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俞剑英和二女,他们下了少室峰后,仍然三人在一起,二女共骑一匹马,俞剑英骑一匹。
一天,他们走近长江渡口,远远望到岳凤坤和玉面仙狐,同坐一艘渡船过河。
俞剑英一夹马肚,赶上二女,笑道:“姊姊,你们看那不是岳凤坤和陈凤吗?”
二女抬头放眼一望.一点也不假,岳凤坤和陈凤二人拼排坐着,船上还有一叶道人和飞云清云等人。
紫云问道:“玲妹妹,岳凤坤真的输给她做丈夫吗?”
玉玲淡淡答道:“谁相信她的鬼话,知道他们怎么勾结的。”
俞剑英道:“我们赶快渡河,赶上岳凤坤问问看,是不是真的。”
一顿又道:“前面不远就是长江渡口,我先去找渡船,两位姊姊随后来吧。”一夹马肚,如飞而去。
陈紫云抬头一望,看前面不远处,正是长江,只见滔滔水流,渔帆千叶,面浮微笑,道:
“玲妹妹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家,又住在这风景适宜之区。”
玉玲道:“云姊姊欢喜这水边的生活吗?如果愿意在我家久住,我和姊姊就住上一年二载,也不要紧。”话声刚落已经到了河边。
俞剑英站在渡船上大声叫道:“姊姊快上船,我和船家说好了,你们上船立时就开。”
二女纵下马背,玉玲牵着马,先跳上船,紫云跟着随后跳上。
船家见二人上了船,一抽跳板,道:“爷,坐好呀,要开船啦。”说完,竹竿向岸上使劲一撑,船头向河中间冲去。
船刚一离岸,一条人影疾驰而来,快如电光石火,边奔边叫道:“船家,请等一等,给个方便吧。”
俞剑英听到叫声,放眼一望来人,高兴地跳着叫道:“童叔叔,你老人家快来。”
船家看他们是一家人,把舵一摆,又向岸上靠去。
童维南一听船上的人叫童叔叔,却想不起是谁人,猛的一跃,身形拔起二丈多高,向船上落去。
脚一沾船板,猛的一睁眼,不禁失声叫道:“哟!俞老弟,是你……是你……你没。”
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玉玲粉脸上微微泛红,站起娇身,向童维南一福,道:“童叔叔,你老人家好。他没有摔死,被师父救回排云岭了。”
童维南听白燕儿这样一说,仰脸一阵大笑之后,道:“俞老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渡口碰到你,我真高兴呀。”说此,微微一停,转眼望着紫云,又道:“这位女侠是……”
俞剑英抢着说道:“她叫陈紫云,是我的同门师姊。”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这位童叔叔,对朋友很诚心,帮我到合肥巡抚府报父母大仇,又到北京城劫牢救王叔叔。”
紫云听俞小侠说完,向童维南裣衽,道:“英师弟,你还不知道,你在岭南跳崖后,这位童叔叔,又赶到了岭南来助拳。”
童维南点点头接着道:“我和老堡主,高三宝都去了,可惜晚到了一步,没有见到俞老弟的面。”
俞剑英听他说到高三宝,不禁联想起了恩同父母的王叔叔来。问道:“童叔叔,你老人家知道我王叔叔和高三宝哥哥在哪里吗?”
童维南道:“王大侠伤好之后,随一个外方朋友,来到湖北应山,随那位朋友出家修行了,高三宝却在做老本行,但武功仍然在深造。”
陈紫云叹息一声,道:“哟!我和玲妹妹真该死,你和童叔叔不提王叔叔,我们却忘记了,我和玲妹妹在应山见到高三宝,还叫我们带给你问好,并且他还到了少林寺去找过你。”
俞剑英摇摇头,道:“错过一次好机会,等这次事情了后,再去看他们。”
玉玲道:“童叔叔,近来到过我家里没打?我父母还健康吗?”
童维南点点头,道:“我每年都要到你家里去一次,你父母都很健康。”
他们一心在谈话,没有注意渡船的行动,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微响,才知道船靠了岸。
俞剑英赶忙伸手探怀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交给船家,走上岸来,道:“童叔叔,你老人家也是到玲姊姊家去吗?我们一道走吧!”
童维南道:“不错,我正要去玲侄女的家中。”
俞剑英见童维南没有马代步,他把马交给玉玲,让他们二女每人骑一匹,自己和童维南步行。
二女骑马先行,童维南和俞剑英走在后面,边走边谈。
童维南转头望了俞剑英一眼,道:“俞老弟,如我老眼不花,看你的功力比三年前大有惊人的进境。”
俞剑英笑道:“童叔叔,不要夸奖了,我在南岭魔窟,中了玄修的黑煞掌力,被恩师救回排云岭,面壁三年,才余毒除尽,武功却没有什么进境。”
童维南道:“俞老弟,三年前我向你提婚事,你一口拒绝,我当时心中很觉奇怪,以后虽然经你说明,我仍然不肯相信。”
俞剑英苦笑一下,答道:“童叔叔,你老人家不要见笑,在绿竹堡造成大错,现在已有了三岁的孩子了。”
童维南一阵大笑,道:“俞老弟,当时我想喝你们一杯喜酒,你们却有那么多顾虑,等到绿竹堡把事情了却以后,非得叫老堡主,补请一杯喜酒不可。”
俞剑英问道:“童叔叔,你说把事情了后,不知道绿竹堡又有了什么事情发生。”
童维南道:“不管他三头六臂,到绿竹堡去寻仇生非,有俞老弟赶到了,哪还怕什么?”
俞剑英正想问个清楚,已到镇口,二女牵着马站在那等侯。
玉玲见二人走近,笑道:“童叔叔,这地方离我家还有二百多里,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好吗?”
童维南摇摇头.道:“我们进镇去,找家饭店,吃饱饭喂饱马,连夜赶去,免得耽误事情。”
玉玲听了,不禁吃了一惊,道:“童叔叔,我家有了什么急事?”
童维南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吃了饭再说吧!”
说完,也不等玉玲答话,一直向镇内走去,玉玲也不好再问,跟着后面走去。
童维南走进大街,向一家兼营酒菜的客栈走去,店伙计看四人气度不凡,立时有三个伙计迎了上来,一个把紫云和玉玲的马接了过去,一个把四人带到后院一所干净上房,笑道:
“几位客爷,这一座后院够住吗?”
童维南道:“伙计,我们还要赶路,在这儿吃顿饭就走,请你快点给我们做几道菜,烫两壶热酒来先喝,马儿多加点草料,回头一并付钱。”
店伙计笑着退下去,不大工夫,已送上几样菜,两壶热酒。
童维南执壶笑道,“来,咱们现在随便喝几杯,填饱肚子,等一下好赶路,只要二三个时辰,就可赶到,再好好的喝。”说完,替三人斟满了酒杯。
俞剑英端起酒杯笑道:“童叔叔,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却没有好好地请你老人家喝上一杯,今天算晚辈请客,我先敬童叔叔一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俞剑英刚刚喝完一杯酒,蓦地闻到店伙计的声音,道:“爷,你老人家看看这房子如何,他们吃了饭要赶路,你们到外边吃过取正好。”
他们一听伙计的声音,不禁同时转过身向外一望,进来的正是燕赵双侠燕大侠,紫云和玉玲同时站起娇躯,迎了出来,笑道:“老前辈,我师叔到了没有?”
俞剑英向前一揖,笑道:“老前辈,请房内一起喝酒,晚辈作东。”
跛子燕有义笑道:“又喝酒,今天上午我兄弟和你们师叔在钱家店,喝得快醉死啦,他们现在前面坐着,我去叫他们来。”
玉玲笑道:“老前辈,先进去坐吧,我去请来!”说完,匆匆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八臂神乞和驼子赵宗德双双走了进来,童维南和俞剑英都站在门外相迎。
进到房内落座之后,俞剑英站起身子,道:“童叔叔,晚辈给你介绍认识。”说完,面对桑逸尘又道:“这是晚辈义父。”
童维南向八臂神乞一望,只见他穿一袭百绽大褂,赤足草履,一头短发,满脸都是油污,颚下留着一寸多长的花白胡须,赶忙躬身一礼,笑道:“桑大侠名重天下,武林中人人敬仰,在下童维南,今天能瞻仰到大侠的丰神,实在沾俞老弟的光了。”
桑逸尘道:“老叫化浪博虚名,岂敢当大侠二字,童兄就是江南武林道上盛传的金刀飞叉童维南老武师吗?我们在岭南魔窟见过一面,可是没谈话的机会,老叫化今天好好地请你喝几杯吧。”
童维南暗忖好厉害的眼力,三年前见了一次面,不过点点头罢了,连一句话都未说过,三年后还认识,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正是童维南。”
桑逸尘指着燕赵双残道:“童兄,你们没有见过面罢,这两位就是燕赵双侠驼子赵宗德跛子燕有义。”
童维南施礼笑道:“两位大侠,在下久仰多时,可是无缘拜见,今日不期而遇,真乃平生之幸事,来,在下敬三位大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驼子赵宗德起身还礼,笑道:“客气,客气,我们兄弟,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对武林道中朋友,都感觉生疏了。”说完,双双举起杯一饮而尽。
他们这一顿酒,由申时喝到酉末,足足喝了两个时辰,童维南本想把听到白面鬼赵森和勾魂手阎保,岭南魔窟漏网脱逃后,目下约了几个败类向绿竹堡寻仇之事,转告剑英等三人,这一举杯喝酒,却一字未提。
玉玲听老武师刚才说话的含意,料到家中有意外之事发生,但又不便开口问,也不好催着要走,只好闷闷的坐在一旁,暗暗着急。
童维南转眼一望玲侄女,见她柳眉深锁,立即起身,向桑逸尘一拱手,笑道:“三位大侠,在此休息一晚,在下和俞老弟等四人,立时赶去绿竹堡,转告老堡主,准备迎接三位。”
桑逸尘笑道:“童兄请便吧,我们不是外人,老叫化最讨厌俗礼,程老堡主和我,已算是干亲家,更不须客套了。”
八臂神乞这样一说,玉玲的芳心高兴得要跳出来,只是抿嘴暗笑,俞剑英却俊脸泛红。
四人躬身一揖,退出房门,算过房饭钱,立时连夜启程,赶往绿竹堡。
四人刚出镇外,约八九里之地,突见一个夜行人迎面而来,快要走近时,即向斜处纵去。
玉玲一马当先,因心急赶路,虽然见着一条人影迎来,突然从侧边闪去,但是人家闪避自己,也就不想过问,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即向前疾驰而去。
那夜行人看两匹马跑过后,停身回头一望,不禁失声,叫道:“童叔叔吗?侄儿奉了家父之命,正要去找叔叔。”说完,即忙纵身上前。
童维南见夜行人闪避不愿和自己照面,不禁怀疑,猛的收住前窜的势子,停身侧眼一望,刚好和程小虎面对面,赶忙答道:“你是小虎侄儿吗?快过来,前面马上坐的,正是你玉玲妹妹和他师姊陈紫云、俞小侠三人。”
俞剑英走在童维南的前面,听他们开口说话,倏的收势停身。
这时,程小虎赶过来,笑道:“俞小侠,久违了,家父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们,想不到有了危急,你们都赶下来,真是我家有幸。”
俞剑英剑眉一皱,道:“有人敢向绿竹堡寻仇吗?”
玉玲听他们说话,赶忙勒转马头,往后奔驰而来,一见二哥程小虎,翻身下马,猛的一个箭步,跃身小虎近前,玉臂一伸,握住小虎的手,道:“二哥,这样深夜了,你要赶到哪里去?”
程小虎颤声说道:“妹妹,想不到你会在这时赶回家来,爸爸妈妈在我动身时,还在念起你和俞小侠,说是以前五鬼来寻仇时,妹妹带俞小侠返家,救了绿竹堡千百生命,这次白面鬼赵森和勾魂手阎保,联合不少武林败类,再度前来寻仇,则无人解救得了,父亲要我去请童叔叔前来商量拒敌之计。”
玉玲突然见到了同胞骨肉,不禁喜泪盈眶,道:“二哥你先带路吧,不说那个漏网的游魂,就是长上三头六臂的人来寻仇,也不怕他,走,回去再说。”
说完松开程小虎的手,转身跃上马背,程小虎导前,五人两匹马,疾如电光石火,捷如脱弦的弩箭。
二百余里路程,只半夜就到了,放眼一望,只见偌大一个村庄,竟是黑沉沉的全无灯火,一片寂静。
他们走近村庄边,只见埋伏守望的壮丁,纷纷向后面传警。
程小虎喝道:“请迅速传禀老堡主,说玉玲妹妹带了贵宾回堡。”
几人到了绿竹堡前,便缓缓前进,玉玲和紫云也下马步行,片刻之间,已见堡内灯火齐明,程天龙打着灯龙引导,老堡主夫妇由内院迎出来。
玉玲见父母出来,赶忙把马交给小虎,猛地扑上前去,“扑通”一声,便向母亲跪下,一伸玉臂抱住神针追魂万金凤两条大腿,道:“妈妈……”叫了一声妈妈,热泪夺眶,顺颊滚滚下流。
神针追魂万金风,见了爱女归来,也不禁热泪盈眶,道:“玲儿,快起来,妈妈今夜见你归来,高兴极啦。”说完,身子微倾,伸手抓住玉玲的手臂,向上一提。
玉玲借势站起,向老堡主一福,道:“爸爸,你老人家好。”
老堡主程九鹏,见爱女翩翩归来,说不出是喜是爱,心中感慨万千,呆望了女儿一阵,挥挥手,只说了两句话:“我很好,快随你娘到屋里去吧……”
话声甫落,急忙向金刀飞又和俞小侠迎去。
玉玲拉着母亲的手,姗姗迎向紫云。
这时,紫云和程小虎牵着马,早有壮丁接去,紫云见玉玲和她妈迎来,赶忙抢前一步,检衽一礼,笑道:“伯母,怎敢劳你老人家,亲自出来迎接,侄女实不敢当。”
玉玲道:“妈妈,这位是女儿师姊陈紫云,她待我如亲生妹子。”
神针追魂万金凤还了一礼,一伸臂抓住紫云玉腕,一手一个向屋内奔去,精神异常兴奋。
程老堡主把俞剑英和金刀飞叉迎入客厅,落座之后,笑道:“绿竹堡千余人生命财产,眼看就要垂天怜佑。”
金刀飞叉童维南笑道:“程兄,贵堡能逢难化吉应该感谢嫂夫人才是。”
老堡主听不懂童维南话中含意,猛睁双眼,注视他笑道:“童兄,你不提嫂子还好,提起她,真把我气坏啦,她近年很少过问家事,平常又不肯管教,几个孩子被她放纵的,没有一点长进,不然多少可以替我担一份忧愁。”
童维南笑道:“不是嫂夫人生了一个好侄女,慧眼识英雄,绿竹堡不等今天,早就变成了一片焦土了。”
老堡主笑道:“玲儿,我们夫妇从小就很喜欢地,两个男孩子,却不及她聪明伶俐,在岭南我没有把她带回来,你嫂子要跟我拼老命,好久都不敢和她见面,半年后才把气息了,但仍念念不忘玲儿。”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承水怪老七走告,岭南漏网的白面鬼赵森和勾魂手阎保,联络几个很厉害的魔头,又要来敝堡寻仇,我得此消息,真是束手无策,临时叫小虎去找老兄前来替我拿个主意,想不老兄和玲儿等,竟都在这紧要关头赶来,这是绿竹堡千余生命有幸。”
童维南道:“我在无意之中,听到白面鬼赵森要来绿竹堡寻仇的消息,怕你不知道,所以赶来传报,恰在渡河时与俞老弟等不期而遇。”
说完,放眼一望,见俞小侠和程小虎坐在一边,谈的非常起劲。
老堡主叹息一声,道:“听说这次白面鬼赵森约了不少厉害魔头前来,志在报复二次仇恨,老朽年老血衰,无能为力,俞小侠虽然武功绝顶,但好手难敌多人,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童维南仰脸一阵大笑,笑声震屋宇,笑罢说道:“不要长他人的志气,减自己的威风,白面鬼量他也邀不到比名震武林三大怪杰还高的高手前来,这次哪怕来人是三头六臂之辈,也动不了你绿竹堡一草一木。”
老堡主疑惑地问道:”童兄,听你这话中含意,还有高人前来协助吗?”
童维南笑道:“老嫂子生的好女儿,绿竹堡千余人生命,都沾了大光,你准备迎接贵宾吧,武林三怪杰之一的八臂神乞和江湖上最难缠的燕赵双残,明天上午就要到绿竹堡。”
老堡主心中一惊,道:“你这话是真的吗?”
童维南笑道:“不信你问俞老弟吧。”
俞剑英一到绿竹堡只向老堡主行了一礼,即和程小虎手拉手的,走进客厅,就一直没有和老堡主对面说话。
他和玉玲虽然生米煮成熟饭,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可是还没有举行大礼,并且俞小侠曾经当面拒过婚。
俞小侠心中感到非常尴尬,在称呼上更觉为难,所以他只好不和老堡主接近,与程小虎坐在一边闲谈。
目前听童叔叔把话逼到他身上去,再也不能不答话,红着俊脸,站起身子,向老堡主躬身一揖,良久后才逼出一声:“伯父”。
老堡主身子微倾,笑道:“你和玉玲的一切经过,梅香都从实告诉了我们,武林中人,并不讲究俗礼,承你看得起玲儿,我们俩老不但放心,而且非常高兴,等事情完了,找个机会,再给你们举行大礼。”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们这次不知是凑巧赶上,还是听到消息特意赶来?”
俞剑英把少林寺两个叛徒,游说群魔,和武林同道一争长短,压服各派,称霸武林,少林寺掌门和尚百拙大师和他义父桑逸尘,联名柬邀武林同道,共赴驼龙岛找七魔,以消武林劫运,拯救千百生命,途经江西,玉玲请求师叔,绕道回家探望父母,义父和一般武林高手,可能明天也会绕道来此,详细说了一遍。
老堡主听后,立时忙着明天迎接贵宾事宜,吩咐小虎带童维南和俞小侠分别先行去休息。
神针追魂把二女迎入内室后,抱着玉玲不禁喜极而哭,道:“玲儿,你把为娘想念坏啦,自从你离家之后,我就要和你爸爸拼命,非逼他去把你找回家不可。这个老不死的,被我逼的没办法,才去找你,在岭南找到你之后,听说你跟一位武林奇人到九华山去了,娘的心才稍稍放下。”
玉玲仍是满眼热泪,道:“妈妈,儿由桑老前辈和云姊姊带到排云岭后,承灵虚上人收列门墙,这三年多的时间,一切都是云姊姊照顾孩儿,她把玲儿以亲生妹妹看待。”
神针追魂万金凤道:“陈姑娘,你玉玲妹妹,从小我就把她放纵坏了,不管什么事,都很任性,承你照顾,我不知要怎样来感谢你才是。”
紫云道:“伯母,侄女从小失去父母的教养,跟随恩师长大,一切都不懂,以后还要伯母多多指教。”
神针追魂道:“陈姑娘,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期。”
玉玲道:“我们在家里最多只能住两三天,就要到驼龙岛去,等返来时,再多住些日子吧。”
神针追魂万金凤突然睁大双眼,瞪视玉玲一阵,道:“玲儿,你和俞小侠的事情,娘都知道了,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幸好陈姑娘宽宏大量,不但不追究,并且能把你看成亲生妹妹,这实在难得,你以后应该好好的听陈姑娘的话,不要和在家时一样任性,听说你早已怀了俞家骨肉,怎么不把孩子带来?”
玉玲粉脸泛红,道:“妈妈,孩儿已知错了,以后孩儿当听妈妈的教训就是。我们师父怕把孩子带在身边,发生危险,已抱回排云岭去了,孝燕很乖,已二岁多了。”
老堡主当夜高兴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一亮就起来了,忙着指挥庄丁家人,分途预备,等候迎接当代武林奇人。
时间过得真快,眼看日高三丈,家内的人都早已起床,只没有见到俞小侠出来。
玉玲跑到他的卧房门口一看,房门虚掩着,发笑一声,道:“怎么这样贪睡,要吃中饭啦,还不赶快起来。”
一连讲了两遍,都未听到回声,猛的把门一推,房内空空的,哪有他的人影。
这样一来,不禁大吃一惊,赶忙跑到大厅,一问全家大大小小,齐摇头说道:“清早起来都未看到过他。”
程玉玲赶忙奔入客厅,见爹爹和童叔叔正在用早餐,福了一福,道:“爹爹,今天早晨,看见我英师弟没有?”
老堡主摇摇头,道:“我在忙着准备迎接桑大侠事情,却没注意到,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在里面吃早饭?”
玉玲听说未见,掉转身躯,即向后院奔去,还没跨进房门,就大声叫道:“云姊姊!云姊姊!英弟弟走啦。”
紫云正坐在房内和银针追魂谈话,忽听玉玲叫唤,不禁心头一惊,霍然起身,道:“英师弟到什么地方去了?”
玉玲道:“我出去后,就到他的卧房,一看没有他的影子,问遍各人,异口同声的话,都未见到英师弟。”
万金凤道:“我想他不会到哪里去,吩咐家人分头找找看,是不是清早起来,到小孤山看风景去了。”
紫云和玉玲立时佩上宝剑,疾奔小孤山去寻找。
老堡主和童维南听了,心中也非常着急,但两人都无法抽身,只好吩咐家人到绿竹堡附近去找找看。
过了一个多时辰,派出去找寻的人,都先后回来,都说没有见到俞小侠。
老堡主听了各人传禀,急得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早晨派出去等候迎接桑大侠的庄丁,闪电般奔进厅来,躬身一揖禀道:“客人已到十里外,请堡主准备迎接贵宾。”
老堡主见紫云和玉玲都未返来,只好率领几位年纪大点的人,和童维南赶到五里之外迎接。
远远望去,只见两个庄丁,导引着三个江湖怪杰迎面急奔而来,最前一个,身穿浅灰百绽大褂,腰束白丝带子,赤足草履,一头短发,满脸油污,颚下留着一寸多长的花白胡须,叫化装束的人。
后面二人,比前面的一位,较矮一点,年龄不差上下,但见他们举步轻逸,长褂飘飘,看来毫不费力。
老堡主率几位长老,紧走几步,迎上去拱手向前面那人一揖,笑道:“三位大侠名满江湖,驾临敝堡,不但蓬荜生辉,更使在下感到万分荣幸。”
桑逸尘笑道:“老叫化浪得虚名,岂敢当大侠二字,燕赵兄弟,乃是老叫化多年老友,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客气了。”
老堡主又向燕赵双侠躬身一揖笑道:“在下久闻二位大侠威名,只恨无缘早见,今日一见,果是豪气干云。”说完,并介绍几位户老和三位见礼,旋即转身带路导引入堡。
跛子燕有义还了一礼,纵声一笑,道:“好说!好说!程兄望重一方,我们兄弟仰慕已久,今日有幸拜识,足慰生平渴念。”
童维南和三位大侠,昨日已经见过而,彼此拱了拱手,随后便向堡内走去。
老堡主引导八臂神乞,直入大厅,那里早已排好几张大桌,桌上杯筷都已摆好,酒杯和羹匙,都是地道的上等瓷器,异常精致美观。
四个眉目清秀少女,分列两边,躬身让坐后,立即赶忙献茗,进退有礼。
进入大厅,略坐片刻,程老堡主即肃客入席。
桑逸尘一到绿竹堡,就未见到二女和剑英,心中纳闷,不禁问道:“二女和英儿,昨天同童兄连夜赶来这里,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堡主道:“剑英不知他昨夜什么时候出去了,今天早晨起来都未见到他,二人找他去了,也未见返来。”
桑逸尘一拍桌子,怒道:“这孩子就这么糊涂,不管到哪儿去,都不肯告诉人,返来时老叫化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老堡主等人,都不知道他的脾气,见他拍桌子生气,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竟无一人开口。
驼子赵宗德,见此情形,笑道:“桑兄,你是初次上门做客,火气不要太大,我们兄弟却是知道你老叫化子火爆脾气,倒不甚要紧,不知道的不觉难为情吗?”
桑逸尘道:“这几个孩子被牛鼻子老道纵坏了,什么事都是任性而为,不肯听话,简直把老叫化子气坏啦。”
老堡主笑道:“不要因他们几个孩子,扫了我们的酒兴,来!大家干杯。”说完,捧杯敬酒。
这一顿酒并没有因八臂神乞大发脾气而扫兴,大家喝的甚是高兴,正在尽量拚杯之际,程玉玲和紫云双双疾奔入厅,跪在桑逸尘面前,齐声说道:“师叔,英师弟他昨晚失踪了。”
桑逸尘一挥手,道:“老叫化最讨厌你们做这磕头虫,英儿他失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站起来慢慢地讲清楚吧!”
二女又拜了一拜,这才挺身站起,站在一侧侍候的少女,即忙移过两张凳子,放在下首。
玉玲返身坐下,道:“今晨起来,没有见到英师弟,以为他到小孤山去看长江晨景,我和云姊姊即忙奔去小孤山寻找。”
桑逸尘道:“你们在小孤山发现什么没有?”
紫云道:”我们到达小孤山,两人即分途搜寻,在小孤山的峰顶上,发现七具尸体。”
众人听了,不禁吃了一惊,都睁着眼望着紫云姑娘,一瞬不瞬。
桑逸尘双眉一扬,道:“那七具尸体,认不认识是谁人的尸首?”
玉玲道:“我仔细一看,认得二具尸体。”
老堡主问道:“是哪两个人,名字说的出来吗?”
玉玲点点头,道:“被英弟弟割去一耳的白面鬼赵森和断腿勾魂手阎保。”
桑逸尘仰起脸放声大笑,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大家共同干了这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在坐的人,突听八臂神乞的大笑,正在沉思的心情,不禁一震,大家端起杯子,仰脸一饮而光。
桑逸尘放下酒杯,敛去笑容,突然挺身离坐,对二女道:“你们引我去看,是什么魔崽子的尸体。”
二女轻车熟路,带着师叔和燕赵双残,向小孤山疾驰而去,老堡主和童维南也跟随后面前进。
不大工夫,已然登上山峰顶。
只见长江滔滔水流,浪花翻滚,渔帆千叶,仿佛置身图画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桑逸尘一眼看到那横陈直躺的七具尸身,摇着一蓬乱发,道:“怪啦,怎么这几个魔头,也跑到这儿来了,”
童维南走至一个身披月白袈裟,六旬开外的老和尚尸首前低头一看,不禁失声叫道:
“哟!这不是少林寺叛徒,北五省绿林道上的奉若神明的冷面佛悟明吗?”
桑逸尘仔细看了七个死尸一眼,摇摇头道:“被剑劈死的,看他的创口是被英儿的惊虹剑劈死,那是没有疑问,这被点重穴而死的一人,却难猜得出来。”
紫云道:“英弟弟自习玄门先天气功后,功力虽然大进,但要单身只剑,对付七人联手攻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有人从中暗助。”
跛子燕有义略一躬身,翻转仰卧在地上被点穴而死的尸身一望,见“天灵穴”被一枝松叶插入很深,咦了一声,道:“老化子你过来看看,当今武林道上,谁有这样高的手法,能折草打穴?”
桑逸尘摇摇头,道:“这个老叫化也难说的正确,只能作如下的猜想,一叶老杂毛可能有这种劲力手法,但是他已率领人走了,绝不会绕道来此,再就是那位白发姑娘,除此之外,据我所知,当今武林道中,还没有见过此绝技的道中朋友。”
老堡主看地下有好几种不同的暗器,吃了一惊道:“这地下落了很多种暗器,剑英会不会是受暗器打伤,被来人救走了?”
他们在现场研讨一阵,也得不到结果,再在小孤山详细地查看一遍,除此之外,并无可疑痕迹,只好返回绿竹堡。
紫云和玉玲,眼泪盈眶地向八臂神乞一福,齐声说道:“师叔,我们两人要找英师弟去。”
桑逸尘猛睁环眼,怒道:“天涯海阔,你们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如何能找到。”
紫云眨眨大眼睛,泪滚双颊,道:“师叔,我们不管英师弟到什么地方,我和玲妹妹都要把他找回来。”
桑逸尘大喝一声,道:“不准你们去就不准去,难道我老叫化子管你们不着吗?”
二女看他动了怒火,哪还敢多说,赶忙双双拜倒地上,齐声说道:“我们听师叔的话,不去就是,你老人家不要生气啦。”
大家返回绿竹堡后,不到片刻,程小虎气喘吁吁地奔进厅来,向老堡主躬身一揖,道:
“爹爹!据孩儿得知,大孤山昨夜发生了一场武林中罕有的激斗,你侦查到了没有?”
程九鹏道:“怎么回事?”
小虎道:“听说有一男一女和六七个绿林高手激斗,那一男一女武功绝顶,六七个绿林高手全做了剑底游魂。”
桑逸尘双眉一扬,道:“走!我们到大孤山去看看,事情竟有这么凑巧,一夜之间,大、小孤山都发生激斗。”说完,百绽大褂一飘,人已闪出大厅。
燕赵双残随后跃起,跟在八臂神乞身后疾驰。
绿竹堡离大孤山,不过几十里路,几人一路疾驰,只一个时辰之久,就到了大孤山。
由程小虎引导,展开轻身术,向打斗现场攀登,片刻即已到达。
一看当场情形,和小孤山倒是大约相同,那七个尸身,也有用松针打穴致死的。
桑逸尘详细地查看了一遍,摇着一蓬乱发,道:“两处打斗,用松针打穴那人,都是在暗中相助,赶巧罢,不可能这样巧,如果预先知道魔头们的举动,但一个人赶到两边援助,不会安排这样好。”
几人看了一阵之后,也只是摇摇头,猜不透其中原因。
桑逸尘略一沉思,道:“我们先回绿竹堡再说,这事等见了英儿,就可以知道了。”
几人重回绿竹堡,已是黄昏时候,大敞厅烛火辉煌,刚喝了一杯热茶,下人已送上丰盛酒菜。
这一顿酒,大家吃得很痛快,童维南以为自己宏量,一再的找人碰杯,吃到酉时过后,已喝的酩酊大醉。
二女回到后宅,和程夫人谈了一阵话后,便分别就寝。
二女合睡一房,双双走入卧室,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突然听到屋脊上一声轻响。
二女霍然惊觉,即跃身下床,转身飞扑上房,见一条纤小人影,向小孤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紫云一挥手,即展开夜行术,跟随前面黑影追去,几个起落,就到绿竹堡外。
绿竹堡虽然有巡守的庄丁,她们二人一路行来,都尽量的避免,故此未被他们发现。
二女虽然身法快捷,但前面那条人影,轻身术也很是娇捷,距离始终保持着十几丈远。
二女追的冒火,猛的一提真气,施展师门绝学,登萍渡水轻功,脚不沾地,如闪电般,向前疾追。
前面那条纤小人影,好像背后长下眼睛似的,二女脚下加快,她也展开绝顶轻功飞驰。
那人奔近小孤前,猛的向山林内跃去,二女艺高人胆大,也随后追人。
前面那人奔至一株大树下,突然站定身躯,返身拦住二女娇笑道:“小妹妹,我们今天又见面啦。”
玉玲怒道:“狐狸精,你引我们姐妹到这里来,是不是还想和我们决个高下?”
玉面仙狐陈凤笑道:“说话一点不客气,开口就是狐狸精,我今天是有事找你们来的!”
玉玲道:“有屁就放,我们没有空和你胡扯。”
陈凤笑道:“白燕儿,你对岳凤坤还有感情吗?”
玉玲怒道:“这个你管不着,也不配管。”
陈凤格格娇笑道:“你放心好了,大姊姊不是吃醋的人,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情意,就劳你的芳驾,去见他最后一面,也好叫他死的瞑目。”
紫云道:“狐狸精,你又在捣什么鬼,又想来骗人不成。”
玉玲道:“岳凤坤死了,你变成寡妇啦,不知羞耻,还这么轻松,一丝妇道之心都没有。”
陈凤笑道:“我比你大上好几岁,就是作了寡妇,活罪也受不了好久了,你们年轻的作了寡妇,那罪真才够受啊。”
紫云道:“狐狸精你少放些臭屁好吗,不然我们就走啦。”
陈凤笑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想走,没有哪么容易。”
玉玲一扬手中宝剑,冷笑一声,道:“凭你狐狸精那微末之技,想要把我们留下那才是笑话。”
紫云道:“玲妹妹,我们走,不要和她罗嗦。”
陈凤娇笑一声,道;“白燕儿,你不能这样无情。岳凤坤对你并不坏,他曾经救过你的生命,现在他为你们绿竹堡的事而受伤,你却不肯去看他,你良心过得去吗?”
玉玲眨了眨眼睛,道:“狐狸精,岳凤坤怎么受的伤,你把情形告诉我,再决定去看他。”
陈凤道:“不管你对他有情无情,都应该去看看才对。”
紫云道:“去不去看,不关你的事,岳凤坤被何人杀伤,你说吧。”
陈凤叙说了事情经过。岳凤坤奉了他师父之命,送信给桑大侠。昨天申时光景,走至大孤山傍的窄道上,突然从后疾驰而来两匹骏马。
陈凤道:“那两个家伙,突然一翻身跃下马背,话也不说,抽出背上的宝剑,猛的向岳凤坤劈来。
岳凤坤大喝一声,道:“鼠辈,想找死!”说完,反手抽出宝剑一招“冰河开冻”,挡开两人劈来的剑势。
这两人正是浙东二怪,鲍虎、苏龙,冷笑一声,道:“你们这对臭男女,真是眼睛没生珠子,竟敢招惹你二大爷,你就接我们兄弟几招试试。”说完,即展双剑合攻。
岳凤坤打量二怪一眼冷笑,道:“二十合内,我加不能胜你们,我就当堂弃剑受戮。”
说完,岳凤坤立即举剑封架,振腕还攻。
鲍虎冷哼一声,喝道:“臭小子,休要狂妄,不怕死的,我们到山上去战。”
凤坤冷笑一声,道:“上天下地,我都奉陪。走!”说完,即纵身向大孤山跃去。
他们身形刚起,后面又疾奔而来五个大汉,辽东五鬼,年纪较大的叫华本初,矮个儿叫了明,瘦骨嶙峋的叫贺文光,马脸儿的叫贺文发,另外一个叫丁赞尧。
陈凤和岳凤坤飞身至大孤山顶,停住身形,满脸杀气,等着撕杀。
浙东二怪和辽东五鬼,本是应白面鬼王赵森之约,前来绿竹堡找程老堡主报仇,他们七人以为岳凤坤是程堡主邀来助的,想仗人多势众,先把陈凤和岳凤坤宰杀。
七贼跃上山顶,三人围攻陈凤,四人合击岳凤坤。
岳凤坤仗奇绝剑术对付四个绿林高手合击,一时虽不致落败,但想要胜人家却非易事。
陈凤的一对珊瑚棒,独创一格,招术变化诡异,对付三贼的围攻,却能应付裕如。
激斗十五六个回合后,陈凤激发怒火,痛恨他们仗势凌人,娇叱一声,棒势忽变,右手棒一招“直捣黄龙”,疾奔鲍虎前胸。
这一招快如电奔,鲍虎想收剑封架,已自不及,身体向后疾仰。
鲍虎应变快,陈凤比他更快,右脚向前半步,左手棒一招“野火烧天”,疾点鲍虎肚腹。
只听一声惊叫,鲍虎那庞大身躯,向峰下滚去。
岳凤坤偷眼回顾陈凤得手,心中暗喜,但他这回顾之间,却因一分心神,剑势略慢。
华本初趁势一鞭“怨鬼缠身”,带着一阵劲风扫到。
岳凤坤急施一招“横身拦虎”,想把华本初急扫来的蛇藤鞭削断。
哪知蛇藤鞭坚硬异常,竟没有被剑削断,只被剑风碰斜,两人功力都很深厚,虎口均觉有点麻木。
岳凤坤一招失算,迭遇险招,丁明缅刀一招白鹤亮翼,猛扫背后。
同时,贺文发的双剑,挟着一股寒芒冷风,疾扫双腿,前后左右几乎一齐袭到。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岳凤坤疾施一招“八方风雨”,身形一旋,借势跃起二丈多高,跳出战圈。
身躯甫落,贺文光的双笔,带起猛烈的劲风,从脑后“风府穴”点到。
岳凤坤身形一矮,避过贺文光的双笔。
贺文光猛收双笔,身体倒翻出一丈多远,正好退至陈凤的背后。
他见有机可乘,双笔“画龙点珠”,左手笔疾奔陈凤脑后“风府穴”,右手笔猛点“背心穴”。
陈凤骤不及防,几乎被他双笔点中,猛的一个大转身,向右面横跨出三大步,避过双笔。
贺文光这一招,惹起陈凤怒火,娇叱一声,珊瑚棒“二龙出水”反击过来。
这一招快的出奇,凌厉绝伦,贺文光招势未及撤回,珊瑚棒已迫近身前。
贺文光大吃一惊身子向后疾仰,想避过猛击而来的双棒。
陈凤一着得手,左手珊瑚棒疾变“一柱擎天”,向苏龙从左方来剑势拦去,右手棒迅演“插香拜佛”疾点丁赞尧“志堂穴”,右腿一挥,正好踢在贺文光阴囊上。
这三招几乎是同一动作,快似电光石火,就势制敌,只听一声惊叫,贺文光仰卧地下不起。
岳凤坤见她连连得手,心中非常惭愧,速即展开师门绝学,快速猛攻。
但围攻他的三个贼人,乃是一等高手,任你岳凤坤剑术凌厉,也难伤得对方衣角。
贺文发眼看同伴被这女人放倒两个,怒火高烧,双剑交相击出,招招凌厉无比,瞬息攻了十二招。
这十二招均是贺文发独创无形剑法,只逼的岳凤坤手忙脚乱,连闪带躲,才勉强避过。
刚刚避过贺文发的剑招,华本初的软鞭,又从左侧疾猛扫到。
岳凤坤不愧一代怪杰门下,临危不乱,身子向右横跨五步,避过疾扫而来的鞭势。
岳凤坤虽然剑招奇异,身形快捷,但好手难敌多人,脚刚着地,贺文发双剑又疾点而来。
寒光过处,划破岳凤坤大腿,伤口有二寸多长,皮开肉绽,鲜血流出。
岳凤坤腿上虽被贺文发的剑划伤,仍振腕疾攻,一招“石破惊天”,寒光一闪,也把贺文发的左肩刺伤。
两人负伤后,仍然拼命力战,贺、丁、华三贼见岳凤坤剑伤后,仍作困兽之斗。
不禁激起怒火,华本初大喝一声,道:“这对臭男女,想拼命啦,我们不能因他们而误大事,赶快用暗器打发他们。”
话声甫落,突闻一阵很细而又清楚的声音,道:“恶贼,仗人多势众不算,还要用暗器伤人,可恶至极。”
但闻“扑通!扑通!”两声,倒下了一对。
华本初见此情景,知道难得讨好,呼啸一声就想拔腿逃走。
突然又是一声很细的声音,道:“还想走!这大孤山就是你们五鬼二怪的葬身之地。”
话声一落,华本初又扑身倒地不起。
这样一来只剩一怪一鬼了,陈凤突的展开珊瑚棒,猛烈逼攻,只三招,苏龙就被点倒。
矮个儿丁明眼看众兄弟伤亡殆尽,见岳凤坤腿负剑伤,以为有机可乘,猛的一翻身,挥刀直劈。
岳凤坤怒极攻心,哪还顾及剑伤疼痛,振腕一剑“力扫五岳”,闪闪寒光,直扫丁明。
双方势子均极凌厉,威势奇猛,但丁明招势略慢,被岳凤坤一剑挥为两截。
陈凤把苏龙点倒后,即向发声处跃去,转了一圈,也未见到暗中相助的人。
返身转来,只见岳凤坤坐在当地,不禁大吃一惊,赶忙纵身过去,扶住他的背后,急道:
“你伤的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岳凤坤道:“我的大腿伤势不轻,又流血过多,只觉有点麻木,我刚才服下一颗药丸,略一休息,便可行动。”
玉玲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流下两眶眼泪,急道:“他在什么地方,请你快引我去看看。”
陈凤格格娇笑,笑声如银玲般,道:“小妹子,看你还有一点良心,对他还是有情的。”
玉玲怒道:“你放屁,难道说他为我们绿竹堡揽下一场大祸而受伤,去看看他不应该吗?
你吃什么醋。”
陈凤笑道:“他替你们拦下一场大祸,负了伤你却流泪,我也出了不少力呀!你问都不问候我一句,开口就骂放屁,这不是对他有情,是什么?你说,你说。”
玉玲被她拿话一扣,不禁粉脸泛红,睁着一对眼睛,注视着她,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陈凤娇笑一声,又道:“小妹子,怎么又不说话呢?”
玉玲被逼不过,觉得自己也太冒昧,立即向她一福,勉强笑道:“姐姐,妹子错了,请你原谅,请姊姊快带我去看看他吧。”
陈凤笑道:“这就得了,其实你对他仍然有情,我也不会吃醋,你们认识在先,但是俞小侠会不会生气,我可不敢担保。”
紫云道:“这不关你的事,要去就赶快引我们去,不要耽搁时间。”
陈凤道:“他就住在永义客栈,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展开轻身术,向林外疾驰。
三人的轻身功夫,都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这一施展开来,晃似三点流星飞驰,不到片刻,就到了永义客栈。
越房进入屋内,一看岳凤坤脸色灰白,玉玲跟蕴泪水,道:“你负了伤?”
岳凤坤见三人进来,立即挺身坐起,点点头,道:“我伤的不重,怎敢劳动你们两人亲自前来。”
陈凤看他翻身坐起,立刻扶他躺下,道:“你还是躺下休息吧。”
紫云道:“玲妹味,千年何首乌,带在身上没有?”
玉玲道:“云姊姊,不是你提醒,我却忘记了。”说完,立时从衣袋里,拿出玉盒,打开盒盖,取出两片何首乌送到岳凤坤的口里。
岳凤坤张开口,把何首乌吃下,道:“谢谢你啊。”
这绝世珍品,功效神速,岳凤坤服用两片后,精神立时转佳,灰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玉玲道:“你不要客气,这是你自己的千古神奇之物,我带给你,等一下再服用两片就可复原了。”
岳凤坤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已送了你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来呢?服用两片已足够了。”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也是急于要赶路,才请她去找你,要两片何首乌,如不急着赶路,这点微伤静养一天半日就可复原。”
玉玲道:“你急着要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到我们家里去休息一两天。”
岳凤坤摇摇头,道:“我师父限我们在三天之内赶上他老人家,我们已耽误半天,明早就要起程,美意心领了。”
陈凤道:“你师父寄给桑大侠的信,就交给她们带回去,转交桑大侠吧。”
岳凤坤从怀内掏出一封信,交给玉玲道:“这封信是我师父,命我专程送来给桑大侠的,就请你转交吧,我因负伤未能当面奉呈,请桑大侠原谅。”
玉玲接过信封,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赶回家去,你好好静养吧。”说完,转身就向外走。
岳凤坤翻身下榻,道:“这何首乌你还是带去吧。”说完,立即把玉盒交到玉玲手上。
玉玲接过玉盒,身形一晃,双双跃出室外。
只见满天繁星闪闪,凉风习习,这时已离天明不远。
立时展开夜行术,一起一落,就是数丈远,不过片刻之间,就回到了绿竹堡。
二女掩身入房,解下佩剑,身子刚躺下,晨鸡报晓之声,此起彼落。
二女略一闭目,万金凤已在门外叫道:“玲儿,时候不早了,快起来吧。”
玉玲笑道:“妈妈,我们起来了,你老人家进来吧。”
紫云见神针追魂走了进来,赶忙一福,道:“伯母,您老人家早。”
神针追魂万金凤道:“自己人不要客气,坐下吧。”
玉玲道:“妈妈!早晨去过外厅没有?”
万金凤道:“我还没有出去,英儿出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娘心里很急,我想和你们一起出去问问,有消息没有?”
二女匆匆梳洗毕,即随万金凤走出大厅。
这时,老堡主正陪着桑大侠等人,在用早餐。
桑逸尘一瞪大环眼,道:“你们两人昨夜出去,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玉玲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八臂神乞,道:“岳凤坤前晚在大孤山和二怪五鬼激斗负伤,他叫玉面仙狐陈凤来向玲儿讨取千年何首乌疗伤。”
桑逸尘双眉一扬,道:“岳凤坤怎么会和黑鲸岛玉面仙孤搞在一起了?”
说完,抽出信笺,只见上面大意写道:
倾闻大瘐岭领群魔设有联络站,疑就道前往摧毁,阁下在绿竹堡如无必要耽搁,望能即速赶来。
劣徒岳凤坤在少林寺一时糊涂,以致做出令人不耻之举,贫道再三逼问,据云并未抄录,而将真本留下,劣徒虽愚顽,但在贫道面前,还不敢狡赖,此事其中蹊跷,待群魔平定后,当尽力查个水落石出,请转告令义子心中勿存芥蒂是幸。
玉面仙孤陈凤,武功造诣深厚,和劣徒比武结盟,虽系玩笑性质,而能以此诱她改邪归正,确也不失权宜之计,俗语“浪子回头金不换”,若陈凤再无异心,一心向上,倒可做故一番利人利己之事业。
如有指示,请交劣徒带下为荷。
桑逸尘看完信后,望了紫云一眼,问道:“岳凤坤他们走了没有?”
紫云道:“听岳凤坤说,他们要追赶一叶道人,可能走了。”
桑逸尘道:“我们在这儿耽搁一天多的时间了,英儿再等半个时辰不返来,我们就得动身,一叶道人他们那一批人,已超过我们很远了,老叫化身为领队,不能老是走在后头,那太不像话。”
老堡主道:“绿竹堡两次大劫难,都是有惊无险,遇到贵人,使千余生命安然无恙,本想留你们多盘桓几天,略尽地主之谊,但你们有急务在身,实不便强留,我立时吩咐备酒菜,提前吃几杯酒,一来饯行,二来表示挽救绿竹堡千余生命的谢意。”
老堡主立时吩咐赶紧做菜。不一会酒菜陆续端来,这一顿比以往的几餐,还要丰盛两倍。
老堡主手里端着一杯酒,站起身子,对桑逸尘笑道:“英儿是桑大侠的义子,也是老朽的金龟婿,这次事情了后,希望桑大侠带他们来敝堡,给他们补行大礼。”
玉玲听他父亲这样一说,粉脸羞的绯红,赶忙把头低垂在桌子上面。
桑逸尘纵声笑道:“群魔势力不可轻视,老叫化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可预知。若侥幸不死,我这个穷干亲家,拿钱办东西做不到,张口喝酒从来不失约。”
老堡主笑道:“桑大侠豪气干云,佩服之至,来,请干一杯。”说完,脖子一仰,一饮而光。
这一顿酒,喝了足有两个时辰,却还没有见俞剑英返来,大家心中虽感焦急,但都不便说出口。
桑逸尘突然站起身躯,道:“亲家我们就要走啦,英儿返来时,大家畅快的多盘桓些日子。”
桑逸尘和燕赵双侠,转身一拱手,就向厅外跃去。
老堡主和童维南随后相送。
神针追魂万金凤见爱女要走,一手拉一个,老泪纵横,嗫嚅道:“云儿,玲儿,我……
我……实在……不想让你们……再走。”
紫云也眼蕴泪水,道:“伯母,你老人家不要难过,这一次我们很快就转来的。”
二女松开抱着神针追魂的手,双双向万金凤一福,齐声说道:“您老人家好好保重吧。”
说完转身向外跃去。
二女疾驰了一阵,才把桑逸尘他们追上,正好老堡主和童维南也送别转身。
桑逸尘离开绿竹堡后,几人加速行程,直奔大瘐岭。
一天黄昏时候,已到了小瘐岭,离大瘐岭不过数十里之遥,以他们轻身术的脚程,半个时辰,就可到达。
他们在北街的安都客栈住下,进到店内,刚擦过一把脸,一叶道人和悟性就走来了。
一叶道人说道:“桑兄,你们来的真快。”
桑逸尘笑道:“你们到了这儿好久了?”
悟性双掌合十道:“我们午时左右到达这里的。”
一叶道人笑道:“听陈凤说,魔头们在大瘐岭设有联络站,由简治宇在这儿主持,他并借机会收集他以前梅花门下的弟子。”
悟性道:“冒大侠和黔南一毒及少林寺两位监院长老,也赶来了,铁罗汉迦龙也到了大瘐岭。”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他们赶来有什么事?”
悟性把铁罗汉迦龙引长白山三凶,乘隙偷袭少林寺,白发姑娘暗中相助,三凶和川中二丑当场死亡,迦龙趁机逃走,百拙大师派两位监院长老,请冒大侠和苗大侠协助,追击两个叛徒,详细说了一遍,并请桑大侠等人,见到这两个叛徒时,务必把简治宇和迦龙这害群之马击死。
桑逸尘纵声笑道:“这两个叛徒是武林中的祸首,不须你和尚关照,只要是见到,绝不让他们逃出掌下。”
说此,微微一停,反问道:“如何采取行动,决定了吗?”
一叶道人点点头道:“急不如快,酉时后就采取行动,我们分四面包围,你那一批人,除你们五人之外,都已取得了联络,不须你再费神。”
桑逸尘道:“我们五人酉时到达大瘐岭,从东边搜进,其余三面的人物分配,请你决定好了。”
一叶道人道:“好的,一言为定,我再去分配一下,周密一点,免的被他们漏网潜逃。”
桑逸尘等一叶道人和悟性走了之后,才叫来酒菜,匆匆用过,看时候不早,立时跃飞上屋脊。
这天是二月初旬,碧空无月,却繁里满天,略一打量,即展开夜行术,向大瘐岭疾驰。
五人奔至大瘐岭山麓,站定身形,仰脸一望,即向左边绕去,几人成一字形向峰顶攀登。
刚跃上山腰,突见三方火花升起,这是预先规定讯号,八臂神乞赶忙叫紫云也放出焰火联络。
大瘐峰岭林木成阴,荆棘满布,由地下抢登峰顶,比较难行,八臂神乞跃身纵上树稍踏叶飞行前进。
山势虽然险峻,但却难不住他们身负绝顶轻功的人,他们在树稍上飞行,晃如流星飞矢。
刚要登上山峰,倏然见西方山腰上,升起一连串的火焰,知道由西面上来的人,发现了贼踪。
桑逸尘心念一转,即吩咐二女就地埋伏,以便拦击向山峰逃走的贼徒,自己即展开身形向下面纵去。
但见他百绽大褂一摆,晃似一双巨鹤,向峰下落去,并未见到有伏桩暗卡。
他向峰腰疾驰一阵,只见迎面一块广场上站满了人,广场后面,耸立一座巍峨寺院,茂松翠竹环绕。
八臂神乞飞落广场,并来见有打斗,转眼望寺内漆黑一片。
一叶道人突然由左角跃出来,道:“贼崽子走了,只有一名聋哑火工和尚,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桑逸尘双眉一扬,道:“他们预先得着消息逃走了是不是?”
一叶道人摇摇头道:“到不是贼崽子们预先知道,却是这座寺院内有条通往外边的道,贼人见我们升起火焰,全由暗道潜逃。”
桑逸尘道:“走!我们进寺院内,把地下机关毁了,免得留下害人。”
一叶道人道:“寺院暗室,已全部摧毁,没有发现有人,他们正在分途查寻地道。”
话声甫落,岳凤坤匆匆奔来,向二人躬身一揖,道:“后面有一个枯井,深约十几丈,下面有一间暗室,那暗室中,还有三个被蜈蚣咬伤的女子,毒中圣手正在救治中。”
一叶道人和八臂神乞听他说完,齐声说道:“走!快引我们下去看看。”
岳凤坤转身导引二位奇人,向后院枯井中落去。
仔细一查看,只见平着悬崖峭壁,有一排地下房屋,布置都很雅宜,除了对着枯井的一间较大外,其他的八间都是一般大小,左右各四间。
一叶道人仔细一看,左首第一间乃是石洞,一打手势,众人随着他向洞内跃去。走有一里左右,出了洞口。
只见峭壁突出,有一块可容几十人的大青石,经人工削的平平坦坦,成半月形。
靠潭的边缘,每隔二尺宽,就有一个人工凿成的石桌子。
仰脸向上一望,但见千丈悬壁,飞鸟亦难升峰顶,下临深渊亦有五六丈之高。
对面却是一道瀑布,恰如从空而降,在蒙蒙的夜色中,犹如一匹白色银练,声若万马奔腾。
目光顺着瀑布往下看去,潭中一泓碧水,被瀑面溅起无数的银珠,白雾弥漫。
这天然的景致大家正在看的出神,突听“噗通!噗通!”两声,都不吃了一惊。
回头一望,只见站在边缘的洞庭钓叟师徒,双双跳落潭中。
一叶道人仔细看在场人物,除自己率领的这一批南山叟和北山疯子,未在场之外,都已到齐。
桑逸尘率领的那一批,灵虚老道的三个门徒和燕赵双残均未到。
一叶道人问道:“俞小侠和他两位师姊及燕赵双侠,怎的没有来?”
桑逸尘道:“英儿在绿竹堡失踪,他两位师姐和燕赵双侠,我叫他们在峰顶监视贼人。”
话声甫落,洞庭钓叟师徒,从潭底疾跃而上,卸去防水衣靠,道:“从下面左手夹谷,他们顺水路出口修一条小径,通往外面,遁着小径出口或许可以追到他们。”
一叶道人道:“这潭中水有多探,不诸水性的人,可不可以下去?”
洞庭钓叟道:“左手边的石桌下面系了几根长藤,由长藤坠下,不必落到水中,就有小径可行。”
一叶道人道:“走,我们由小径追去。”
桑逸尘道:“你们由小径追击,老叫化还得上峰顶通知他们,今夜是否能再会面不管,仍按照给定日期,在湛江聚齐就是。”
一叶道人道:”好的。”说完,一挫腰当先向峭壁下疾跃。
一叶道人向下飞落之后,在场的人物也有跟着飞身追去,也有沿着长藤坠下去的。
桑逸尘看他们都下了之后,这才转身走入地下室,立时纵身飞上出枯井,向峰顶奔行。
这时,二女正站在树上,东瞧西望,一见八臂神乞闪电般疾驰而来,赶忙叫道:“师叔,贼崽子们怎么样了?”
桑逸尘道:“贼人跑了。”说完,仰脸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有如虎啸猿嚎,震破长空,但没有得到燕赵双残的反应。
他一连长啸两声,均未见两个怪杰前来,摇着一蓬乱发,道:“这两个怪物什么时候走啦?”
紫云道:“我们姊妹也未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桑逸尘道:“老叫化要你们在这儿监视贼崽子们,却不知你们的心到哪里去了,两个怪物一定是发现贼踪,才离开这儿的。”
二女被八臂神乞一言道破,不禁粉脸一热,暗道:“师叔,好厉害啦,一点也瞒他不过。”
二女虽然听从八臂神乞的吩咐,在峰顶监视贼人,但二人芳心,却系在俞小侠的身上。
桑逸尘见二女失神,笑道:“不要想啦,我们走吧。”
三人展开踏叶飞行的绝顶轻功,向峰下疾驰,晃似流星疾矢,不大工夫,就到了岭脚。
桑逸尘带着二女,在岭脚转了半个圈子,也未见到人踪。
他突然站住身躯道:“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他们回到客栈后,却没有见到燕赵双残返来,桑逸尘进入房内喝了一杯茶,即闭目坐在床上调息。
玉玲嗔道:“还不是他自作多情,惹火烧身的。”
二女谈了一阵俞剑英,便各自睡了。
卯时光景,燕赵双残相继穿窗而入。
八臂神乞微睁环眼,道:“你们两个怪物,离开山顶时,也不打声招呼,害得老叫化叫破嗓子,也未听到回应。”
驼子赵宗德摇摇头,道:“老叫化,不要埋怨我们兄弟啦,这两根老骨头,都险些丢在大瘐岭了。”
八臂神乞双眉一扬,道:“哪儿来的厉害魔头,能把你们两个老怪物制服?”
驼子赵宗德道:“我们正站在树上了望,突见北面山脚,升起两支火焰,知道发现了贼踪,立刻展开身形跃去。”
桑逸尘道:“南山叟和北山疯子,被贼人围攻发出信号求援是吗?”
跛于燕有义点点头,道:“我们看准方向,奔驰一阵,突闻足低下溪流如雷鸣,低头一望,只见一道数丈宽的溪涧水势湍急,顺着来谷流去,就在夹谷的那边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纵到谷口一望,但见刀光剑如影谷,此起彼落,二三十件兵刃,正围着北山疯子和南山叟激斗。
这时,两人被数十个贼人围攻,情势相当恶劣。
南山叟心中激动怒火,大喝一声,扇法突变,展开生平绝技,连环八八六十四式扇法。
他这六十四式扇法,专讲究以快攻快,六十四招连环施出,一招比一招迅疾。
围攻南山叟的十几个人,被他这一轮快攻,倒下三四个,但贼人仗恃人众,倒下一个补上一个。
这样一来,南山叟虽负一身绝学,不说要胜他们,就是想冲出包围圈,似亦不易。
北山疯子的一支打狗棒,更是威力无比,舞的风雨不透,丈余内都是棒影劲风。
简治宇的戒刀和铁罗汉迦龙的禅杖,威势也非同小可,加上巫子良的红毛宝刀,何义、吴作的两般兵刃,连环追打,一着紧似一着。
五人五般兵器,配合得很好,任你北山疯子功深力厚,仍无法胜得这五个江湖败类。
话虽如此,五人想要冲破北山疯子的如山棒影,把他劈死当场,也非易事。
驼子赵宗德大喝一声,道:“不要脸的恶贼,以多胜少,算哪门子好汉,接我几招试试。”
声到人到,一股猛烈的掌风,向铁罗汉迦龙撞去。
铁罗汉迦龙功力已入化境,掌力袭到时,已警觉出是劲猛的内力掌风,哪里还敢怠慢。
一跃避开,见是那夜在慈云庵激斗的驼子,不禁怒火千丈,一转禅杖,呼的一招“横扫千军”击去。
这一招横扫,威力奇大,杖风光影,滚滚若江河堤溃,挟着一股猛疾无比的劲风扫到。
驼子赵宗德一声大笑,道:“野和尚,你这十八罗汉杖法,唬我驼子不住。”
只见他双臂微微一错,人已闪到了铁罗汉迦龙的身后,双臂平胸向外疾推,一股劲风,猛击背后。
蓦地一声长啸,一团人影,卷猛烈绝伦的掌风,向巫子良的身后袭到。
巫子良吃了一惊,赶忙向前一个急跃,身形猛的旋转,红毛宝刀顺势一招“金龙摆尾”,挟着一阵寒风回扫过去。
巫子良这一招用的虽然托当神奇,避招不忘攻敌,无奈跛子燕有义功力已达相当火候。
双肩微晃,右手一挥,立时有一股潜力逼开宝刀,左手一招“闭门推月”,还击过去。
巫子良身子猛然向下一沉,把燕有义潜力逼开的宝刀,刀光贴地,一招“流沙千里”,如流星追月,猛扫下盘。
燕有义一声大笑,人如巨鹤冲天,猛的拔起二丈多高,飞扑下击。
站在一侧观战,未加入战圈“梅花门”下的弟子许子明,一看巫子良危急,猛的跃起身子,手中长剑一招“独柱擎天”向燕有义刺去。
燕有义猛觉一股剑风袭到右手,突然变抓反劈,把刺来的寒芒震开。
巫子良不禁吃了一惊,立时仰身一窜“金鲤倒穿波”,退后一丈多远,身子刚刚挺起,猛烈掌风又自袭到。
站在一侧未动手的喽罗,一看到来两个强敌,一摆手中兵刃,蜂拥围上前来。
四人被围成四个战圈,围攻四个武林道的群贼,除巫子良师兄弟三人外,其余的都是“大圣门”和“梅花门”下的弟子。
这些贼崽子,过去却是为恶人间的江洋大盗,经简治宇和迦龙收纳后,并加以训练,武功都已不弱。
燕赵双残等四人,虽然都是武林道中,一等一的高手,经多人的围攻,也有难以持久之感觉。
南山叟在四人中,是比较轻松的一个,合击他的几个贼崽子功力较差,尤其被他一轮快攻,放倒几个后,贼人锐势大减。
猛的一声大喝,右手折扇一招“野火烧天”,左手掌“天王托塔”,一式两招。
他这一扇挥出,当面的两个贼人,被强猛的扇风,震很踉跄后退,屁股一蹬,便向后仰去。
南山叟冲开包围后,立时展开闪电式的攻击。
北山疯子的一支打狗棒,舞起一围如山棒影,泼水不入,合击他的贼人,想要伤他实在困难。
但时间一久,真力消耗过多,已给敌却有隙可乘,就在这当儿,南山叟已破围攻了过来,给他挡下两个高手合攻。
这样一来,北山疯子才反守为攻,即刻施展开他独创棒法,如雷霆万钧之势反击。
草上飞虎简治字眼看南山叟折扇震倒两个弟子,破围反击,大喝一声,道;“这四个兔崽子,非常可恶,赶快合力收拾他们,不能让他们活着逃走。”
北山疯子一声冷哼,怒火千丈,打狗棒呼的一招“直捣黄龙”,向简治宇当胸击去。
这一招直点,是连运暗劲而发,威力奇猛,棒头卷着一股劲风,棒未临胸,劲风早已袭到。
简治宇心头一惊,立展双刀封架,棒势虽然架开,但劲风仍撞在胸前,好像被大石头击了一下似的,一阵剧痛,身形一晃,跃退一丈多远。
北山疯子大叫一声道:“恶贼,你还想逃。”说完,跃身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劈下。
草上飞虎简治宇想跃身躲避,已自不及,身躯微侧,上身虽然躲过,打狗棒正击在腿上,左腿被劈断两截,当场栽倒地下。
燕赵双残,却是凭一双肉掌,对付好几件兵刃,被逼得险象环生,只好左避右闪,躲开众贼的攻势,却无伤敌之机会。
驼子赵宗德眼着南山叟和北山疯子,都先后得手,不禁怒火万丈,暴喝一声,声若虎啸狼嚎,震得山鸣谷应,双臂暗运真力,一招“手挥琶琵”,向正面施刀的两个大汉击去。
这一掌是聚全身功力而发,掌势出手,劲风呼啸,威力如巨波排空一般,疾猛撞去。
那两个施刀的大汉,立时觉出不对,心头只感一震,正想向后跃身闪避,为时已晚,双双被疾猛掌风,震退丈余,气翻血涌,“哇”的一声,各自吐出一口鲜血,便跌坐地上。
驼子一招得势,双掌左打右劈,围攻他的贼人,都被逼的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围攻跛子燕有义的贼人,也躺下了一个,但是另一贼人又即递补了上去。
铁罗汉迦龙眼看已方这么多人,围攻四人不但不能取胜,反而被打伤了不少,知久战无功。
一时贼目左顾右盼,乘人不注意之际,即时乘隙开溜,驼子赵宗德大喝一声,道:“野和尚,你想往哪里逃,这儿就是你葬身之地。”
说完,挥出两掌,把当前两个贼人逼退,纵身追去,可是慢了一步,待身子跃起,铁罗汉已没入丛林之中。
巫子良师兄弟三人见草上飞虎简治宇受伤倒地,铁罗汉迦龙潜逃,知道大势已去,互相一打招呼,紧逼两招,亦抽身飞逃。就在这时,突然两声长啸,由深山中传来,在场之人不由心头一惊。
大家这一失神,群贼纷纷向密林逃窜,四人正欲跃身追击,突见人影接连跃落斗场。
草上飞虎简治宇断腿躺在地下,神志尚未消失,眼看铁罗汉未见胜负,即先行溜走,不禁心肺都要气炸了。
他躺下的地方,正靠近密林,虽然打断了腿,仍想逃走,身子慢慢地向密林移去。
降落斗场的正是一叶道人等人,一眼看到四人,笑道:“贼崽子被你们截住了吗?”
北山疯子苦笑一声,道:“拦是拦着了,可是贼多势众,没全部把他们留下。”
说着,放眼一看,断腿躺在地下的简治宇,却不见了,失声叫道:“哟!少林寺那个叛徒,怎么不在了。”
一叶道人道:“他受伤了吗?”
北山疯子点点头,道:“他断了一腿,大概走不远,我们快搜。”
众人听他这一叫,立时向林内寻找。
草上飞虎简治宇,爬进密林后,即拉了一些乱草盖在身上,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虽然心机灵巧,却瞒不过武林中高手。北山疯子知道他难逃多远,看他躺下的方向,乱草倒折不少。
立即跟着痕迹找去,进入密林不过五丈之处,即被找到,他举起打狗棒,猛的向乱草一棒打下。
但听哎哟一声,便没有气息了,拨开乱草一看,简治宇已被打的肚破肠流。
提出林外一看,气犹未绝,悟性合掌一声,“阿弥陀佛”,即躬腰把他流出来肠子放回肚内,用金创药敷好伤口。
即交悟法和悟义带返少林寺,以门规严治。
一叶道人看现场没有什么事了,说道:“这些贼崽子一定逃往驼龙岛,我们也不必返回大瘐了,就连夜追下去如何?”
众人都没有意见,只有燕赵双残齐声说道:“老叫化恐怕返回大瘐等候,我们兄弟必须赶回。”
桑逸尘听说至此,双眉一皱,道:“好在你们两个怪物,和北山疯子南山叟,都有一番怪劲,若果换了别人遇上,非要吃大亏不可。”
驼子叹息一声,道:“我们兄弟许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一般魑魅魑魉的技艺真不可小视。”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二女立时走进房来,对八臂神乞和燕赵双残一福,道:“师叔,我们是不是马上赶路?”
桑逸尘道:“他们两个老怪物,昨夜打斗一夜,你们快去和店家,结算一下房钱,略微休息就走。”
八臂神乞他们一行数人,在路上走得很慢,其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藉此机会,等俞小侠赶来,他口里虽然不说,心里却非常的挂念俞剑英。
二女虽然陪他们慢慢走,芳心中却似火烧,很是难过。
他们走到午时,也未走出二十里路,这一路行来,却没有遇到异外的事情。
再说俞剑英那晚抵达绿竹堡后,就显得非常别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尤其看到老堡主,心中更感难堪,话未说俊脸先红,在大厅幸好程小虎陪着他谈话,却掩饰不少尴尬场面。
他到卧室后,好像卸了一付重担似的,轻松不少。
但躺在床上,思潮起伏不定,前尘往事,一幕一幕由眼前划过,他睁着一对星目望着屋顶,一瞬不瞬。
平时一经运气调息,不管什么心事,就可平静下来,今夜却和以往不同,数度运气调息,三年前的往事,仍然在他心头泛起……
突听屋脊一声轻响,俞小侠即时翻身下床,佩上惊虹剑穿窗而出。
纵上屋脊,只见一条人影左闪右跳似在避开巡守庄丁,向堡外疾驰而去。
俞小侠闪避巡守庄丁,随着那人影身后疾迫,前面那条人影,奔出绿竹堡,即向小孤山跃去。
俞小侠虽然只身独剑,但艺高人胆大,并不怕人家埋伏在小孤山,引他出去在黑夜突施辣手。
他随那黑影奔向小孤山岭峰跃去,刚至半山,蓦闻峰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冷笑。
笑的像黑夜鬼哭,听得令人汗毛倒竖。
俞小侠陡然一加劲力,施展开上乘轻功,几个起落就越过那人,跃上峰顶,放眼一望,只见峰顶站着几个大汉,除了白面鬼赵森、断腿勾魂阎保,和冷面佛悟明外,其余三个却不认识。
白面鬼王仰脸一声狂笑,声若巫峡猿啼,异常刺耳难听,笑声落后,才阴沉沉地道:
“朋友,你三年前替绿竹堡揽下的一场恩怨,割去我一只耳朵,虽然你没有背信违约,可是你提前赴约,事先又没有通知,不能算了结,我们还得再结再算。”
俞剑英放声一阵大笑,笑声震破夜空,笑声落后,仰脸冷冷说道:“怎么算法,你提得出来,我就接得下。”
白面鬼王吟哼一声,道:“我要血债血还。”
俞剑英仍然冷冷地说道:“废话少说,你们一起来,还是单打独斗,我全然不怕,就请赐招吧。”
白面鬼王冷笑一声,道:“我们要为死在你这小子手上的无数生命报仇,谁和你独打独斗。”
俞小侠仰脸一声大笑,道:“你这话到还干脆。”说完,—振惊虹剑,一片寒芒耀目,又道:“请上吧,迟了阎王老子要生气。”
白面鬼王冷笑一声,喝道:“这小子好狂妄的口气,我们上吧。”
说完,挥动手中万字夺,跃身立时一招“金针定海”,向俞小侠身上点到。
俞小侠大喝一声,惊虹剑卷着一阵急风,快如闪电,迎着万字夺扫去。
赵森眼看一片寒光扫到,不顾伤人,右臂猛力收夺,向后疾退一步,避开俞小侠横扫一剑。
俞小侠剑势一出手,猛觉左侧鞭风扫到,猛的一招“倒转阴阳”,反扫阎保的软鞭。
阎保受他断腿之痛,记意犹新,他已是半截高的人,只见剑芒一闪,却连人带鞭向后滚去。
悟明见赵森和阎保出手,身形一晃,跃到剑英身后,暗运“先天无极气功”揉和“先天无极毒功”,猛的向俞小侠身后击去。
悟明老和尚想报三年前被俞剑英震伤之仇,这一击是运起他生平的功力,存心想趁机把俞小侠击死。
掌势出手,潜力波荡成风,卷起地下黄土飞扬,比三年前的威力,何止大上一倍。
俞小侠逼退赵森和阎保后,身形疾转,在旋身之际,剑已交左手,运聚真力,一招“探臂引龙”,硬接悟明和尚一掌。
两掌一接实,只闻“砰”的一声,悟明和尚被震退一丈多远,五腑离位,当时栽倒地上,鲜血由口、鼻、耳、眼流出。
站在右侧的四个彪形大汉,正是关外四个劫马贼,他们劫到骏乘,即到关内出售,久而久之,与悟明认识,结成友谊。
悟明和尚特邀四贼前来协助报仇,走至汉口,恰好和白面鬼王相遇,他们过去是老相识,一说之下,则联合一气,在汉口停了两天,等候浙东二怪和辽东五鬼分途向绿竹堡前来。
关外四个大汉,武功也似不弱,那个圆脸暴牙的叫须奇元,见有机可趁,翻手抽刀,一招“迎风斩草”,向俞小侠扫去。
俞剑英身灵巧快,出掌发招,剑劈转身,酷似一个动作,他掌震悟明后,又见寒风袭到。
赶忙剑演一招“浪卷流沙”,迎向袭到身边的寒风扫去,卡嚓一声,须奇元的钢刀应声中断。
须奇元吃了一惊,一看自己手上握着的只剩一刀柄,不禁冷汗流出,赶忙向后跃退。
那个马脸大汉名子叫萨库拉,一见须奇元钢刀被削断,一轮铁杖,一招“横打金钟”,向俞小侠当头劈下。
俞小侠站在那一动不动,见铁杖扫到,一翻左腕,握住杖尾,向下一压,右手顺着铁杖削去。
这动作快得出奇,萨库拉想松手,已自不及,握杖的双手齐掌被剑削落,只痛得在地下打滚,俞小位夺过铁杖向空中一抛,铁杖飞落数丈远的山坡下。
另外的两个贼人,从小就到过中原,能通汉文,所以他们的名字也改为汉名,麻脸的叫陈自豪,三角眼的叫郑恺如。
他们两人,麻子使刀郑恺如使剑,眼看萨库拉被削去双掌,立时跃身联手抢攻。
两人功力,比萨库拉和须奇元浑厚,这一联手进攻,声势自非常寻常,寒光闪闪,金风飒飒,两道白练银虹,矫若出水神龙。
俞剑英也施展开凌厉的剑势,三人展开快攻,一柄钢刀,两支剑盘旋飞舞,刹那间人影俱杳,黄土地上映着一片白光,只见翻来滚去。
白面鬼王和断腿阎保及须奇元想要从中帮手,因他们动作太快,却也不敢插手进招,恐怕误伤自己人。
激斗中猛闻郑恺如大喝一声,剑法骤变,展开生平绝学快攻,剑似打闪,灼灼寒光,风卷落叶般疾刺剑英要害。
陈自豪配合郑恺如抢攻上盘,长剑也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快过一式,这两人乃关外黑道高手,招式诡异。
俞小侠一剑对付两人的快攻,初时也觉应付困难,数招之后,已摸清楚他们的路数,蓦地一招狂风卷浪,剑光过处,直似龙吟虎啸。
郑恺如手中长剑,被俞小侠的惊虹剑,一劈两截。
陈自豪赶忙一招“金龙摆尾”,想冒险抢救。
俞小侠回手一招“旋转乾坤”,迫退他五步,剑锋打闪,又转向郑恺如,寒光如电,耀眼夺目。
郑恺如失剑后不能接招,只好翻身退避。
俞小侠动了真火,如果不把这二人制服,今夜实难好好退回绿竹堡。
心念一转,杀机突起,身随剑进,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后心,剑光闪动,一晃而至。
郑恺如再想跃开,哪里还来得及,惊虹剑透胸而过,只闻一声尖叫,便扑倒地下,鲜血如涌泉冒出,喷射老远。
陈自豪想飞身抢救,却没有那样快速,情急之下,把手中的钢刀,当作飞镖使用,猛向俞小侠掷去。
俞小侠左手一伸,抓住刀背,暗运真力于臂上,暗劲上弹,仍然反掷过去。
这反手掷出,力量惊人,带着呼啸之声,直向陈自豪逼去。
陈自豪见来势过急,不敢伸手去接,赶忙横跨五步,避过掷来势子,那柄钢刀中途未遇拦阻,直向峰下飞去。
白面鬼王赵森眼看情势,于己不利,伤一死二,哪还顾什么江湖道义,大喝一声,道:
“这小子功力不凡,我们合力和他拼了。”
说完,一挥手中万字夺,展开生平绝学,不顾生命的打斗,一味的抢攻。
勾魂手阎保更是急怒攻心,断腿仇人,虽在眼前,却不能动他毫发,竟也情急,拼出这半身性命,展开三年多来,日夜苦练软鞭十六式,专捡愈小侠要害进招。
须奇元钢刀被削后挥动一双肉掌,跃身进击。
陈自豪飞身坡下拾回钢刀,尽展所学,一口刀上下翻飞,一股狠劲的猛攻。
所谓一人舍死,万夫莫敌,何况他们四人都是存了拼命的决心,急切间俞小侠也被逼的应付困难。
惊虹剑舞起一团银幕,裹住身体,大声喝道:“你们真不要命了吗?”
赵森三年前在此地斗败,被俞小侠割去一只耳朵,三个盟弟死在他的剑下,即一心想雪耻报仇,在这三年之间,日夜苦练,功力大进。
又在舍命力拼之下,手中的万字夺直似搅海怪蛟,带着呼啸劲风,疾猛狠攻。
五个人战到十几个回合之后,小孤山上金光闪闪,黄土飞扬,数般兵刃及掌风发出的劲风,活似雷鸣。
俞小侠仗奇妙剑术对付四个武林高手,绰绰有余,但他存心忠厚,并不想赶尽杀绝。
赵森大喝一声,道:“这小子剑术诡异,我们赶快用暗器喂他。”
话声甫落,刚好把暗器扣上手,手腕未扬,他却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变起仓卒,都不禁吃了一惊,俞小侠心神微怔,剑招略慢,险些被须奇元的奇异暗器击中。
这就惹起心中怒火,一紧手中惊虹剑,寒光一闪,一招“天外飞云”,身随剑进。
须奇元刚把暗器弹出,俞小侠惊虹剑已逼近身前,闪避不及,拦腰劈成二段。
陈自豪眼看自己义兄弟二死一伤,不禁气急攻心,跃身挥掌,不闪不避,连人带掌,直向俞小侠撞去。
俞剑英大喝一声,道:“你自己找死,怨不了人。”惊虹剑一挥,陈自豪竟成了无头尸身。
七个贼人五死一伤,只剩半截人勾魂手阎保了,俞剑英再不忍心手刃这残废的人,说道:
“你已成了半截人,假使杀了你,人家要说我心太狠,你走吧。”
阎保摇摇头,苦笑道:“你不愿成全我,我也不能再偷生人世,兄弟都被你杀光了,我能活着走开吗?”
俞剑英正脸对阎保说话,萨库拉轻轻掩至俞小侠身后,猛的飞腿向他肾门穴踢去。
萨库拉腿刚抬起,俞小侠反手一剑,萨库拉齐腰劈成两截。
就在这时,阎保也举起右掌,向自己天灵穴上击去,竟自碎要穴而死。
俞剑英望着赵森的尸身,觉得他死的太奇怪,站在那儿呆想出神.突觉后腰“督脉穴”
一麻,身子便向前栽去。
突然一条纤小人影,猛然从空而降,一着地抓住他前栽的身子,往背后一背,向小孤山下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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