  说着,面色一正,庄严的一整衣冠,向多宝夫人拜了三拜。
  李中元这三拜,可就拜得这不可一世的女魔头,从此洗心革面,为正义武林带来一位绝
世高手,
  多宝夫人受礼的时候,只感动得唏唏吁吁又流了一阵眼泪。
  多宝夫人伸手拉起李中元,叫了一声“贤婿”,道:“老身身为长辈,可要替你们作三
分主张了。”
  李中元欠身道:“小婿但凭吩咐。”
  多宝夫人道:“玲玲的伤势,你们谁也帮不上忙,老身要把她带去一处地方医疗,你放
不放心。”
  李中元一笑道:“小婿一千万个放心。”
  多宝夫人微微一笑道:“多谢你信得过老身。”
  接着伸手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送给李中元道:“你上次不是很注意老身的天漏针么?
这瓶子里就是老身的天漏针,你带在身上备用好了。”
  李中元接着那小瓶子一份道:“这就是你老人家的天漏针?”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太
奇怪了。
  她名震天下的“天漏针”,谁会想到,是装在一只小瓶子里。
  多宝夫人微微一笑,说道:“你打开来看看。”
  李中元打开瓶塞,倒在掌中,原来所谓的“天漏针”,只是—些形如绣花针的小晶体,
毫无打眼的地方……
  李中元显得有点闻名不如见面的失望之情道:“这就是天漏针?”
  多宝夫人—笑道:“你有点看不起它,是不是?其实任你功力如何深厚,有这样一小枚
就足足有余了。”
  李中元道:“小婿实在不懂,这点点东西竟然那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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