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女点点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任无双道:“听说他不再在江湖上走动的原因,是为了要参悟上乘剑道。”
绿衣少女嗯了一声,道:“你被囚在这地牢之中,半年之久,竟然还知道这样多的事情。”
任无双道:“事实上,这些事,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任无双,你对那崔五峰的为人,看法如何?”
任无双道:“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也很少对他批评,所以,我对他的为人如何,了解不多。”
绿衣少女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崔家坞的情形如何?”
任无双道:“好!在下洗耳恭听。”
绿衣少女道:“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那崔五峰是一个很有名的大侠,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
唐琳道:“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为什么会是有名的大侠?”
绿衣少女道:“所以,江湖上的传言不可信。”
任无双道:“姑娘的意思是……”
绿衣少女道:“我们就是要把诸位派到崔家坞去……”
任无双接道:“去卧底,作奸细?”
绿衣少女道:“事实上,要你们去摸清楚崔家坞的底细。”
任无双道:“崔五峰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崔家坞,也不似北寨,南堡这样有名,但无论如何,崔家坞,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地方,自然是有着很森严的防守。”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如若那地方是一处很好玩的地方,我也用不着请两位帮忙了。”
任无双道:“姑娘,是否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绿衣少女道:“这个,我正在想,是不是我要一起去。”
任无双道:“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绿衣少女道:“任无双,你不觉着问的事情太多了。”
任无双道:“在下问的虽是多了一些,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并无别意。”
绿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你是个很具才能的人,以后,我会重用于你。现在,你们在此地稍为停留片刻,等一会,会有人接你们上去。”
任无双点点头,道:“好,咱们在此恭候。”
绿衣少女伸手互击两掌。
一个竹篮子,放了下来,篮子中放着很丰盛的酒菜。
绿衣少女取下了酒菜之后,缓缓说道:“你们先好好的吃一顿,最多是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有人来接你们了。”
她坐入竹篮中,被人提了上去。
目睹绿衣少女离去之后,唐琳叹口气道:“任兄,咱们真要为那姑娘所用了。”
任无双笑一笑,道:“除非我们不怕死了,那就不会为她所用了。”
唐琳道:“怎么?我们非死不可么?”
任无双道:“是,天蚕丝,加上了霹雳珠,没有一个人,能够解脱掉死亡之危。”
唐琳道:“这一颗小小的珠子,真有如此大的威胁么?”
任无双道:“别看这一颗小小的珠子,但却有着很大的威力,一旦爆炸,方圆丈余内,所有之物,都要化成灰尘。”
唐琳道:“这东西几时会爆炸开呢?”
任无双道:“这个么?在下也无法知晓了,那位姑娘把它套在我们的身上,自然会有一种控制它爆炸的方法。”
唐琳道:“想不通,想不通,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语声轻轻一顿,接道:“任兄,那崔五峰是好人,还是坏人?”
任无双道:“江湖上的传说,他是一位大大的好人,但听那位姑娘的口气,崔五峰似乎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了?……”
沉吟了一阵,接道:“不论崔五峰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是一位武功很高的人,决然不会错了。”
唐琳放低了声音,道:“任兄,难道咱们就这样听她话么?”
任无双道:“不听她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唐琳道:“请教。”
任无双道:“找一处人迹罕到的深山大泽之中,等着这霹雷珠爆炸时,别连累了别人。”
唐琳心中半信半疑,却未再深问。
一个时辰之间,果然有人垂下了地牢。
是一个黑衣劲装大汉,用一条黑巾,包上了两人的眼睛,然后说道:“两位,大家都是在外面跑跑的朋友,君子自重,我不再在两位身上加禁制了,但希望两位,别拉开蒙脸的手巾,兄弟手脚笨,万一收势不住,伤了两位,那就不能怪兄弟了。”
由洞口放下了一条长索,索上吊了四个铜环。
黑衣汉要两人手握二环,索绳立刻向上升去。
虽然,那黑布很厚,但两人仍然清楚的感觉到出了牢门,停身在日光之中。
任无双在地牢之中,被关了半年之久,此番得出囚牢,重见天日,有着一种强烈一睹日光的冲动,不自觉间,右手搭上了蒙面黑巾。
就在他右手摸到黑巾的同时,一道冰冷的寒锋,也触及到他右腕之上。
任无双没有惊呼,也未抗辩,缓缓放开了右手。
两人被人带着行了一段后,登上了一辆篷车。
—个冷冷的声音,传人耳中,道:“两位,咱们合作得很好,但百里行程半九十,这一段车行途中,希望两位别好奇,拉开了蒙眼的黑巾。”
任无双笑一笑,道:“可不可以告诉咱们,现在要往何处?”
那人冷冷的声音应道:“不太远,两位只要稍为忍耐片刻,就可以到了。”
那人并没有欺骗两人,车行不过一顿饭的时光,停了下来。
有人接应两人下了车,过了两道木门。
耳际间,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两位可以拉下蒙脸的黑巾了。”
任无双、唐琳应手拉下了蒙面的黑巾。
凝目望去,只见那地牢中相见的绿衣少女,此刻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她仍然穿着一身绿衣。
在她身后,排列着四个青衣女婢。
四个女婢,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都生得很美丽。
每人佩着一柄长剑。
这是一座大厅,但除了那绿衣少女和四分女婢之外,别无他人。
任无双道:“姑娘,这似乎还在镇江城中。”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不要那样好奇,此处何地,并不重要……”
语声一顿,接道:“我已要他们替两位准备好了衣服,请香汤沐浴之后,咱们还有要事商议。”
也不容两人答话,身后四婢中,立刻有两个走了过来,带着两人而去。
经过了一番沐浴、更衣之后,两个人都恢复了原有的英俊。
尤其是任无双,俊雅潇洒,与在地牢中完全判若两人。
绿衣少女仍然坐在大厅之中等候。
打量两人一阵,点点头,道:“任兄,好俊的人品。”
任无双哈哈一笑,道:“姑娘,把咱们香汤沐浴了,又整发、刮鬓,想来,必有所遣派了。”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恭喜两位了。”
这一下,突如其来,连任无双也听得一怔:“我们有什么喜事?”
绿衣少女道:“我身后这四位姑娘如何?”
任无双打量了一阵,道:“很标致。”
绿衣少女道:“标致就好,你们可各自选一个……”
唐琳吃了一惊,接道:“选一个干什么?”
绿衣少女道:“第一,可以作你们的妻室,如是你们已有妻室,她也可以作你们的侍妾……”
唐琳道:“不行,这个,我不能要。”
绿衣少女道:“那就让她们作你的妹妹,或是表妹都成,十句话归一句话,你们带着她们混入到江西崔家坞去。”
唐琳道:“咱们混入崔家坞去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带个女的?
绿衣少女道:“崔家坞是一个十分多疑的地方,带一个女子同行,可以使他们放心一些……”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再说,她们在武功上,都有着相当的成就,对你,也会有着相当的帮助。”
任无双目光转动,打量了四位青衣少女一眼,只见她们柳眉星目,身材窈窕,都可当得美女之称。
绿衣少女笑一笑,又道:“她们不算难看吧!”
任无双道:“如若在下没有看错,她们的武功,也有着相当的基础,没有七八年以上的时间,很难达此境界。”
绿衣少女道:“她们都是我们苦心培养的人,除了武功上的成就之外,机智上亦有过人之处,虽然算不上绝代美女,但个个都可当得标致二字,配两位,决不致辱没了你们。”
任无双道:“姑娘,我们已身受禁制,除非不想活着了,大约不敢再背叛姑娘了,所以,我希望知道详细的情形,姑娘准备要咱们作些什么?”
绿衣少女道:“混入崔家坞去,那里,自会有人分配你们的工作。”
任无双叹口气道:“姑娘,看来,你并非主持全盘事务的人,你可能比我们强一些,但也是知晓有限的很。”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任无双,你不用激我,我确实不是主持全盘事务的人,但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样低微。”
任无双道:“这位唐兄,性格如何,在下不知,但兄弟有个毛病,如若不让我清楚内情的事,在下……”
绿衣少女脸色一寒,接道:“任无双,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任无双接道:“至少,我可以拒绝带着你的心腹同行。”
绿衣少女道:“也不行,你们必须在这四个人中,各选一人,我们会替你编出一套证据明确的身世。何况,有她们同行,才能随时控制你们身上的禁制,不让它发作。”
唐琳道:“姑娘,在下想请教两件事,不知姑娘可否见告?”
绿衣少女道:“什么事?”
唐琳道:“我们身上这霹雳珠,可是会随时爆炸么?”
绿衣少女道:“不会随时爆炸,它受着很严密的控制。”
唐琳道:“此话怎讲?”
绿衣少女道:“我们有能力控制它,使它在我们需要的时间,才会爆炸。”
唐琳道:“你们用什么方法,控制着这霹雳珠?”
绿衣少女道:“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了,也是我每人给你们一位侍妾的原因。”
绿衣少女接着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两位先请入一处密室中,去学一门功夫。”
唐琳道:“学什么功夫,这样匆匆忙忙的如何能学得好?”
绿衣少女道:“学的功夫不同,只是一种技巧。”
唐琳道:“什么样的功夫?”
绿衣少女道:“开锁之术。”
唐琳道:“开锁之术,难道姑娘要我们去作小偷么?”
绿衣少女道:“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每一门功夫,都要学一点,我替你们请到了当今之世的偷王,不但开锁之技,无出其名,就是偷窃的方法,也非一般偷儿能及,两位能受他一日指导,保证能精通窃物手法。”
唐琳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这门功夫,我们不能学。”
绿衣少女冷冷说道:“可惜的是你非得去学不可。”
唐琳道:“姑娘,这是强人所难。”
绿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你本来是非死不可的死囚,我救了你们,如是你们不能为我所用,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唐琳道:“姑娘已经救了我们,难道,还要把我们送人地牢不成?”
绿衣少女道:“我想两位,也不甘束手就缚,让我们把诸位再送地牢之中了。”
唐琳叹口气,道:“姑娘,这是彻头彻尾的威胁。”
绿衣少女道:“唐琳,我不用威胁你,只凭我的武功,就可轻易征服你。”
唐琳想到她在地牢中,连摔任无双的情形,不禁心中—动,道:“姑娘,可是也想和在下动手一搏么?”
绿衣少女道:“在我的统御之下,第一个条件,必是绝对的服从,我不喜欢桀骜不驯的人。”
唐琳道:“姑娘,就算在下屈服在你的威胁之下……”
绿衣少女冷冷的接道:“你可以不用屈服在威胁之下,我要凭 自己的真实武功征服你。”
唐琳道:“哦?”
绿衣少女缓缓站起了身子,接道:“唐琳,我们动手试试吧!如若你胜了,你立刻可以离去,但如你不幸败了,你就要心服口服的听从我的令谕。”
唐琳道:“这个……”
绿衣少女人己到了唐琳的身前,缓缓说道:“你先出手呢?还是我先出手?”
唐琳道:“姑娘,这等苦苦相逼,非要在下出手不可了。”
绿衣少女道:“不错,我如若无能胜你,自然无颜为你长上。”
唐琳还在犹豫,但绿衣少女,已不容他多想下去。
右手一挥,一掌拍向唐琳前胸。
唐琳一皱眉头,忽然一抬右腕,五指扣向绿衣少女的右腕。
眼看五指就要搭上了绿衣少女的脉门,但却不知怎的,那绿衣少女右手忽然一转,反而扣住了唐琳的脉穴。
那光滑柔腻的手指,搭上了唐琳的右腕之上,突然间,变的强大有力,唐琳感觉到内劲顿失。
就是那一瞬间,身子突然飞起,蓬然一声,被摔在地上。
这一摔十分着实,唐琳半晌才爬起身子。
绿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应该先出手的。”
唐琳心中暗道:“青石宅院中的蓝衫人,传授了我的擒拿手法,百试百灵,怎的对付这位姑娘,竟然是全无效用。
心念转动之间,绿衣少女已格格娇笑道:“唐琳,看来,你还是不愿先出手了。”
右手一挥,拍向唐琳前胸。
这一掌来势缓慢,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掌势拍向前胸。
唐琳右手疾伸,五指扣向绿衣少女的腕脉。
绿衣少女一翻腕,旧事重演,仍然反扣住了唐琳的脉穴。
蓬然一声,唐琳又被摔了一个跟斗。
这一跤跌得很重,也摔碎了唐琳的信心,站起身子,满脸都是惶惑、茫然之色。
绿衣少女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唐琳,要不要再试一次?”
唐琳摇摇头,道:“不用试了,姑娘手法怪异,在下不是敌手,再试也是枉然。”
绿衣少女道:“人贵自知,看来,你阁下是一位很聪明的人了。”
唐琳道:“姑娘,在下愿列麾下效命,不过,救在下小师妹的事,姑娘已答允在前,不能改变。”
绿衣少女道:“不错,没行人要改变这件事,我只是希望你改变一下时间,等到你们由崔家坞回来之后,再上金龙舟,救出令师妹,才能使你们一双两好,永不分离。”
唐琳道:“姑娘,在下此去崔家坞,生死不明,成败难论,我不能让我小师妹永远沦落在金龙舟上。”
绿衣少女道:“唐琳,救出你小师妹,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能带她到崔家坞去?”
唐琳道:“这个,这个……”
绿衣少女轻轻吁一口气,接道:“我们已派人问过你那位师妹,她不愿离开金龙舟,甚至不愿再见你。”
唐琳忽然一拳,击在木桌之上,震的碗盘齐飞,一面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这要你那位小师妹才能答复了。”
唐琳道:“她怎会变心如此之快!”
绿衣少女道:“唐琳你必须磨练自己,你和你那位师妹之间,有些什么内情,咱们局外人,不太明白。不过,我看到过她的人,娇娆明媚,是天生尤物,你唐琳这点成就,还不足保护她——”
唐琳怒声喝道:“但我至少比金龙公子强些。”
绿衣少女道:“我不是金龙公子的敌手,但我可以胜过你,你胜过金龙公子,只不过是因为你这一招擒拿的手法,他投有办法破解,可惜的是,你只会这一招,只要他稍为用些心思,把这一招破解之法学去,就可以使你俯首称臣,而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对付这一招擒拿的手法。”
唐琳道:“你,你认识金龙公子?”
绿衣少女道:“不错,我认识他,他一身武功,已到了相当高明的境界,不是我小看你,你练三五年,也未必是他的敌手。”
唐琳道:“但我胜过他。”
绿衣少女道:“我知道,就是你这一招,这很利害的一招,超过了你武功成就很多,不但是金龙公子难以抗拒这一招,但一招不足恃,任何人,只要研究出破解你这一招办法,你就只有束手就缚的份了。”
唐琳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这一招武功;并没有什么用了?”
绿衣少女道:“用处很大,比你武功高强很多的人,都无法防这一招手法的武功,但如他们能用上一两天的时间就不难找出破解这一招的武功了。”
唐琳沉吟了一阵,道:“那是在下再用出这一招武功时,就要心狠手辣一些。”
绿衣少女道:“本来也是如此,动手相博,就算手下仁慈,不会一招把对方杀死,但也要想法子,让它失去抗拒的能力,无法再战。”
唐琳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他忽然觉着,自己应该保留些什么,所以,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绿衣少女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接道:“崔五峰心怀叵测,我们此去崔家坞责任重大,两位必须要跟我合作,这四位姑娘,如若不合两位之意,我会带几位来,给两位选择,不过,咱们的时间不多,两位可以休息了。”
两个女婢行了过来,一欠身,道:“两位爷,小婢给两位带路了。”
两个女婢带着两人行入了一座幽静的跨院之中。
这是一正两厢的三合院子,二女分别把两人带人两座厢房中。
房里布置很雅致,卧室内,尤其是色调绮丽。
女婢奉上香茗后,退到屋角处静站,并无立刻告退的意思。
唐琳皱皱眉头,道:“姑娘,有事么?”
女婢一欠身,道:“婢子在候唐爷吩咐。”
唐琳道:“我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去了。”
女婢哦了一声,缓步向后退去,一面说道:“唐爷,可要吃一点酒菜么?”
唐琳心中很闷,闻言喜道:“好!你给我拿点酒菜来。”
那女婢转身而去,片刻后,酒菜齐上。
唐琳自斟自饮,不觉大醉。
醒来时,发觉自己卧在一座小室之中。
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正在做着女红针线。
唐琳一挺而起,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缓缓转过脸来,嫣然一笑,道:“咱们在行向江西的途中,这是一处船舱。”
唐琳道:“乘船而行?”
布衣女子道:“是!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连上船了,亦是全不知晓。”
唐琳双目凝注在布衣女子的脸上,瞧了一阵,只见她年不过二十,肌肤白嫩,秀眉星目,长得十分俏丽,布衣荆钗,更显出一种朴实清雅之气。
这不是那个为自己斟酒,奉茶的女婢,似是换了一个人,年纪似乎是大了一些,人也似更美一些。
唐琳只觉一股激动之气,冲了上来,举步向外行去。
布衣妇人一伸手,拦住了唐琳,道:“夫君意欲何往?”
唐琳道:“你叫我什么?”
布衣妇人笑一笑道:“夫君,不论咱们是否真的夫妻,但咱们表面上,要装出夫妻的模样,我受命而来和你结伴,将来,咱们混入崔家坞时,也是夫妻的名份。”
唐琳已逐渐的适应了江湖上的诡异变化,闻言哦了一声。
布衣少妇道:“我成了你的妻室,把自己由女儿之身,变成了少妇身份……”
唐琳接道:“咱们之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布衣少妇道:“没有,现在为止,咱们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你喝得烂醉如泥,我一直守在了你的身侧……”
语声一顿,接道:“此后,我们有很多同床共枕的日子,至少,你该知道我的姓名,是么?”
唐琳道:“对!姑娘的芳名是……”
布衣少妇道:“方兰,夫妻之间,称呼方便一些,你以后叫我小兰就是。”
唐琳道:“方兰,咱们这假风虚凰,目的何在?要到几时,才能散伙?”
方兰道:“这个,我也无法奉告,至于咱们之间,应该如何,贱妾悉听尊便,我既然来了,也就准备身荐枕席,真实夫妻也好,虚风假凰也好,但咱们表面一定要装出一付恩爱样子。”
唐琳道:“为什么?”
方兰道:“因为崔家坞有一个很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不用单身男人。”
唐琳道:“哦?!”
方兰道:“所以,想混入崔家坞的人,第一个条件,就是先要有一个妻子。”
唐琳道:“崔家坞不用单身的男人,但想来,也不用单身的女人了。”
方兰道:“刚好相反,崔家坞不用单身的男人,但也不用嫁过人的女子。”
唐琳道:“这个,这个,又为了什么?”
力兰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崔家坞这个规矩,也没有在江湖上宣布过……”
唐琳接道:“那你们怎会知晓?”
方兰道:“你们你们的,好像咱们是外人一样,别忘了,咱们已经是夫妻名份了。”
唐琳道:“那也只是名份上的称呼罢了。”
方兰道:“虽然只是名份上的称呼,但这是咱们两人之间的隐秘,在别人的面前,至少,咱们总要装得像个样子。”
唐琳道:“小兰,你姿容秀丽,怎会这样听人摆布?”
方兰道:“干脆明白点说,你是不是觉着我有些自甘下贱。”
唐琳道:“这个,在下确有这样的想法。”
方兰道:“理由很简单,我一说你就明白。”
唐琳道:“哦!在下请教。”
方兰道:“你并不满意我,你喜欢的是你那位小师妹花凤姑娘,但你为什么娶了我?”
唐琳道:“我没有娶你,是你自己来的。”
方兰道:“你能撵我走么?”
唐琳道:“这个,在下倒是不能。”
方兰道:“世上不如人意的事,常有十之八九,你喜欢令师妹,但令师妹却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金龙公子,抛开情义二字不谈,她选择的并没有错,金龙公子至少不会派到崔家坞去……”
语声一顿,接道:“我心中也有所属,但我却无法和他长相厮守;我也未必喜欢你,但却要作了你的妻子,不论我们之间,是否有情有爱,我都要跟着你生活在一起,我为你洗衣煮饭,你如想要孩子,我还得替你生儿育女,你不快乐,难道我就是心甘情愿么?”
唐琳吼道:“你可以不答应的,谁要你来的?”
方兰道:“你可以去找你小师妹的,但你为什么不去!”
唐琳道:“我是身不由己。”
方兰道:“一样的道理,我也是身不由己,如若是我能够自主,我相信也不会自荐枕席而来。”
唐琳道:“姑娘也是不由自主么?”
方兰笑一笑道:“你说呢?你看我像不像是很下贱的女人?”
唐琳果然又仔细的打量了方兰一眼,道:“看来倒是不像。”
方兰道:“就算我是个很下贱的女人,也不会找上你这阶囚。”
唐琳道:“嗯!姑娘说的倒也有理。”
方兰道:“所以,我希望你阁下从此之后,对我应该有相当的敬重,就算咱们是唱戏吧!也要装个样子出来。”
唐琳突然叹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道:“姑娘,你身上,可是也了一个霹雳珠么?”
方兰道:“没有。”
唐琳道:“那么姑娘为什么要作出这些身不由己的事呢?”
方兰道:“我有我的苦衷,每个人,都不相同。”
唐琳道:“哦!姑娘,可以告诉在下么?”
方兰道:“我看不用了,你知道我的姓名,年岁,那里人,家世如何,就够应付了。”
唐琳道:“要知道这样多么?”
方兰道:“是!咱们进入崔家坞之前,必须要有一份很详细的身世说明表,而且,他们还要照表再问一次,回答不能错,也不能有任何迟疑。
唐琳道:“看来,姑娘知晓的内情,比我多一些了。”
方兰道:“自然知道比你多一些,也应该比你多广些了。”
唐琳道:“咱们到崔家坞去干什么?”
方兰道:“要看看咱们运气如何了,咱们可能是作工人,也可能作武师,也可能是看门小厮。”
唐琳道:“崔家坞有这样大的气派么?”
方兰道:“如是气派不大,怎会连工人,也要选得很严格呢?”
唐琳道:“咱们为什么要去呢?”
方兰道:“这个问题,我和你一样不明白。唐琳,咱们要知道的是,咱们应该怎么做,至于奉派来此的目的,似乎不是咱们该想的事?”
唐琳道:“不!在下一向不希望做糊糊涂涂的事。”
方兰谈淡一笑,道:“这几天来,你哪一件事,不是做得糊糊涂涂的,令师妹跑上了金龙舟,你很清楚么?”
唐琳摇摇头。
方兰道:“你被擒入地下囚室,经过很清楚么?”
唐琳又摇摇头。
方兰叹口气,道:“所以,有些事,你根本没有法子明白,那就只有不明白了。”
唐琳道:“唉!小兰,你说的也是道理。”
方兰的口才很好,笑一笑,接道:“男子汉,要有认命的勇气,如是你不愿认命,那只有一个办法。”
唐琳道:“什么办法?”
方兰道:“死!用刀、用剑,或者是自断心脉……”
唐琳接道:“小兰,难道除了死亡之外,就别无可循之法了?”
方兰道:“我看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唐琳道:“反抗,在下宁愿战死,也不自绝。”
方兰眨动了一下眼睛,道:“唐琳,你如是真能反抗,早就应该反抗了……”
唐琳怒声应道:“现在,难道就来不及了。”
方兰缓缓站起身子,道:“我奉命而来,作你妻子,不论咱们是不是有夫妻的名份,但总算是自认为你之妻了,我不愿和你动手,但也不能帮助你,我要去了。”
唐琳道:“到那里去?”
方兰道:“告诉骆姑娘,我无法说服你。”
唐琳道:“骆姑娘是什么人?”
方兰道:“那位穿绿衣的姑娘,也是我们领队,如若我们之间不能调和,我只有先告诉她了。”
唐琳道:“慢着,你等一等。”
方兰道:“还有什么吩咐?”
唐琳道:“我想先见见一个人,再作打算。”
方兰道:“见什么人?” ,
唐琳道:“我要见见任无双。”
方兰道:“好!我去请他来。”
唐琳皱眉头,道:“小兰,你好像很认真的在帮我的忙。”
方兰道:“一个作人妻子的人,如何能不帮丈夫的忙呢?”
唐琳黯然、叹息一声,道:“小兰,你是个很美、也很贤淑的女孩子,老实说,我能认识你,实在很快乐,只可惜……”
方兰接道:“只可惜,你早巳认识了你那位小师妹……”
唐琳接道:“你猜对了。”
方兰道:“她占据了你的心,充满了你的脑际,你无法再容纳下第二个人了?”
唐琳道:“在下很惭愧,完全被你姑娘猜对了。”
方兰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片刻之后,带来了任无双。
知趣的方兰,奉上了一杯香茗之后,缓缓说道:“两位请谈谈吧!我还有点事办。”
目睹方兰离去之后,唐琳才低声说道:“任兄,怎么办?”
任无双道:“什么事?”
唐琳笑一笑道:“我的急了一些,阁下是不是也有了一个夫人?”
任无双道:“是!完全一样。”
唐琳道:“你怎么对付那位配给你的夫人呢?”
任无双道:“这是奉命行事,双方都非得已,处得来,不妨终身相伴,处不来,看它作过眼云烟就是。”
唐琳道:“咱们就这样去崔家坞了么?”
任无双道:“唐兄,不去又如何?”
唐琳道:“我们就这样随波逐流,任人摆布么?”
任无双笑一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唐琳摇摇头,接道:“任兄,我发觉你变了,变得很……”
任无双接道:“很什么?”
唐琳道:“很软弱。”
任无双摇摇头,道:“唐兄,我们已经受人所制,我相信她们不是威胁我们,很可能随时把我们炸个粉身碎骨。”
唐琳道:“任兄怕死了。”
任无双道:“兄弟和那位绿衣姑娘动手时,虽然故意隐藏了一些实力,但照动手情形观察,兄弟实非她的敌手,咱们既然明知非她之敌,又何必自找苦吃呢……”
放低了声音,接道:“唐兄,你应该已经明白了,那绿衣少女,并非是真正领导人,她和咱们差不多,只不过,比咱们的身份,稍为高一些罢了。”
唐琳道:“她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混入崔家坞去,何况,她对咱们,并不完全了解。”
任无双道:“这是你的看法,兄弟的感觉是,她已经把咱们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唐琳道:“她如何调查的?”
任无双道:“你很单纯,所以用不了很多的时间,就调查明白了,我比较复杂一些,所以被囚了数月之久。”
唐琳道:“我恨他们不能履行承诺。”
任无双道:“因为,她没有救下令师妹,对么?”
唐琳道:“是!”
但闻舱门呀然,方兰陪着那绿衣少女,行了进来。绿衣少女神情冷肃,缓缓说道:“唐琳,一个月后,令师妹一定会到崔家坞。”
唐琳道:“哦!”
绿衣少女吁一口气,接道:“我现在告诉你们几种联络的手势,暗语,为了安全,每次,都要经过三次对证,才能表明身份。”
任无双道:“很严密的设计。”
唐琳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咱们还不知道你贵姓芳名。”
绿衣少女道;“叫我杨柳青,这是个化名,但它代表着我。”
唐琳道:”你为什么要用化名?”
杨柳青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太多的事,老实说,我们对你们没有太多的约束,就是因为你们知道的事情太少;不足以对大事构成危害,所以,你们才保持了相当的自由,我心中很明白,我只是控制了你们的身体,但却无法控制你们的心,我要你们自己去看,看一看详细的情形,然后,再由你们的良知去决定自己应该如何。”
任无双道:“姑娘,我们到崔家坞去,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杨柳青道:“这个,我们已替诸位安排好了,只要你们肯合作,照着上面讲,那就不会错了,至于诸位到那里干什么,那要看诸位自己了。”
任无双道:“为什么看我们呢?”
杨柳青道:“你们可能会参加一次比武,被选人武师身份,也可能被派去做工。”
唐琳道:“派去做什么?”
杨柳青道:“不知道,崔家坞正进行着很大的工程,但崔家坞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在后院作的事情,在前院中的人就不会知道,所以,做的什么工,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知道。”
任无双道:“这么说来,姑娘对崔家坞的了解,也不太多。”
杨柳青道:“何止是我,就算整个江湖上,又能有几人了解崔家坞?”
任无双道:“在下有些明白了,利用我们,混入崔家坞,去查证一些什么?”
杨柳青道:“你只算猜对了一半,不是去查证,而是去了解。”
任无双道:“这样重大的事,姑娘交给我们两个和姑娘全无关连的人,不觉着太危险么?”
杨柳青道:“小妹的看法不同,我们不是存有争霸江湖野心的人,凭藉我们的眼光,选择些我们觉着有骨气、有担当的人,至于你们到了崔家坞之后,是否再愿和我联络,那也悉听尊便,我们不能找已成名于江湖的人,最好是刚刚出道的武林人物。”
任无双道:“但姑娘在我们身上加了霹雳珠,情同威迫。”
杨柳青道:“这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无法先把两位说服,只有先兵后礼。”
这是一番很长的谈话,杨柳青很耐心的解说了此行的目的。
唐琳和任无双,也提出了内心中忧惧、疑惑。
这一次深谈,足足化去两个时辰之久。
任无双和唐琳安静了下来,至少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杨柳青的口才很好,词意婉转,却又能解说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在甲板上走动,整天要躲在舱中。
渐渐的,唐琳发觉了方兰是一位很好的女孩子,温柔中而又端庄。两人虽然是同床共枕,但却是以礼自守。
花凤的娇媚魅力,如磁吸铁,带走了唐琳所有感情,这使他对共处一室的方兰,一直无法动情。
方兰也一直保持温柔贤淑,全力在学习着身为人妻的工作。
两个人相处得很好,但却一直保持纯洁的友情。
这一日,天色入夜时分,杨柳青又突然推门而人。
她带了一纸白笺,上面记述了唐琳的身世。
那是经过精密安排的计划,天衣无缝的谎言。
唐琳的名字末改,从师学艺的经过,也大致相同,只改了唐琳的出生地方,家中的情形。
第二天中午时分,行船突然停了下来。
唐琳一直没有出过船舱,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方兰整了一下衣物,笑道:“到了,很快就要登岸,别忘了那白笺上记述的身世,一言错出,可能就被人丢人江中喂鱼了。”
唐琳点点头,欲言又止。
方兰黯然一笑,幽幽说道:“我原想能尽我之力,慰你寂寞,使你身处龙潭虎穴中,保持着快乐,但你情有所钟,小妹也不敢勉强,但事已至此,还望你放开胸怀,打起精神,应付艰巨。”
唐琳笑一笑,道:“兰妹,你确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好女子,也是一个好妻子,但我唐琳无福……”
方兰叹口气,低声说道:“唐兄,任无双他们已然易舟转往别处登岸……”
处在这样一个神秘,诡异的环境之中,总希望能有一个曾共患难的朋友,共处一堂,遇事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他听到了任无双已离去之后,不禁一呆,道:“他们走了?”
“崔家坞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们要处处小心。使任无双和我们分行两处,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而巳。”
唐琳苦笑一下,未再多言。
他初人江湖,就遇上了这等事,心中是感慨万千。
但这一切的演变,都非他所能自主。
忖思之间,舱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长衫、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出现舱门之外。
人未进舱,两道阴冷的目光,已然授了进来。
目光森冷得有如利刃寒芒,直似要洞穿人心。唐琳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人的目光好凌厉,好恶毒。
人随着两道目光,行人舱中。
冷冷的说道:“你叫唐琳?”
唐琳点点头,道:“是!在下唐琳。”
长衫中年道:“说下去,你家住那里,学艺经过。”
唐琳胸中早巳记好了一套说词,应对的十分流畅。
青衫中年人点点头,目光突然转到了方兰的身上,道:“这位是唐少夫人了。”
方兰道:“不敢,乡下女子……”
青衫人冷笑一声,接道:“在下有一件事想不通,要请教两位了。”
唐琳道:“咱们洗耳恭听。”
青衫人道:“两位年纪轻轻的,何事不可为,为什么老远的跑到江西崔家坞来?”
唐琳道;“为了拙荆和人动手,一怒之下,伤了人命,所以……”
青衫中年人接道:“被官府缉拿,存身无处,才投奔此地而来,对么?”
唐琳道:“是!”
青衫中年道:“你们选对了,在区区的手下,有十二个逃犯,你是第十三个了。”
唐琳道:“崔家坞收容逃犯,就不怕官府中人找上门么?”
青衫中年笑一笑,道:“如若我们怕官府中人找上门来,也不敢收容逃犯了。”
唐琳道:“我们作些什么事?”
青衫中年人道:“你想作些什么事呢?”
唐琳道:“我自信学这一身武功,还不算太错,所以,我希望找一点轻松的事情做做。”
青衫中年道:“好!你想干什么?”
唐琳道:“这要阁下量材而用了,我想干的事,阁下未必会答应我了。”
青衫中年哈哈一笑,道:“唐琳,看来你是个很干脆的人,你有些什么能耐,告诉我,我看你能作些什么事?”
唐琳道:“阁下,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身份?”
青衫中年道:“我是崔家坞某一个部分的管事,别人都叫我刘三爷,你怎么称呼我,随便你了。”
唐琳道:“我们入境随俗吧!别人称你刘三爷,我也称你刘三爷就是了。”
刘三爷笑道;“好!好!看来,你还有些善解人意。”
唐琳道:“三爷夸奖了。”
刘三爷道:“唐琳,你这小子学的什么武功?”
唐琳道:“我拳、掌、兵刃,都还可以,我也许不算太高明,但每 一样,我还都有一两招绝活,三爷如是不信,可以当面考验一下。”
刘三爷的脸色,突然间拉了下来,冷冷一笑道:“唐琳,你想和老夫比划一下么?”
唐琳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想在刘三爷的面前,证实一下我的成就。”
自然,这些话不是出自唐琳的原意,是事先研商好的说词。
刘三爷脸上又绽开了笑容,目光转到方兰的身上,道:“姑娘,你……”
方兰接道:”我已经不是姑娘,我是唐家的人了。”
刘三爷道:“唐琳为了你,动刀杀人?”
方兰道:“不错,那小子对我出言轻薄,也难怪拙夫动火。”
刘三爷道:“值得,值得。”
方兰道:“刘三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三爷笑一笑,道:“唐夫人,在下的意思是像你夫人这样玉容如花的美女,自难免使男人动心,惹起的纠纷,恐也非是一两次了。”
唐琳冷冷说道:“一次在下就杀了人,如是两三次,在下就只怕多杀很多人。”
刘三爷点点头,道:“贤伉俪夫妻博深,咱们很欢迎这样的忠贞之人,但崔家坞有崔家坞的规矩,这一点两位必须遵守。”
说完话,突然转身而去。
这位刘三爷本来是满脸笑容,但最后这一番话,却说得十分严肃。
刘三爷刚刚离去,一个蓝衣大汉和青衣女婢,并肩走了进来。
两人手中,各执一条黑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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