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很快已潜出柳家,大摇大摇的往柳堤逛去,速度并不慢,算算时间,楼影应该此地才对。
只要自己招摇亮相,还怕她不追上来?
果然小千行至山林不远处,楼影已倒迫而至。
她拱手问道:“这位公子……”突然见及光头,已冷森道:“请问阁下尊性大名?”
小千不理她,仍往前行:“在柳堤银刀地盘上,也敢对本公子如此指名问姓?”
楼影听及声音甚熟,立时掠身截向小千前头,猝见小千脸容,她已冷厉道:“是你?
看你还能往何处逃?”
新月钩一抖,就想扑杀小千。
小千飘退数尺,邪笑不已:“大姑娘,你对别忘了‘柳堤银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你还是回去吧!”
楼影冷笑道:“比起‘彩虹三钩’,你们要差了一截,柳再银你敢杀我爹,今天我也要你尝尝没爹的滋味!”
小千黠笑道:“你错了,我是柳下乱,柳再银是我哥哥,千万别搞错,我年轻气盛,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他已露出一副猪哥样,似想把楼影一口吞了。
楼影怒火更炽:“你是该被乱刀分尸!”
新月钩已出手,旋风似的扫向小千腰际,想把他斩成两段。
小千也不慌不忙,猛力接了几招,但觉时机已差不多,不愿再战,落败而逃。
“鬼丫头,这是我柳家的地盘,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早知会如此,就不该杀死我爹!”
说话间,一记倒钩,已切下小千一片衣角。
小千滚身落地忙滚开:“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哥指使,等他一出来,有得你好受的!”
楼影冷笑:“来的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新月钩又凌空打出,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乱飞。
小千就吃过此招的亏,见状已不再战,赶忙拔腿就往柳家跑。
“救命啊!有人杀到柳家庄来了!”
楼影复仇心切,管他柳家有多少人手,照样急追而上,毫无惧意。
“救命呐!本公子受伤啦!彩虹轩的人攻进来了!”
小千边吼边叫,已窜入柳家庄,惊慌四处乱窜乱叫。
霎时柳家上下已鼎沸,因为他们听及“彩虹轩”人手来犯。
人的名,树的影,“彩虹三钩”排在“柳堤银刀”之前,他们不得不紧张。
楼影也追入柳家,一把新月钩使得出神入化,挡者披靡。
“滚开!不关你们的事,叫柳下乱出来!还有柳银刀,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她已势如破竹的从外院打向内院。
终于柳再银已赶了出来,在花园中间宽广白石地拦住了楼影。
突见楼影美若天仙,不禁微微心动,一张怒脸已露笑容:“姑娘是彩虹轩的人?在下柳再银!”
楼影怒斥道:“少在那里假惺惺,我先宰了你.再找柳下乱算帐!”
话声未落,新月钩已出,速度之快,方位之准,实让人无法想像。
柳再跟没想到她一句话没谈完,就打了起来?惊愕之下,还好他功夫不弱,马上抽出银刀封向新月钩。
心想,纵使逼不退,自保该无问题。
岂知小千早就有意要他好看,躲在暗中放冷简,趁他单脚挂起迎招时,一颗细石已打向其落地的左膝盖。
细石撞膝,他已立足不稳而往前跪,当然银刀也失了准头,他已惊慌尖叫。
楼影见机不可失,新月钩往左移三寸,避开银刀,斜斜划向其左手臂,刷然一声,血痕已现。
柳再银痛呃一声,差点栽往地面,一个踉跄,以银刀点地,才勉强的弹回身躯。
他第一句话就骂向人群:“谁敢暗算我?”
楼影冷笑,并不给他休息机会,又已使出新月钩绝招,逼得析柳再银穷于应付,三招不到,已吃了四钩,痛得他脸色发白,功势也为之受阻。
“说!柳下乱在哪里?”楼影再逼柳再银。
柳再银已险象环生,若非在自家里,他可能会开溜。
“柳家没这个人!”
“你胡说!他明明是你弟弟,你敢不承认?”
小千躲在暗处,直呼过瘾,真希望楼影能打得柳再银跪地求饶,方消心头怨气。
秋蓉母女也站在远方瞧及此景。
秋蓉更加怨恨小千如此胡搞,她甚至暗自决定要帮柳再银教训小千。
柳再根又挨一钩,左腿直冒红血。
楼影稍让他喘息,厉道:“如果你再不说柳下乱下落,下一钩将会斩下你脑袋!”
柳再银仍不甘认输,厉吼道:“柳家无此人,就算有,也不交人!”
“你敢不交?”
楼影怒气更甚,新月钩已脱手,如乱流中之彩云绞飞,无以伦比的再次卷向柳再银。
如若此招得逞,柳再银非得被斩得支离破碎不可。
柳家上下一阵惊呼,却无从下手救人。
眼看柳再银将无所遁形的伤在新月钩下。
突地,一道银光射至,将新月钩打偏数寸,柳家老主人已天马行空的飘掠而至。
他接过打出去的银刀,飘落儿子身旁。
一袋儒衫丝白挂蓝边,大约是五旬出头,中等的身材,留有长须,目光闪闪。显得甚是高傲。
小千见及柳银刀,狭逗之心又起:“老的跟小的都一样,我得请他喝酒,免得失了大礼!”
他想如法炮制,像华山论剑一样,丢个酒坛给柳银刀,淋他个满身湿。
想定后,他已潜向厨房,希望能弄几坛酒回来。
楼影伸手接回新月钩,冷目瞅向柳银刀,冷冷的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会不出来?”
柳银刀负手而立,冷森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敢到柳家来撒野?”
楼影冷哼一声:“撒野?如果你不交出柳下乱,我还想割下你的头颅呢!”
柳银刀冷道:“我儿子已说过,柳家没有这个人,你没听见,还是故意听不懂?”
楼影厉道:“有其子必有其父,说的全是见不得人的话!”
柳银刀冷斥道:“姑娘放尊重点,就是彩虹楼竹,对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妄,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错,就是我爹对你太好了,才会留你这江湖败类活到今天!”
“你……”柳银刀已现怒意。
“我怎么样?我要替父报仇,杀了你们这群败类!”
楼影不再多说,一个箭步已攻向柳银刀,招式迫人而凌厉。
柳银刀虽功夫老到,但对新月钩似也甚为忌讳,推开柳再银,已往左侧偏掠,连点三次花丛。
新月钩也连扫三钩,迅捷的已斩下不少花枝。
两人就此缠战,接影以怪异的招式,弥补功力的不足,柳银刀却已浑厚的内力以及丰富的对敌经验保持不败。
但两人皆旗鼓相当,战的难分难解。
数招过后,小千已左手挟着一坛五十斤重,至少有两尺方圆的大酒坛,右手则抓了三坛较小的酒坛,戏谑的潜回墙角暗处。
“嘿嘿!五十斤足足让他洗一天澡!”
放下酒坛,他已注视战局,但觉双方打的激烈,互不相让。
他捉狭一笑:“不喝酒,怎会有力气?”
望着酒坛,他在想,该先用大的,还是小的?
最后,他决定先用大的。
心意已定,他已打出石头,相准准打向柳银刀后脑勺。
别看他没练过内功,但他天生的“无双刃”,以及在七星湖中神秘光线照射下,打出一流暗器手法,并非难事。
果然,柳银刀身形虽快,却仍逃不了石块,硬是被敲了一记。
他呆楞当场,凭自己数十年对敌经验,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暗算?
至少也该感觉石块飞掠破空之声才对。
然而他却真的一无所觉。
叫声“谁”,情不自禁的,他已回头。
然前楼影却利用此机会。很快送出凌厉新月钩,划向他胸口,唰地轻响,其胸口已以被划出血痕。
柳银刀这一急,非同小可,不敢再分心,“银刀三绝命”已使出,突见满天光影闪亮,已将其身形裹住。
蓦地又暴掠而起,疾速的尖锐的冲向空中,似又撞向天空聚凝之坚硬流体而垂直反弹,更加快速冲泄而下,如江河溃堤般全涌向楼影。
楼影也泛起新月钩,好似突然间月亮已浮游惊动,从慢速而幻化千百万至于无数多的光轮滚滔凌空之中,然而挤压扭缩成一道经夭匹练,像光网,像利剑,更像坠砸而落的沉月,变幻着无数光带星花,聚在一点尖锐之中,也喷撞柳银刀那道光束。
小千当然也不客气,又是一颗石头乘机打向柳银刀腰际,想能揩点油也好。
银刀与新月钩在空中相际遇,撞暴火花闪闪,尖锐声音更让人血气翻腾,耳根生疼。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双方才纷纷倒掠而退,各自飘落地面。
楼影已显得脸色苍白,血气浮动,显然耗去不少内力。
柳银刀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落了地,竟然憋笑出声。此举有如三岁小孩,顿时让人不解,主人为何如此失态?
尤其他又是在气喘如牛之时,根本不该有此举止才对。
小千也跟着笑了:“这老头有病?愈累愈想笑?”
其实他哪知自己打出的石块,正打中柳银刀的笑腰穴上?
要不是方才过招激烈,柳银刀早就笑出声音,当时只有忍着,也因此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他该很容易将楼影击退。
他也发现自己失态,马上自解穴道,转视小千发笑暗处,冷森道;“何方鼠辈,敢暗算老夫?”
小千抓紧大酒坛,准备伺机丢出,脑袋已露了出来,笑道:“是我柳下乱!”
说完马上缩头,让人有股眩目之感觉。
楼影乍见,已知是小千,立时腾身追掠,厉道:“柳下乱,你给我出来!”
柳银刀也想抓出这位两度让他出丑,又闹得柳家鸡犬不宁的人,他也腾身扑向小千。
小千没想到楼影也凑上一脚,已呵呵笑道:“好吧!多人醉总比一人醉好!”
他已站起来,酒坛相准准已朝两人丢去,黠笑道:“要喝酒多的是,何必抢呢?”
柳银刀及楼影皆未想过此酒坛仍装满美酒,他俩和柳再银一样,皆以为是对方随手丢出之物!
有谁会随身携带大酒坛?是以双双出手劈向大酒坛,其势不退的冲向小千。
柳再银突见小千,已惊愕叫道:“绿豆门主?”赶忙转向他爹,急叫道:“爹!劈不得……”
他喊的虽急,两人出手更快。几乎同时的击碎酒坛,白花花美酒已炸开,如万点寒星般裹向周遭丈余方圆。
楼影和柳银刀霎时心急,但冲势过猛,想煞住已是不可能,只有引掌以密不透风方式,想罩住酒雨。
可惜当他们出手时,身躯已撞入酒雨之中,只能勉强的保住脸庞,以及胸前少许部位不被溅湿,其他全然已湿淋淋,宛如落汤之鸡,狼狈已极。
小千一坛得手,已呵呵直笑:“记得啦!要喝酒是不能用抢的,如此酒缸容易碎的!
切记,切记!”
他也不敢停留,马上掠向屋顶,先溜了再说,若是被逮着了,恐怕自己就会有喝不完的酒了。
秋大娘突见小千,惊骂道;“这天杀的怎会搞到柳家来?”
小千听及声音也不想忘记她,远远就抛过一坛拆封的酒,笑嘻嘻道:“秋大娘,下次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幄?”
秋大娘和秋蓉尖叫地躲避,虽没被淋个正着,也被拨个半湿,再加上吓出的冷汗,和落汤鸡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秋大娘想破口大骂,却被秋蓉阻止,并告诉她原因,她才庆幸的收口,以免和小千扯上关系,而坏了所有努力的成绩。
柳再银追向他爹,急道:“爹,他就是绿豆门主!在华山就是他折断柳家银刀。”
银刀是被剑痴所折,他如此说,乃在加深父亲和小千仇怨;以能引动他爹出手。
柳银刀并没立时追上,事情突然接二连三冲向柳家,他必须冷静思考,再作打算,以免事情更形恶化。
楼影则不管衣服湿透,马上急起直追,她似乎也明白柳下乱只是一个化名,此事和柳家扯不上关系。
为了追敌,她也不愿多费时间解释。
柳银刀轻轻一叹:“他跟你有过节?”
柳再银怒道:“他是小贼,专门在暗处暗算别人,为武林人所不耻。”
“小贼岂会折断银刀?”柳银刀冷森的问。
柳银刀问道:“听说他在华山笑折七大名剑?”
柳再银道:“他只折三把,其他四把是剑痴自己震断的。”
“剑痴若能保剑,他何须自毁?”柳银刀又问:“听说,他还是苦恼大师的入门弟子?”。
柳再银不敢乱说,要是真的如此,他的罪可就大了。
他颔首道:“当时他是如此自称,苦恼大师也曾出现在他身边。”
柳银刀微微点头,不久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别再与他动手,知道吗?”
他以命令口吻责向柳再银,他认为小千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已弄得江湖鼎沸,不是有过人之能,就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这两样若不先弄清楚,将来恐怕牵连不休,是以才作此决定,准备等些时候再瞧瞧,有了结果,再报此仇也不慢。
柳再银虽答应了,但年轻气盛的他,岂能就此忍气吞声,一有机会,他还是会找小千出这口怨气,好让众人知道他并非好惹的。
被小千一搅.柳家今天显得垂头丧气多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已不复存在了。
秋蓉自小千说出那些话后,她就感到压力沉重,她似乎相信,小千有股无坚不摧的锐气。
只要他对上了谁;纵使不能保住自己安然无恙,必能把对方整得七零八落,这正是她对小千感受最深的一项。
事情已过去,他庆幸小千没真的发牛脾气,一股子把柳家给毁了。那时,他将不知如何面对小千,想必会恨死他了吧?
人群已散,个个心情沉重,酒坛碎片也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了让人郁闷的酒香。
在秋蓉面前出了一口怨气,小千登时感到飘飘然,耍起轻功,顿觉特别有劲。
他想及柳再银的惊骇嘴脸,以及柳银刀的狼狈形貌,就一路笑个不停。
他甚至还想到,三两天就带人去柳家转上几圈,保证不上三个月,就可以把柳再银父子给吓死或累死。
那一定又是别开生面的趣事吧?
他陶醉的笑着,突又想及楼影,笑声已泄止,心神也拎了回来,照此追赶下去,几时方休?
而且和大板牙分开也有四五个时辰,说不定他也被追上,自已若不先解决楼影,夜长恐怕梦多。
心意已定,他已专找地形较崎岖之高山险岭逃逸,想藉着自己敏捷的身形甩脱他。
不多时,他已找到一处堐层密布的险峻山峰,其外围林木参天,杂草齐胸,阴森冷清,是人迹难至的原始森林。
而崖层出现不少大小不一之裂缝及山洞,正是藏匿最佳地区。
望着峰层,他已邪笑道:“若要找到我,非三天三夜不可。”
灵狡身手展开,慢慢攀爬岩层,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蔽又不显眼的裂缝。躲了起来。
里边不大,但容身旋转还算差强人意,他也就定下心,不停的往外瞧视,想看看楼影找寻自己的任何动作。
这无异是他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到半刻钟,楼影也慢慢追上来,她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慢步搜寻,林叶茂密,正是偷袭好地方。
小千见她摆装“贼”样,已奸黠直笑着,不过笑了几次,已觉得乏味,逗弄之心又起了。
他想及李怜花之“传音入密”功夫,也装腔作势细声叫起来,然而“传音入密”须要纯厚内力方能发出,他当然无法得逞。
不禁愈叫愈大声,只好放弃,苦叹此功夫难学。
他改为尖叫:“喂!在这里!”
声音又快。急,马上截断,但回音却久久不能平息攀形彼落,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楼影立时环视四周,怒骂道:“恶魔你给我出来,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千见她找不到自己藏身处,更形得意,又利用回音原理再喊叫:“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我已在十里开外……回去吧……你爹很想念你……”。
喊完又往楼影瞧来,看是否达到身在十里外的效果。
楼影起初还楞了一阵,以为小千真的不在此,但想及如在十里开外,该听不到自己叫声,岂又会问这句“你说什么!”
她已冷笑:“你休想骗我,你若听不着我的话,为什么会问我?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小千这才想到话中出了语病,自嘲的骂道:“传什么音?
简直是大吹法螺,一说话,人就知道在哪里了!”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正经八百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前面陷阱多……
闲人勿进……”
楼影似已听出小千发话大略位置,瞄向该处,已冷笑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杀人的人,我准备砍下你的脑袋替父抱仇!”
“冤家宜解不宜结……”
“放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楼影已掠身岩面,开始攀登起来。
小千似乎甚有把握,也不再多费唇舌,一股子坐在洞口,悠哉得很。
“哼!替父抱仇?这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才行!”双手比划不停,他黠笑不已:“只要我轻轻一推,这一关你就要跌得头破血流!”他准备以狭小空间来阻止楼影冲进来,如果她被击退,非得滑落地面不可,届时她又要重新爬起。
楼影已爬至半山腰,她必须依次搜寻所有洞穴,以让小千无法遁形,是以攀登速度并不快。
小千偶尔也会伸出脑袋瞧瞧,不停奚落道:“像你这种寻仇方法,未免太辛苦了吧?”
“话未说完,倏然一声尖叫传出
楼影已倒栽筋斗的住地面滑栽而下。
她似乎遇上某种不可抗拒之危险,否则以她能与柳银刀相抗衡的功力,自不可能霎然间就已一败涂地的往下栽,连还手或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到底出了何事?情况会如此糟?
小千也听及她惊骇尖叫声,一个探头,楼影已趴在林中草丛,头脸斜摆,动都不动了。她的新月钩掉在至少高她丈余远的树叉上。
练武之人不可能轻易将兵刃脱手,小千直觉的反应,她已受了不可抗拒的伤害。
“好小子,告诉你,这里机关重重,你偏不信,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小千轻轻的笑着,高高的往下瞧,想看看楼影摔跌之后有何反应,但瞧了好一阵,仍不见动静。“奇怪?该不会又翘了吧?”
想了想,小千还是慢慢往下移,想瞧个究竟。
一个姑娘人家,为父千里寻仇,倒也甚为让人同情,小千有点不忍再捉弄她,想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也好卸下一个黑锅。
他落向地面,才发现楼影脸色已泛青,早已昏迷多时。
“难道中了毒虫攻击?”
住在月江小村,四周皆是深山荒林,奇虫怪蛇多的是,小千从小被攻到大,久而久之也理出一套自家辨别的方法。
只瞧一眼,就料个十之八九,楼影可能已中了某种虫兽的毒。
他赶忙欺身向前,将楼影身躯给翻正。
只见她嫩美脸容青的吓人,已奄奄一息。
小千很快在她左手找到伤口,那是一支蜂尾毒针,已嵌在肿如肉包的小臂上。
他抽出毒针,乌血泛紫青带浓红的点滴渗出。
“针长五分,钩分双管如毒蛇尖牙……”小千脸色也微微动容:“这莫非是‘天毒蜂’的毒针?”
“天毒蜂”大如脚拇趾,全身血红,背面呈现“天”字型之晶黄色条纹,年纪越大,条纹越晶亮,毒性也愈强。
附有两对飞行翼,一大一小,飞行无声,亦可震鸣如蝉,毒针如蛇牙钩又尖又锐,分双管输送毒液,螫后仍可再生。而被螫中者,立时昏迷,若不加以施救,一个时辰后必定丧命。
小千也曾被这毒蟀螫过,还好那时小貂儿在,一口气毁了蜂巢,将毒蜂体内特有的晶亮液体喂服,才解去蜂毒。
如今小貂不在此,眼看楼影气息就快没了,小千不禁焦急起来;苦笑道;“妈的!
你这小子,要死都要拖累人家,一头栽到深坑不就没事了?”
说归说,他仍不敢怠慢,马上褪下楼影袖口,露出洁白手臂,小千也顾不了这许多,凑上嘴已替她吸吮毒液。
毒液又酸又腥,很是难入口,小千憋足了苦态,才把毒液吸出不少,可是伤口并未流出殷红的鲜血。
小千感到奇怪:“照理说来,毒血没出,血液该有转变才对怎会黑到底?难道还有其他伤口?”
他马上又往楼影身躯寻去,突又苦笑不已;“什么嘛!别的地方不螫,偏偏要盯向重要部位?”
另一个毒伤正在楼影右胸口,这可急煞了小千,他可从没想过若碰上这种事,该如何解决才算恰当。
然而见及楼影渐弱的气息,他不禁横了心。
“妈的!救人一命,天大地大,还怕什么宽衣解带?我佛慈悲,我脸绿绿要破戒了!”
虽然横了心,难得睑红的他,此时也红起脸了。
他慢慢褪下楼影外衫,露出红肚兜,他的心也卜通通的紧跳,以前自以为很有把握对这种事,如今做起来全然不是所想的那么容易。
只瞧上肚兜就已窘困非常,还想当什么“午夜牛郎”?
他也觉得奇怪,碰上多情夫人时,还不是光溜溜的,他能处之泰然,但现在却碍手碍脚的?也许上次是被逼的吧?
“妈的!我是医生,宽衣解带是为了救人,这是神圣的!”
他强迫自己找个好理由,又往红肚兜解去。
滑溜肌肤白似雪,嫩得像刚冒出枝茎的花芽,柔美的曲线随着微弱呼吸韵律的起伏,尤其是那对浑圆的酥胸,结实而富有弹性般的微颤着,更令人遐思。
小千也禁不了吸引,双目直盯那对酥胸,他搞不透这东西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还好他很快已见及右边奶子斜下方的肿胀毒伤,唤回心神,他已凑上嘴,再次吸向伤口。
几次下来,毒液果然减弱许多,且慢慢渗出较鲜的血迹,楼影脸容青绿也退了不少,呼吸也较平稳。
他想吸毒工作已差不多,现在该是如何去收拾“天毒蜂”的时候了。
拿起红肚兜想往她身上盖去,又瞧及迷人的酥胸,耳根不由一红,眉头皱了皱,总是有股冲动,不禁伸手往酥胸摸去。
他只想试试那么多男人相追求,而津津乐道的,是什么滋味?
触及时,他禁不住想收回,却再次伸出,终于轻轻的摸上了。
忽然间,那股心跳已平息多了,他有点失望的收回右手。
“这还以为有意想不到的奇绩?只是软绵绵而已。”
心情突然开朗,对于这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已不再有多大的奢想,也许他心灵还小,尚未到达那种追求欲望的阶段吧!
否则,美女在前,又是光溜身躯,有多少人不动心?
他盖上肚兜,轻轻笑道:“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我还以为多难?白白找了个‘柳下乱’来刺激她,实在划不来!”
再瞧上楼影一眼,笑的更惹人,随后又返身往岩层瞧去,准备逮几只“无毒蜂”挤出其体内晶液以救人。
算算角度,以及楼影倒掉时留下的痕迹,他大略揣测毒蜂巢筑在何处,竟然和自己先前爬上去的路线差不了多少,不禁庆幸不已。
不过他也想及,可能是楼影要逐洞搜寻,才会惊动“天毒峰”而被螫了两针。
他在考虑如何收拾毒蜂,小貂儿虽是此蜂的天然克星,它不在身边,动起手来就麻烦多了。
“依毒蜂习性,一巢大不了十几只,通常都有两三只专门负责看守……楼姑娘挨了两针,这表示差不多有五对住在此巢,少了两只去掉毒针的无尾蜂,就只剩下八只有用了……”
如果八只全部出动,小千仍无法应付,尤其是此蜂速度之快,决非一流身手所能匹敌,而且还不怕普通掌劲,十分难以对付。
若用火攻,还得爬上高处,再说火攻也不一定会奏效,它们只有少数几只,突闻火势,大可弃巢而去。
若火势不够猛不够宽广,它们以高速度仍能穿透。
一切方法都想过,他只有把主意落在身上这件宝衣,希望以它来阻挡毒蜂。
想定后,他已准备挖个大坑,以能藏身,然而两手空无一物,要想挖坑,谈何容易?
灵机一动,他已想及楼影的新月钩正可派上用场,马上寻向树干,一个起落,已将新月钩弄到手。
握住新月钩就如握住月亮一样,有股清冷而挺拔飞升的飘逸感。
小千抚弄一阵,不甚服气道:“这镰刀歪歪斜斜,竟然会遇得本门主无法发威?嘿嘿!俺今天就让你变成破镰刀!”
他带有破坏倾向的邪笑着,随后已打个适当位置,挖起土坑。
一盏茶功夫不到,或许是新月钩锋利,他已挖出一个足可容身的深坑,跳到里边,刚好露出一个头。
只要蹲下,再罩上宝衣,就可天衣无缝了。
看看新月钩也因控岩碰上而崩缺不少,果真像把破镰刀,他才满意轻笑,抛往地面。
“以一把破镰刀挂在美女身上……将不知是何种模样?
他幻想的笑着,随后又找了不少鸡卵大石块,堆在坑口旁。
然而脱下宝贝软甲,一头以小树叉叉在地面,现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拉动宝衣封住坑口。
一切就绪以后,他才拿起石块,相准准的往预定目标丢去,口中还骂些只有他听得懂的话。
如若有人问他骂些什么,他会说那是蜜蜂吵架时,所骂的粗话。
至于是与不是,恐怕只有他和蜜蜂知道了。
不过这话似乎有那么点效用,当他丢出第七颗石块,刚骂出一句,岩层已射出一道红光。
笔直而强劲如出弦强弩,直往小千冲撞。
小千赶忙拉开宝衣掩盖坑口,只听叭的一声,毒蜂已撞向宝农,把它撞凹不少,可见其冲力之强劲。
毒蜂一击不中,振翅猛拍,嗡嗡鸣叫不已,仍想找空隙钻,以达到螫人之目的。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倒卷宝衣,快速将其裹住,猛力往地面摔去,叭然一响,毒蜂似被摔昏,鸣声已竭。
小千拿起石块,急往上砸,又是叭的一声,他已得意笑起来:“一只到手噗!”
很快打开宝衣,血红毒蜂脑袋已被砸得稀烂,倒是肚皮较软,只被压扁少许。
他正伸手拍起毒蜂之际,突见数道红光又急闪而至。
只一刹那,已逼近不到六尺,他已苦笑叫声糟了,没想到毒蜂如此快速就倾巢而出。
赶忙再次拉上宝衣,希望能及时掩闭坑口。
然而过于急促,盖是盖上了,却无法完全掩蔽,一只毒蜂已从结隙中挣扎的想钻入坑内。
其他数只亦猛螫宝衣不懈不休。
“糟了!要是让它螫中,不死也得躺下!”
小千又惊又急,赶忙以口吹气,想阻止毒蜂钻入,因为两只手必须绷紧宝衣,否则再让其他数只钻进来,那还得了?
然而他未练过内家真气,又无深厚功力,吹的气像在扇凉,一点效果也没有,口水却吐了不少。
情况危急之际—一
他当机立断,横了心。怒骂一声“他娘的”,左手已往毒蜂抓去,同时右手也卷起宝衣,准备一网打尽。
刹然间,小千左手已抓住毒蜂,食指却被螫中,痛得他唉唉大叫,但他仍硬是不松手。
另一方面,右手也卷得恰到好处,终于将毒蜂全部装入宝衣里。
他每唉叫一声,就愤恨的猛砸衣中毒蜂。
叫声不断,砸的更是厉害,这还不够,他已跳出坑面。一脚猛踹毒蜂,踹的大够,拿起石块再砸。
也着实因为左手过于疼痛,逼得他以石块压住农中毒蜂,腾出右手纷纷扯断左手那只毒蜂双翅,让它飞不掉而丢落地面。
此时他的左手食指,已肿青如香肠般大。
他未敢怠慢,拔掉毒针,凑上嘴就猛吸吮,还好指头部位不比身躯,只要按住指节,很容易就可控制毒液。
吸了几口,鲜红血液已渗出,青肿也退了不少,他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怒目瞅向那只毒蜂,骂道:“你敢螫我?看我怎么把你阉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头上来?”
足尖狠力的干它几脚,先消消一口怨气再说。
随后他很快打开宝衣,一堆毒蜂已支离破碎,血红液体溅满整件衣甲。
他找出蜂肚中一红豆大的晶黄色液体,挤出晶液后,已往伤口敷去。
晶液触及伤口,一阵清凉已渗向血肉里,疼痛方自消除。
他又将其他几粒晶液挑出来,自己服了一颗,其他的就留给楼影。
瞧瞧食指有若插了小梨子的糖葫芦,不禁笑骂道:“这下可得唱布袋戏了!”
他往楼影走来,见她仍昏迷,一声轻叹:“冤家真是路窄,不救你,你动翘在这里,救了你,我马上变成你的杀父仇人,说不定翘的还是我呢!”
说归说,他还是无奈的替她上了药,催她服下晶液,才替她穿回肚兜,拉妥衣衫。
他也想及自己宝衣沾满不少积血,总得找个清水清洗一番,遂往右侧寻去,果然只走了百余丈,就已发现从石壁渗出之山泉。
他洗妥宝衣,瞧瞧自己沾满泥土身躯,也该洗洗了,复又洗起身躯。
过了盏茶功夫。他才满意的穿回衣裤,精神为之抖擞。
“该去阉那只臭毒蜂了吧?”
想及将可报仇,小千就一阵兴奋,快捷掠回原地,找到毒蜂,冷残的笑着。
“好小子,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很快将毒蜂,以其他几只毒针将它掰开足脚的钉在树干上。
还缺一把利刀,他又想及那把新月钩,遂返身拾起它,已邪笑不已的走回来。
“瞧!新月镰刀,你该知道我会如何收拾你吧?”他作势的比划着,笑声更捉狭。
楼影被其笑声惊着,也慢慢醒过来,但毒性未完全化解,她还是茫然的一知半解。
小千则开始耍把戏,嘿嘿好笑:“首先我要解开你的衣服,让你露出,光溜溜的身躯……”
他拿着新月钩已刮向毒蜂的体毛,表示脱光衣服。
然而“宽农解带”之类的话,似乎对女性有莫大的吸引力;楼影已凝神起来,想再听仔细些。
小千不知她已醒来,仍照样准备支解毒蜂:“衣服剥光后你就露出洁白肌肤,然后我一寸一寸的钩你!”
新月钩已往毒蜂腹部钩去,毒蜂不停吱吱叫。
小千邪笑道:“是痒呢?还是痛呢?还是很爽呢?你再叫清楚点。”
楼影闻及此声,以为是男女勾当,不禁用力抓向自己胸襟,还好,没被解开,也嘘了一口气。
岂知毒蜂挣扎,已有一只脚挣脱毒钩,猛往身上缩去,叫的更激烈。
但这吱吱叫声和虫鸣一样,楼影岂会想到小千是在肢解毒蜂。
小千瞧及毒蜂猛缩抓胸腹之间,他已谑笑道:“何必抓?抓也无用,肚皮都光溜溜了,还怕人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影闻言脸色大变,马上奋力抓向腰际。
突觉自己腰带已宽,天旋地转的锥心悲痛,足以捣烂肝肠来不及悲愤嘶吼,她已抖抽着身躯。
小千邪恶声音又传来:“不必躲啦!你落在我手里就认命吧,你敢动你的祖宗?……”
小千压着毒蜂小腹,找不出男性的象征,遂邪笑道;“我看你是女的吧?屁股白白又胖胖,很迷人嘛……”
楼影情不自禁又往自己臀部看去。
小千声音又传来:“听说屁股又圆又胖的人特别会生孩子,大姑娘你想生几个?替我生一打如何?……你不要?嘿嘿……都已老夫老妻的,你害什么臊嘛!”
小千不停逗着毒蜂,搔得它不断挣扎,他已几近虐待狂的笑着。
楼影岂甘心受辱?本已被解衣带,又闻及此言,整个人已疯了起来。
“淫贼—一我要杀了你—一”
一个欺身已往小千扑去、状如疯子。
小千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吼,话说到哪里也都忘了,惊愕的转头,见她已能活动,感到一丝安心:“楼姑娘,你好了……”
话未说完,楼影一掌已打得他往后摔撞。
小千不由怒火冒升。“小丫头你讲不讲理?”
“你这淫贼,纳命来—一”
楼影此时岂能听得进去?只顾着要杀死小千,衣衫也未扎紧,已散乱敞开,露出了红肚兜。
她双掌涌出大量掌力,总想一击奏效,以泄被辱之恨。
小千见她不成人样,心头也慌了,困窘道:“大姑娘,要打架,先把衣服穿好,这样不方便……”。
说话之间,又被她逼退七八尺。
楼影怒极反笑;“你要我的身子是吗?来呀!我全给你,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
哈哈哈……”
疯狂的又攻向小千,不过招式已不再凌厉,而变成乱打。
小千焦急道:“我没有侮辱你,你别想不开啊!”
“什么没有?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怕什么?”
“那……那不是对你说的……”
“难道是对鬼说的?”楼影疯狂大笑:“不错!我就是鬼!被凌辱而死的魔鬼,我要找你偿命—-”
她不断追向小千,而小千却一直逃开,不愿与她接触,一直到退至山崖,已退无可退。
小千才大喝道:“你鬼叫什么?谁要你这疯子的身躯?”
这喝声倒把楼影稍震住,但只一霎,她又故态复萌,厉吼道:“不是你还有谁,你这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
她再次疯狂的扑向小千。
小千不再闪避,喝道:“你才是禽兽,连救命恩人都要杀?”
“你放屁!你是凶手,不但杀死我爹还毁了我,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楼影拳头不停落在小千身上,小千有宝衣护体,根本不怕受其伤害。
“你不信,不会看看自己左手的伤口!”
“我不信!”楼影虽不信,仍伸起左手臂瞧去。
突见淡淡红肿,心头微愕,但此时怎能抵过受辱之悲痛,她仍嚎啕不已:“我不信!
不信!你是刽子手,淫贼……”
她不停的打向小千胸脯,已哭出声音,流下泪珠,最后连拳头也挥不动,滑身而落,倚在小千足膝拗哭不已。
这一切委曲,似乎都想从眼泪中宣泄而出。
小千也不知所措,碰上女人如此激哭,他还是头一遭,想出言安慰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她还是很可怜,刚死了父亲,又要遭受这么多折磨。
还好她爹不是死在小千手中,否则他真的会难过一辈子,他已暗自私下决定,不再杀那种有妻室儿女的猎手。
楼影已因悲痛过度而昏过去了,甜静的脸腮仍留有泪痕,晶亮闪闪,像天空那条银河,清纯无邪。
小千想抽腿,却又怕惊动她,只有直直的罚站,立在那里有如树干。
一生中,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最安份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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